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秦婵眸间流露几分满意,指腹触及张琬绵软湿发,用玉梳轻柔梳理,缓声道:“若表现的好,我会嘉奖你,总归你与旁人还是有些不同。” 对于这种不同,张琬脑袋里想到的只有不同死法,心间很难表示真诚的感谢。 “我不要嘉奖,只想要知道什么时候献药?” “具体要看母亲的安排,此事我没有主持的权利,不过张亲王必定不会被献祭,这点我还不至于欺骗你。” 张琬见坏女人说的这么认真,半信半疑,心间稍稍宽心,转而又道:“既然是你研制出还魂蛊毒的解药,怎么不由你去献药给陛下?” 还魂蛊毒害的皇室宗族血洗大半,国都之内更是人心惶惶。 若非坏女人前阵子在祭庙除杀还魂蛊藏身之地,恐怕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秦婵指腹垂握着少女身侧一截微湿润的发丝,神情淡漠的应:“河神祭祀之后,母亲的防备心很重,现在我虽不再受软禁,但仍旧需要适当的表现服从,不易喧宾夺主。” 话语轻柔,却不带半分温情,用词更是让张琬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母女之中用服从二字,真是让人怎么听都觉得诡异至极。 “如果你不服从你的母亲,那会怎么样?” “大抵会比今夜的你经历更加残酷百倍的处罚。” 语出,张琬想起上回坏女人受雪蚕处罚卧榻休养的虚弱模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感觉坏女人是把她母亲对付的那一套,原数都给自己用上了啊。 张琬目光看着坏女人过分平静的冷清侧脸,心间迟疑道:“你就从来不觉你母亲太过分了吗?” 秦婵不甚在意的应:“母亲是王朝的太阴祭司,圣女不过是属下,所以她掌握着圣女的废立生杀权利,若是触怒,无论惩罚或赐死,圣女都只能接受。” “难怪你会因为不高兴而想惩罚处死我,原因是我权利低于你。” “当然,你只是亲王之女而已,如今皇族势微,诸侯强盛,若没有祭司力量平衡相助,早就朝代更迭,诸侯争霸。” 张琬觉得话语太过无情凉薄,但是坏女人所说,却又是王朝实况,只得不再较真,转而道:“好吧,你可以这么对我,但是你母亲对你就不对啊。” 自己跟坏女人除却一处薄如云烟般的联姻契约,再没有其它关系。 可坏女人的母亲太阴祭司,她可是坏女人的亲生母亲,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 秦婵用长巾捂着少女半干的绵软发梢,不以为然的问:“你指的不对是什么?” 母亲这个词对于秦婵而言,只是一个称呼,就像杯盏珠玉等。 想来自己在母亲眼里亦是如此,杯盏珠玉再华美精贵,若是毁坏就再寻便是,所以秦婵一直都不理解少女为何对她母亲如此在意。 “母女之间的相处是爱护之情,哪有母亲会因为女儿不顺而会想要杀、杀死的啊。”张琬话语说的最后都觉太过触目惊心。 “爱?”秦婵幽深墨眸浮现少见的不惑,细长眼睫轻眨,玉白面颊浮光掠影,冷艳动人,神情淡然,“母亲只教我服从与处罚,其它一切影响心绪的存在都会被除去。” 这个字,秦婵是第一次听见,颇有几分新奇探究。 而张琬听的哑口无言,暗想坏女人能成为如今古怪性情,她母亲太阴祭司真是功不可没! 正当张琬决定不再对一尊玉像探讨人情冷暖时。 秦婵饶有兴致,便又出声:“你知晓爱是何物么?” 张琬被问的一时语塞,脑袋思量,很是谨慎道:“爱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不过它跟喜欢一样也分很多种,母女亲人以及别的都有,至于更具体,我也不大清楚。” 活命,已是艰辛,自己哪有时间想这些东西啊。 闻声,秦婵蛾眉舒展,指腹轻缠绕着少女身侧垂落的细发,清润嗓音透着一股惬意,美目溢出淡笑出声:“原来你也有不清楚的么。” 张琬看着坏女人这般闲散愉悦姿态,好似高山雪枝轻颤,簌簌飘落,清幽美丽,有些恍惚的摸不着头脑,警惕的颔首道:“嗯。” “那等我将来知晓再来教你,如何?”秦婵记得少女当初提及喜欢二字时,颇为熟悉了解,心间并不太乐意自己落入下风,因而现下感觉有扳回一城的机会,颇为在意。 “啊?!”张琬一时没绷住神情,禁不住惊诧出声。 这没有心的坏女人,她怎么可能知道爱的意思啊? 张琬不敢也不愿意深想,但是可以预料坏女人肯定理解的跟常人不一样! “你似乎不太乐意?” “没、没有!” 语落,坏女人幽深目光注视而来,好似透出森森冷冽浓雾,让人不敢亦无法坦然直视,总觉稍不留神就会被夺取性命。 张琬紧张的眨巴眼眸,心虚的很,脑袋疯狂转悠,思索的解释道:“我是怕我脑袋笨学不好,到时平白惹你不高兴,岂不是坏了事?” 呼,这个理由真是太棒啦,张琬心里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机智! 可坏女人面色却并没有缓和多少,美目清兮,若有所思的打量,沉吟出声:“我有这么暴戾恣睢么?” 这话问的张琬感觉大事不妙,面上堆砌着乖巧笑容,违心道:“绝对没有!” 总感觉,但凡迟疑一瞬,自己就可能会触发坏女人的处罚。 “那你何必这么惊诧?”