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控似的扑了过去,正要咬住血肉,伸出去的白绒毛爪子却倏地被带着铁刺的捕兽夹给卡住了,那尖锐且冰冷的铁刺头端猛地一下扎进了林谷渊的皮肉,疼得她龇牙咧嘴。 一只爪子被铁刺勾住,林谷渊没办法动弹,稍微动一下那伤口就疼得钻心,让她眼泪汪汪。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憎恨那些捕捉野兽的无良猎人。 左右也没有人出现,而铁夹上的这块肉之所以新鲜,怕是因为冻在雪地里。 猎人投放捕兽夹也不会每日都去看,只是定期几日来上一次,看看有无收获,所以她哪怕被捕兽夹捉住了,也不一定马上就会被人发现…… 林谷渊忍着爪子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凑上前去,像是泄愤一般将捕兽夹上的那块肉吞进腹中。 吃过肉,林谷渊腹中有了食物,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就消了大半,很是餍足。 只是…… 她睁着那双黑漆漆的兽眼,盯向自己受伤的那只爪子。 她不是人,自然无法打开捕兽夹上的弹簧,只能用蛮力拉扯自己的爪子。 可她的爪子被钉死了,连骨头都被打穿了,若是用蛮力挣脱了捕兽夹,她的这只爪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又挣扎了好一会儿,林谷渊只能无奈放弃,这种频繁撕扯伤口的疼痛感觉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热乎乎的兽血从她的体内流淌而出,染红了周边的白雪。 林谷渊慢慢地开始头晕,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蔫儿似的耷拉着脑袋,无力看向积雪道路前方,粉红的耳尖轻轻动了几下。 不远处好像有马蹄声,像是有什么人来了,听动静,还不止一匹马。 不会是那该死的放置捕兽夹的猎人,应该是旁的什么路人。 林谷渊也顾不上许多了,瞧见积雪飞溅的路上恍然出现几道身影,挣扎着撑起了兽化的上半身,张嘴开始发出‘嗷嗷’的叫声。 她这会儿作为小兽的嗓音又脆又柔,还带着奶气,十分惹人怜爱。 只可惜喉间溢出的那几声动静并不大,骑马的人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林谷渊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再次轰然倒下,如此动作牵扯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她又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奶声奶气,可怜至极。 那些过路人怕是已经走了吧。 这样一想,林谷渊耷拉着眼帘,兽眼透着绝望的情愫。 下一秒,一双黑漆鹿皮长靴却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将面前积雪踩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林谷渊心中一喜,抬眸便朝着那来人看去。 此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华服,腰间坠着一块白玉,再往上,便是那张林谷渊再熟悉不过的脸。 原来她并没有跟自己一样入畜生道…… 林谷渊正捂着自己的伤爪想着,可没一会儿,就听到薄星夏那温婉却不失威严的嗓音响起。 “裂风,刀给我。” 这话,薄星夏是对着自己的随从说的。 听了这话,林谷渊毛茸茸的身体瞬时一僵。 只是一个捕兽夹而已啊,用手拨拉一下打开就行了,还管自己的随从拿刀做什么? 薄星夏望着地上的小雪狐,眉梢轻挑,语速慢且优雅,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昭月最喜欢雪狐,我若亲自剥皮做一件狐裘送给她,她一定欢喜。” 原来她是狐狸啊,还是那种品种珍贵的雪狐。 闻言,林谷渊怔了片刻,视线不自觉投向了薄星夏那握着短刀的漂亮手指。 那手指还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痉挛了一下,手背瓷白的肌肤下,那青筋因为用力而隐隐浮现。 林谷渊走神的这一会儿里,薄星夏已经手握锋利冒寒光的短刀走向了她。 直到那刀刃因白雪而反射出寒光在她眼睛上,林谷渊才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批人,却没想到这批人竟不是来救她,反倒是来要她命的。 心塞的林谷渊气恼地从喉间溢出了几声哀鸣,随后气恼地摊开爪子,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里,一副看破红尘引颈就戮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等死还能怎么办? 她现下半点法子都没有,别说跟薄星夏抗衡了,就是自己想要站起来都费劲。 薄星夏一手握刀,而空着的那只手则利落撩开衣摆,在雪狐旁飒然蹲下。 只是动手前,冷不丁瞧见了林谷渊那乌溜溜如黑琉璃一般的兽眼可怜兮兮地朝她望了过来,薄星夏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中了,隐隐泛起些酸涩痛感。 这小东西是在向她求饶吗? 薄星夏心中莞尔,面上冷峻的神情却半分也没变。 最终,林谷渊见眼前那瘦削的手腕仍旧举起了短刀,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只希望薄星夏下刀能利落些,别再给她这只倒霉狐狸平添苦痛。 短刀的确是落下了,却没有如期扎在她身上。 