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后来我们回国了,贝贝它......”秦姨犹疑一下,看了一眼齐白子。 齐白子微笑:“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听我能听的。” “......小大人。”秦姨噎了一下,指指她打趣道,“你们一个个小小年纪,倒是端得很,我看你本来不是这样,跟月潼待久了也学坏了。” 齐白子依旧微笑,她倒是乐意听秦姨讲讲顾月潼小时候的事,这样她也可以多了解顾月潼一些,无论她们日后相处成什么模样,凭借这些了解,有益无害。 “秦姨,我知道这些,顾总她会介意吗?” “她......对别人会,对你应该不会。”秦姨认真道。 “噢......”齐白子缕了一下头发,勾唇道,“不介意就好。” 秦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娇怪一声道:“我又没说要告诉你!” 齐白子眨眨眼,露出一副无辜表情。 秦姨叹一口气,开个玩笑,倒是减少了几分郁闷,她又喝一口可乐,向齐白子娓娓道来:“后来我们回国,恰逢贝贝生病,做了个手术,就暂时滞留在那边了,本来打算手术过后我们再去把贝贝接回来,但是......有人没给我们这个机会。” 二十年前,顾月潼失去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一条宠物金毛犬,贝贝。拜母亲顾贺竹所赐。 七岁那年的年末,京州下了场大雪。 年幼的顾月潼牵着秦姨的手,走出京州机场,雪刚刚下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雪花,就被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秦姨指着一个穿着双层羊绒立领大衣的女人告诉她,那位是妈妈,顾月潼在恐惧和期待当中认识了顾贺竹。 后来秦姨和她说,那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在很早之前,可能是顾月潼刚会走路的时候,顾贺竹有飞到国外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但顾月潼丝毫不记得了。 留在印象里最深刻的,除了那一次见面,就是在几个月之后,秦姨给她带来了关于贝贝的噩耗:它死了。 秦姨虽然当下没有说明,但顾月潼那年已经八岁了,很多大人之间的表态或不表态,她都可以轻松意会。所以她从秦姨的表情中读懂了贝贝死亡的隐情。 那一天,八岁的顾月潼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一切都在她的担惊受怕和隐隐预感中发生了,顾贺竹先是拒绝她们把贝贝接回国,然后又派人把那条狗领走,最后随便送养到一户极其不负责任的人家手里。 贝贝手术过后身体虚弱,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周到的照顾,旧疾复发,最终在痛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秦姨那软磨硬泡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后,顾月潼深夜爬上顾贺竹的床,用一把手工剪刀对准了顾贺竹的眼睛,幼稚地想要为贝贝报仇。 但手工剪刀并不锋利,顾贺竹也并没有睡着。 第二天顾月潼被关了禁闭,秦姨因为涉嫌教唆未成年杀人被关进局子里审了一个星期,本来顾贺竹是打算解雇她的,但顾月潼用主动认错和抄写家规换她留了下来。 那是顾月潼第一次做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起码在国外单独和秦姨生活的时候,顾月潼从未那么痛苦过。 秦姨说着说着带了哭腔,齐白子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眉头紧锁,看见秦姨难过,她有心安慰,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姨倒是先安慰起她来:“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就是心疼月潼,她是个好孩子......” “顾总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顾贺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齐白子垂了垂眼,吐出一口气,“不过我是没想到,顾家竟然还有家规这种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一百年前呢。” “什么家规。”秦姨没好气地呸了一声,“那就是为了限制月潼的枷锁,全家上下只有月潼一个人要守家规,什么一天要读完几十页的书,要练幼儿瑜伽、几个小时的书法、钢琴......还要求月潼晚上八点之后不能出现在除卧室以外的地方,怎么她顾贺竹就能天天凌晨回家,月潼就要准时准点洗漱再上床睡觉?” 提起顾贺竹,秦姨顿时又来了火气。那时候顾月潼被十几条规矩限制着,自从回国后连星星都没见过。 秦姨之前一直遵守国外那套教育理念,看得是又心疼又无奈。几次想请辞,但一想到自己不在,顾月潼说不定要受更多的苦,又狠不下来心。 好在顾氏上市之后,顾贺竹就忙了起来,经常几天几夜不着家,长的时候半个月都见不着人,顾月潼还可以轻松下来,偶尔偷个懒。 “扯远了......”秦姨长叹一口气,又指了指墙上的画,“反正贝贝就成了你们顾总的心病,直到后来出国留学,养了阿宝。”
