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看着药方上密密麻麻的字差点晕倒,她这几天跟着方颖学了些人类的文字,但这药方写得跟鲛人的文字都差不多了。 她带着一些怀疑,“这些字别人能看懂吗?” 林微雨见她眼睛都要贴到药方上了,忍不住伸手阻止,随后才说:“能看懂的,你们明日就要出发,是去泗京?” 月明想了想,她记得方颖说的就是这个地名,“嗯,好像是的,她说要去那里找什么人?” 林微雨显然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她有些舍不得,甚至还因为伤感流出了眼泪。 她抬袖擦拭,“热闹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 没有女儿待在身边,林微雨偶尔会觉得孤独,但孩子大了想飞了,总也不能将对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月明趴在桌上看她:“是在想女儿吗?” “是,待在身边时忍不住嫌弃,骤然不在身边又只剩下想念了。” 月明不太懂这种感觉,方颖没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想念,方颖待在她身边时她也没有嫌弃。 “所有的母亲都会是这样吗?” 林微雨看着懵懂的她忍不住摇头:“并不一定是所有,月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方颖有了孩子,你会怎么做?” 又是孩子? 月明狐疑地瞅着林微雨,但也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她和方颖有了孩子,那么孩子就应该像她一样有一头银色长发,然后眼睛跟着方颖。 月明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些憧憬。 她晃晃脑袋,将脑子里可爱的小女孩形象丢出脑海。 虽然有能生孩子的办法,但那样的办法太损耗身体,月明做不到也不想让方颖去涉险。 “不,生孩子太危险,我不想她这样。” 林微雨见她有些生气,笑着打趣:“看来是陷得很深了,好了,先叫方颖起来吃饭吧。” 饭菜的热气已经散去很多,再不吃的话确实要凉了。 月明赶紧跑进房间,见方颖还在睡就想将她唤醒。 可刚低头就听见方颖一声笑。 看来是做了美梦,月明又不想打扰她了。 她坐在床边,伸手戳戳方颖的脸颊,“什么事这么开心。” 方颖轻哼一声,突然又笑,“月明,你是一条小鱼儿。” 月明看看自己的腿,要是化为原形的话,尾巴还要比腿长一些,她可算不上什么小鱼儿。 不过或许小鱼儿这是一种表示亲昵的称呼。 月明突然觉得不公平,她一直叫方颖的名字,都没叫过其他的。 其实叫过骗子,但月明选择忽略这一点。 她泄愤似地戳戳方颖的脸颊,“那我就要叫你小颖子了。” 在她不懈努力地戳戳下,方颖终于挣脱了梦的束缚,但是刚回到现实就听到月明要叫她小颖子。 她一把抓住月明作恶的手指,严词拒绝:“不能叫小颖子。” 月明不太懂,“这个名字不可爱吗?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种小什么子的称呼会让方颖想到一群人。 月明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再次思考,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名字。 “那叫小方子如何?” “……不行,换一个。” 月明想不出来了,她笑着将方颖从床上拉起来,理了理对方睡乱的头发,然后取下脑后的玉簪给方颖戴上。 “那你的名字先欠着,我觉得你喊我小鱼儿挺好听的。” 方颖这才知道是自己说了梦话,不过在她眼里,月明确实就是一条好骗的小鱼儿。 “月明,我梦到你了。” “嗯?梦到我什么?” 方颖看着趴在床边好奇的她,伸手将她散落的长发拢至耳后,“梦到你变成了小鱼儿,在荷叶上跳来跳去。” 月明睁大眼睛,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激动之后又懵住。 如果她和方颖做的是同一个梦,那她还在梦里对方颖吐口水。 但这也不可能,她不会听不出方颖的声音。 她努力回想那天的梦,却发现自己只记得梦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做这个梦,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会对那梦中的人好一点。 月明有些心虚,她不敢看方颖的眼睛:“那梦里的我还做了什么吗?” 方颖穿好鞋袜下床,她故作沉思的样子惹得月明十分紧张。 月明生怕方颖还记得那些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方颖只是皱着眉说:“不记得了。” 月明终于放心,只要对方不记得就好,不过她又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那鱼儿是我?” 方颖看着她那双眼睛,将月明盯得不好意思了之后才说:“因为你和她生气时的样子很是相似,很可爱。” 大家提起鲛人时总说是血脉高贵以及危险,但方颖总喜欢用可爱来形容她。 月明的嘴角都能够挂油壶了,她哼哼一笑:“那是当然,但是只有你能这样说。” 两人说说笑笑坐下吃饭,林微雨看着互相夹菜的她们突然觉得自己吃饱了。 又在村里待了三日,方颖终于定下了地,可惜的是这块地离林家有些距离,因为有林微雨的承诺,方颖也不怕这块地方被人抢走。 站在村口,来送她们的只有岑家母女和林母。 