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有王女笑语出声:“巫史怎么不讲讲七夕?” 授课巫史看着这群年轻气盛的王女们,会意道:“七夕乃上古时期传来的习俗之一,本是观星仰望时节,至于两族之姻缘乃锦上添花,不过坊间常有流传情蛊一邪说,因而诸位还请静心修身,以免不能得其所愿,反受其乱。” 语毕,众人对此更加热议不断,待祭铃响起,授课巫史没有多言的离开。 越炘满眼藏不住的躁动,探手撑着下颌,散漫纨绔的叹道:“大好七夕,却出不得祭庙,真是了无生趣啊。” 张琬不以为然的收拾书箱问:“七夕是会有什么好玩的事么?” “你、你还小,不过以后会知道!”越青意味深长的哈哈笑道。 “哦,那你知道情蛊是什么吗?”张琬没有多想的转而问。 越炘满面春风,眼眸促狭的坏笑道:“那东西据说邪的很,传闻下蛊者可以让任何人对她神魂颠倒,甘愿拜倒石榴裙,任其蹂躏哦!” 张琬满眼狐疑的看着越炘,困惑出声:“这么奇怪可怕的东西,你怎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如果是被下蛊者,那当然只有被拿捏的份,可如果你是下蛊者,难道你就没有想要拿捏欺负的人吗?”越炘一副邪恶模样的蛊惑问。 “没有,欺负人是不对的。”张琬脑袋空空的摇头正经道。 语出,越炘傻眼的没了声,暗想书呆子竟然连这种暗示都听不懂的嘛! 唉,算了,自己还是别教坏好孩子。 不多时,两人一块出廊道,许多人要么去参加比试,要么就去观看比试,因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越炘单手提着书箱,吊儿郎当晃悠,发出噪杂声响,好奇问:“你打算去做什么打发时间?” 张琬则将书箱半抱在怀里,想了想道:“我要去藏书阁。” 坏女人忙着查那身份不明的祭徒,自己待在屋院亦没什么事,还不如查查古籍,兴许能有帮助呢。 “看书多没意思啊,你小心真看成书呆子。”越炘吐槽道。 “我想去找还魂蛊的资料,你不喜欢看书,那就去看比试吧。”其实张琬觉得站在炎炎夏日里看比试,还不如待在藏书阁舒坦呢。 没想,越炘忽地面色一变,难得正经道:“别啊,我可以帮忙查资料,毕竟你也是皇室女,若是不能解陛下的还魂蛊,下月说不定你也会被抓走献祭。” 因着书呆子太没有王公贵族女的架子,以至于越炘都忘记她是正经的亲王皇室女! 若真按照血缘关系,书呆子按理被献祭的可能性极高! 张琬见越炘一改常态,有些狐疑,又有些感动,颔首道:“好吧。” 于是两人顺着廊道来到藏书阁,楼层之间竹简堆积如山,寂静内里,只余些许脚步声。 张琬耐心翻看着古籍,好一会,都没有听见越炘声音,偏头一看,只见她捧着书正打瞌睡! 越炘猛地一低头,打了个激灵,睡眼惺忪的叹气道:“天呐,这些古籍天书看的人真困!” “我记得你不是说来帮忙的吗?”张琬无奈道。 “哈哈抱歉!”越炘抬手合十说道,而后翻动竹简,兴致勃勃的念,“你说情蛊真有这种蛊嘛!” 闻声,张琬沉默的一点都不想答话,顾自垂眸翻看着关于还魂蛊的些许记录。 其中大多跟坏女人说的类同,至于更多的线索,竟是一点都没有。 张琬无力的合上手中竹简,微叹,忽地想起坏女人提起那叫做克攻的蛊虫,便转而翻查。 眼见四周搬动堆叠的竹简,渐有半人高时,张琬明眸微亮的落在一行字。 [克攻,可使肌体血肉膨胀,运用雷霆万钧之力,曾为太虚大祭司赐给亲信拱卫之物。] 这竟然真是太虚大祭司的东西! 原来坏女人推测的没有错呢。 正当张琬想的出神时,越炘伸展筋骨发出咔吱声响,凑近道:“哎,我找到!” 张琬回神,满是期待的问:“什么?” 越炘展开手中的古籍,念念有词的出声:“情蛊,蛊惑人心之物,具有奇特魅惑异香,使人成瘾!” 这话一出,张琬想起自己服的傀儡蛊,顿时不想搭理越炘,偏头移开目光,敷衍道:“这种东西一点都不有趣。” “你还小,当然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咯。”越炘合上手中竹简,转而展开其它搜寻而来的册本,精精有味的翻看。 傍晚时分,两人离开藏书阁,越炘还在感慨情蛊,张琬完全不能理解她的乐趣。 两人各自告离,张琬独自回屋院,刚踏步行进廊道,没想却见越青正从一侧出来。 两人目光交触,越青恭敬行礼,张琬颔首回应,心间有些困惑。 她,竟跟坏女人认识么? 待见越青离开,张琬从廊道进入亭院,只见坏女人正执笔在帛书勾勒,迈步上前唤:“阿贞姐姐认识越青么?” 坏女人并未停笔的应:“她是今日蹴鞠比试击球分数最高者,所以召见她给些赏赐。” “这样啊。”张琬坐在一旁自顾饮茶,视线落在坏女人面前帛书,才发现其中是许多人名,有些像是名册。 正当张琬欲细看时,坏女人却将其折叠入匣,好似颇为珍视的样子。 “琬儿,在外边用过膳么?”说话间,坏女人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张琬,神情却十分淡然,并无多少关切。 “没呢。”张琬被看到有些莫名其妙。 今日午时是跟越炘一块在膳食署用的午膳,所以张琬晚间决定回来用膳。 坏女人自顾端起茶盏,掩面饮茶,玉颈低垂,线条流畅,美目间却透着些许疏离,有着说不上来的冷淡意味。 