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张琬其实不太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坏女人了。 果不其然,坏女人面目并未多少变化,神情间却透着些许不悦,连凝在眼眸玩味的笑都渐而带着些许冷意,淡漠应:“琬儿昨夜吃的高兴满足,今日却又要来寻我的不是,未免太过善变。” 语罢,坏女人将手中茶盏微重放置一旁,很显然一幅不愿接受的古板顽固模样。 张琬看着茶盏中晃悠出的茶水,暗叹坏女人难道从来没有过真正喜爱之物么? 所以坏女人才会完全无法区分理解身体需求和情绪满足的差异不同。 “我没有追究阿贞姐姐过错的意思,只是想解释清楚,以免往后会错话意。”张琬缓和心神的说着,目光看向眼前冷峻神色的坏女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假若是前世的张琬遇到眼前的坏女人,大抵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虽然现在的张琬仍旧心里畏惧坏女人,但多少镇定些许,不至于吓得不敢说话了。 张琬猜想也许是坏女人的母亲太阴祭司,从来没有教导她除祭祀礼法以外的事情。 连人之常情,坏女人都是一点都不曾体会。 两人一时无声,气氛有些僵持,巫史从外入内备早膳的动作,亦显得小心翼翼。 而对于张琬的解释,坏女人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只是转而对巫史严肃出声:“今日起派六名祭徒护送小王女出行修习,她的日常动向必须要时时汇报,若再出现昨日情况,按律惩戒!” 巫史连忙俯首跪拜道:“遵令。” 张琬执筷用膳的动作,稍稍停顿,抬眸看向不容置疑的坏女人,只得咽下话语。 多说无益,只会让坏女人觉得自己忤逆不顺,到时就不止缺少一顿膳食的事。 或许,连自己的日常出行都会成为问题。 骄阳当空,张琬提着书箱穿过廊道,心情仍旧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这样下去,自己哪里是亲王之女,分明只会成为阶下囚! 逃离的心思,又一次浮现在张琬心头,挥之不去。 忽地,身后脚步匆匆跟随而来,随即响起吊儿郎当的声音唤:“哎,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张琬蹙紧的眉头舒展,偏头看向被灰白衣袍的太阴祭徒阻拦之人,出声:“我们认识,让她过来吧。” 语毕,六名太阴祭徒互相对望,而后才松开动作。 越炘莫名其妙的打量这些祭徒,而后踏步走向苦着脸的书呆子走近,压低声好奇唤:“你是犯了什么事,突然这么多的尾巴盯着你?” 张琬欲言又止的看着越炘,不想让她牵扯其中,只得勉强堆笑的应:“没事,她们是太阴圣女派来护卫我。” “奇怪,国都祭庙可是防守最安全的地方,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想多了,她们只是用来监督我好好修习。” 越炘闻声,满面坏笑道:“刚才你不还说是保护吗?” 这书呆子说谎都这么拙劣,越炘本来想可怜她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张琬见越炘一副没心没肺模样,早已习惯,没有多说的含糊应:“总之往后她们会时时刻刻跟着我,你说话注意点吧。” 这些祭徒肯定还会留心记录自己的言语,若越炘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得坏女人不悦。 难保不准坏女人会像对付那些好看的莲花一般对待越炘! 越炘顿时没了嬉笑,余光偷瞄那些祭徒,颔首小声道:“原来不止是尾巴,还是耳目,你这是犯了什么大罪,让那位圣女大人做到如此地步?” 张琬满面无辜的叹气,摇头应:“我哪知道啊,明明只是讲道理而已,结果突然她就不讲道理了。” 论善变,谁能有坏女人善变啊! 这话说的越炘有些糊涂,满眼可怜的看着书呆子,揶揄道:“我看你这不是结亲,分明是认亲啊,以后干脆耳*提面命言听计从,说不定还能少吃些苦头。” “认亲,什么意思?” “结亲是指找个情投意合的娘子夜夜床榻欢好,认亲则是指找个好为人师的娘子日日床下听训。” 语落,越炘连忙提着书箱往其它廊道快步走去,只留下一串放荡不羁的笑声残留原地。 张琬听的满面通红,恨不得装作没听见,暗想越炘她真是没个正经! 什么欢好,师娘,这种词张琬都不知越炘从哪儿听来,她竟然随意在大庭广众下脱口而出! 思量至此,张琬亦不想多待,连忙匆匆离开廊道,唯恐惹人笑话! 祭铃悠悠响起祭庙上空,殿宇交错廊道内,太阴祭徒们正在逐一核查身份。 此时角落暗中一抹赤灰色衣袍悄然闪过,并未引得任何人注意。 太阳祭楼内的燕曦,手持刀刃割破一人掌心,而后按着此人的手逼近坛中盘旋的赤焰蛇,眉头轻挑道:“秦婵最近几日动作真是频繁,先是接二连三的举办比试,现又在核查祭庙之内的祭徒身份,她要干什么?” 纱帘之外跪拜的太阳巫史,面露难色的应声:“属下不知,太阴圣女行事很是隐秘,好似在搜寻什么人。” 语落,燕曦原本掌心押解的人,唇间泛起乌紫,一命呜呼! 燕曦嫌弃的松手,抬眸示意人抬离尸体,外间巫史看的满面冷汗,连忙俯首避讳目光。 “秦婵不会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除非那个人有她要的东西。”燕曦掌心探入坛中,任由餍足的赤焰蛇攀附整条手臂,光亮照耀之下,赤焰蛇光泽鲜艳圆滑,乍一看浑然天成的红玉珠链。 “属下亦是如此推测,可惜太阴圣女杀尽圣女安排的耳目,简直密不透风。”巫史看着那伏低在太阳圣女颈旁的赤焰蛇,暗自心惊! 这么一条赤焰圣物,至少得养五年,恐怕不知要了多少人的命! 燕曦听到这事就心情很是不喜,眼眸压低的看向这不会说话的巫史,连带颈旁的赤焰蛇亦危险的看向巫史,蓄势待发! 巫史见此,连忙俯首磕头,避讳目光道:“属下失言,请恕罪!” 磕头的砰砰声响不停,巫史面色惨白,以为死期将至。 忽地外间有一人通报:“圣女,太阴圣女派人来要国都祭庙内太阳祭徒的名册,欲借调差遣。” 闻声,燕曦收敛神色,蹙眉出声:“可笑,秦婵以为她是谁!” 巫史额前渗透着鲜血,犹豫道:“圣女息怒,也许这是太阴圣女的幌子,兴许国都祭庙藏着的什么人就在祭徒之中呢。” 语落,燕曦神情稍微收敛些许,沉思起秦婵的反常举动。 现下国都之内最紧要的是陛下还魂蛊毒,而且下月还会举行献祭卜卦。 秦婵就算能从中作梗破坏一回,但她不可能次次都如此行事。 那小王女是皇室亲王之女,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思量至此,燕曦更是怀疑秦婵目的,自顾抬手道:“你去将国都祭庙内的太阳祭徒一一召集,本圣女要亲自看看端倪。” “遵令。”巫史劫后余生般的应声动作。 午后烈日当空,燕曦俯瞰着成批集结的太阳祭徒,视线从她们面上凌厉而过,探究异常。 一排排的太阳祭徒跪拜在烈日之下,其中悄然移动的衣袍,暗自藏匿。 骄阳西落时,燕曦面上渐而显露些许疲倦不耐。 “圣女,祭庙内所有的太阳祭徒都已在此请见。”巫史出声。 “全部,一个都不曾少么?”燕曦蹙眉问。 巫史弯身不敢抬头的应:“是。” 燕曦神情不佳,暗想难道猜错秦婵的意图了么。 她不是找人,而是在装神弄鬼不成! 正当燕曦沉思之时,忽地众多太阳祭徒四散退离,形成一个退避圈! 燕曦探目一看,只见一个祭徒突然惨叫,奔跑挣扎,可鲜血却自身前飞溅喷涌而出! 那从祭徒喉间喷溅而出的针叶形态的物件,犹如活物般钻入地下,不见踪迹! 那东西,竟然是还魂蛊! 众祭徒不少惊吓的失神,尖叫声不停,燕曦感受到赤焰蛇的躁动,掌心安抚,蹙眉道:“来人,再有人嚷嚷就把她舌头割下来!” 语落,众人大部分都屏住声响,燕曦满是杀意的俯瞰四周,视线落向倒在地面的太阳祭徒尸体,眉眼更显深沉狠戾。 这个背后操控还魂蛊之人,精通古老失传的术法,不管目的如何,现下无疑是在公然的挑衅! 若是不能抓出此人,祭司圣女的声望都将受到置疑冲击,这不会是燕曦希望看到场面。 想来,秦婵一定是察觉到对方蛰伏在祭庙目的,所以才会排查祭徒身份,想要抓出藏匿者!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一般撒落,将祭庙内里照落的就像血腥杀戮的行刑场,就连花草树木都染上颓靡而艳丽的红。 屋院亭内静坐品茶的秦婵,并未去看不请自来的人,掌心正往案桌瓷坛中投落饵食,视线落在其中游动的小鱼,颇为耐心。 燕曦静坐席团看向一身纱雾白衣的秦婵,旁人都道她是清风明月般的光洁圣女,可自己再清楚不过她这幅好看皮囊之下的蛇蝎心肠。 这些年燕曦没有一次赢过秦婵,因而对她更是嫉恨的发狂! 尤其,每当燕曦迎上秦婵冰冷眉目,其间的轻蔑漠视,分明傲气凌人,睥睨一切。 “那人摆明是奔着两位祭司而来,你我合作,如何?”燕曦想要让秦婵去对付那幕后之人,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有些晚了。”秦婵盖上瓷坛,漫不经心的应道。 燕曦微愣,还以为是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神情凝重道:“晚,莫非你已经知道对方做成什么事?” 秦婵抬眸看向燕曦,神情漠然道:“我指的是离用膳时辰有些晚了,若无旁的事,请告离吧。” 闻声,燕曦面色紧绷,掌心都掐紧不少,随即起身,咬牙怒目道:“好,你不要后悔!” 说罢,燕曦匆匆踏出亭院,心想早晚有一日要拿刀子划烂秦婵这张死人脸! 黄昏将近,热意不减,此时从外进入屋院的张琬,迎上碰上太阳圣女,顿时被她狰狞气恼面色惊的顿步。 这位莫不是也跟坏女人吵架吵输了么? 燕曦步履匆匆走而来,视线看见病秧子小王女,想起自己去年被她弄死的黑蛇,更是面色差的很,咬牙出声:“小王女跟太阴圣女同住一屋,可得小心着吧!” 说罢,燕曦径直离开屋院,徒留下张琬满面茫然,心想又不是自己惹了她,干嘛诅咒自己?! 唉,自己好像因为坏女人而跟另一个王朝圣女结仇了呢。 张琬突然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死期怕是将至啊! 从廊道往亭院行进,夜幕无声降临,张琬踏入其中时,坏女人正闭眸养神,跟太阳圣女一比,简直是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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