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小姐既然把我忘了,以后能记住吗?”她的询问像一种请求。 湛秋的唇角月牙一样弯起,“我会努力。” 沈清慈心满意足:“不甚荣幸。” 湛秋因为失忆而格外大方,或许是被美女哄得太高兴,大手一挥,“以前的不愉快我反正忘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你放心,起码在这里期间,我不会向别人询问起你,就当看在你雨夜特意上来跟我道歉的份上。你也说了,知道后我可能就不高兴了,那我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在湛秋看来,一切问题总是格外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几年前,沈清慈跟她说自己喜欢她,但是还没想好要跟她在一起后,她火速割舍这段感情的原因。 她讨厌复杂化,讨厌别人自寻烦恼。 “好,那,我该走了。”沈清慈说。 “谈完啦?”湛秋得到点头,也没有多说,“好,我送你几步。” 看得出湛小姐已经尽量朴素了,但套房还是有沈清慈暂居的公寓两三倍大,会客区的沙发就在窗边,可以俯瞰夜景和江水。 沈清慈起身时朝窗外看了一眼,借走了半盏湛秋窗外的光。 走到门口,沈清慈停下。 湛秋会错了意,要帮她开门,被她直接按下,连同手一起压在把手之上。 沈清慈的表情平静收敛,与奔放无关,话却又再次越界,“走前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如果你接受我不加理由的话。” 湛秋看着她。 这一眼使沈清慈感到酸涩,她倒不怕湛秋答应或是拒绝,就算湛秋拒绝她,也是她应得的回报。 她只是在想,第一次见面时,她没有多余的暗示,湛秋也会接近她,不带原则。 这一次,她的话说得足够明确了,湛秋却可以挽留,要送她离开。 难道真有“主动就会将人推开”的这个定律? 大小姐喜欢挑战,不喜欢被接近? 还是,湛秋就算忘记,但是被消耗之后也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如果她根本就没有挽救的机会呢,今晚只是她的一场空欢喜,她做好准备了吗? 她没有。 湛秋笑:“搞了半天只要一个抱。” 说着大方却轻柔地揽住沈清慈,在她耳畔说:“沈小姐言出必行,果然没有胡思乱想,拥抱是非常合理的请求。” 耳边是近乎诱惑的塞壬之声,沈清慈放任自己沉浸其中,抬手回抱她。 如同搂紧一件失而复得的瑰宝,她的体温、她的力道包括她的呼吸节奏都是熟悉的,以前沈清慈没有发现,自己这样眷恋。 近三年没有亲密接触,原本她想试一试,再拥抱会不会还有从前的心动。 答案明显得过头了。 “可是。”湛秋在拥抱了一会以后发言,只说了两个字,欲言又止。 “嗯?” 湛秋下巴轻靠在她肩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既无笑意也无冷意,似乎抽离出去,隔了一会才回神。 “可是我会胡思乱想,我闻到了你领口的味道。这样跟你坦诚,你会生气吗?会辜负你只想拥抱的纯情吗?” 湛秋语气里带了一点轻盈的笑意,听上去就不是真的担心。 “我的语文一般,不能理解‘纯情’的含义。” 沈清慈回。 “那你想留下来吗?”湛秋从她怀里站直,看着她直接问。 她们的身体仍在紧贴,沈清慈说:“你觉得我说想比较好,还是不想更好?” 湛秋说:“我觉得你坦诚一点比较好。” 沈清慈主动吻上了她。 第96章 “清慈,好梦” 颠沛和复杂的生活环境催人迅速成长,面目全非。 倘若一个人拥有一年四季花草盛放的温暖花园,和跑着马的肥沃草场,那岁月也温柔起来。不再是一把雕刻刀,而是一张斌彩纷呈的颜料盘。 湛秋基本没变,从穿衣风格到说话习惯,比如因为个子高,交流时她喜欢将头一偏去看人,看上去像在卖乖。 看见她第一眼,沈清慈就不陌生,欣慰地把属于她们的过去记忆一一搬进了现在的脑海中,随时调取。 甚至期待又担心,以为湛秋会将贝齿一露,朗声对她说:“欢迎光临。” 但再无忧无虑的人,她的时间也不可能静止,如果说这两三年分开的时光,让湛秋变了点什么,一定都在眼睛里。 曾经的湛秋眼神澄澈,沈清慈初次遇见她,就被她的目光吸引,像一只精灵,像林间的鹿。 漂亮得不染纤尘,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矜贵。 如果被亲吻了,双眸中会有专属于女孩子的些微羞赧,也不过度,之后就大大方方地感受,并给予更热情的眼神回应。 她大多心理活动都摆在明面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中,沈清慈与她相处就像放松,不需要去猜测她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如果用一部电影来形容,湛秋不属于晦涩难懂、隐喻无限的那类文艺片,她是平铺直叙的,让人在不经意间心动。 但现在,在坦然与坦然的眼神之间,也空出了几段意味深长的流转。 无论多么明媚的人,到了一定年纪,也会学着多想一些。 