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秋走访了受害的这几对人家,情况大致相同,都是订婚没多久的。 可是昌黎镇人口众多,订婚没多久的人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如此锁定下一对受害者,等同于大海捞针啊。 易平秋手边的茶杯一直是满的,她抬手饮了一口,放下茶杯,马大又忙不迭给满上。 思索良久,易平秋实在想不出这五对受害者有何相同点,不禁苦恼地长“嘶”一声。 这副模样让马大看了去,他下意识以为易平秋也无可奈何,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啊呀——啊呀——我苦命的阿双呦——早知你会被那贼人盯上,我就不让你嫁人啦!阿双!阿双呀!” 哭声实在扰得易平秋心烦意乱,尤其易平秋又是个心善的,马大这样在她面前哭喊,她也生生落了几滴泪下来。 “马小哥,你先别哭了,你再与我说说当日的状况吧,或许我能从中找到些什么。” 马大一边抹泪,一边哼哼唧唧道:“那日下工早,天没黑我就回了家,还带了阿双最喜欢的糕点,是一个大方的茶客赏给我的,我一口都不舍得吃呢……” 易平秋捏眉腹诽,谁想听这个了。 “谁知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阿双‘啊’的一声,听着惊恐极了,我当是什么强盗趁我不在挟持了阿双,连忙跑进屋子,但屋里哪里还有阿双的影子!我在屋里找啊找的,什么东西都没看见!我的妹妹啊——就这么没了……没啦!呜呜呜——” 又哭起来了。 易平秋暗自叹气,先行稳住了马大的情绪。 “你再想想,阿双失踪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事?” 马大闭上嘴,认真想了想。 片刻过后,他什么都没想出来。 易平秋颇有耐心,叫他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讲出来。 “阿双对这件婚事不是很满意,订婚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们兄妹俩平日里感情十分好,但自她订婚后,她每日都会与我吵上一吵。” 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现在才讲。 易平秋在心中记下这件事,暗暗地好似有了些眉目。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歇歇吧,阿双的事我也晓得了,我会尽力破案,救出阿双的。” 有了易平秋的保证,马大再次哭得泣不成声,一口一个“谢谢”离开了。 马大走了,耳根子总算能清静些。 茶馆里喧闹极了,易平秋静了静心,掏出近日来记录案件的纸笔放在桌上,一笔一句地将马大所说的事情写了上去。 “你不知道二十年前那件案子?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怎么,你知道?快讲讲。” 邻桌不知何时坐了一对男子,易平秋将对话一字不漏地收进耳里,手中笔也随之停下来。 “话说那二十年前啊,沈府的公子娶了柳府的千金为妻……” “诶,什么沈府,我怎么不晓得,那柳府又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家结了亲?” “嘿!你听我说完啊,要不说你孤陋寡闻呢……沈府的公子沈玉泉,还有那柳府的千金柳春风,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啊!可惜啊可惜,可惜沈玉泉太过风流,大婚当日叫柳春风知晓了他外面还养着小妾……” “哎呀,男人三房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嘛……这个柳小姐也太过小气了些。” “哈,你可知沈玉泉在外养的小妾是谁?是柳春风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也晓得的,就是方家药房的小姐,二十年前嘛,应当是现今方掌柜的姑母。” 易平秋听到此,歪头若有所思。 “哎呦呦,竟是好姐妹呀,女人间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太过嫉妒啦!”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柳春风一下子就发了怒,那可是大婚之日啊!柳春风拿着把刀,二话不说就将沈玉泉捅死了。” “这就死了?那沈府的人没做什么?” “哪来得及嘛,柳春风杀完沈玉泉,跟发了疯一般,把整个沈府的人都杀了!血流成河!听说第二日发现的时候啊,沈府上下无一幸存,那手法残暴极了,男人的命根子都被斩了,女人就好些,好像是用什么尖锐东西捅了心口,没什么好惨的。哎……唯一奇怪的就是,柳春风也死了,叫人发现时身上衣裳散乱极了,一看就是——被人祸害过了,你说这柳春风杀光了沈府的人,怎么还是这副惨状呢……” 故事到此就没了下音,这对男子又说起了不要紧的事儿,易平秋便没再听了。 随后易平秋又在茶馆里坐了半顷,听了听过往茶客的闲言碎语,午时动身回了客栈。 在这家客栈住了三日,还未曾见过什么修仙之人,易平秋抬步入门,还未踩上木梯,就觉出一丝同为金丹期修为的气息。 未等她看去,宁舒月便率先一步与她打起招呼。 “易师妹,好久不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易平秋只觉眼前之人当真熟悉,却不怎么能想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平秋眼拙,不知师姐是……” 宁舒月轻笑两声,邀易平秋与她同坐一桌,叫小厮上了两碟热牛肉。 “四年前,家师携我与师弟同去玄清门拜访,托苍师叔的福,我亲眼见证了师妹的测出水灵根来。” 易平秋目露惊喜,弯着嘴角道:“原是宁师姐,当真是好久不见了。” 当年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易平秋对一切都是胆怯又好奇,能记得宁舒月的姓名,还真是难为她了。 宁舒月被记起,也是喜悦的。 当初只有一面之缘,如今竟是在同一个地方偶遇,可谓是一个“缘”字。 二人互相说了来此地的缘由,果然都是接了昌黎镇失踪案的玉帛。 宁舒月今日才到,对事情了解尚不全面,易平秋好心地将自己所知分享。 她们二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隐藏着气息的修士。 修士眼眸低沉,握着剑的手正慢慢收紧,好似在等待什么时候起身。 “二位客官,热牛肉来咯。” 小厮上菜,修士方才紧绷的神经顿时崩开,沉重的佩剑“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此番声响毫不意外吸引了易平秋与宁舒月的注意,二人转头望过去,那不知名的修士正在慌乱地捡剑,收敛的气息也随即散开。 行迹如此可疑,让二人提高了警惕。 不多时,易平秋与宁舒月交换了眼神,一前一后到达了修士的桌前。
第90章 昌黎镇失踪案(二) 宁舒月先行出声:“这位道友,不知我们可曾见过?” 叶开刀喉咙一滚,手不自觉捏紧了刚捡起来的剑。 “不曾。” 易平秋观他身上装束不似邪道,只是一直低着头,剑不离手,也不知是何意。 在店中这么久,一直隐藏自己的气息,饶是再大条的人,也未免会起疑心。 人在江湖,不得不谨慎一些。 易平秋暗中摸向腰间的弱水剑,以防叶开刀的突然袭击。 三人间的气氛愈发紧张,宁舒月眯眼,与易平秋一样蓄势待发,二人只要一个信号,便能齐齐制住面色低沉的叶开刀。 “唰”一声,叶开刀不知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易平秋与宁舒月毫不犹豫同时拔剑,两把银晃晃的剑刃忽地挨上了叶开刀的脖颈。 而叶开刀手中的,是一块与她们二人怀里一模一样的任务玉帛。 叶开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位师妹误会了,我是天元门圣坛真人门下的弟子叶开刀,同你们一样,是来查案的……” 易平秋听着不似作假,只是她对其他门派向来没什么了解,于是只好望向宁舒月。 宁舒月可是晓得的。 圣坛真人在修仙界名望颇大,不光自身功名赫赫,就连门下的几个弟子都是修仙界的翘楚,多少大门大户都抢着送自家孩子到圣坛真人门下去学道。 几十年前,圣坛真人收入天元门掌门的儿子为徒后,就不再收徒了。 这个叶开刀,应当就是天元门掌门叶无道的儿子。 宁舒月与易平秋点了点头,二人收了剑。 叶开刀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今日刚到此地,便碰上两位师妹,本想打招呼,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让两位师妹生疑,是我的不对。” 说这话时,叶开刀一直不敢看她们的眼睛,一副羞涩的模样。 宁舒月好奇道:“久仰师兄大名,不知为何不曾在海河会上见过师兄?” 作为叶无道的儿子,叶开刀也是一个修道天才,年纪轻轻便突破金丹期,更有传闻说其得了圣坛真人的真传,功法极其强悍。 叶开刀挠挠脸,不好意思道:“家父的海河会,实在宴请了太多人,我不善交际,便一直待在门中。” 原来是社恐。 易平秋心下了然,主动提起三人共同的任务:“叶师兄,不知你对失踪案有多少了解,既与二位师兄师姐遇见,不如我们联手,这案子破得也快些。” 在场二人没有异议,欣然接受后三人便坐在一桌,交换各自掌握的信息。 结合三人的信息,她们总结出了受害人的共同点。 一、男女方刚订婚不久。 二、女方迫于无奈同意婚事,其心所属并不在订婚的男方。 三、男方比女方大三岁以上。 镇内失踪案搞得人心惶惶,许多定了亲的人家都不敢出门,三人广贴告示,才叫这些人家如实相告。 根据这三条信息,易平秋三人在下一次案发时间到来之前四处探查,终于找到了一家符合条件的人家。 与男女双方商榷之后,易平秋三人约定好,案发当日分别保护,易平秋和宁舒月一同,保护会被掳走的女子,而叶开刀则是去保护会意外“自杀”的男子。 当日,三人各司其职,为了不引起凶手的注意,三人藏在暗处。 已至深夜,易平秋与宁舒月这处却不见半分风吹草动,相反叶开刀这里,可谓是相当激烈。 土系法术在女鬼身上流转,叶开刀双刀舞得飞快,招招紧逼。 叶开刀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如此地步,方才他正困倦,便听见佩剑剑灵叫他打起精神,好似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被叶开刀保护的男子正在榻上装睡,裹着被子一颤一颤地,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哆嗦声。 叶开刀施法让自己精神起来,又在安静的屋子里轻轻“嘘”了一声。 男子屏住呼吸没再发出声响,而叶开刀则是一手握紧了剑柄,另一只手施法探寻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叶开刀与男子皆是一惊,随即叶开刀便看见男子已从被子中飞起,一个披头散发的怖人女鬼正掐着男子的脖子,喉咙还发出刺耳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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