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班头:再为?! 苏祈安:再为?! 朱班头试探着问:“你以前给郡马……绣过一条。” “嗯。”嫣菱犹豫地应了。 朱班头:伤心。 苏祈安:震惊。 颜知渺:呵呵。 震惊郡马望向呵呵郡主,不会是你在温泉山庄丢的那条吧? 这一分神脚下又失了准——摔了腿。 嫣菱朱班头颜知渺齐声疾呼:“郡马!!!” 。 附近有家医馆。 苏祈安躺着竹榻上,双手把脸捂得严丝合缝。 大夫带上袖套:“摔的脸?” 苏祈安:“摔的腿。” “……”大夫问,“摔腿你捂什么脸。” “没脸见人。” “怎么摔的?” “因为一条腰带。” “详细说说。” “一弹琵琶的姑娘给我绣了条腰带,我天天系着,被我媳妇儿给扔了——” 大夫很正直,不爱听富家子弟的风流韵事,打断她,直截了当的给出总结:“是家暴。” “不,是我自己摔的。” 大夫瞧向颜知渺:“你是她媳妇儿?” “正是。” 大夫竖起大拇指:“打得好。” 颜知渺:“……” 苏祈安:“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摔的。” 大夫无视江南首富,继续对颜知渺道:“她只是伤了筋骨,没有大碍,多躺着,少走动,不出七日便可活蹦乱跳。” “有劳。”颜知渺递了枚银子过去将人送走,然后拉上了帘子。 她落落大方地坐在榻边矮凳上,双腿交叠,挺胸收腹笔直如青葱,眼梢噙一抹笑意。 “没旁人了,别捂脸了。” “知道你好脸面,一进医馆我就将嫣菱和朱班头打发走了。” “乖。”颜知渺一把摘了她的手,见她脸蛋绯红,不知是摔跤丢人给臊的,还是捂着太热给闷的。 苏祈安深深瘪嘴。 颜知渺:“好了,就我们三个晓得你摔了,定为你守口如瓶。” “难怪你气得要搬去东跨院,怪我不记得腰带是嫣菱送的?”苏祈安眸心顿满懊恼。 “这事我记你一辈子。”颜知渺俏皮的眨眨眼。 “别呀。” “我若戴别人送的耳坠、朱钗你能忘?” 好恰当的比喻,纵然苏祈安在商场上练得嘴巴镶金嵌玉的本领也无从反驳。 当然,颜知渺搬去东跨院也不全是这个理由,但也不好多作解释,女儿家嘛,就这点小心思。 “要不魔教重建的所需银钱我全出。”苏祈安满面歉意。 颜知渺摇摇头,魔教有他父王做靠山,不差那钱,何况如今钱已经到位了。 “要不罚我一个月睡地铺?” 颜知渺还是摇头:“我冷,正巧你热得像个火炉,你睡地铺我难道跟你去睡?” 苏祈安发愁了。 圆房不肯,重修魔教不肯,自罚睡地铺也不肯。 做郡马好难。 “那你提个惩罚我的法子。” “罚你闭上眼睛。” “?” 颜知渺“啧”一声:“快闭上。” 苏祈安只好乖巧闭眼,静默几息,听见衣料窸窸窣窣在摩擦。 “好了,睁开吧。” 苏祈安当即乖巧睁眼,眸光稍稍一转,一个藕色荷包映入眼帘。 “送我的?” “罚你的,罚你一辈子戴着它。” 苏祈安虔诚地接下,拇指抚着根根丝线,触感细腻丝滑,心里头乐得要开花。 “这麻雀……鸳鸯……仙鹤……那啥绣的真好。” “我绣的是喜鹊。” “……”苏祈安赶紧找补,“喜鹊梅花图绣的真好,栩栩如生。” “是‘鹊桥相会图’” “……”这还真没看出来。 “对,你我好比牛郎织女。我这就戴上。”苏祈安再度往回找补,低头往腰上别…… 呃……没有腰带别不上。 她机智地将荷包揣进怀里。 揣好后还隔着衣料很是喜爱很是珍惜的拍了拍,保证服服帖帖,不会掉。 并且承诺:“以后荷包在人就在,荷包不在人也——” “尽胡说八道!”颜知渺凶巴巴地瞪她。 苏祈安识趣改口,嗓音揉进丝丝温情:“我也准备了礼物要送你。” 江南首富送的礼,绝对贵重且实用,但颜知渺觉得自个儿不缺贵重东西,到如今还心心念念着那捧没能被送至她手的睡莲。 心上人顶着骄阳亲手摘下,真真是弥足珍贵。 她怕眸光泄露心事,提提双眉,横波流媚,上身也配合着微微前倾,故作欣喜和期待的问:“是什么?” 苏祈安作势下竹榻。 “去哪?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哪都不许去。” “我哪有那么娇气,等回了宅子,搓搓药酒,再擦点药嬷嬷独门金创药也就好了。” 颜知渺死死摁着她的肩,愣是不让她动弹,秀容坚定如定海神针附体。 苏祈安哪能和江湖人士拼力气:“礼物我准备的好久,你真不想随我去看看?” “你……亲手……准备的?” 一句话断成三截,满满的难以置信。 苏祈安重重点头,药馆后院的驴配合着她“嗯啊~嗯啊~嗯啊”地叫了三声。 苏祈安:好驴。 颜知渺被驴声……哦不……被苏祈安打动,瞧瞧她受伤的腿,又瞧瞧她满含期待的狗狗眼:“在哪里,我轻功带你去。” 苏祈安不舍得她受累,提议骑驴,反正有现成的可借。 “骑驴恐怕不符合你冷酷家主的人设,不够帅。” 