第35章 “阿宝是顾总出国留学后养的?”听到秦姨这么说,齐白子有些诧异,她露出探究的目光。 那至今也才十年不到,应该还在,怎么从来没听顾月潼提起过? 秦姨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话赶话已经说到这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干脆把阿宝被王琳带走的事说了出来。 结果王琳这个名字一出来,齐白子脸色就变了。 秦姨见状立马小心翼翼起来,既担心她生气又对她的反应感到窃喜。 “那个......阿宝是阿宝,王琳是王琳,爱犬能和前女友比嘛。”秦姨往前坐了坐,宽慰齐白子,“只不过当初是王琳把阿宝带回去的,分手的时候月潼也没理由和她要,就任由她去了。” 齐白子还没注意到自己情绪的转变,但她意识到自己对王琳这两个字极其敏感,一听见,心底就莫名涌出烦躁。 “这么说,阿宝是顾总和前女友一起养的。难怪这么久了还舍不得换掉头像。” 她几乎是重复了一遍秦姨说过的话,然后没给秦姨再多说的机会,起身朝书房外迈步。 秦姨一愣,这下有些慌神,在她身后追着问:“去哪呀小白?” 齐白子:“洗手间。” 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一遍脸,齐白子又用抽纸简单擦去水渍,抬起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怎么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这是什么表情? 尝试把脸部肌肉放松,齐白子勾了勾唇角,又很快放弃。假笑太明显,算了吧。 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之后,齐白子走出洗手间。 秦姨趁这个功夫已经切好了一盘水果,又问齐白子午饭想吃什么,她来订餐。 齐白子没胃口:“我们自己做些什么吃就可以,您别破费了。” “我懒得做了。”秦姨闻言往沙发一坐,“你们最近天天在家,我天天做饭,累都累死了,好不容易难伺候的走了,你还不让我偷懒。” 这话说得赌气一样,可是这些天相处下来,以齐白子对秦姨的了解,知道对方只是想逗一逗自己,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重重吐出一口气,齐白子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您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你刚才......” “我只是对王琳这个名字过敏,顺便替顾总感到不值。”齐白子郑重其事,扭头看向秦姨,“您还不知道吧,王琳一直在和顾总借钱,或者说,要钱。” 秦姨一怔,眼睛瞬间瞪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不重要,但我撞见时,王琳已经轻车熟路了。”齐白子冒出一声冷笑,“肯定不是第一次。” “她,她怎么会这样呢......”秦姨搓搓手指,说话间就要找手机,“她们怎么还有联系,我得问问月潼。” “问也没用,给不给是顾总的自由。”齐白子瞟她一眼,“您说是吧。” 秦姨莫名产生一种保媒失败的感觉,还想说些什么,齐白子握在手里的屏幕突然亮了。 是李怡的来电,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了哭腔:“小白,你来公司了吗?” 李怡那边的背景极其安静,齐白子顿了顿,谨慎道:“我今天休假了。” “噢......那,那你......”李怡的声音被打断片刻,听筒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似乎僵持很久,李怡不情愿的说,“那我们约个午饭吧。” 齐白子思索一下,同意了:“在哪?” “随便......” “那我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等你。” “啊......好。” 应约后,李怡挂掉了电话。 秦姨看齐白子一副要离开的架势,连忙拦住她:“谁的电话?” “......李怡,她约我吃饭。” 齐白子心底冒冷气,同时带的脸色也不好看,李怡那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不会不明不白地打来这通电话。 秦姨见状还想再劝,奈何齐白子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玄关处,又侧过身幽沉地看着秦姨,催促她开门。 “罢了。”秦姨知道齐白子骨子里带着点倔强和死板,要是真一意孤行她也拦不住,便道,“我随你一起。” 说完没等齐白子回绝,立马掏出钥匙把玻璃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古堡。 秦姨带齐白子上了一辆红色的宝马,一同驶向顾氏大楼。 * 顾氏大楼,董事长办公室里。顾月潼背靠沙发,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放在小腹前,翘着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侧的办公桌后坐着顾贺竹,对面沙发上坐着两位上了年岁的股东。她们看起来在认真听顾贺竹说话,却时不时要睨一眼对面的顾月潼。 顾月潼假装没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偶尔瞟一眼手机屏幕。 中午了,也不知道齐白子和秦姨吃饭没有。 顾贺竹喋喋不休,顾月潼左耳进右耳出,心绪飞扬,突然顾贺竹点了她的名字,她一转头,在顾贺竹脸上看见一抹冷笑。 “我说的你有在听吗,顾总?” “当然有,董事长。”顾月潼抬眸与她对视,“不过我不同意。” 顾贺竹脸色微变,收起笑容微微垂眼;坐在对面的两个股东也愣了愣,刚才顾贺竹分析那么多,顾月潼这是没听进去? 顾月潼感受到两人的注目,站起身,从手边拿起两份文件发给她们,自己又打开手机上的备份,读了起来。 两个股东翻看文件,随着顾月潼的声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读完其中两个条款,顾月潼笑着道:“二位,不,三位都听到了吗?我审批的解约条件里,是有给被解约方合同金额三倍的赔偿金的,刚才上来开会之前我也找财务部总监查询过,赔偿金的批款在我审批后两个小时就打了出去。” “赔偿金的首批去向我不该关心,经了谁的手我也可以不关心,但这几笔钱最后却没到那些工厂的账户里。所以,钱呢?” “现在法务部接了传票,请问列位有什么把握能把官司打赢?” 其中一个股东有些坐不住,看了看顾贺竹的脸色,站起身对顾月潼道:“月潼,你经验不足,你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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