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喜烛一根根的竖立着。 大婚之夜,喜烛要燃尽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 预示着两人的妻妻关系,和睦长鸣。 汗津津的两人,相互抵着额头,连带着被褥都透着一股下过雨的潮气,凌緢缓慢的抽出手,感觉到被人念念不舍的挽留。 心尖被狠狠烫了一下。 秦珏歌轻喘了声,偏过头,满是湿气的脸颊与凌緢的唇贴在了一处,凌緢的唇热热的,带着灼热的气息,撩起她内心的火。 可,身体某处的酸软,难以言喻。 让她食髓知味,也知要适可而止。 凌緢将湿淋淋的人儿带到浴桶边,体贴的帮她擦拭着身体。 矜贵娇嫩的人儿经不住折腾,凌緢克制着内心的想法,将干爽的人儿重新带回床榻上。 好在床铺上提前垫了长帕子,不然打湿了床铺,还得连夜让下人们来换。 凌緢抽掉淡黄色的长帕子,帕子上深色的印记明显,带着浓郁的芍药花气息。让她不由得回味起刚才的激烈。 比之前的体验感都好。 她滚了滚喉咙,只觉得身子又有些躁动不安,心里暗骂了句二丫这丫头专会给她添乱。 猫在墙角处的二丫,猛地打了个喷嚏。 吓得身边的吟儿一个激灵。 吟儿看向摸着鼻子,满脸困意的二丫,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还是回屋睡吧。” “这就不看了?”二丫挑眉,一脸不可置信。 吟儿眨巴眨巴眼,点点头,暗自腹语道,在这里也看不出啥名堂啊。还不如回炕上躺着,睡个好觉。 秦珏歌躺上床,凌緢从玉枕下掏出白瓷瓶子装着的药膏,剜了一勺在指腹上。 “刚才瞧见都红肿了,涂点药膏。” “明天会好受些。” 凌緢的话语一本正经,可秦珏歌听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绯红,她嗔怪的看向凌緢,一方面为她的体贴而感动,又一方面,因为凌緢的话语升起几分羞涩感。 冰凉的膏药涂抹在患处。 带给秦珏歌极凉的寒意,她蹙眉,抿唇,纤白的指尖抓着被角,绷着下颚,脊背发软的厉害。 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开来。 凌緢又剜了一勺,想把药膏往里面送一些,可像是淋了场雨般,淅淅沥沥的吐了出来。 凌緢无奈,拿出干帕子擦了擦,可涓涓细流,孜孜不倦。 令她完全将药膏全数抹上去,倒是糊了一手。 眼看着一瓶药膏都要用完了,凌緢收起帕子,又走到铜盆前,洗了把手。 回到床边,将香软的美娘子搂在怀里,嫩滑的肌肤相贴,凌緢心中叹慰,忍不住将脸埋入秦珏歌的后颈边,深深地吸了口。 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混合着淡淡的草药香。 两人用的是同样的皂荚,可秦珏歌身上的味道却比她好闻的多,令她留恋。 “好梦,娘子。” “好梦。” 娇柔的声音传入凌緢耳里,她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动了动,搂紧了秦珏歌的腰肢,沉沉的进去了梦乡。 .... 次日,鸡鸣声响起。 凌緢从睡梦中醒来,满手的滑腻令她叹慰。 烛台上的喜烛早已燃尽。 桌上摆放着婚宴上的果盘,和酒壶。 彰显着两人的关系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秦珏歌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从此,她们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孤独一生,形单影只。 可在华伦山遇见秦珏歌的那刻,或许命运就无形的给她们编制了羁绊的线。在之后的日子里,将她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密不可分。 她满心的欢喜,化成一吻,落在秦珏歌的脸颊上。 “早啊,娘子。” “早。”秦珏歌的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一张绝美的脸泛着驼红色,眉眼间透着妩媚风情。让凌緢瞧见就心尖痒痒的,想要好好地疼爱她一番。 秦珏歌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她一双巧手落在头顶,为自己盘上了妇人的发髻。描眉,画眼,一张倾城绝艳的脸上,带上了明艳的胭脂香。 凌緢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沉的落在秦珏歌身上。 还记得上次与秦珏歌这般温存时,是在桃源村的小木屋里。 现下,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排除了万难,走到了一起。 因为凌緢家没有有血缘的长辈了,而郝宏伯便作为从小看着凌緢长大的叔伯,高坐在大堂上。 期待的喝新婚妻妻的这杯敬茶。 要说两人能这么快成婚,还多亏了郝宏伯,习武之人都是直肠子。遇到温如元这样弯弯绕绕的文官,几板斧就能比他就范。 凌緢牵着秦珏歌走入大堂内。 郝宏伯看向两人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秦珏歌知书达理,凌緢文武双绝,站在一处,确实般配极了。 喝了这杯茶。 郝宏伯鼻尖发酸,凌緢如今成家立业,凌茫冲在天之灵,也会深感安慰。 因为宫中急召,郝宏伯没用午膳便匆忙去了宫内。 凌緢与秦珏歌用过午膳后,便又回屋补了个午觉。 昨夜新婚之夜,两人都没睡好。 现下,凌緢沾了床,便呼呼大睡。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听闻宫中传来消息,郝宏伯要带兵出征塞外,助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取首领之位。