毕竟对湛秋而言,沈清慈是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几个小时前才碰巧遇见,搭讪,请吃饭,又去而折返,自称两人有过矛盾,现在却投怀送抱。 怎么说,都不合逻辑,是个奇怪综合体。 这些观察,是在沈清慈轻啄她两下退开以后得到的。 沈清慈看见她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润,似乎被“轻薄”在微微不好意思着。就像在车上,自己给她展示颈上淤痧时一般,眼神不定,呼吸也乱乱的。 可爱异常。 同时,在那之外,是一小段看不明白的深沉。 沈清慈想,她也许在冷静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别的目的。 也许,在满意着。 从前的相处都是湛秋主动,自己只是不拒绝。 但默许都会被湛秋当成自己爱她爱得无药可救的表现,这次轮到自己主动,她一定在想,有个人怎么会这么爱她,被她迷得失去理智,毫不矜持。 沈清慈希望她在感情的揣摩方式上还没有变,只需要自信地认为,她湛小姐的魅力就是有这么大,爱上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就好了。 显然,从表现看,湛秋也是这么分析的。 这段空白期没过多久,湛秋就反客为主了,没有客气地重新吻过去。 并探进去深吻,沈清慈的唇在饮过冰水后发着凉,她用柔软的舔舐将沉寂的荒芜的都搅和得热闹起来。 沈清慈的唇形像一片盛开后被风吹落的花瓣,正如同几个月以前,湛秋在寺院里石阶上捡起的那一片。 空气就此变得不再清爽,再准确点,从今天在美术角遇见沈清慈开始,湛秋就发现这个夏天是黏腻腻的,无处不在煽风点火。 沈清慈穿得半休闲半正式,穿了件版型松弛的亚麻衬衫,看着就透气舒适,搭了一条深灰色的西装裤。 卷发披散,鸦青色的睫毛在眼底落着一层让人探究的阴影,风情都藏在若无其事的冷淡下。 画家眼里,无疑她很美,她美得不张扬也不做作。 同时,沈清慈说话的风格,偶尔挑起的眉,弯起的唇,都让人怀疑她在端庄的皮囊之外披了一层遮掩雾。 自大者会反复实践,想走到雾气后头,看看是否会是想象中的模样,还是会遇见意想不到的画面。 跟这样的女人接吻,湛秋没有了置身事外的能力,势必要被对方拉扯进深潭,让遐想和渴望浸泡。 湛秋揽紧她的腰肢,她的腰身看上去纤瘦,摸上去更是,隔着薄薄的衬衣,衣下的体温都传导出来。 湛秋逐渐不满,手抬上去,在她肩上按了又按,仍没降冲动克制下去。 于是将她的扣子解开两颗,缓缓抚摸上那处痧痕,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仍在上头划了划,似乎在测速锋利程度。 沈清慈的呜咽之后没有更多的表示,这是一种默许。 湛秋抚得本来没有感觉的那道痕迹逐渐发热发烫,像凝滞在那儿的血液要沸腾,从薄的肌肤里渗透出来。 肩带的形状也被描摹,肉眼看不出的暗纹此刻曝光。 湛秋贪凉,室内冷气足的情况下,两个人却都在发汗。 被触碰的人不仅没有抗拒,还一如既往地安静承受,期待着后面的发展。 但湛秋反而规矩起来,没有再侵扰他处,就这么停下来,又抱住沈清慈。 “我们得洗澡,你先吧。” 沈清慈说嗯,但是抱湛秋抱得很紧,放在以往,她没有这时多舌的习惯,但是今天她就是想跟湛秋说更多话。 她坦诚地:“让我缓一会,我现在站不稳。” “为什么?” 湛秋问,语气里不是好奇,而是明知故问的暧。昧。 沈清慈也不示弱,附在她耳畔说了一声,大概太过成人了,湛秋整张脸都烧起来。 湛秋洗澡期间,穿上酒店浴袍的沈清慈得到许可,坐在床上翻她的随笔画册。 看画上日期,这本是这个月才开始画的,都是夏天的景色。 湛秋视角看出去,又用画笔表现的夏天。 画风介于卡通画跟油画之间,有的地方可爱,甚至抽象,有的地方又真实或有意境。 如果不是可以走这个风格,那就很简单,画家本人的基本功不够扎实——这不是诋毁。 只有几张,匆匆用钢笔之类勾勒了简单线条,更多的画是有颜色的,水彩像泼水一样的用。 因为自成一派,很多部分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也许是沈*清慈的鉴赏能力还没达到。 但她能轻松地透过画面感受到作画人的心情。 永远是阳光明媚着,永远是跳跃着,从一个色彩到另一个色彩,她连画天空都不爱用蓝色,而用各种彩色铺。 沈清慈每一幅都看得认真,她今天鉴赏了太多画作,一个不玩艺术的人,难得附庸风雅。 湛秋洗完澡,吹干净头发,穿着同款的灰色睡袍走到卧房,看见沈清慈盘腿坐在床上,对着画册走神,久久也不翻动。 一头缱绻的乌发将她的面庞遮盖许多,脸看上去还没有湛秋的巴掌大,眉目间少见的舒展,似乎极度放松。 暗色的浴袍做衬托,更显得她皮肤瓷白,脖颈上的痧颜色愈发唬人。 “有没有喜欢的画,我可以送给你。” 湛秋走过去,脱了鞋,与她面对面盘坐。 沈清慈径直往前,翻到一张房间内部的画,有床,长沙发,还有一张红颜色的桌子。 地毯是彩色的,地上有花瓶和杂志。 “这张是你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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