两人一时无声,张琬更想不明白缘由,只得出声:“阿贞姐姐在祭庙举办多场比试是有查到什么吗?” “嗯,稍微有些眉头。”坏女人颔首应道,语气轻柔,用词简短,客气的很。 “那祭徒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张琬没有察觉异常的问。 语落,坏女人抬眸又看了眼张琬,讳莫如深道:“现下看来对方是在步步为营,并不想那么快斩杀将帅,所以目的并不是很明确。” 张琬听的是云里雾里,眼眸一片茫然,只得出声:“我在藏书阁翻阅一些关于克攻这种蛊虫的记录,它原来似乎是太虚大祭司赐给亲信护卫的物件。” 闻声,坏女人沉吟思索,眸间浮现些许趣味道:“原来如此。” “所以有什么别的意思么?”张琬探究的询问。 “虽然现在还不好推论,但是根据观察来看,如今疑似有克攻之蛊的人,主要是五位诸侯王族下的王女。”秦婵回神应声。 这话说的张琬一惊,对方不仅要报复陛下和祭司,竟然还要对付五位实力强劲的诸侯王! 张琬惊诧之余,又满是困惑,费解的出声:“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啊?” 秦婵悠悠品茶道:“唯一的解释,大抵三百年前五位诸侯王亦参与对付太虚大祭司的阴谋吧。” 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对方挑选的都是诸侯王族中不受人待见或是不足以继承爵位的成员。 因为这些新势力的扶持必定会破坏三百年以来的权利稳定,混乱是野心滋长的必要土壤。 张琬见此,只觉对手神秘莫测强大恐怖的让人无法反抗,目光看向坏女人,她却在云淡风轻的饮茶,好似一点都不怕遭受报复。 “琬儿,是在害怕么?” “嗯。” 难得,张琬没有隐瞒沮丧心思,因为实在担心自己无法救助母亲。 语落,坏女人忽地伸手而来,轻揽住张琬身侧,嗓音分外温柔,安抚道:“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害怕,无非是生死轮回罢了。” 张琬低垂枕在坏女人肩窝,鼻尖嗅着淡香,闷声应:“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孤零零的死去。” 那种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语落,坏女人垂眸凝望,美目间泛着张琬看不懂的神色,薄唇轻启,带着些许笑意道:“那琬儿要我陪你一块赴死,或许就不觉讨厌了么?” 话语说的随意自然,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只是在寻常闲聊。 可张琬却觉得后背发凉的微颤,连带血液都有些凝结,唇间翕动,竟不敢应话。 因为张琬感觉坏女人似乎是在认真的询问自己意见,并非往日的戏弄姿态。 “不、我不要死,你也不要死。”张琬很是逃避的应答。 闻声,坏女人有些遗憾的叹息,幽幽道:“好吧。” 这语气仿佛坏女人失去一件人间乐事般的模样。 让张琬本能觉得自己应该离坏女人越远越好! 第48章 每个人对于死亡的反应不一,不过大体类同,或是惊恐尖叫,或是悲壮痛哭,又或是绝望麻木。 祭祀献祭的那些犯人,无外乎都是这几类,对此秦婵有些茫然。 死亡而已,竟值得如此激烈反应。 献祭,是神灵赐予的无上光荣,她们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而少女对于死亡的反应,则更是让秦婵不得其解。 少女,竟然只是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亡。 她似乎不像寻常人那般畏惧死亡本身,如此的特别。 让秦婵一瞬间以为少女跟自己有相同之处。 活着,对于秦婵而言,并没有多少吸引趣味。 死亡亦如此,只是秦婵从未体验,因而增添些许探究意味。 所以秦婵才会期盼的提出想要陪同少女一道走向死亡。 反正人终有一死,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可惜少女却拒绝自己的提议,反而很是眷念活着,因而秦婵有些遗憾。 少女跟自己,原来还是不同的啊。 无声处,亭院霞光悄然消退,黑暗寸寸蛮横侵蚀,张琬亦仿佛感知到无尽寒意向自己奔涌而来,便欲撑起身退离坏女人。 坏女人对于死亡的反应,实在是太异于常人! 可身侧的手却如藤蔓一般缠绕禁锢,张琬猛地一怔,呼吸险些停滞,耳旁听到坏女人郑重语气说道:“琬儿,若是往后改主意的话,要记得与我商量。” 这话十分的自然随意,却让人觉得寒毛直立,尤其是坏女人眉眼神色颇为认真,张琬僵停动作,嗓音有些颤的应:“嗯。” 救命,谁会想着自己以后要怎么死啊! 所以此时的张琬只想结束诡异又危险的话题,生硬的转而问:“这会巫史怎么还不备晚膳?” 没想坏女人神情淡然的出声:“我以为琬儿在外用过膳,所以先前让巫史不必备膳食。” 闻声,张琬错愕的睁大圆眸,心想那她刚才问自己是否用膳是干什么?! 难道就是问着玩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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