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满不在意地涂抹着面霜,满屋子走来走去,“我说偶遇你信吗?” “我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H市这个小活动你当时说愿意参加,我就在奇怪,搞了半天是这一出。” 湛秋身上的光环太盛,已经成负担,导致她虽然开朗,但从来就不是喜欢公开露面的性格,很多大型活动都不会入镜。 一个小活动邀请了她,不仅需要出席现场,还要捐钱又捐物的,她欣然答应,本来就不合逻辑。 张成帆本来当她是心血来潮,也没在意,只是放心不下,让人跟着留意了点。 好嘛,沈姓的那位女士没少过去。 “什么叫小活动啊,全国最知名的几个大学共同创办的,我关注年轻人的身心健康不可以吗?” “你关注一下中年人的身心健康好不好?” “又是哪来的中年人啊!” 湛秋笑得腰疼,掐住了站在张总座前,能让张总承认不年轻了,恐怕也只有她做得到了。 “你奇怪,我也觉得奇怪呢。你是从哪突然认识个千娇百媚的女老板啊,人家没比我大两岁,不可能是你同学吧。又很关照我,出手大方,你说那家店是不是你投资的?” “不自证,遇到质疑就把焦点聚集在对方身上,我妹妹真厉害。” 张成帆不无欣赏地说。 “这是你教我的,你看你也是闭口不谈人家。” 湛秋开过玩笑,挤在她的沙发里撒娇:“你关心我,我知道。,但是这个事你就不要管了嘛,我心里有数,吃不了什么亏。” “你没吃亏指的是?” “这次的主动权完全在我,是她哄着我,她追我。这么多天,我的吃喝消费,她基本包了啊。” 更多的细节她也不方便多说,但她明确地知道,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就算现在两人再掰掉,也没任何损失。 张成帆都服了,被她挤得侧着身子坐,捂住脸往扶手上一靠:“真出息。” 湛秋顺势从旁给她敲了敲背,巴结道:“张总工作辛苦了吧,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管你,我就问问,你们什么进展了?” “没进展,就这么处着看看。” 张成帆倏然起立,“又没进展,你们俩能不能毕个业,不要像小学生做广播体操似的,一上来就是原地踏步走啊。” 已经毕业过一次的湛秋没底气地申辩:“循序渐进嘛。” “她在追你,你想不想答应呢?” “我还没想好呢。” 沈清慈这段时日对她不错,也跟她道过歉,表达过很多次喜爱,改了以前湛秋不满、质疑过的那些方面。 变得更真诚,更主动,更让人踏实了。 但是,跟当年的不愉快想比,跟这几年她的悄无声息相比,这点变化又像是小恩小惠。 张成帆轻戳她的眉心,“那你好好想,你要是想玩,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不要搞成之前那样。” 湛秋乖巧点点头,心里其实不理解这个话,之前她跟沈清慈虽然没结果,有些伤心吧,但也还算是体面分开吧,搞成哪样了? “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安排了检查。” 湛秋不演了:“检查身体可以,刚好我的手臂总是不舒服,记忆方面不用了,我都想起来了。” “你不是说,你又忘了一些人一些事?” 湛秋说:“刚摔下来那两天是的,我都不能多想,一想就头晕。后来突然好了,连带着以前忘记的都想起来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湛秋解释起自己的任性:“我想瞒一阵子,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以后我不想理的人,我就当不认识。” 张成帆知道她在说谁了,叹了口气,这两年颜乐付出不少,她们父母都快看上了,想颜乐跟湛秋好好相处。 可惜湛秋根本不肯买账。 “不想理的人当不认识,那敢问,我是哪位?” 湛秋满脸疑问:“这位女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张成帆微笑点头,“走错房间了,抱歉。” 张总施施然离开,听到身后一串没心没肺的笑声,这家伙,年纪越大越难搞了。 睡前,湛秋回忆起跟沈清慈的第一次见面。 她乍见理想型,被庸俗的一见钟情死按在地上,爬行了好一会都没能站起来,只好臣服于此。 她想到她跟沈清慈相处的那几天,她暗暗下定决心,要跟这样的姐姐谈一次恋爱,被骗了吃点苦都愿意。 现在去评价当时,她未必多恋爱脑,单纯是没吃过感情的苦头,在那边信口许愿。 连带着,又复盘了一遍她跟沈清慈的相处。 也想到了那次交通事故,想到了颜乐。 她原先以为,雨夜出事,主要怪她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但记忆回来以后,她才知道那晚是颜乐偏要她过去接。 她原本不想,能帮沈清慈妈妈追星固然是好,也能找个由头在沈清慈的生活中留痕。 但这不是必须的,何况总有更好的时机。暴雨之夜,谁都不愿意出门。 是颜乐打来电话,问她想不想见梁幸,又说在饭局上被灌酒,现在就感觉很不舒适了,过会还不知道走不走得掉。 湛秋是知道那个圈子的乱象的,即便她跟颜乐交情不深,平时遇到这种事也没能力管。 可现在既然在同一个城市,不能坐视不理。 湛秋没有办法,只能出门救场。 亮明身份,社交了一圈,将颜乐接出来,送回酒店,一路她们都打着沈清慈的伞。 