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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吗？”她把面包递给李生。 李生腼腆地推回她手里道：“吃了，吃了。” “那咱们走吧。” 平日都是用法术过来的书辞，才发现这村庄离着城市，比她想象中要远得多，两人一路颠簸，坐了近四个小时的三轮车，大巴车才到城里。 李生也比书辞想象中对这些更为好奇，她带着人挨个把她寻到的铺子位置走了个遍。 最终定在离刘琴学校最近的地方，两方选定好时间签合同，天色已经晚了。 书辞带着李生在楼下找了家面馆，李生也说起她以后的生意要如何做。 书辞不懂做生意，但李生脸上对未来的憧憬却是不假。 “一定能行。”她附和着鼓励道。 夜幕完全降下，她把李生带回了家，稍微收拾出客房，设下结界阵法，给她住下。 白光一闪而过，随即便是疾风和倾盆大雨。 李生洗漱好在窗边站了许久，风吹着雨滴落在她发梢，她未挪动一步。 “我想好了，我赚了钱就买你邻居的房子。”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少女大声说出自己对人生的畅想。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预备邻居了。”书辞也回应道，转身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谢谢。”李生笑着。 她似乎从下车时便笑着，不对，似乎是今早见书辞时便笑着，就这么像太阳般灿烂了一整天，此时也依然绚烂着。 黑气在闪电的光亮中露出身影，直直地停在李生面前。 轰！雷声震耳，书辞死死盯着窗外。 “缚令！”
第63章 深入骨髓 书辞结印短暂拖住邪祟，腾出手立刻将李生拉到自己身后。 “四象，神威！” 神印在邪道头顶升起，压着那东西满地打滚，只需一击便能完全将它击溃。 她毫不留情地再次结印，念动咒语，“除……” 除秽令念了一半，妙玄占据身体主控权，接住李生从身后挥来的暗袭，邪祟见施法者动摇，立刻起身逃跑。 “剑指。” 妙玄一边按住逐渐失去理智的李生，一边将邪祟劈成两半，伸手把邪祟捏了个粉碎。 “你来。”话罢，书辞再次掌控身体，不停呼唤，“生生，李生！” 不停的挣扎后，李生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书辞收回缚令，蹲下身查看，“有没有受伤？” 李生眼里全是疑惑，好似如梦初醒，“我刚刚怎么了？” “你……”书辞扶起她的手一顿，“刚刚有团黑气冲来攻击了你，已经制服了。” 没有对灵力的惊讶，只是拉住书辞衣袖的她下意识紧了紧，“制服，一定要杀掉吗？” “它……”她问出这句话，就说明李生已经意识到自己与那邪祟很接近了，也许此时是阻止她继续修炼邪道的最好时机， “它们修炼邪道，污浊深入骨髓染上魂魄，已经成了没有理智只知夺取力量的怪物，不杀掉，它便会去吞噬其他人的灵力和魂魄。” “不过……”她仔细观察李生脸上情绪，她只是垂着眸眼，忧虑填满了脸，“只要魂魄还没染上就还有救。” “真的？”李生惊喜抬眼，情绪全写在脸上。 “嗯。”书辞点头，引导着她问：“您有朋友需要吗？” “没，没有。”她似乎还在犹豫。 不过，只要她清楚危害，应该就不会继续修炼了，现在只需等她主动求助。 “睡着了？” 书辞一夜无梦，妙玄唤她的时候，她正拿着妙玄刚斟满的酒杯。 山中虫蚁窸窣穿过草丛，天色晴朗，无风无鸣。 “你这怎么空气不顺呢，今日也没个风？”书辞莫名觉喉咙发紧。 妙玄嗤笑，“再不醒，我便只能去寻个新肉身咯……” “什么？”她猛地睁开眼，李生正死死掐着她脖子，眼中黑气弥漫，身后亦有邪祟蛊惑。 不对劲。 自她将李生带回来，就给客房设了阵法，非得李生同意不得入，这邪祟不可能在屋外对李生做手脚，如此它定是一直跟着她，极有可能是引李生入邪道的邪祟。 当初李生生活艰难，邪祟乘虚而入，虽带她进了歧途，但也保住了性命。 如今便不再需要这东西了。 “崩决！”书辞握拳，将李生震开。 撞飞的李生摔在书架上，又滑落在地，眼中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请令，剥身，除秽！” 手印化为阵法，从天而降，生生地要把那东西从李生身上剥离下来。 “别杀它，别杀它！”李生突然跪地，磕头求书辞饶过邪祟。 书辞也不由停下手。 “当年不是它，我早死了。”她不停祈求，“连我如今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书辞立刻从她字里行间看出磕头之人不过邪祟所控的李生，“少用我姐妹身体干这等事，你今日逃不掉了。” “净！”她摁下阵法，邪祟身影也在光轮之下四散成灰。 醒来的李生看着抱着她的书辞，不禁流出泪来。 虽是邪祟，也是她几十年来日夜相伴之物，若邪祟所说无假，便对李生有再造之恩。 可邪祟毕竟是邪祟，她不过是李生逃离地狱后跳入的另一个火坑。 那东西养着李生多年，不过是当做养了个不断成长的食物，迟早成为它的盘中餐。 “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控制不住……”她淌着泪，不知是对死去邪祟的不舍，对伤害书辞的愧疚，抑或是对真相揭露的难堪。