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坏女人做了那么厉害的事,结果被名为休养实为幽禁,实在太欺负人了吧! 语落,坏女人却反倒溢出轻笑,声音似从幽潭深处响起,幽远而空灵,悠悠道:“小王女说的或许有几分可能呢。” 张琬迷茫的望着似笑非笑的坏女人,暗想她不会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所以神志不清吧! 这种时候坏女人不应该像昨晚对自己那般冷脸生气的嘛?! “其实你可以让我出去帮你做些什么的?”张琬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小声询问。 兴许坏女人只是太好面子,那自己干脆主动点吧。 秦婵目光倒映少女白净面容上的急切在意,有趣之余,心间莫名绵软,增添说不上来的愉悦,指腹握住绣帕替她擦拭嘴角残渣,姿态颇为亲昵的应:“小王女若实在想为我做些什么,那就早些回屋院陪同用膳吧。” 张琬看着弯身近在咫尺的坏女人,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有些面热,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声。 坏女人让自己早些回来陪她用膳,好像是 第1回 听到这句话呢。 还没待张琬再出声问询,坏女人已经拉开距离,转而把书箱递到掌心,周身一副气定神闲姿态。 张琬恍惚的抱着书箱被哄出院门,脚下虚浮,仿佛踩着滑冰,偏头回看,长身玉立的坏女人,她竟然仍旧在原处,更是看不透她的心思,皱眉思索的嘀咕:“早点回来用膳,这算什么帮忙啊?!” 此时的张琬满脑子都是坏女人异常温润柔美模样,全然没有想过,那可能只是一句应付的客套话而已。 第38章 暖春时节,新绿枝条间红粉花苞悄然绽放,繁杂点缀,靓丽颜色,很是夺目。 一轮日头高挂其间,闪耀着明媚略带刺眼的光亮,更衬托花团明艳动人。 森严庄重的祭庙内里因着这些各样颜色的花枝稍微增添些许鲜活灵动。 早间各处修习课目虽然不一,却严谨有序,朗朗诵读声回绕其间。 而此时蹴鞠场内,王女们皆是枣红色轻便束身衣袍,眉目间跃跃欲试,兴致勃勃。 蹴鞠是王公贵族间玩乐的竞技赛试,亦是祭庙强身健体的一类课目。 张琬对此,并不在意,目光欣赏娇艳粉嫩的花团,慵懒的晒着日光,只觉舒服的很。 王女齐锌早已就拉帮结派,有意孤立张琬,因而打定主意让她落单。 “倘若一直无人组队,待考核时看你怎么办?”齐锌不怀好意道。 “那当然只能不及格的来年补修呗。”张琬不以为然的应声。 去年张琬一心想着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以此退婚,谁想坏女人一点都不在意。 现下张琬属实是有点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了。 齐锌见此,气的不欲多说,愤愤同人走远。 张琬只觉莫名其妙,并不明白齐锌为何一直耿耿于怀,视线落在漂亮花枝移不开眼,不禁觉得可惜。 因为坏女人的屋院里只栽种绽放如雪般白净雅致的花,大抵是梨树,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入目一片苍凉白霜,更添冷寂,完全不符合艳丽春日该有的景象。 半晌,张琬目光看着场上人群中的授课巫史,心里打算等点完名,自己就摘些花枝偷偷开溜! 或许,还能早些回屋院陪坏女人用膳呢! 这处宽广场地共有四处蹴鞠场,因而还有许多其它岁数的皇女王女亦在修习课目。 三两细碎言语传入耳间时,张琬原本游离的心绪渐渐汇集,不自觉的歪着脑袋,细听动静。 “前些日太阴圣女施展诛杀河神仪式,接着大病一场,如今连寻常祭祀仪式竟都推迟作罢,大抵要不行了。” “可太阴圣女那日从祭船下来时,并没有任何不适,怎么突然病成这般严重?” “许是河神的威力太大,所以太阴圣女哪怕撑过一时,亦消耗折损大半阳寿,就怕是要香消玉殒啊。” 话语声说的细微隐秘,没想忽地有一稚亮声,突兀响起:“你们不要胡说诅咒人。” 几人偏身寻声张望,只见一位面色泛着病态白皙的少女,她的身影很是单薄,一双水灵杏眼眉目里出乎意料的坚定。 “我们说的不过是实情,太阴圣女确实已有数日未曾露面。” “再来太阴祭司以身体为由取消太阴圣女负责的诸多祭祀,这可是如今国都王公贵族都知晓的事。” 几人附和不服,张琬一时气的无言,暗想她们怎么能信太阴祭司的一面之词呢! 那几人见张琬没了声,面上更是轻慢姿态,其中一人瞥见张琬身侧的圣女玉令,阴阳怪气道:“我当你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位棺材里的出生的尸胎啊。” 其余人一听,自然知晓这个名声,纷纷显露鄙夷不屑,一王女很是忌讳道:“竟然是她,兴许太阴圣女就因跟她订下婚姻,如今才遭了牵扯,真晦气!” 张琬闻声,面上顿时煞白的失了血色,眼眸亦黯淡无光,竟真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应话。 前世从来没有听闻坏女人有过身体不适的传闻。 难道自己真的牵连到坏女人么? 