褚休手臂环着于念的肩,半个身子虚压在她身上,“挡我的酒,但是不挡小景的酒啊。好在现在她成亲了,以后我就不用替她喝了。” “可小景,酒量差。”于念抿唇。 褚休捏她鼻子,“傻媳妇,她有媳妇了,哪里还需要我替她喝酒。” 于念这才笑起来,抱着褚休的腰,小声问,“那你以后替谁喝啊?” 褚休低头咬于念耳朵,“替你喝,只喝你。” 她又不正经! 于念跟张叔一起扶褚休上马车。张叔他们要操持完裴景的大婚才跟裴家人回清河县,好在他跟张婶还在,不然于念光是应付微醺的褚休都抽不出空去烧水洗漱。 裴景出发前是沐浴焚香过,她们可没有,夏日跑了一天身上必然出了汗,褚休更是多了酒气,不洗洗怎么睡觉。 于念正要提着衣摆上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念儿。” 于念恍惚了一下,正要扭头朝后看,褚休就从车厢里朝她伸手。 于念连忙将手搭上去,握住她的掌心,嗔她,“粘人精。” 褚休就是个粘人精,媳妇一坐进马车里她就抱住媳妇的细腰,将她袖筒里的红封抽出来看。 于念也好奇,“小景给的。” 褚休知道。 红封打开,倒出来五片金叶子。 褚休笑着将金叶子递给于念,“没白替她喝一晚上。” 于念看着金叶子,又看褚休腰带上的荷包,皱眉小声问,“我给小景的,礼物,会不会,不够好?” 她没给人送过礼,褚休说裴景尚的是长公主,裴家本来就不缺金银,不稀罕贵重的礼物,不如送些真心想送的又实用的物件。 于念是亲自去挑的料子,紫色的棉布并不算便宜,回来后让张婶教她,两人一起缝制出来的。 于念觉得挺实用的…… 可跟金子和金叶子比起来,好像紫垫子不够贵重值钱。 褚休揽住于念,亲她嘴角,“小景才不在意这些,小景跟殿下看重的只有心意。” 她手指点于念胸口。 于念拍掉褚休的手,将金叶子装起来,重新开心起来,“那我,心意满满。” 褚休不信,手指挑于念衣襟,低头,“我看看有多满,……嗯好大…不是,好满。” 于念,“……” 裴家马车缓缓离开,忠义侯目光远远追随。 温大娘子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应,这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心里嘀咕着: ‘他不会还没放弃褚休吧?筱筱可做不出抢人夫君的事情,就是再好的男人,如果能抢得过来,那他终究还是不够好。’ 见忠义侯还要站着,温大娘子不等他,喊上乖女儿,母女俩先上了马车。 直到瞧着武秀送康王等人出来,忠义侯才转身上车。 瑞王站在门口摆手,“姑姑别送了,我送大哥跟大嫂回去,你快回府吧。” 庆王从瑞王身边擦肩而过,“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直奔自家马车。 瑞王翻白眼,伸手推轮椅往外走。 康王看了眼王妃,夫妻俩有话迫不及待的想说。 康王反手拍拍瑞王推轮椅的手,“你回去吧,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歇息,我这儿有你大嫂呢。” 康王妃顺势接过轮椅,笑着说,“回去歇着吧,我们也回府了。” 上了自家马车,康王看向王妃,他不用说话康王妃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眼眶当场就红了,“像极了柳姨,性子也像,温柔的紧。” 康王沉沉呼吸,“真是念儿。” 不需要别的证物,不需要她记得儿时,只一眼他们就知道是故人之女。 康王妃握住康王的手,哽咽着问,“那当年的事情……” “姑姑说查,”康王抬眼,温和沉稳,“所以才不让我们在念儿面前露出半点别的情绪,这事先不同她讲。” 这样柳家的福气是她的,萧家的祸事牵扯不到她。 康王妃点头,抹掉眼泪又笑着说,“但我看得出来,她现在过得极好。” 虽怕生,但眼睛总是亮亮的,也敢抬脸跟人对视,可见活得很有底气跟自信。 康王,“那就好。” 马车一辆又一辆的从长公主府邸外头离开。 瑞王是走的最晚的,扭身问自家姑姑,“姑姑我喝多了今天能留下过夜吗?” 他都多久没留在长公主府过夜了,跟姑姑感情肉眼可见的生分了。 武秀看他,抬手摸摸他脑袋。 瑞王眼里一喜,低头就往府里钻。 武秀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手转了个圈,将人往外一推,转身回府双手搭在身后,“送客。” 春风,“是~” 瑞王瞪春风,春风笑脸相迎,“殿下让您下次来,今日不行。” 瑞王后知后觉抬头,看见长公主府匾额上都挂着的红绸花,恼着一拍脑门,“我这个蠢脑子,忘记今日姑姑大婚了。” 他乖乖回府,“那我下次来。” 最后一辆马车也离开。 热闹的长公主府上慢慢变得安静下来,下人打扫残桌收拾府邸,匆匆却无声,唯有长公主的裙摆经过时才停下福礼。 “今日所有人,都多赏半年的月俸。” 下人们,“谢殿下!” 武秀抬脚朝喜房走。 喜房不是平时她歇息的地方,而是为了大婚重新整理修缮出来的院子,临山临湖,不需要走远推开窗就能看到满府好景色。 可能是‘生’地方,武秀手指微微攥紧,呼吸轻轻,唯有脚步迈的比较大,哪怕穿着繁琐的吉服,依旧能瞧出来像个雷厉风行的武将。 春雨侯在喜房门口,“殿下,驸马醉了,刚才醒了一会儿,问我偏房在哪儿,他说他可以去偏房睡。” 