郝宏伯已有五十余岁,虽身体尚可,可此次去往塞外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军队不可停歇,战事刻不容缓。 以郝宏伯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吃得消。 凌緢听闻消息后,愁眉不展。 秦珏歌看她忧虑,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 “如若你担心郝叔父,不如随他一起出征。” 此话一出,凌緢一怔,诧异的看向秦珏歌。虽郝宏伯出征她不是没想过,可她与秦珏歌才刚大婚,新婚燕尔还未温存一些时日,就要去参加战事。 塞外部落山高水远,塞外人好战勇猛,此去塞外,极为凶险。 而她虽是护国将军,现如今虎符已呈给女帝,她手无一兵一卒,孤寡将军一名,即使与郝宏伯一同前去,也只能当个先锋军,冲锋上阵。 先锋军的下场九死一生,如若她没有与秦珏歌大婚,她会置身死于度外。战死沙场也比在朝堂之上虚与委蛇的好。 可现在,不一样。 如果她战死沙场,秦珏歌怎么办?她还未完全恢复记忆,温府人待她都不好。 一想到这些,凌緢心口揪着疼。 见凌緢神色苍白,秦珏歌缓缓牵起她的手,温声道。 “想听我抚琴吗?” 凌緢听闻点头。 自来到京城后,秦珏歌回到温府,温府内气氛压抑,她也未有闲情逸致去抚琴。何况,温家里没有任何属于秦珏歌的爱好。那里看似光鲜亮丽,却像是一个束缚她的牢笼。 女帝大赦天下后,凌緢重回桃源村,将桃源村的众人接到凌府,同时,也终于可以将小木屋里所有属于秦珏歌和她的东西都一件不落的搬回了凌家,当然还有那把她送给秦珏歌的古琴,那把古琴有点旧,琴声上有磨损,以她与秦珏歌现在的财力,她想给秦珏歌买一把很好的。 可秦珏歌拒绝,说这把用的顺手,带着属于山野间的回忆,凌緢也随了她的心意。 因为凌緢也是个念旧的人。 和秦珏歌一样,般配。 悠扬的琴音如空谷的山泉,滴入凌緢的心扉,将她眼下的焦虑与不安全数抚平。 秦珏歌坐在石卓前,乌黑的长发盘起发髻,头顶的珠钗随着她低头抚琴的动作,缓慢摇曳,她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绿树红花的印衬下,愈发美艳。 凌緢静静站在树下,缓慢的闭上眼,夏季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将眼观关闭,注意力全数集中在耳观上,细细聆听着秦珏歌的琴声。 秦珏歌抚琴的动作娴熟,琴声混合着清润的凉意,将凌緢轻轻包裹住,然后,如同抽丝剥茧般,将凌緢的三千烦恼丝,全数抽离。 周遭变得好静。 静的没了琴音,她只听得见自己平缓沉稳的呼吸声。 在睁开眼时,凌緢觉得内心的慌乱与不安都全数消散了,那些她害怕担忧的,全是未发生的。 而现下,她只听得见秦珏歌的琴音,看得见秦珏歌绝色的容颜,闻得见花香四溢。 .... 次日。 凌緢入宫面圣。 毛遂自荐,替郝宏伯为帅将,去往塞外出征,扶持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得王位。 女帝听闻,面色冷峻,当即否决。 凌緢早有准备,再次请命,以郝宏伯先锋军之位,与郝宏伯一同出征。 女帝明了凌緢的套路,先提出一个她绝不会答应的条件,而后又提出一个稍微让步的条件,欲求女帝妥协。 “凌将军刚刚大婚,应在京城陪伴新妇才是。” “塞外争乱若不平,国不安,家也不会安。” “凌将军心怀大义,令孤欣赏。只是,此次凶险,孤不愿见你以身犯险。况,凌家凋零,只剩下你这一脉。” “陛下,微臣之父若还在世,也不愿见微臣是贪生怕死之辈。凌家人世代忠良,而微臣甘为马前卒,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周朝。”凌緢跪地抱拳,言辞恳切道。 如若是五年前,她或许会因为女帝此番话语动容。 可她受够了在朝堂上虚与委蛇的日子,她渴望塞外的黄沙,渴望与凌家旧部并肩杀敌,渴望为守卫周朝子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先有国,才有家。 父亲当年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既你去意已决,孤也阻止不了。”* “孤会在宫内,等你凯旋而归的消息。” “谢过陛下成全。” .... 从宫内出来。 凌緢长呼出一口浊气,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她站在红色的城墙下,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仿若一只被久关樊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翅高飞。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凌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凌緢掀开门帘,踏进马车。 入目便是秦珏歌绝色的容颜,她穿着浅紫色的长裙,一衬得她肌肤似雪,透着无限的温柔。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娘子,你怎么来了。”凌緢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上车握住秦珏歌的手,还好秦珏歌的手掌冰凉,没有热气。 京城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凌府离宫内的距离不近,坐在马车上,不透气,像是坐在蒸笼里似的,闷得慌。 “谈得如何?”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望向凌緢,满是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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