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尚未查到,还请大人宽限两天。” “哼,废物!我给你三天,若是还查不到,你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 在谈话声消逝不久之后,便传来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韩子晟从茂密的树冠上探出半个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处分道扬镳的两个背影。良久,他将手里的箭矢和陷阱残片小心收好,悄然离去。 三天后,蔡烨向皇帝呈上了案情奏折,此案所涉及的两个“主谋”及有关人员均被扣押,待回都城三司会审后,再做定夺。 禁军中,韩子晟等人因援救大皇子有功,均有恩赏。 因这场变故,围猎提前终止。 城郊 “师父,咱们又要去哪儿啊?”沈俱怀脸色苍白,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颠的。 “闭嘴,你这个祖宗也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我都换了这么多地方,还是被发现了,再不走,你师父我是能跑,你小命就要交代了!” 刘焉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常年混迹江湖,什么日子没过过,这隐蔽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没想到这次却屡屡碰壁,短短三天,被迫换了四个地方。她就是想好好给徒弟养伤,这都不让? 沈俱怀眉头一皱,吐出一口血来,刘焉赶紧停下来给她查看,“乖徒弟,你可得撑住啊!” 话音未落,四五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所周知,想要以少胜多,最要紧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刘焉甚至没来得及将沈俱怀稳稳放好,便一个闪身攻了上去,玉笛在空中划出无数淡绿色残影。 当然,也不是所有敌人都讲武德。 两个黑衣人趁乱将沈俱怀打晕,扛了就跑。 大概是太久没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绑架,刘焉气得掏出了她多年不用的暗器——辣椒面,朝着敌人面门一撒,赶紧追了上去。 一行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打来打去,到了云台行宫附近。 两个黑衣人将沈俱怀放在宫墙边,黑衣人一看目的完成,便齐齐撤退。 刘焉看着他们消失,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沈俱怀身侧。 刚一蹲下,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什么人!擅闯行宫!” 刘焉小心地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又瞄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讨好道:“各位大哥,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这么多人,我也跑不掉,把刀收一收,收一收。你先让我给伤者看看,看完再说行吗?” 带头的这才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惊呼道:“驸马爷?” 赶紧让手下收了武器,“驸马爷受伤了?我这就去回禀皇上,驸马爷找到了!” 地上的人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师父……”,沈惧怀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她看着头领,虚弱地开口道,“劳烦这位兄弟,派人回秉皇上,恕臣无法面圣”。 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她全部力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提起一口气对刘焉说,“师父,劳烦您扶我入宫。” “驸马爷,还是让我们来吧,她一个小娘子,怕是扶不动。” “你们一帮大老爷们懂什么,驸马受了伤,我是医者,没人比我懂怎么扶伤患,废话少说,带路!” 一路艰难前行,照顾到驸马的伤,一行人走得格外慢。 公主寝殿,静得可怕,侍卫们走后,刘焉扶着沈俱怀缓缓入内,不忘细心地将门栓落好。 “我先给你把伤口处的药换了,这两天你记得衣服穿厚一点,别漏了马脚。” 沈惧怀虚弱的点头应着,任由刘焉将衣服脱掉,缠在背上的纱布已完全被血染红,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刘焉赶紧把大袄给沈惧怀披上,警惕地盯着门口,问道“谁?” “奴婢秋菊,听侍卫说驸马爷回来了,特来伺候。” “咳……门外候着吧” 刘焉麻利地给沈惧怀换药包扎,检查无误后,又将厚厚的大袄给她披上,这才安心去开门。 一个陌生女子就这样在门后出现,秋菊愣了半晌,慌忙行礼掩饰。 一入殿内,血腥味扑面而来。毫无血色的驸马,摇摇欲坠地端坐着,呼吸格外沉重迟缓。 只见他终于用力开了口,虚弱地问道,“公主可好?” 秋菊看驸马伤势这么重,犹豫着要不要将公主之事告知,但一想,她不说,别人也会说,还是坦白为好。 “回禀驸马,公主……公主她……中毒了,太医院已经诊治了三天了,还未醒过来。”说到最后,忍不住声音发颤。 “咳……咳……公主……咳……中毒了?”沈惧怀因情绪激动而猛地咳起来。 刘焉连忙几步上前稳住她,“你别激动,人还活着呢,别一会儿她没事,你先不行了。”刘焉没好气地说道。 “我……得去看看……”沈惧怀喘着粗气,想立马起身。 