秦婵嗓音淡淡道,眉眼深处的不悦却悄然消融,明显是满意的神态,纤长指腹松开发丝,落在少女白净脸侧,轻点她光洁额前,“这里再笨,想来多教几遍,总是能教会的。” 诚然,秦婵享受着教导约束少女的趣味,尤其是她不知道*的事,这会让自己获得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额、大概是的吧。”张琬见坏女人竟然取笑自己,面热尴尬应声,圆眸无奈的看着她冷清姣美面容,暗想坏女人这么铁石心肠,她要是有一天能知道爱是何物,那自己兴许都可以成为祭庙第一剑客。 这么一想,张琬甚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呢! “既然如此的话,你自己搬回屋院。” “为什么啊?” 闻声,秦婵迎上少女未曾反应过来的眉眼,指腹轻捏住她绵软耳垂,仿佛把玩珍珠饰品,力道轻柔均匀,幽幽道:“既然有求于人,那就该言听计从,这个道理你都不会么?” 张琬顿时噤声,没敢多言,直直点头,以免惹得坏女人心生不悦,触发危险。 现在张琬无比清晰的明白,坏女人心里大概只有两类人。 一类是如她母亲太阴祭司般需要她主动服从听令的人。 另一类就是主动向她服从听令的人,比如自己,至于什么皇女王女,那都不过是虚名罢了。 如此一想,张琬有些好奇坏女人对她的那些情人是什么样的心态。 今日午后坏女人对待王女齐颖,远比对皇长女张妤更要亲密。 难道不止自己的事变了轨迹,就连坏女人亦变得跟前世不一样了么? “你在想什么?”秦婵垂眸看着不言不语似是发呆般的少女,轻挑蛾眉不太满意她的分神,清润嗓音带着些许不悦的出声。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又饿又困。”张琬虽然好奇,但是非必要,现在自己还是不要跟坏女人多谈话的好。 只见,坏女人弯眉轻溢出淡笑,神态颇为轻松道:“说的也是,你今日卯初就来等候,现在是该用一顿膳食。” 张琬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卯初就在外边等候?! 可坏女人并未再多说,转而唤巫史备膳,心情愉悦的很。 不多时,膳食入桌,张琬执筷用膳,眼见坏女人并不动作,疑惑出声:“你不吃么?” 坏女人身姿如玉山一旁静坐,姿态端雅悦目,散漫而耐心的应:“这会已是子时,并非用膳时辰,若不是看你饿的厉害,我亦不会让人备膳。” 张琬一听,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纯纯饿了一天。 越想越觉得坏女人是故意折腾自己,张琬埋头扒拉米饭,心想真不愧是坏女人,她一点人事都不干! 屋内落的安静,只余些许碗筷碰撞清脆声,张琬不想多说,细细咀嚼软烂排骨,恨不得咬出整齐的牙印用以泄愤。 坏女人慢条斯理的饮茶,嗓音平缓道:“这么饿么?” 张琬抬眸看向坏女人的玉白面容,不见多少关切之意,敷衍的应声:“嗯。” 平日里坏女人很少会在用膳主动出声,所以她多半是在看热闹吧。 “那你今日入院看见齐王女了吗?” “嗯。” 坏女人眸间平静如水,指腹停在杯盏轻摩suo,让人无法察觉心思。 张琬停顿进食动作,还以为自己的敷衍被察觉,连忙认真想了想问话。 难道坏女人不希望自己撞破她的奸情?! 可是上回坏女人直白说过她身旁的人趋之若鹜,怎么都不像是惧怕自己发现的样子嘛。 于是张琬迟疑的又道:“其实我只远远看见,具体没细瞧。” 话意已经很是明显,自己真的啥也没看见! 秦婵淡淡看了眼少女,眸间微凉,轻轻道:“那真是太可惜,我今日特地邀齐王女合奏,你不是向来很喜欢听些雅乐么?” 为什么少女表现的这么寻常普通呢。 闻声,张琬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暗想雅乐是好听,但性命更重要呀,只得装傻道:“我好像是听到悠扬琴音。” “还有呢?” “还有一阵箫声,没有更多了。” 语落,秦婵不可察觉的抿紧薄唇,呼吸间微透着凝重,又道:“除了耳朵,你就没用眼睛到处看看?” 那时秦婵跟齐颖离得并不远,虽说比不得少女在藏书阁跟越青的距离,但也是一种较为亲密的姿态。 而此时张琬其实恨不得自己没有眼睛! 那会的场景当然是印象深刻,毕竟两人那么般配,样貌才华都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王女齐颖怎么都比皇长女张妤性情要更宽和友善些吧。 张琬收敛心思,一本正经的扯着谎道:“我一大早就醒来等候,那会有些昏昏欲睡,所以眼睛不大好使,并没细看。” 其实这并不算是谎言,因为张琬确实有时早间容易晕眩,坏女人亦是知道。 语毕,坏女人果然没再多言,张琬如释重负的埋头继续用膳。 果然坏女人是不希望自己撞破奸情的吧。 秦婵心间有些说不上来的遗憾,本以为多少能见到少女如兰夜闹市那般护主姿态。 谁想少女这般糊涂,竟然完全不上钩,暗想她难道就只针对皇长女张妤不成? 两人无言,而因着深夜祭庙夜禁,张琬很是顺其自然的留在屋院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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