正当气氛陷入冷寂,忽地一声张扬不羁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手下败将,现在仗着年岁欺负人,岂不可笑?” 话语间,一鞠球悬空飞来,力道不轻,几人连忙狼狈退散躲避攻击。 鞠球却还是撞到一人后背,那人疼得呲牙咧嘴,险些摔倒。 而鞠球却已回转方向,越炘抬腿将其踩在脚下,面上玩世不恭的姿态。 几人见是混世魔王越炘,心知对方不好惹,顿时没了声,纷纷悻悻的退离。 一时周遭落得安静,越炘足尖运起鞠球悬空,抬手抱住,迈步轻快走近书呆子,面上不复先前骄横,嬉笑道:“你这回又欠我一个人情。” 张琬收敛思绪,抬眸看向越炘,她的面上淤青伤痕大多消散,只余额前些许细小伤疤更衬的纨绔,颔首道:“多谢。” 话语应的太客套生硬,越炘笑意都险些绷不住,好奇问:“哎,你这性子刚才怎么会跟她们几个吵起来?” 越炘虽是认识书呆子不久,但是从接触来看,这人的言谈举止看不出半点王公贵族的骄慢习性。 那夜匪徒寒刀相逼生死关头,越炘都没见她破口大骂,可见性子真是好的没话说。 “没有吵架,我只是想跟她们讲理。”张琬摇头一本正经的应声。 没想对方却噗呲捧腹笑出声,连嗓音都带着笑意,止不住颤的出声:“她们可不是讲理的人,你这岂不是在对牛弹琴嘛?” 张琬见她这般搞笑模样,心情稍微缓和些许,弯眉应:“说的也是,她们一点道理都不讲,不过刚才她们好像很怕你。” 越炘一听,得意抱臂,狡黠道:“那当然,蹴鞠场上她们都是手下败将,真要得罪我,她们有的苦头吃。” 祭庙内虽是严禁贵族之间打斗争执,但是竞技类的课目,若发生冲突损伤,则是完全不会追究。 弱肉强食,输者自认倒霉。 “那你可真厉害啊。”张琬没有多想的赞叹。 “实不相瞒,我来祭庙就是想凑更多人玩蹴鞠,所以每日都待在蹴鞠场,祭庙内没有人比我更会玩蹴鞠。”越炘被她这么一夸,心间膨胀的很。 张琬见越炘很是善谈,又想起上回遭遇凶险,便出声:“说起来,我还没向你正式道歉,上回害的你受伤又被抓住出逃,肯定罚的不轻吧?” 越炘不以为然道:“没事,我还得感谢你,太阴圣女不仅没有罚我出逃祭庙,还派人送了许多奖赏。” 最重要的是越炘借着书呆子搭上太阴圣女,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国都之内太阴圣女向来最是神秘,她多年来基本不参加任何宴客,除非太阴祭司准许,诸侯王女很少有机会接触一二。 张琬闻声,满眼错愕,不可思议道:“什么,你、你没被罚禁闭吗?” 按照祭庙的规矩,出逃一般禁闭罚的很重,短则三月,长则一年。 饶是自己亦被养病为由禁足了呢。 越炘笑意浓烈的应:“对啊,太阴圣女真是仁厚,我本来想找你,结果得知你病了,现下真是赶巧不赶早。” 闻声,张琬心虚的移开看着越炘的目光,仰头望了望天,低头瞧了瞧地,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只有自己被罚禁闭! 这种糗事自己绝对不能说出去! 越炘不解张琬的奇怪举动,转而问:“你要不要一块来玩蹴鞠啊?” 张琬收敛心神,摇头应:“我不会。” “没关系,我一教你,马上就会!”越炘信心满满道,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自找苦吃。 “那好吧。”虽然张琬不懂一个球的乐趣,但是碍于对方的热情,实在不好拒绝的应道。 广阔场地内,声响嘈杂,张琬抬脚试图学着越炘教的运球,动作缓慢而僵硬,跟周遭跑动运球人影形成鲜明对比。 半晌,鞠球慢吞吞的滚动到越炘面前时。 越炘整个人深吸了一大口气!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差的球技啊! 她的腿,难道是木头做的摆设吗? 可越炘面上却还得稳住体面,维持假笑,语重心长道:“别急,慢慢来,实在不行咱可以当守门员!” 张琬向来体虚,这么几下折腾,已经有些气息不平,面上染上薄汗,并不知对方客套话语,颔首应:“好。” 蹴鞠,似乎还挺好玩的呢。 语落,祭铃声响,蹴鞠场的人陆续去往膳食署,越炘出声:“今天我请你去一块吃顿好的,如何?” “谢谢,不过我要回去用饭。”张琬有些歉意的应声。 从入祭庙至今,张琬还是 第1回 被人邀请一块用饭呢。 “行,那我们有空再约。”越炘听说书呆子跟太阴圣女住在一处屋院,想来衣食住行自有安排,便没有多提。 看来想更进一步的拉拢书呆子,还得用别的法子。 “好。”张琬应声,迈步欲随从离开,忽地顿步,视线从地面摇曳的花枝投影,转而移向头顶的花枝,“我想摘些花,你先去用饭吧。” 越炘视线落在匆匆往花树下行进的书呆子,不解唤:“你摘这些花做什么?” 张琬正仰头挑选好看的花,琉璃般眼眸流转映衬鲜艳花朵,仿若澄澈水镜,出声:“花好看,我想摘些回去。” “原来如此,我以为这花是用来送给太阴圣女的呢。”越炘以为她是故意隐瞒,所以忍不住话里打趣道。 张琬掌心折断枝条,闻声,心间犹豫,暗想坏女人真会喜欢这么艳丽的花么? “她应该不喜欢的吧。”张琬不太抱有期望的说着,指尖已然折断两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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