武秀顿住,皱眉,“你带她去了?” 春雨,“您说府上驸马的话同您的话一样紧要,但今日……。属下没带他去,只说您马上就来了,让他有事同您说,您同意了我再带他去。” 武秀不动声色舒了口气,推门进去前,侧眸跟春雨说,“赏你一年月俸,在旁边净室备好热水。” 春雨立马应下,“是!” 他就知道,长公主费劲让工部修出来的喜房,哪有空着的道理。 凤凰做好的巢穴,怎么可能只是摆设。 春雨退下,武秀推门进去反手关门。 满眼喜庆吉祥的红色里间中,裴景靠在床柱上闭眼小睡,腿上搭着没见过的紫色毯子。 装着她行李的红木箱子放在床尾,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武秀看了眼裴景,抬脚过去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月色撩人》。 武秀翻看两眼又合上,放在木箱子上头,走到床边,弯腰轻声喊,“小景。” 第95章 裴景迷迷糊糊醒神, 睁开眼就瞧见长公主弯腰在看自己。 裴景眼睛睁圆立马坐直了,人还没站起来就下意识先抬手行礼,低头喊, “殿下。” 武秀直起腰,手搭在身后, “醒酒了吗,可有哪里难受,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裴景摇头,“不难受, 刚才喝了茶清醒多了,只是等的时候又睡了过去。” 武秀这才垂眼, 看向裴景腿上的垫子。紫色的棉制垫子, 不大不小, 垫在身下正正好。 长公主不出声,裴景不由抬眼看她, 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腿上的垫子, 笑着说, “褚休跟她媳妇送的,只是现在还用不上。” 裴景感觉自己说完这话长公主似乎抬眸多看了她两眼。 现在还没热到睡凉席, 自然用不上这个盖肚子的垫子。 裴景低头,仔细将垫子折起来, “我先收起来。” 武秀顿了顿,“先放床边吧。” 裴景,“?” 武秀没回应裴景眼里的疑惑,抬脚朝桌边走, “春雨说你问偏房在哪儿。” 裴景顺势跟着站起来,走在桌边, 低头看长公主骨节匀称修长白净的手拎起金壶往两只金盏里倒酒,轻声说,“殿下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去睡偏房。” 长公主握枪持刀翻身上马上阵杀敌时,便是这双手握紧银枪。手背上有细微伤痕皮肤不算细腻,却比她这双只会提笔写文章的手更有力量感也更漂亮。 没人能定义姑娘家的手就该是什么模样,反正看过的手里,裴景觉得眼前这只缓慢端起酒盏的手就足够好看。 盖在她盏口拦着她喝酒时好看,捏她脸轻抚她唇瓣时,也好看。 裴景脸热,微微别看视线,低头看桌上的红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又一个的“囍”。 武秀看裴景,喝水似的抿着酒,询问她,“为何我会觉得不方便?” 大婚的日子肯定不能挑在她来月事的时候,这点事情钦天监还是要派人先问问她的,免得撞了日子。 裴景低头,手指搭在桌面上,抬眼看长公主,“我心里清楚您为何点我为驸马。” 武秀眸光闪烁,抿酒的动作一顿,握着酒盏的手指都紧了几分,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不显分毫,“你说说。” 裴景挺起腰杆,眼眸清亮,像是在跟考官背书,“自然是为了女子入学堂一事。” 武秀,“……” 裴景说得认真又正经,“这事只要交给您身边的人您才能放心,所以这才点了女子身的我当驸马,唯有我更清楚女子求学的不易跟艰辛,且您不让我跟褚休走得太近,是怕决策时我受她影响意见跟您相悖。” 武秀放下酒盏,沉默一瞬,伸手将手背贴在裴景额头上,“当真醒酒了?” 裴景脸热,抿唇看长公主,“不对吗?” ……这要是考卷,裴景此场全叉,看在她答的认真,武秀愿意多给她一个圈以示安慰。 “不全对,”武秀沉吟,将另只金盏递给裴景,“能办好这差事的人很多,但我想点的驸马只有你。” 裴景脑袋浑沌没反应过来,只怔怔的看向眼前的人。 武秀望着裴景干净的眼睛,单刀直入不打算拐弯抹角,“所以你不用去偏房,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我既已大婚便是夫妻,该走的流程自然都要走。” 武秀抬手,手中金盏轻碰裴景手中盏壁。 合卺酒。 裴景愣愣的,低头看盏中酒水,里头金红灯影晃动,就像她此时的心摇摆荡漾。 裴景双手握着酒盏,看长公主,又低下头,迟疑着,“可您当初说您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 她解释,“所以我怕跟您躺一起不方便,就问春雨偏房在哪儿,我可以睡偏房,不跟您同……” “床”字含在裴景嘴里没吐出口,因为长公主抬起她的手,低头就着她双手捧杯的动作,抬高她的手腕将她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偏头朝她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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