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些并不是阿贞姐姐最引人注目的特别之处。 她的美并非如太阳般艳丽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张扬,反而更像黑夜里高悬的沉静壁月,光洁而神秘,清冷却又柔软,越是注视,越是好奇,心间忍不住生起浓厚的探究兴趣。 尤其是当张琬现下注视阿贞姐姐时,念想更是强烈,她简直比浩瀚无垠的夜空,更让人想探清其中玄妙。 “真好看呀。”张琬禁不住说出心间感慨喃喃道。 语落,秦婵收回停留在女孩额前的指腹,墨眸倒映女孩呆傻模样,有些不解其意。 [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阿贞姐姐画的什么?” 张琬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说出心声,顿时转移话题,心虚的紧。 闻声,秦婵摇头拒绝,书写:[符咒是祈福所用,若是宣之于口,便会失灵。] 方才不知为何,秦婵突然感觉到女孩周身充斥颓丧哀思,全然不同往日朝气蓬勃,所以才给她画符祈,用以祷愿康健顺遂。 王朝里的人,无论生老病死都会有祭司属下的巫史或祭徒做祭祀礼法,因而亦有安抚人心之效。 张琬听是祈福咒语,才知对方关心自己,弯眉憨笑,脑袋凑近的卖乖唤:“阿贞姐姐真好,不如再给我多画几道符咒?” 这样自己还能继续近距离欣赏美人呢! 语落,秦婵迎上女孩凑近的欢喜眉眼,心间察觉姿态亲昵,抬手轻点她光洁额前,拉开距离,书写:[贪心不足,反倒容易招惹祸患。] “好吧。”张琬见阿贞姐姐这么说,才只得悻悻打消小心思。 虽然张琬不太信这些祭祀符咒,但是既然阿贞姐姐这么说,那就只能配合啦! 语落,秦婵顾自整理竹册,视线落在女孩书写的些许字眼,其间有一句,[多日不见阿贞姐姐,琬儿甚是想念,只得每日以竹片投落问语,还请务必回信。] [你今日的竹片呢?]秦婵回神书写道。 “啊?” 张琬吃着糕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解释:“今日忙着见母亲,而后就来藏书阁,所以没写呢。” 秦婵眉眼略微黯淡,随即郑重书写:[那明日你要多加一份竹片,以作弥补。] 张琬看的囧着脸,很是懵,可见对方神情认真,并不似玩笑,迟疑的应:“阿贞姐姐,我们既然都能见面,直接说话,不是更好吗?” 闻声,秦婵摇头,表示不赞同,亦不再同她书写。 见此,张琬更是糊涂,探目细细察看阿贞姐姐,虽是神色如常,但隐隐感觉墨眸泛着闷闷不乐的冷冽。 张琬试探的改口唤:“我保证明日给阿贞姐姐写两份,如何?” 秦婵闻声,舒展眉头,书写提醒道:[不止明日,而是每日。] 张琬傻眼的看着对方展示竹片中自己些许字句,这才知晓她先前整理竹片真正目的! 看来阿贞姐姐是特别严谨的人呢。 “好吧。”幸亏自己没有明确写多少字数呢,张琬心间暗自偷懒感慨! 语落,忽地阁楼之外雷鸣电闪,轰隆巨声响彻耳旁,好似就在脑门打雷! 张琬心虚的整个人挨着阿贞姐姐,埋头闭眼,突然觉得住高楼很是不安全! 秦婵探手轻拍女孩身背,无声安抚,幽深墨眸看向窗外引聚的雷电,暗想献祭仪式大抵就要结束了。 此时祭庙献祭堂内,十一位王女身姿僵直,面目狰狞,却无不例外周身都已成焦黑,当场暴毙。 女帝等诸侯王见此等惊悚景象,无不是畏惧神色,其它贵族王女们更是惨不忍睹。 太阴祭司取出火中焚烧龟甲展示卜卦之像出声:“神灵已经处罚不遵礼法之人,大地将恢复安宁,请陛下与诸位宽心。” 女帝与诸侯王们方才叩拜神灵,继续进行祈祷仪式。 此时另一旁的太阳祭司,回想雷电景象,面色难堪至极,阴沉目光看向不少原本附和自己的诸侯王室,竟然背盟败约,实在不可饶恕! 不知觉间,殿外暴雨悄然消停,乌云散开,雨过天睛。 除却祭庙各处楼阁屋檐下滴落的水珠,已然不见半点先前惊雷大雨迹象。 藏书阁内的张琬明眸看向窗外晴朗天空,嘀咕道:“天,真是可怕啊,短短半日之内风雨雷电都来了个遍呢。” 语落,秦婵指腹于她掌心书写:[自然之观,有趣奇妙。] “有趣么,我怎么感觉是危险呢,尤其是刚才的雷电,简直吓死人。”张琬眼眸满是畏惧的说着,暗想阿贞姐姐的喜好挺特别呢。 秦婵眸间倒映女孩心悸模样,想起她的病症,自顾起身,走向木架之间,取出匣中瓷瓶,递近女孩。 张琬疑惑的接过瓷瓶,打开一看,其中是跟糖果大小类似的小颗粒,好奇问:“这是吃的么?” 眼见对方没有否认,张琬天真的往嘴里塞了一颗,味道散开时,面色突变! 张琬无辜看着眼前镇定自若模样的阿贞姐姐,只得硬着头皮吞咽入腹。 呃,好难吃呀! 没想到阿贞姐姐不仅喜好特别,饮食更特别! 秦婵探手书写问:[如何?] 张琬欲言又止的不忍驳她的好意,只得违心应:“好吃,特别好吃,我喜欢!” 其实秦婵问的并不是味道,而是想看女孩服用药物是否出现不适。 