林谷渊错愕着睁开兽眼,却发现眼前的薄星夏眸中分明带着浅淡笑意,而险些要了她命的短刀此时正扎在捕兽夹的机关上。 如此一来,夹着她那右爪子的捕兽夹应声破了,爪子重获自由。 “嗷……嗷嗷……” 林谷渊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狐狸叫,然后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薄星夏望着地上浸润在鲜红一片雪地里的雪狐,眉梢无意识地蹙起。 一旁的裂风见自家首辅大人突然之间改了主意,饶了这可怜的畜生一命,倒是没有半分诧异。 自打跟了首辅大人以后,他就见多了她如此反复无常的举动,常常把朝堂内那些同她作对的官员折腾得苦不堪言,决计不敢再招惹她半分。 “大人,这雪狐该如何处置?”裂风摸不准薄星夏的意思,只好出言问道。 薄星夏懒洋洋地拍打着方才蹲下后衣衫上沾到的积雪,直到彻底拍打干净身上的积雪,才慵懒着开口。 “带回去,喂养些日子,等它伤口长好了,体型再丰腴些,我便要将这副上好的雪狐皮毛完完整整地剥下来。” “是,大人。” 闻言,裂风上前弯腰就要提起雪狐,在他手快要碰到雪狐的一瞬,却又被那温婉威严的嗓音呵斥住。 “你退下,我亲自来抱它。” “是。” 裂风的动作猛地一顿,在薄星夏的注视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顺从地退到一旁站好。 薄星夏则再次走到雪狐边上,居高临下地低眸扫了那奄奄一息的小可怜一眼。 这样小的一只雪狐,她三根手指便能轻易捏死了它。 可直接捏死了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今日没有杀它的兴致,那就暂且养在身边好了,等哪日有了兴致再杀不迟。 如此一想,薄星夏便如同恩赐一般,将那昏厥过去的小雪狐拎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丝毫不嫌弃它右前爪都是血迹,会弄脏了她的衣衫。
第67章 百媚狐妖和病娇女首辅2 林谷渊再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了,而是在一张榻上。 只不过平常的塌对于人而言是小,对于她来说, 却是高的。 刚学会走路跑步没一会儿, 还没适应完全, 现下又要适应从高处往下跳, 林谷渊心里苦。 很快林谷渊就反应过来,她最后的记忆分明是在雪地上的捕兽夹边, 可现下周身环境温暖,没有半点冰寒之意, 还有塌,显然是在室内。 林谷渊低眸看向自己受伤的爪子,伤口处已然是被人包扎好了,而且给她包扎的人多半是薄星夏,只因这种外科结的打法只有跟她一同穿来的薄星夏才知道, 旁的人恐怕打不出这样专业的。 以前林谷渊也在厨房里受过小伤,当时薄星夏就是这么给她包扎的, 她印象尤为深刻。 如此一来,她便是在薄星夏的住处了。 林谷渊摸不清薄星夏内心在想些什么, 一边说着要杀她,一边又将她从那雪地里带回来,还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总不至于是看见她这副毛茸茸的样子就喜欢上了吧? 依稀记得薄星夏说要剥了她皮毛时, 手指轻轻痉挛了一下, 像是还没剥她的皮就已经在想象剥她皮时的场景, 手指甚至不自觉做出了收拢的动作。 林谷渊默默吞咽了一口,望着这于她而言颇有些高的床榻, 眼一闭心一狠,便伸出了两条前腿,往前猛地一跃。 可预料之中的落地感却没有传来,林谷渊好似撞进了一对温软之中,鼻尖满是冷香。 下一刻她睁开眼,不期然便与一双黑漆漆的狐狸眼对视。 薄星夏穿着一身黑底且绣着头小颈长白色仙鹤的官服,冠帽上的红宝石因背光,通体泛着淡淡一层血红色的暗芒,映衬着薄星夏那张清冷的五官,很是好看。 她像是刚从朝堂上回府,身上还带着凛冬的寒气。 而她那双眼此刻蕴含着深邃又兴味的笑意,只是这笑只存于表面,让人看了并不觉得温暖,反倒后脊背油然而生一股凉意。 见雪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似懵懂,却又透着几分灵气,讨人喜欢得很。 薄星夏来了兴致,单手将它托着抱起坐到了一旁的桌案边,而后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戳了戳雪狐的额心,将它那白毛茸茸的脑袋瓜轻轻戳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林谷渊有生之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前妻抱在怀里撸的一天。 她窝在薄星夏的怀中,被她那修长的手来回摸揉着,很是舒服。 出于动物的本能,林谷渊颇为享受地仰起下巴,眯起那乌黑灵动的兽眼,愈加配合起了薄星夏抚摸的动作,甚至在薄星夏指尖无意擦过她口鼻之时还伸出了粉嫩的舌头,软糯糯地舔了舔薄星夏的指背和指腹。 伴随着手指那一阵阵湿润又温热的触感传来,薄星夏心尖酥麻发颤,深邃微凉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原本抚摸着雪狐的手忽地停住不动,就这么僵硬着顿在半空,任由怀中那团柔软糯糯的小雪狐继续舔舐。 林谷渊却没发现薄星夏的不对劲,继续随着本能舔着薄星夏那纤白的指根。 直到她被一股力道拉开,身体从那温冷的怀抱中被拎起,四条腿儿在空中虚虚地蹬了两下,然后她的身体就失重了,被薄星夏无情丢了出去,扔到了床榻之上。 榻上铺着顶好的绸缎锦被,林谷渊一只前爪本就受了伤,落下后,好一阵狼狈脚滑,愣是没撑住,当场摔了个四仰八叉,气恼不已地瞪向正从袖口处优雅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自己手指的薄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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