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番话。 夏平芜耐着性子,一边在心底计算着春山可能的苏醒时间,一边跟着明姨往前走: “明姨,这话您刚刚说过了。 “您刚刚还说,要么让更多异能师和我一起,要么让我自己变得更强。” “那你选择好了吗?”明姨侧头看她,竹叶仍然在洞口窸窸窣窣地摇摆着,似乎在迎接着谁。 可这样的寂静反而让夏平芜感到不安起来,她们见面的事情明明就需要保密,理应是越快越好,可明姨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个风险一样,说起话来慢悠悠的,似乎还在绕圈子。 就好像……是等着什么。 等着什么呢? 夏平芜能得知的信息太少了,她努力从自己留存不多的记忆里找出一丝半点,口里却仍然冷静地回答着: “明姨不是已经替我选择好了吗?用我的血,让更多人来。” “你说的更多人,到底是多少人?”明姨探下身子,不知道摸索到了什么按钮,只听到一阵机器运转的声音,洞口内突然延伸出了一节又一节楼梯,足以引导着人稳稳往下,“足以阻止楚瑜,让一切按照我们的想法进行吗?” 夏平芜足尖一顿,下意识要去抓明姨:“你是什么意思……” “夏副,我们一起下去吧。”背后被乔观轻轻一推,夏平芜不仅没能攥住明姨的手腕,反而被带着一起进了地道。 她心中惴惴不安,却依旧试图表现出稳定的模样,努力控制住步伐。可不知道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暗道一样,她们回程的路途竟然反倒快了不少。 重新见到地牢的些许微光时,床上已经没有了人,隐约能听见外面有人推着诊疗车在行走—— 那应该是换上了防护服的病人,正在等着她回来交换回身份。 夏平芜暗中松了口气,起码,这说明还没人察觉到异样,春山依旧不会知道。 她侧过身,望着明姨:“需要我给哪几个牢房的人喂血,让乔朗告诉我就可以。” 乔观却主动开了口:“今天不是喂血。” “那是什么?”夏平芜下意识追问,就觉得后脖颈突然被人掐住。 她刚想要挣扎,紧贴着的耳后却响起了明姨的声音:“不要动。” 明姨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怎么没注意? 而且,明姨竟然可以站起来? 这些疑问在夏平芜的脑海里闪过,但明姨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与此同时,乔观直接跨步走到了门口,径直将门拉了开来。 夏平芜下意识要喊住她:“等一等,外面有监控……” 下一刻,便见那刚刚和她交换衣服的人儿,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而那治疗车上,摆放着一瓶又一瓶装着黑色液体的容器。 夏平芜瞬间低了声音:“这是什么?” “一直用你的血唤醒异兽化的人,我也很过意不去。”明姨一手按住夏平芜的额头,另一手捏住夏平芜的下颌逼她张开了嘴,“所以,今天是来给你补血的。” 与此同时,乔观将瓶塞打开,浓重的气味四散,让夏平芜一瞬间明白了那东西的真实身份: “这是高浓度的污染物?是你们从被污染者的血里抽取出来的?” “是,这到底还是楚瑜帮了我们,这样的做法虽然对被污染者治标不治本,对你却是大有裨益。”明姨看着乔观拿来第一瓶,用针管连接好,插进夏平芜的血管里,不悦地皱了皱眉,“再拿一瓶来,让平芜尝一尝看。” 她顿了顿,按着夏平芜额头的手一转,改为了抚摸:“平芜,这就是能让你提升净化能力的东西,你永远不必做二择一,明姨会帮你把两个选项都拿到手的。” “不……”怀里的人下意识挣扎起来,而后被明姨牢牢按住:“我们伟大的平芜,不是愿意为所有人付出生命吗?” 夏平芜感觉到针管再一次被插入身体的感觉,只不过之前一半是抽出,这一次全都是插入。 有汩汩的液体被流入身体里,她觉得自己有点想流眼泪,但又感觉眼眶干干的。 她想要问为什么,字词在唇齿间打转,却变成了含糊的:“为什么是今天?” “你知道这次的体检除了例行检查外,还有什么作用吗?乔朗明明是守着地牢的治疗师,却能够得到特批去为春山检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夏平芜皱眉。 明姨将瓶子停在夏平芜的唇边,很慢地继续道:“因为你帮她把冰火洞炸了,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她现在就可以顺利进行搬迁的工程了。” 搬迁? 夏平芜很快反应过来,努力质问道:“抛弃这里,再往上搬?为什么?” “我说了,污染太重了,楚瑜没有办法。”明姨盯着夏平芜看了一会儿,将她扶到了床上,也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但我们可以,你喝了这一瓶,就更可以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瓶子,夏平芜却没有接:“明姨,你也不一定可以。毕竟,就算不然一天一天严重,也不可能一下子有那么多人被污染,而后让我去净化,最后供你排遣。” 明姨不紧不慢地将瓶子又往前递了递:“没关系,如果天意不行,就靠人力。” 她盯着夏平芜,微微笑起来:“全员污染,适者生存——说不定,能试出下一个夏平芜。” !!! “你!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夏平芜挣扎起来,可明姨按住她的手的力气大得惊人,简直让夏平芜根本没办法动弹,下一刻,明姨将瓶子抵上夏平芜的唇瓣,一字一顿道:“是有风险,自然得找个人做一次试验。 “能够信任我们,不排斥你的能力,又最有潜力的,除了春山,又能有谁呢?” 夏平芜的身子一瞬间僵住。 她几乎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话,十年后的夏平芜究竟有没有听见过。 就算听见过也无妨。 毕竟为了春山,她们都会答应的。 夏平芜攥紧拳头,一把拿过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彻底。 明姨简直是疯了。 但不得不承认,目前看来,这的确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起码比楚瑜一味的躲避,甚至对污染值避之如蛇蝎的态度要好…… 吧。 望着空荡荡的瓶底,明姨果然露出了个笑脸,被从门口泄进来的光一照,竟然让夏平芜恍惚了几秒。 下一刻,她意识到什么,再次开口:“外面有监控,你们这样……” 与此同时,却听外面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通往地牢的大门也被人狠狠地踹了开来! 紧接着,无数脚步错综复杂,从中冲出一声急切的呼唤:“阿姊!” 是明春山! 不能被她看见她在这里! 夏平芜下意识攥住明姨的手,用手臂推搡着她们往地道的方向而去。 可明姨却牢牢用着劲,将她死死搂在怀里,只对乔观道: “乔朗在注射器上做过平芜可以承受的最大标记,你把注射器调到那个标记点,然后把其她瓶子都保护好,随时准备给平芜输上。” 这是夏平芜和明姨见面之后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可这却不是夏平芜意料之中她该说的话。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铁了心地要给她输入,只得继续用手臂抵着她,不停地道:“你快走,你快走……” 下一刻长枪从门口极速飞来,直直对准了屋内的人—— 与此同时,明春山也闪身进来,托着枪柄,看向了屋内的人:“你们放开阿姊!” 地牢的灯源被全部打开,照得隔间内部都几乎亮如白昼,里面人儿的神色都被照得一清二楚,明春山一眼扫过,声音更沉了几分:“乔观……竟然连明姨也在。” 她预想中,明姨应该会惊慌失措,最起码会拿阿姊作威胁来离开。 可明姨却没有,她只笑了一下,继续道:“听说平芜失忆了,我好久没见平芜,自然想来看一看她。” “你乖乖束手就擒,自然还有看的机会。”明春山托高了枪柄,“不然,要是阿姊有任何损伤,我也有无数让你再也见不到阿姊的方法。” “你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夏平芜。” 是安排布防的纪朔匆匆到来的脚步声,她嗤笑着,在一排狙击手的前面,抱臂看着面前的景象, “夏平芜和乔朗换了身份,就是为了来见抵抗派的贼人,她们是一伙的,你还不懂吗?” 明春山没说话,纪朔反倒从身侧拿了把长枪过来,用自己的枪头举了举明春山的枪头,让两把枪同时对准明姨: “不过可惜了,今天,你们都有来无回。” 然而反常的是,被枪口对准的明姨却依然悠然自得的,甚至还有心情低眸看乔观:“到第几瓶了?” 乔观背对着门口的人,牢牢盯着治疗车:“这次的量还剩最后一瓶,其她应该都被收着。” 而被明姨禁锢在怀里的夏平芜,此时已经被陡然提升的注射量激得没了声息,耳畔她们有来有往的对话也像是离了老远,雾蒙蒙的,让她听不真切。 她们这副不把来人放在眼里的架势实在是太挫纪朔的锐气,她故意撞击着两个枪头,几乎有些气急败坏的: “你们以为夏平芜能救你们吗?她只是个连异能都使不了的病秧子,你们竟然还想着靠这些废物救活她?” 她提高音调,以为她们还没有彻底认清状况: “现在,毛溪青和纪捷已经把冰火洞一锅端了,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纪朔还没说话,但已说的话不知道是哪句刺醒了明春山,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枪,竖劈着就要击向乔观:“把阿姊还回来!” 乔观将治疗车的锁扣往夏平芜的手臂上一扣,抓起旁边的输液杆就直接挥向明春山: “滚出去,我这是在救平芜!你被楚瑜那家伙骗了!” “一个两个都要夏平芜活着,我倒要看看,直接把这劳什子打破了,夏平芜就真的死了吗?”长枪上膛的声音突兀响起,一梭梭子弹飞一般地向前而去,对准着直接就是那刚换上的最后一瓶容器—— 明姨一把攥住治疗车往后退了一步,乔观迅速侧身要挡纪朔,明春山则迅速像游蛇一样追上去和乔观缠斗起来,反而将最角落的夏平芜挡住了。 纪朔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刚想招手把被五花大绑的乔朗拉过来,忽而听到地道的位置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响。 她心下一喜,迅速往前几步,下一刻,果然听见破土而出的声音,毛溪青最先从地道里钻出来,喊了一声:“明队,纪队。” 终于来了! 纪朔心下大喜,立刻便要招呼她们,却忽而见毛溪青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便见有一柄黑黢黢的枪管抵着毛溪青的头,逼着她往前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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