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留意到,环绕在他们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郁。 空间在无声地扭曲。 有某种难以描述的东西……从黑暗中流溢出来。 噢,祂祂伸了个懒腰,开始活动祂的触手。祂很擅长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凄厉的尖叫。 “啊!啊!你别过来!!” 黄毛的惨叫几乎震碎他的声带。 然后街道重归寂静。 祂祂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小混混们在墙角瘫作一团,瞳孔放大,自言自语,已然失去和人间的联系。黄毛刚才没撒完的尿,正从他裤子的裆缝往外淌。 那把枪泡在他的排泄物里。他这辈子,只要胆敢再次触碰扳机,就会立即回想起这个难忘的夏夜。 “就这样吧,已经够了。” 身后传来郑心妍的声音。 噢,可不能让郑心妍看到祂这副模样…… 祂祂慌慌张张,正要收起触手,却又在意识到郑心妍的异常之后,停下了动作。 刑警女士站在几米开外,直勾勾地仰望着祂,眼中多少有一些面对未知事物的困惑。 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郑心妍很平淡地问祂。 她一定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在祂祂的精神世界中,正在发生一场怎样的巨震。 山崩海裂,地动山摇。 从没有人与祂祂的本体对视,而安然无恙。 仅仅是看到祂的模样,就足以让人们从高处一跃而下,或是将刀刃刺入脑子,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发疯已经是最仁慈的结局。 而曼谷市中央警署,这位名叫郑心妍的刑警女士,已经成为这颗星球上,无法计数的漫长历史中,绝无仅有的异类。 她居然不害怕祂! 祂祂有些激动,甚至有点想在虚空里打个滚儿。 祂微笑起来,虽然看起来只是从一片阴影中,撕裂出更深的阴影。 “我是混沌。”祂说。 混沌即是时间。 混沌即是宇宙。 混沌即是万物。 没有温度,没有体积,也没有速度。 混沌只是存在而已。 呼。 直到黑雾散去,穿着破布裙子,满头脏辫的少女从混沌中走了出来。 走到郑心妍身边去。 刑警女士朝祂点了点头,大概算是表达谢意,但也没有多给祂半个眼神。 情况不是很妙。 祂祂发现自己正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里越陷越深。 至此,祂祂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确实喜欢怪人。勇敢的,美丽的,肌肉非常性感的怪女人。 十五分钟后,她们把那些吓破了胆的小混混,交给了附近当值的警察。 两个人(勉强算吧)坐在马路牙子上,分享一瓶柠檬味的苏打水。 作为第一次约会的结局也算不赖,但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你现在可以亲我了,作为我帮你缉拿犯人代价。”祂祂宣布祂的旨意。 郑心妍无奈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头来,飞快地在祂脸上啄了一口。比子弹还快。 不,不是这样的。 在刑警女士逃走之前,祂祂用手指捉住刑警女士的下巴,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去,向她索要一个真正的吻。
第22章 第四颗头颅。 虽然郑心妍是个勇敢的人类,但她毕竟是个人类……亲吻的时候,要对她足够温柔。 祂祂用自己的双唇,包裹住她的下唇,轻轻地,轻轻地含吮,像海绵吸收水分,吸鳅吞入藻荇。 噢,侦探女士的嘴唇,软得像刚刚凝固的蛋挞,甜得像甜牛奶泡过的甜面包,一碰就会化成糖水。 祂看到春雪,落日和流星。 上唇又是另一种滋味,更纤薄,更柔韧,适合节奏更快的研磨,口感像雨后森林里的野菌。 祂祂睁开眼睛偷看女人的反应。郑心妍闭着眼睛,但在祂每次吮吸的时候,睫毛都会颤动一下。真是可爱极了。 还有什么比让坚强的人露出脆弱的表情,更令人愉快的事情吗。 女人的呼吸,带着体温,落在祂的上唇和鼻尖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变烫。 她们会变成火焰,一起燃烧吗? 祂祂的手指,轻抚着女人脖子上,那些祂垂涎已久的肌肉群。 下颌舌骨肌,胸骨舌骨肌,胸锁乳突肌……鲜活的蓬勃的脉搏,在祂的指腹下热烈地跳动。 地球上随处可见的粒子,竟然能组成如此精妙迷人的生理结构,这是人类为数不多的,值得称赞的地方。 祂祂稍微有一点沉溺其中。 亲吻人类,似乎是一项非常不错的活动。 一些界限变得松动了。如果亲吻蚂蚁能让人类快乐的话,也许,人类也可以偶尔亲吻蚂蚁。 祂祂决定,从今天开始,祂可以亲吻人类。而且可以多亲,多亲! “亲完了?”郑心妍问,语气冷冷冰冰,但脸颊上悬浮着很淡很淡的红晕。 祂祂气得眉头一挑。 这算是什么反应?区区人类,竟然对祂的吻技无动于衷?而且她刚才明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嘟嘟嘟。 祂祂还在生气,刑警女士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郑心妍接起电话,阿南语速仓促:“科技大学的校长死了,头被割下来,挂在学校的旗杆上。” ……巴色通沙瓦已经被捕,但“曼谷断头案”还在继续。 很显然,有人没说实话。没有说全部的实话。 郑心妍转过头,冷眼瞪着祂祂。 祂祂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巴色通沙瓦确实杀了议员先生,但我可没说过,凶手只有一个人。” 