过去张亲王为让女孩服药,所以调制蜂蜜之物掩饰成糖果。 可秦婵并没有如此研制药物,因为不想影响药物成效。 [既然如此,以后你不要再服用糖果,改服用此物。] “这、这就不用了吧?!” 秦婵眉目显露疑惑,探手书写:[怎么,你不是说喜欢吗?] 这话说的张琬恨不得立刻给刚才的自己来上两巴掌! “喜欢,只要阿贞姐姐给的,我都喜欢!”眼见不能出尔反尔,张琬只得一条路走到黑,表面微笑,心里抹泪! 语毕,张琬发愁的看着手里的瓷瓶,暗想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呀? 阁楼外云团舒展变化,光亮无声撒入阁楼内里,热意渐而上升。 阁内堆叠古老龟壳卜辞陈列,张琬帮忙整理,两颊惹的冒汗,探身躲避投落毒辣日光,嗫嚅出声:“这日光好刺眼啊。” 莫名张琬想起那时祭祀仪式上一晃而过的奇怪光亮,偏头唤:“阿贞姐姐,有听过前不久祭台仪式发生的失火吗?” 秦婵正执笔摘抄古王朝的卜辞,顿笔,颔首回应。 “大家都说是天罚降罪,但是那会我看见一道奇怪的光亮快速滑动,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除此以外,你还看到什么?] 张琬摇头,并未发现对方幽深眉眼里的审视意味,不设防的应:“别的没有发现,但我觉得那不像太阳落下的光,因为它特别亮,而且会奇怪的跑动,真是邪门呢。” 秦婵目光落在女孩单纯模样,很显然她并未察觉异常,书写道:[你当时会不会眼花或者受惊吓记错了?] “不会,我是先看见奇怪的光,而后才看到火人。” [既然如此,你觉得那会是什么东西?] 张琬被问的无法解释,摇头应:“我也不知道,只是祭台的火很诡异,还有十二个王女,怎么就那一个人出事呢?” 秦婵见女孩不明所以,暗自松懈,提笔写:[可能那位王女品性不端,行事恶劣,所以才招来天罚吧。] 这说法是国都盛行的一种,亦是最为众人接受的解释。 “也许吧。”张琬亦找不到解释,只能停下猜测,转而问,“不过阿贞姐姐觉得天上真有这么厉害的神灵吗?” [数百年来王朝君臣百姓信奉鬼神祭祀一说,自有它的原因,难道你不信?] “我不知该不该信,因为祭祀礼法太过残忍,所以今日都不忍心去看献祭。” 张琬经历过死而复生,心间其实对此是半信半疑。 秦婵见女孩直言不讳的表示祭祀残忍,并不太能意会她的心思。 祭祀,是王朝百姓出生时就要经历的事,犹如饮食睡觉一般习以为常。 试问,谁会觉得饮食睡觉有何奇怪之处呢。 秦婵思索不得,只能提笔回应:[那些被献祭的王女,心里亦崇尚祭祀礼法,而且她们族人亦会选择牲畜奴隶一同献祭殉葬,如此,你还替她们不忍么?] 张琬心间纠结,叹气应:“这样说起来,如果大家都不举行祭祀,那么她们自己也不用被献祭了吧。” 闻声,秦婵美目显露惊愕,而后神情严峻的书写:[不许胡言,这等大不敬言语若是让旁人听闻,王朝百姓必定会请愿将你施以火刑献祭神灵不可。] 王朝数百年的祭祀礼法,从未有过停止,更何谈废除。 女孩无知无畏的大胆念想,让秦婵都替她感到心惊! 第13章 窗外光亮照落宽广阁楼内里,张琬瞧着阿贞姐姐写的只言片语,顿时不寒而栗。 火刑,听起来就很残忍啊。 张琬心生畏惧的看向阿贞姐姐,只见她那秀美眉目,亦流露少见严厉,忐忑的问:“难道阿贞姐姐也觉得我是在不敬神灵,所以会想要把我烧死献祭吗?” 王朝盛行鬼神祭祀礼法,张琬未入祭庙修习时,其实就已经知情。 母亲亦常会卜卦问吉,更避讳张琬触碰祭祀之物,以免引起忌讳,想来应是对此深信不疑。 而阿贞姐姐是巫史,按理应该比常人更加崇拜祭祀礼法的威力。 如此一想,张琬心间方才迟缓的生起后怕。 母亲和老嬷嬷曾经多次教导张琬,不得妄自议论祭祀礼法。 因为就算是王女,亦会成为献祭之物。 而自己对阿贞姐姐说过不少如此言语,这些都可能会被常人当成不详! 秦婵眸间倒映女孩显露怯意的白净面容,心生迟疑的收敛凝重神情,思绪纠结,抬手书写:[我不会,但若是传到帝王和祭司耳间,你就非死不可。] 换言之,假若是寻常人要以此来作难女孩,或许秦婵还可暗中相助。 但一旦牵扯到女帝和两位祭司,那就完全不是秦婵能够左右抉择处置。 闻声,张琬如释重负,乖巧出声:“放心吧,我只跟阿贞姐姐一个人说这些秘密话,连母亲那儿都不会多提。” 秦婵原本是想恫吓女孩大胆念想,谁想她却并未理解,书写问:[难道就不怕我因此害你丢掉性命么?] “阿贞姐姐是最珍贵的朋友,所以我不怕。”张琬满是信赖的直白回应,心里还有些怪不好意思。 最珍贵的朋友么,秦婵注视女孩满眼亮光,虽是不明要义,心间却因此不受控制的轻盈跃动。 张琬见对方一瞬不瞬的沉静看着自己,心生困惑,不解唤:“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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