苏祈安思忖一番,的确飞着去会更帅。 果断伸出手去:“渺渺,带我帅。” 她们一路“帅”去了城隍庙。 今夜的庙市能使人挑花眼。各摊的小贩铆足了劲的招揽生意,吹拉弹唱,拿手绝活一个塞一个的精彩。 花灯贩子们却最头疼,求着自家摊前的姑娘儿郎们快快散去,到别处买孔明灯去。 “我这灯昨日就被人全订下了,对不住诸位了,您们去对面那摊问问吧。” “我的孔明灯不能卖,三日前有贵人找上门来给的定金……是,是有好多,我拉着两个儿子日夜赶工,才做完这二百盏呢……匀一盏给您?真匀不了,要不您选选花灯可有满意的,小老儿我送您都行嘞。” “孔明灯?有啊,但卖不了,我在等一贵人来,她半月前就给了我们两姐妹双倍的价钱做灯……对,我另三个兄弟的摊子也在这庙市摆着呢……我跟大家透个底,今夜这条街上的孔明灯都被一位贵人订走了,要不大家去东市逛逛吧。” 特意来此哄心仪姑娘开心的儿郎们骂骂咧咧:“这贵人谁啊,真招人恨。” 贵人被媳妇带着从天而降,落在提早备好的乌篷船上。 乌篷船也备了好几条,悠悠闲闲的在河沟里飘着。 苏宅的杂役等候在船上,二位主子一现身,就忙活着跑上岸,招呼满街满市的灯贩子快快将孔明灯搬上船,排着队搬,不要着急不要插队,要体现个人素质。 灯贩子个个满头大汗,直呼贵人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就得被那些客官给撕了。 苏祈安微微一笑,尾款结算很大方,三倍。 灯贩子激动了,欢迎她明年再来,保证打折。 两岸儿郎:痛恨。 两岸姑娘:不气不气,去东市买。 颜知渺打量着好几船的孔明灯:“全是送我的?” 苏祈安:“只有一盏是你的。” 江南首富莫名抠门儿。 “……” 颜知渺接下杂役递来的笔墨,仍有些不甘心的问,“我真只有一盏。” “嗯。” 颜知渺不懂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提笔思考写个什么心愿好。 一愿卿千岁。 二愿卿常健。 三愿卿与妾常相见。 她摇摇头,讨价还价:“一盏肯定不够,我要三盏。” 苏祈安却是自袖口掏出一沓红色便笺,抹好浆糊,一边一瘸一拐地在孔明灯堆里徘徊,一边将便笺挨个贴上,对于颜知渺说的话,她像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颜知渺无奈叹息一声,欲要走近她。 “你不准动!” “?” “便笺上写我的愿望,你不能看,看了就不灵了。” 话音一落,乌篷船晃了一下,便笺撒落几张,轻轻落落地到了颜知渺的脚边。 “不准看!不准看!”苏祈安像只奓毛的猫,急得要去抢,奈何被一盏盏孔明灯绊了腿脚,险些在今夜来个二摔。 颜知渺趁空弯下腰肢,只见张张便笺上都写着—— 怜我怜卿。 第58章 祈安,我想抱抱你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怜我怜卿,飘飘意远。” 颜知渺兀自吟诵,眉目似是四月春水清恬温和。 苏祈安只顾着抬袖挡脸:小心思被发现了,羞死个人了。 颜知渺拿捏她:“你这副模样也不酷。” 苏祈安挡脸挡得更狠了,许愿“怜我怜卿”的家主更是不酷。 江南首富理应断情绝爱,一心搞钱,沉溺于儿女情长算怎么回事。 哎呀呀~~ 越想越羞,索性背过身去。 一只柔荑轻轻捏住她耳朵,扯一下,再扯一下,触感是最熟悉不过的微微冰微微凉。 “转过来。” 苏祈安不转。 “转过来,快点儿。” 苏祈安就不转。 “你既要许愿又要害臊,既如此,何不背着我独自来放灯。”颜知渺夺了她捏在手里的东西,厚厚一沓便笺,簪花小楷,字字工整严谨,猜是没少花功夫花时辰。 苏祈安:“这不是……要送你礼物么。” “就只送我一盏孔明灯,抠抠搜搜的。” 江南首富强烈抗议“抠搜”的评价,全然忘记了羞意,陡然转身,竖起食指,高高指向澄澈的夏夜:睁大你那一双明亮凤眸好好开开眼。 颜知渺顺着指示仰头。 一眨眼*,四围重重叠叠的屋檐后,缓缓升起盏盏孔明灯,散发出圆圆暖暖的橘色光芒,密密匝匝,仿佛银河飞舞坠落,又仿佛漫天的星光在汹涌膨胀。 绚烂奇景,见者惊叹不已。 两岸皆是啧啧称奇之声。 颜知渺的眸中映着满夜的灿烂,人有些晕乎:“这,这有……多少盏?” “没数过。”苏祈安勾住她的尾指,同她一起欣赏。 就一家家地跑,跑遍了玉京城内所有做灯的手艺人家。 由此得出沉痛结论:家大业大的苏家居然没有做灯的工坊,失策,得去收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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