这毕竟是一个很复杂的案子。 在刑警女士的拳头落到祂的肚皮上之前,祂祂化作黑雾,藏进郑心妍胸前的阴影。 噢,多么温暖的阴影。 隔着柔软皮肤,祂祂能感觉到刑警女士的每一次心跳。 女人的体温包裹着祂,像傍晚晒透太阳的草地,像没有风暴的海洋。像人类诞生之地,古老又崇峻的峡谷。 祂祂完全愿意,暂时放弃祂的高傲和尊严,在这里稍微待久一点…… 可惜这位脾气很坏的刑警女士,跑回车上,把祂从内衣边边上揪出来,一点也不温柔地塞进了匣子里。 郑心妍驱车赶往科技大学。 阿南比她先到现场,已经在找发现尸体的清洁员大姐做笔录。 大姐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经。“NamoTassaBhagavato……我一打开灯,就看到校长坐在那里……” 郑心妍朝阿南点点头,走进了那间发现尸体的会议室。 现场和之前的三起命案如出一辙。 整洁,残酷,如一场精心筹备的献祭仪式。 凶手不是同一个人,手法却如此相似…… 郑心妍坐在会议桌另一端,面对着那具无头男尸,陷入沉思。 这次,要问她要点什么好呢…… 在她脚边的手提箱里,祂祂已经迫不及待地谋划起来。 一个吻,或是一个吻,或是两个…… 噢,那可真是赚大了。 但郑心妍在科技大学待了半天,又回重案组的电脑前坐了半天,完全没有要打开箱子的意思。 祂祂等得心烦意乱。 这个比较聪明的女人,靠她自己有了发现。 她在第二天清晨提审了那位开粿条店的巴色通沙瓦,把校长的照片摆到他的面前。 “你认识这个人吗?”郑心妍问。 穿着囚服的男人抬手抠抠耳朵,向刑警女士反问:“为什么问我这个” “我查过了,你三年前搬来曼谷,之前一直在清迈的长康路开粿条店。而这个人……”郑心妍指着照片上新鲜的死者,说出她调查整夜的成果。“几年前,也住在那条街上。” “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仿佛对这场谋杀期待已久。 “当奇卡戴上九颗头颅编成的花环,所有罪恶都将得到审判,正义终会彻底降临。” 巴色通沙瓦说完这个祷词般的句子,便再也不肯开口。 噢,奇卡……祂祂不喜欢这个名字。 祂真希望郑心妍离这个案子远一点。 但没有关系,祂祂会保护好自己的东西。祂祂很擅长做这件事情。 在刑警女士的视角里,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巴色通沙瓦杀死了跟自己完全无关的受害者,而另一个他可能认识的人,又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死去。 终于,郑心妍再次把祂祂带去了那个臭烘烘的停尸房。 可怜的校长先生,现在躺在了议员先生的旁边,两个断头鬼正好作伴。 “告诉我,凶手是谁。”刑警女士对祂祂说。 祂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祂决定狮子小开口。 “我要三个吻。” 祂祂举起三只触手。 “不行。”刑警女士靠着冰柜,拒绝得斩钉截铁。 “那……两个。” 祂祂收回一只触手,小作退让。 “不行。”刑警女士的态度依然坚决。 “那……一个……” 噢,这已经是祂祂的底线。 空气中只剩一只触手,孤单地摇晃。 “不行。”刑警女士实在是冥顽不化。 祂祂忍气吞声地蹲在手提箱上。祂祂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那你想怎么样?”祂问。 郑心妍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要抓到这些案件所有的凶手……所有凶手加起来,换一个吻。” 很坏很坏了。 祂祂也只能咬碎了触手须须往肚里咽。 “……成交。” 祂祂摸了摸校长先生失去弹性的皮肤,说出一个名字。 “坦雅琳格萨通。《暹罗秘史》里,演女将军的那个坦雅琳格萨通。” 一周后,著名女演员在曼谷郊区的别墅被捕。 郑心妍查看了附近十几个街区,每一家商铺的监控,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的摄像头,拍到了坦雅琳格萨通乘出租车前往科技大学的清晰画面。 割下校长头颅的那把刀,就埋在她家的花园里,连血迹都没有清洗。 女演员说,她杀死校长的动机,是因为校长曾在一场晚宴上摸了她的屁股。 但郑心妍很快查出,校长根本就没有出席她说的那个晚宴。和巴色通沙瓦陈述的荒谬理由如出一辙。 同时,犯下相同罪行的女演员和粿条店老板,坚称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但无论如何,刑警女士又抓到一个凶手。 至于此前受害的医院院长和法官,郑心妍已经向法院递交申请,希望能获得家属许可,重新检验他们的骨灰,给祂祂创造触碰死者(骨灰版)的机会。 终于,连轴转了好几天的刑警女士拎起手提箱,准备从警署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嘿,Shay。”搭档阿南正好走进办公司,开口叫住她。“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她们在二楼的露台上找到一处树荫。 “什么事?”郑心妍问。 阿南看着郑心妍,镜片背后的眼睛里,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 “……你这次,又是怎么知道,坦雅琳格萨通就是杀害校长的凶手的?” “我查了监控。”郑心妍已经跟每一个同事如此说过。 但阿南显然没有那么容易糊弄。 “那天的监控里,有上百人去过科技大学,但你只挖了她一个人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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