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薄星夏是半屈膝的,身子还微微前倾了几分出去,林谷渊顺势便瞥见了她那松敞的领口。 薄星夏清瘦且白,锁骨的弧线诱人得紧,在原世界她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如今到了这里,她依旧如此,哪怕穿着并不那么合身的罗裙,却仍然是楚腰卫鬓,柔媚中又带着些英气,上下透着一股子清冷矜贵的劲儿,让人渴望靠近,却又不会轻易生出亵渎之意。 柔媚与清冷,这样不搭调的气质,在她身上竟无半点违和之感。 “下马车接我那会儿她被雨淋湿了,我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跟我的那些放在一起烤干,不信你过来摸摸她的裤腿……” 薄星夏的眼神颇有些戏谑,看向林谷渊的时候透着了然的情绪,而后她也不管丁辛姩是不是听了不合适,当即浅笑着说道:“好浓的醋味,她才多大年纪,你该不会以为我……” 不等薄星夏说完,林谷渊犹如被雷劈了似的,惊得立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当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人也不知避讳些。 “我来就好。”林谷渊伸手便抢过了薄星夏手里的衣物。 她是被薄星夏在马车里扰乱了心神,这才没发现丁辛姩身上的不对劲,今日丁辛姩本就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裙,沾染上了水渍不仔细了去瞧,也瞧不出来。 薄星夏也不争抢,退到一旁的篝火边坐下,任由林谷渊去处理丁辛姩的裤脚了。 可丁辛姩却有些失落地偷偷看了一眼薄星夏。 师娘身上有一股她很喜欢的香味,哪怕雨水都遮盖不住,特别好闻,像是什么香料熏的。 连丁辛姩自己都没察觉到,不知何时起,她甚至一点都不怕薄星夏了,还有点想要赖着她。 林谷渊拿着丁辛姩的衣裙到火边烘烤,伸手的一瞬,跟薄星夏的手背碰在了一起,两人肌肤轻轻擦过。 可下一秒,林谷渊却瞧见了薄星夏那乍然变冷的眸光。 她倏地倾身靠近林谷渊,纤纤玉手从林谷渊的头发里抽出了一根发簪,林谷渊一头青丝瞬间如瀑布一般散落在后腰前胸,在火光的映衬下,随着惯性向后荡起。 而林谷渊也被薄星夏揽进了怀里,两副柔软又温热的躯体再次靠拢在一起。 那发簪被当做暗器飞射而出,只不过是一声闷响过后,一个人影就跌落了出来,手里淬了毒的弩箭瞬时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也紧跟着瘫软下来,再无声息。 林谷渊下巴轻埋在薄星夏的肩窝里,鼻尖萦绕着薄星夏身上的冷香气息,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一如既往的牵动着她的心弦。 心脏砰的一跳,而后漏了一拍,才再次怦然跳动。 她瞧不见身后那被击杀的刺客现下如何了。 但凭借着声音动静,大致能猜出这破庙里早就埋伏了要杀她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门外已经惨死的车夫。 他瞪大了眼,嘴唇张得极大,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要呼救求饶,可却没来得及。 他喉咙处被贯穿了一支弩箭,此时脖颈处血肉模糊,往外散着烧糊了的肉焦味。 被弩箭刺到,伤口本应该是小小的一团黑洞,却因为箭头淬了毒,与皮肉反应,溃烂流汁,死相极其血腥残忍。 再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林谷渊本该惊魂未定的心却因为薄星夏的拥抱而被抚慰。 丁辛姩此刻裹着林谷渊的衣服,宽松的衣服在她的身上罩着,只露出了一颗脑袋,甚至到刺客已经被解决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又有人来害她的师父了。 背后那只黑手的主人太过残忍暴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停歇地派人来找林谷渊的不痛快。 哪怕杀不死林谷渊,也不让林谷渊有喘息的机会。 一旦林谷渊在某时某刻忽然懈怠下来,恐怕连自己小命是如何丢的都不知道。 “吓坏了吧?”薄星夏脸颊贴向林谷渊,又抬起手在她的后背心位置轻轻拍打了两下。 林谷渊那失了神的瞳仁逐渐聚焦,略微垂下头,推开了身前的薄星夏,沉声道:“没什么好怕的,他敢再犯,我必定会如实写下验尸卷宗,早晚找到蛛丝马迹,将他逮出来绳之以法,到那会儿,再阴暗的虫子也会曝光而死。” “不是所有阴暗角落里的虫子都怕光的,而法,也不是所有人都受用。” 薄星夏指尖在林谷渊的发丝上轻轻拨弄了两下,颇为爱怜地将那略显凌乱的头发捋顺。 她的话意味深长,像是有所指。 “你知道他是谁?苏漾难不成也知道?” 这会儿,林谷渊没有称呼苏漾为苏大人,声音隐约泛着寒意。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去……” 话急急出口,却在说到一半之时卡住了。 林谷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后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恍然失声。 是了,薄星夏若是打抱不平,惩恶扬善,金玉满堂教也不至于被外界称为魔教。 想必她不跟那人沆瀣一气,已是好事。 果不其然,薄星夏勾起唇角,眉眼冰寒,溢出一声冷漠至极的嗤笑。 “林大人,我不是朝廷命官,不拿俸禄,也不为百姓做事……” “他们死便死了,与我何干?”