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书辞抱住她，安抚道。 良久，李生才哭累了沉沉睡去。 书辞把她安置回客房，之后的她再也没睡着。 天刚亮，卧室门外就响起锅碗碰撞的声音，她打开门，白汽扑面。 厨房里李生正煎着荷包蛋，油烟翻滚着往她脸上扑，书辞两步上前打开了油烟机。 “这东西真好。”李生扭头看向穿着睡衣的她，“我煮了粥，把冰箱里的那把菠菜炒了。” “谢谢。”书辞把盛好的饭菜端到饭桌，帮着把锅洗好。 “我有个事儿，想请妹子帮忙。”李生夹了个蛋放进书辞碗里。 “你说，能帮我都帮。”书辞知道她要说邪道的事了。 “昨天你说那个邪什么祟，能治。”她抿了抿唇，“我不想变成怪物，能不能……” “能。”书辞没等她说完，就答应下来，跟设好的陷阱等着猎物跳似的。 李生脸上有些懵，还是高兴地咧开嘴角。 吃了早饭，稍微收拾，书辞就给灵生传了信，信纸还未烧完，灵生就从窗外飞了进来，想必是等她消息许久了。 “书辞，书辞。”她边走边喊，遇上从客房出来的李生，“诶！您是？” 书辞在厨房，看着灵生对上这位妙玄残魂，脸上表情都停滞了一瞬。 “灵生。”书辞适时从身后叫住她。 “她是？”灵生一见她也赶忙凑近了问。 “如你所见，我的姐妹。”书辞见她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又努力压下情绪。 “她她知……”她睁圆了眼。 书辞赶忙按住她，笑笑道：“知道什么？” 灵生心领神会，立刻换上笑，“知道我是来治病的。” “知道，我与她说了。”书辞也附会道。 李生听她身份，忙请她坐下。 “无碍，您来坐。”灵生拦住正要去泡茶的她，推开身旁的板凳，让她坐到身边。 书辞也守在一旁。 “伸出右手。”她按住筋脉，刚还笑着的脸，阴沉了下来。 “左手。” 片刻，她挥手，李生全身邪气毕露，直冲着把整个屋子填满。 “遭了，染上魂魄了！”她起手针袋中飞出三枚金针，直直刺入李生身体，邪气才逐渐消散。 “还能治吗？” 李生焦急地望向她。 她瞥向书辞。 “能治，肯定能治，我可是长生谷医仙明月的徒弟，我先将您邪气封住，您等我几日，我去寻些神草来，给您煮了喝下，保准痊愈。” 她说着收拾好东西，消失在房间。 “真的能治吗？”李生看着身后的书辞，眼里尽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能治，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神仙，肯定能给你治好，你就安安心心地准备好签合同当老板吧！”她说着眼中满是落寞，“等会儿我去催催她，让她快点弄。” 李生也笑着点点头。 陪着李生看了一上午电视，午休后，书辞偷摸来了灵生洞府。 “还有救吗？”书辞喘着气问。 “前些日子我便与你说过，不可染上魂魄，如今残魂浸污浊，除非她身死以轮回道净魂，再次成为妙玄的一部分，否则再无她法。” 也就是说，除了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生成为邪祟。 可她刚刚还在憧憬未来。 就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完全懵了，大脑也空白着随她回了家。 刚进卧室就听到客房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是李生。 难道她知道了？ 书辞慌忙打开门，见她正背上碎花小包。 “要去哪？” 李生抬头看了看她，微笑着回答：“我想着要搬到城里来了，得先回趟家收拾些东西。” “噢噢。”书辞压下心里的怀疑，道：“你坐车太麻烦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上前拉住李生胳膊，挥手，场景便换成了，离村不远的小路。 “还是妹子有本事。”她四处望望，像是在仔细察着眼前东西是否是真的。 书辞不放心，挽着她一路送到家门口，一天没回来，她先把兔笼给收拾了，又做起晚饭，一切都没有异样。 “你看我一忙起来把妹子忘了。”她拍腿道：“来都来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这多不好意思。”书辞推辞，心里倒不愿走，端着热水杯也不撒手。 “没事儿，不就多双筷子。”她说着去了后厨。 人一走，书辞的担忧就露了出来，她看向李生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告诉她命不久矣，她作为残魂与你融为一体能救更多人的性命，会答应的。”妙玄在她识海中劝道。 “并非怕她不理解，只是……” “只是想救她，怜悯她，不舍她如此轻的年纪断绝性命。”妙玄补全她的话，“但你可想过，铃筱和隐山观众多弟子的命还等着你救，你多等一秒便多一人丧命。” “可为何被邪主所吞的众多魂魄都能得救，李生不能？”她明明知道只要放弃李生，就能拯救更多人，可那是活生生的人 啊，哪能像桌椅板凳般说扔就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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