被刘焉一把按住,“你就别添乱了,你又不能医治她,这幅样子又帮不了忙,到时候你晕倒了,还要别人分心救你。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我去替你看她,行吧?” “咳……好、好……秋菊……带师……带刘大夫去……” 弯弯绕绕的回廊,似乎没有尽头。一茬又一茬巡逻的禁军,不时在院中穿梭,可见戒备森严。 “参见皇后娘娘!”秋菊带着刘焉,在殿外不远处,迎面遇上了皇后仪仗,忙下跪行礼。 刘焉还在东张西望,看到带路的人停下来,才装模作样地伏了一下,低着头在一旁站定。 过了两息,便听到一声尖锐地质问,“大胆刁民,见了皇后娘娘还不下跪行礼!” 在江湖恣意惯了的人,哪受得住这种气,她猛地一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吼她。 “这位是?”皇后伸手示意无妨,温润又带着倦意的眼神看向刘焉,忍不住问道。 “回娘娘,这是今日送驸马回来的刘大夫,驸马特请她来为公主诊治。” “民间大夫,能有几分本事?”明叶在一旁嘟囔道。 “太医院本事好,治了三天也没把人治好。”刘焉直起腰板看向明叶,不屑地开口道。 “不得无礼”皇后冷着脸对明叶说道,又强撑起一贯的威仪,“还请刘大夫速为公主诊治吧。” 语毕,皇后仪仗为刘焉让出了一条路。 饶是刘焉见多识广,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好脾气,她收敛起外放的傲气,向皇后点头示意后,跟上了秋菊。 “娘娘?”明叶试探地唤了一声。 “派人告诉皇上,本宫今日没空,回宫一事,皇上自行定夺吧。”说完便转身跟了上去。 一迈入正厅,便见几位面须花白的老人在厅内低声商议着什么,见有陌生人来,纷纷抬眼看她。 秋菊带着刘焉,径直入了一旁烟雾弥漫的寝殿。 章太医刚要阻拦问个清楚,便听到了皇后娘娘驾到,忙匆匆行礼。 “章院正,这是本宫请来的民间大夫,与众位一同商议,还请勿怪。” “微臣不敢” 一盏茶的功夫,刘焉终于在众目睽睽中走出寝殿。 皇后高坐主位,脸上已不见当日的慌乱,只定定地看着她。 一众太医立于下首,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眼中多有不屑。 “如何?这毒,你可有解?” “自然!”刘焉回道。 “敢问阁下,是何解法?”章太医虽见她年轻,却并无轻视怠慢,甚至作为长辈,也依旧拱手作揖。 “放血!” 第40章 此话一出,太医们纷纷嘀咕起来。 皇后轻轻皱眉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有几成把握?” 现场骤然安静下来,都想听听,这山野村夫如何作答。 “七成” 嘀嘀咕咕的声音又响起,刘焉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以药汤针灸医治,此法虽看起来能将损伤降到最低,但想要将她体内的毒完全逼出难度太大,而且这个办法过于温和,见效太慢,我观她脉象已有毒入肺腑之兆,一旦五脏被毒侵染,恐怕神仙难救。” “可公主身份尊贵,岂能……”有人开口驳斥道。 “医者,应该把人命放在首位,身份再贵重,人要是没了,一切都是虚无。”刘焉振振有词回道。 众人被这声质问给问住了,堂上鸦雀无声。 皇后斟酌片刻,郑重地开口,“你需要什么,尽管提,章太医会全力协助。”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血疗法,跟民间的刮骨疗伤有异曲同工之效。此法最凶险的地方,便是如何控制好放血的度,不让人失了生机。 刘焉匆匆写了两张药方,又命人将药浴撤掉,散了殿内的雾气。 公主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只胸口尚有微弱的起伏。 这种大富大贵的伤患,最不缺吊命的药,刘焉狠狠地开了一张滋补方子,什么千年人参,高山灵芝,通通写了进来。 章太医看完都忍不住眉头一跳,弱弱地问:“这会不会补得太过了,虚不受补啊。” “眼下是要吊命。”刘焉头也不抬地回道。 “哦,正是正是。”章太医立马将药方递给了下人,又亦步亦趋地跟在刘焉身后。 一个须发花白的学生,和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师,此刻,竟格外和谐。 “这些速速备好!”刘焉又写了一张单子甩了出去。 她似乎这才抬头,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林一清,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不知那位太医,能否过来搭把手?” 章太医一脸疑惑地朝她的目光看去,难道自己帮忙不够到位吗? 目光的尽头,林一清轻叹了口气,一脸认命地转过身。 刘焉要的工具,没一会儿就准备妥当了,药煎起来没这么快,她便切了几片人参放在安乐嘴里。 只见她手脚利索的拿起银针,封在安乐周天几处大穴,然后头也不回地伸手。 章太医一头雾水,不知要递什么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小刀便在他的注视下,到了刘焉的手里。 她聚精会神地在安乐手腕上开了个小口子,林一清则熟练地递给她各种工具,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学的章太医硬是插不上手!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怪,很怪! 刘焉将安乐扶起,她以掌心贴住后背,凝神聚气。 不多时,就见手腕上的口子,有暗色的血缓缓流出,章太医眼疾手快,忙用一个小碗接住。 总算让他找到自己的作用了! 涓涓血注汇入小碗中,微微涟漪缓缓漫至碗口。 在场的太医或多或少都听过放血这法子,可无人敢试。寻常百姓或可死马当活马医,但一国公主,此法过于冒险,不会有人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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