路上,颜乐问她今夜要不要留在自己那,反正都是住酒店,在哪都一样。 她说不要,还要回去。 颜乐就开玩笑问,是有人等吗? 湛秋说是的。 颜乐突然有些暴躁,冷言问她那还来干什么,湛秋莫名其妙的问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聊得很不开心,湛秋脾气再好也架不住颜乐的酸话,烦躁道:“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往你跟前凑。” 本就难开的路段,对方司机酒驾,一路高速开过来,湛秋根本就来不及回避。 还没撞到前她就吓坏了,心里后悔得要死,早知道要出这种事,她死也不离开沈清慈那里,这都叫什么事。 所以伞的事,她想沈清慈比她看得清楚。 又想到摔下马之前跟颜乐吵架,颜乐还说早知道这样不如一起死在那的话。 这种病娇发言,以前在便利店工作时,是她们看小说时喜欢的。 但是湛秋一点也不喜欢,只觉得害怕。 于是灵机一动,索性全部装忘记,冷漠对待,也让对方死心。 湛秋躺在比酒店更舒适的大床上,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沈清慈休息了没有,她的房间温馨,但是没有沈清慈与她共枕,她有一点不习惯。 她想念沈清慈从后抱住她,将头抵在她背上睡得香甜的感觉了。 习惯真是不可理喻的东西,好的习惯死活都养不成,这种不算坏更算不上好的荒谬习惯,一养一个准。 沈清慈自从跟她分别后,没有再联系她,估计太忙太累,不知道有没有把她那句话消化完。 湛秋回想了一下,自己语气有没有不好,存在说反话的嫌疑吗? 应该没有。 但她不否认她姐姐说得对,她跟沈清慈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假装失忆也许能骗骗自己,骗骗其他人,大家顺着台阶都下一步。 可是这种小把戏不能铺完以后所有的路,装傻充愣的人也许能步入亲密关系,却维系不了长久的感情。 她必须清醒地现实地怀揣着浪漫主义去注视她喜欢的人。 沈清慈的语音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湛秋看见,心里一慌直接就接了,生怕出了事情。 湛秋睡觉会静音,只有没睡着才会注意来电,所以沈清慈打得心里没负担。 她轻声说:“我睡不着,想念昨天晚上。” 又说:“在生气吗?” 第106章 将那颗星星晃上一晃 就连谎言被拆穿,湛秋也是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放下话后,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带着不易被察觉的轻松。 沈清慈混沌了几个小时的思绪,在此刻短暂地清醒。 厌恶有了知觉,正将她慢条斯理地吞噬着,结束语和背影都让她厌恶。 尽管她们不算告别,是结伴同行而回,只不过目的地不同。 但是机场广播,分离路线,与不算愉快的试探,都为这个中转站定了一个基调,刺激着大脑里管理情绪低沉的区域。 沈清慈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控制自己的双腿,没让它们失态地奔向正阔步远离她的人。 四下熙熙攘攘,不是哀哀戚戚的场合。 沈清慈与来接她的人碰面以后,看见时间比她预想的晚得多,也没回家,先到医院旁边的酒店办了入住。 洗漱完,她看了一眼,湛秋没有给她发消息。 对话框再往下翻,除了工作信息,家人的信息,就是乌淇到家时报的平安。 她想到湛秋跟人家说“你沈总”时的语气,无端生出欢喜。 尽管沈清慈不算大度地介意着湛秋对谁都能贴心和热情,初次见面总能跟人一见如故,但这句让她消解了吝啬,默默品味着一些说不清的亲昵。 她跟湛秋最亲密的时候也就是互相喊喊名字,这个称呼更不算多特别,但是不一样。 摘下的耳钉放在洗手台边,跟送湛秋的那对完全一样,当时她一眼相中。送给湛秋的那天晚上,湛秋表现得很喜欢,她们还帮彼此戴上。 湛秋先帮她戴,手巧且轻,目光专注,她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只察觉到湛秋的气息缓缓地流淌在她脸侧,热热地顺着脖颈滴下去。 湛秋的袖口萦绕着一股幽香,随着动作幅度,一点一点地扩散,将她晕眩住。 而她帮湛秋戴时,不知哪里来的紧张,手控制不住地在抖,同时又能闻到湛秋令人安心的发香。 她不能想象那些人交换戒指时的心情,只知道她在那个时刻,有种被幸福裹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所以戴完之后,她们顾不上欣赏彼此的新首饰,开始接吻,吻了很久,给了彼此足够的氧气,又掠夺走更多。 那天晚上,俩套衣衫褪下后,唯剩两对钻石耳钉醒目着,像从天空中借来几颗星星,赏玩一夜。 湛秋那夜在抚慰她探寻她的同时,但凡姿势允许,左手总时不时地去拨弄她的耳垂,将那颗星星晃上一晃。 “好美。” 她低声夸,不知道在夸耳钉还是沈清慈。 沈清慈收回记忆,躺到床上,反复咀嚼着湛秋最后说的那句话。 湛秋语气傲娇的同时又不太高兴,她这人说谎不易,往往看出什么就要说什么,当场直言隐瞒与否跟报复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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