第62章 财迷女仵作和魔教女教主23 林谷渊不再与薄星夏搭话, 两人各自站在一处。 元宝领着自己的弟兄们过来分享美食,一群乌泱泱的小东西吃完了那些黑衣人的皮肉,又去吃车夫, 皮肉被撕扯的声音伴随着雨声, 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薄星夏至始至终站在那, 偶尔抬手拨弄两下元宝后脖处那黑亮的柔软羽毛, 眼神微沉,目光像是越过大门口, 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丁辛姩倒是不怕这样的场景,她跟着林谷渊一起, 见得最多的就是死人。 只是那声音听多了也令人不舒服得很,于是只好悄悄靠近了林谷渊,却发现师父拧着眉梢。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谷渊抬步走到火边,伸手摸了一把丁辛姩的裤子, 眼见着干了大半,便扯下来给丁辛姩穿上, 领着她往外走了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既然对方要这样下死手, 她也会铆足了劲去将他从幕后抓出来。 回大东府怕也是不得安生,冷不丁就要被那些人追着索命,倒不如返回岐山县,去找苏漾。 薄星夏不是朝廷中人, 苏漾总是吧, 她还是大理寺少卿, 身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两人走出半步,丁辛姩就惊呼了一声, 因为那群乌鸦朝着她和师父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 “林大人,我可没说让你走。”薄星夏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带着隐隐不悦的冷意。 林谷渊看也不看薄星夏,也不管那些刚吃完尸体,嘴上还带着血肉的乌鸦们有多凶神恶煞,只是无形中攥紧了丁辛姩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凉薄的唇轻启。 “腿长在我自个儿身上,我想走便走,谁也拦不住我。” 乌鸦敏感地发觉林谷渊对薄星夏有敌意,飞在前头的几只乌鸦漆黑的眼珠露出凶光,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林谷渊原地撕碎了。 元宝适时地飞到了最前边,发出尖锐的声音控制自己的同类,不让它们嘬伤了主人的心上人。 林谷渊说完就继续往前走,马车尚在,只不过是没了车夫,她自己也可驾车,不是难事。 眼前晃过一道雪白的影子。 薄星夏身形鬼魅,不知何时从破庙里走了出来,稳稳立定在林谷渊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双狐狸眼略微眯了眯,攥住了林谷渊瘦削的手腕,先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将她半抱在怀里,而后温热纤柔的手掌贴向林谷渊的后背。 明明是隔着衣物的,林谷渊却觉得薄星夏那手指好似就贴在她的肌肤之上,后背相接之处又痒又麻,她甚至能感受到薄星夏指腹上的细微纹路正在来回摩挲着她脆弱的神经,一旦走神,就要全盘进入薄星夏的掌控。 林谷渊蹙眉往前反弓了一下身子,想要避开薄星夏放在她后背的手,可对方却倏地贴近她的耳朵,像是要把在破庙里未说完的话说完。 “其他人死了便死了,的确与我无关,可你不一样。” 薄星夏的语气太具有蛊惑性,以至于林谷渊突发的有些头晕,就连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也不曾清醒半分。 薄星夏的手最终落在了林谷渊的后腰上,指腹在她那并不明显的腰窝处贪恋地流连,像是要勾勒出林谷渊那衣衫之下的漂亮身形。 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可薄星夏曲起的指骨逐渐变得青白,像是在刻意忍耐。 林谷渊不安地反手捉住了薄星夏的腕部,试图离开,却被薄星夏态度强硬地攥住了手指。 反手本就用不上力气,在两人此时的博弈之下,林谷渊更被动了。 薄星夏触碰到那柔软如白玉一般的手指,心中猛然一动,瞬时与林谷渊十指相扣,无缝贴合。 林谷渊身体开始发烫,薄星夏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在雨中,衣裳湿润后紧紧贴向身体,温度也骤然升高,身体里有一团火,烧得比那破庙之中的篝火还要旺盛。 眼前人那绝美的脸庞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林谷渊唇瓣翕动,最终软软倒向薄星夏的怀里。 薄星夏那一贯端腔的清冷嗓音喑哑了起来,柔声哄道:“安生睡一觉吧。” 林谷渊果然失去了意识,脑袋无力后仰,堪堪露出了那雪□□致的脖颈。 这会儿她的手再也无法用力,轻盈着在薄星夏的领口处滑落下去,莹莹手背拖出一道并不明显的痕迹,却令薄星夏心间不期然一跳。 她敛眸藏起那些情恸,略微弯下腰,手臂绕过林谷渊的膝下。 林谷渊看着高挑,实则并不重,薄星夏毫不费劲就将她抱了起来,同时眉梢轻蹙。 她太轻了。 待去了幽冥谷后,得吩咐教中厨子多备些她喜欢的吃食,一日三餐,好生细养着。 薄星夏带着人就要走,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翩然转眸,看向身后的丁辛姩。 “丫头,你跟着一同去,就当是照看着你师父,给她做个伴。” …… 林谷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处装潢雅致的行宫之中,四周散着白茶的香气。 大抵是因为足足地睡上了一觉,此时林谷渊浑身上下都舒坦得紧,精神和体力俱是极佳。 “师父,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待会您一定要尝尝!”丁辛姩略带兴奋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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