岑静姝抱着自己的女儿,她的脸色还是很憔悴,但女儿的精神状态很好。 月明见她手里拿着两顶和斗笠差不多的东西,忍不住好奇地拿过来看,“这是什么?” 岑静姝从月明手中拿过幂篱,随后举起手戴在月明头上,从外面完全看不到月明异于常人的面容,就连头发也好好遮住了。 她终于有了笑容,似乎透过那幂篱看见了什么,获得了短暂的轻松。 将女儿往上抱了抱,她又将另一份幂篱拿给长公主,“这叫幂篱,初遇家妻时我戴着它在溪边取水,她突然飞到我身边取走我的幂篱。” 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中了圈套。 戴这个比包成粽子好过许多,月明喜欢这个礼物,她想着也得送点回礼,刚想挤眼泪又想起方颖之前和她闹的别扭。 想了想月明还是算了,不过那对方妻子的妖气她也留意了下,若是见到了那鹤妖,可以将鹤妖当作礼物打包,这比送鲛人泪更有意义。 “那个,请问,我有没有?” 在这一片温馨的氛围中,言漳弱弱地发言。 岑静姝这才发现月明两人身边还站了一只妖怪,她完全没考虑。 胆小的她脸色一白,抱着孩子愧疚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但是这只有两顶。” 言漳虽然不想再穿那斗篷,但也不想让对方愧疚,于是她也不甘示弱地九十度角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该要的!” 岑静姝还以为言漳这是生气故意这么说,于是她又深鞠一躬,“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了!” 言湘见对方脸色那么白,心底的愧疚更深,她鞠躬道:“是我对不起!” 月明看着她俩你一下我一下的道歉,忍不住觉得好笑,但再这样下去就不好赶路了。 于是月明唤走言漳,结束了这场拜来拜去的闹剧。 穿过结界,月明忍不住回头看,可只能看到山了。 她将方颖背在身上,对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充满好奇:“你说的泗京远吗?” “很远,和容国的皇城相邻。” 月明有些忐忑,和皇城相邻的话那里一定有很多神女像,想着想着又突然想去看看容国的皇宫。 言漳披着黑斗篷跟在她们身后,看上去像一只紧追不舍的蝙蝠。 她看着前面飘然若仙的两人,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委屈,不过能去泗京的喜悦又冲淡了这一点不开心。 想着月明从来没上过岸,而方颖又是贺国人,言漳觉得自己去过几次还算是比较熟的,于是她跑到月明两人前面,腼腆笑了笑:“泗京我熟,我来带路吧。” 月明觉得这样正好,因为她的方向感实在有些差,万一走错了就太丢脸,她十分感激地说:“麻烦你了。” 言漳挠挠头,她不好意思地笑着。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很快,她们进半妖村前踩出的路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言漳将挡在眼前的藤蔓扒开,认认真真地开着路。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她的话变密许多,讲的大多是泗京的风土人情,说着说着又讲到容国的皇帝陛下。 言漳是见过世面的鲸鱼,但讲起皇帝时也忍不住激动:“我远远看过皇帝的仪仗,但是像这种贵人我不敢太过靠近,只看到一个背影,好气派。” 月明也被勾起好奇心,“真有那么威风?” 言漳点头如捣蒜,紧接着丝滑进入了皇帝的话题,“听说这皇位本该传给长公主的,但容国先皇去世前将皇位给了现在这位陛下,但比较可惜的是陛下的威望不如长公主。” 月明对长公主这三个字嗤之以鼻,不过听得多了她还挺想见见这位长公主的,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 强烈的好奇心涌了出来,月明继续问:“这长公主一般在哪里出没?” 出没这个词很怪,像是把长公主比成了某种动物。 方颖听着她们的对话不语,如果她要吓人的话最好是现在这个时候,凑在月明的耳边轻轻说:长公主一般会出现在你的背上。 这样的话月明会不会吓得跳起来。 言漳也不知道,她一般在外围玩,最近才敢在皇都旁边转上几圈,不过根据上一次得到的消息,长公主应该待在皇宫里养病。 言漳伸手揪住一条黑蛇,她将黑蛇丢远,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听说长公主生了大病,你若是想见得去皇宫,不要冲动哦。” 听到是在皇宫里,月明又失去了兴趣,皇宫那种地方贵气太重,一个不小心被神女知道了就不好,还是在泗京转转就算了。 月明觉得这样走有些慢,她摸摸脖子上的铃铛,想着要不要用。 挑些人迹罕至的路再配上言湘送的这件宝贝,估摸着只要三天就能到达,不然这一路也太奔波了些。 月明将铃铛取下,她叫住言漳:“这宝贝你会用吗?” 言漳看着那铃铛点头。 月明将东西交给了她,“用这个吧,很快就到。” 月明在言漳的腰上套了一根绳,绳子的另一端在她手里,随后她用妖术让自己浮起来双腿盘起,又轻轻把睡着的方颖抱在怀里。 感觉一切都不会出错之后,月明对言漳笑:“好了,可以赶路了。” 言漳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绳子,又看着嬉皮笑脸的月明,她总觉得不对,好像有种奇特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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