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都被呼吸分割成几段。 “阿青,你听我说……是我做得不够好,没有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我应该要好好照顾你的,而不是……” 唐砚青打断她。 “听不清楚。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 柳烬犹豫了片刻,缓缓扬起下颌,视线重新撞进唐嫣青的眼睛。 人们都说她神通广大,怎么会这么好骗。 柳烬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唐砚青已经低头吻过去。 唇瓣相触的刹那,她几乎被灭顶的酥软淹没。 唐砚青张开嘴唇,轻轻一吮,带着女人体温的清甜,便从她的舌尖开始蔓延。 她正要沉溺地搜寻那甜味的来源,肩膀却被人猛然一推。 ——啪。 脸颊在一秒钟之后,传来一片灼痛。 唐砚青一动不动,依然直端端地看向柳烬。 女人眼中噙满泪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像是唐砚青真欺负了她。 “滚开。” 柳烬揪紧眉头,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加决绝。 “从今天起,别再让我看到你……” 唐砚青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如果柳烬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赶走,那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唐砚青抱住柳烬,又一次莽撞地吻上去。 “呜……滚开……阿青……” 柳烬在她怀里挣扎起来,唐砚青却置若罔闻,只是用手臂锁住柳烬的退路,专心致志地搭建一个足够缱绻的吻。 专心致志地含吮着那双不安分的嘴唇*,描摹饱满唇珠,和唇瓣上每一道细腻的褶痕。 柳烬开始咬她,牙齿用力撕扯她的下唇。 狐狸咬人总是疼的。 唐砚青尝到血的锈味,依旧无动于衷。 她送上自己的唇舌,坦然迎接柳烬的撕咬,依然孜孜不倦,品尝着所有疼痛之外的甘甜。 她们像在这个吻里打仗。 比赛侵占的人和抵抗的人,哪一个更坚定。 ……直到柳烬终于松开齿关。 唐砚青托着柳烬的背脊和脖子,彻底纠缠过去,长驱直入,宣告她的大获全胜。 鼻尖附近的气流越来越烫。 柳烬的耳朵烧成野蔷薇一样的红,小心翼翼来舔她的伤口,却又立刻被她夺走控制权。 潮湿的更潮湿。 柔软的更柔软。 唐砚青每一次撬动舌尖,都激起微弱而暧昧水声。 柳烬在她的亲吻里喘息,颤栗,几乎瘫倒在她怀中。 等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额头靠在一起,呼吸都是一样的厚重。 “阿烬,我真的很喜欢你。”她说。 柳烬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两手攥着她T恤的下摆。 眼泪从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淌落,像两道水做的桥。 别哭啊。 别哭了。 唐砚青抱着柳烬,一颗一颗吻去她的眼泪。 抱得很紧很紧。 ——咔嚓。 远处的黑暗中,陆小葵轻轻按下手机的快门。镜头中,是一双交叠的身影。 她的手在发抖。 真可笑啊。 ……被唐砚青拥抱的人,明明应该是她。 陆小葵压低鸭舌帽,转身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打开手机的聊天页面。 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 “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消息。”那个人说。 陆小葵在相册里选中几十个视频和照片,一并发送过去。 拥吻的女人,独行的女人……在雨夜捕猎杀手的怪物。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 “做得很好。可以收网了。”那个人回复道。
第10章 热恋的夏天,秘密和转折。 反正电脑搬到哪打字都一样,唐砚青开始赖在客栈里写论文。 磨蹭两天只写出个标题,《城市化进程中狐仙信仰的韧性研究》。 拖一拖也不要紧,反正世界上所有的论文,都会在截止日期到来之前自动完成。 更何况……实在不行,还能采访一下狐仙娘娘本人。 从家里带来的几本医书,倒是翻来覆去地看。 万一呢,万一书上真有治好柳烬的方法。 好在日日天晴,柳烬没有再发病。 午后,连阳光也慵懒。风扇吹出温和的白噪音。 唐砚青从书房的窗户望出去,柳烬坐在二楼的走廊上,垂着头,在涂指甲油。 风吹起她堇色旗袍的下摆,一两簇鲜活的紫藤刺绣,沿着大腿上的开衩垂下,也在风中招展,似有幽香。 唐砚青扣上电脑,起身要走。 “师姐,你要去哪里呀?” 陆小葵正在整理她们四处采访带回来的录音,摘掉一边耳机,抬头问她。 唐砚青伸个懒腰。 “走动一下,腰疼。” 她绕过树影上了楼,一屁股坐到柳烬对面的藤椅上,抽走柳烬指间的甲油刷。 “我帮你涂。” “阿青……” 柳烬蜷起指尖想躲,却被唐砚青捉住双手,按在自己膝盖上。 “别动。” 女人十指纤细,柔若无骨,像白玉雕成的兰草。 唐砚青将刷子蘸满朱红的黏稠液体,沿着指甲的纹理缓缓移动,覆住透明的角化皮层。 从五岁半发现自己很讨厌玩过家家开始,唐砚青就再也没有碰过包括指甲油在内的任何化妆品。 但她尽最大努力,涂得一丝不苟,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出错。 风吹来一绺碎发,挡住她的眼睛。 她刚要皱眉,额上一软—— 柳烬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替她拨走了恼人的发丝。 等她终于涂完,柳烬收回手指,检查起她一时兴起的胡闹成果。 唐砚青竟然有些紧张,仔细观察着柳烬的表情,像在等老师公布考试分数。 “涂得真好,”柳烬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说,唇角柔软上扬,“你总是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从没有人这样夸奖过她。 她书读得不够好,脾气不够好,考上的学校也不够好。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你什么事都做得好。 她心脏最深最软弱的地方,忽然填满汹涌温暖的洋流。 唐砚青拉着柳烬的手腕,匆匆走向一间空置的客房。 球鞋和高跟鞋,脚步声错落交叠。 “阿青,怎么……” 柳烬话还没问完,唐砚青已经反手锁了门,将她压在门上,低头吻过去。 唇峰的触感一闪而逝。 柳烬推开唐砚青的肩膀,叫停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阿青,别闹了,一会儿……” 唐砚青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吓唬柳烬:“指甲油还没干呢,你再乱动,会蹭花了。” 柳烬一慌,就真的松开了手,任她处置。 ……她固然是个不安好心的骗子,但法力无边万人敬仰的狐仙娘娘,总是这样轻易上她的当,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唐砚青搂着女人的腰和背,开始慢慢吻个仔细。 柳烬的嘴唇丰润而饱满,咬起来像两块拌了桂花蜜的糯米糕,又甜又软,酥麻入骨。 唐砚青一寸寸抚摸着手边的绸缎,将紫藤花揉作一团,花茎都被折出皱褶。 花朵染了她掌心的热,像和她一起坠入夏天。 窗外,庭院正在晴日中暴雨。 树木和土壤都湿透,雨水漫过石阶,将青砖也没入水影,像要画出一汪小小的湖。 “阿烬,你的尾巴在哪里,我怎么没有摸到?”唐砚青咬着柳烬的耳垂问。 柳烬根本说不了话,只是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一个劲地摇头。 这里的家具实在太老太旧了。她们接吻的时候靠在那些古老的木头上,整个屋子都在吱吱呀呀地响。 呼吸烫得像蒸腾的火山。 而她们都在烈焰里沉沦。 “小姐,小姐?” 顾婆婆在走廊上找人,好几次从客房外经过,仅有一门之隔。她们甚至能感觉到地板在脚下震动。 “阿青,快放手……”柳烬喘息着哀求。 “嘘,小心被她听到。” 唐砚青靠近柳烬耳边低语,却转头又堵上她的嘴,吻得更深。 十指交扣,鲜红的指甲搭在唐砚青的手背上,娇艳欲滴。 她的生命只是一片枯燥的空地,只有在柳烬身边,才会莺飞草长,枯树生春。 等唐砚青总算想起下楼写论文,柳烬却又在楼梯的转角追上她,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物件。 唐砚青低头去看,是一只香囊,雪色的底子,绣满澄黄桂花。 和柳烬身上的香气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随身带着。”柳烬说。 柳烬上一次给她礼物,还是唐砚青考上大学时送的那只腕表。很老派的礼物,但唐砚青十分珍惜,从来都舍不得戴。 她将香囊攥入手心,又贴过去,往柳烬唇上一啄。“好。” 柳烬脸颊滚烫,轻轻掐一把她的胳膊,将方才被她揉落的发丝重新理到耳后。 “……别闹了,赶紧下去。” 日子本该这样甜腻又从容过下去。 懒懒散散地写论文,等柳烬送来茶水,点心,绿豆汤,从清晨到日暮,如此重复。 一有机会,唐砚青就溜到柳烬身边,在客栈的每一个角落吻她,肆意缠绵。 她喜欢自己倒映在柳烬眼睛里的样子。 像整个宇宙都被封存进温暖的琥珀。 刚吃过午饭,唐砚青又说肚子饿,柳烬就真去厨房给她煮汤圆。她避开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客人,跟着钻进厨房。 24岁的孩子,正是缠人的年纪。 水在炉台上沸腾却无人照看,唐砚青忙着在旗袍衣领能遮住的皮肤上,留下一枚绯色的吻痕。 若不是怕顾婆婆和陆小葵怀疑,唐砚青甚至连家都不想回。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骑车时听的交响金属,全都换成了口水小甜歌。 天气预报说未来七天的温度 都很适合跟你散步 我要陪你看每一场日落和日出 请多多关照 这是我的情书 连满大街汽车排出的尾气,好像都隔着一层粉红色的滤镜。 她欣然穿行。 日子本该这样甜腻又从容过下去。 直到那个上午。 柳烬不在家,整座房子都变得沉闷。 黑压压的云朵挤满天空,空气重得近乎凝固,在酝酿一场石破天惊的暴雨。 “师姐,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说。” 陆小葵阴着脸,把唐砚青领进她住的那间客房。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不会是录音笔烧了吧?”唐砚青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信口打诨。 “昨天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个。” 陆小葵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唐砚青,上面写着两个毛笔字—— 命契。 这信封似乎有些年头了,字体古怪而尖锐,像把笔画硬凑在一起,有一种似字非字的奇异质感。 “这是什么?”唐砚青问。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字。 陆小葵眉头紧锁,一副无从开口的模样。“你自己拆开看吧。” 信封没有封死,唐砚青掏出里头对折的厚纸。 纸上写着几行小字,字体同样怪异,扭曲。 读懂那些文字的一瞬间,唐砚青的头皮猛然发麻。 触目惊心。 自画押始,承契人可截取立契人余生阳寿,以换神通。 立契人:唐济国言魏君 承契人:柳烬 立契日:公元2022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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