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打开,费丽就看见安总抱着双臂,背靠在墙上,面向自家大门,干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曼青听到电梯的声音,侧目,看见来人,当即蹙起眉,等费丽走近,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安总,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啊?”费丽尴尬地瑟缩着脖子,解释道:“慧文让我来的,你俩这是吵架了?” 安曼青不作声,抿着唇,心想,费丽既然来了,不如和她一起进去,兴许容易面对一些,犯不着在门口徘徊。 “安总,慧文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 “哦那你愁眉苦脸在这里做什么?” “你去敲门。”安曼青不正面回答费丽的问题,并且支使她。 池慧文打开门,看见门前杵着两个人,一下也有点愣住了。浑浑噩噩的脑袋,没有设想过两个人会撞到一起。 她的目光短暂地在安曼青身上停留了下,面容沉静,眼神闪躲,退开两步,让进来人。 费丽一眼看到玄关旁两个熟悉的行李箱,顿时头皮发麻,瞅着闺蜜,欲言又止。 当着俩人的面,费丽一个外人能说什么,简直像上刑,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费丽,你先把我的行李拿下去,我一会就下来。”池慧文把费丽支开,好单独和安曼青谈。
费丽侧目看了下安曼青,但见安总脸色铁青,不敢动。池慧文只好自己动手,把两个行李箱推到门口。 “什么意思?”安曼青冷冷问。 费丽默默退到门口,掩上门,吓得心惊胆颤,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不如好聚好散,归于陌路。”池慧文站在门前,看着玄关处安曼青的那把钥匙,说:“我想要一个安稳踏实过日子的人,没有宏大的梦想,没有远大的追求。 我想要一日三餐一年四季的陪伴,没有忙碌的工作,没有沉重的负担。” “慧文,你看着我。”安曼青走近两步,挡住了头顶的光线,站在池慧文身前,说:“你曾说过喜欢我有抱负有担当的模样,不是吗?” 池慧文的脸落在阴影下,依旧不敢抬头看安曼青,说:“我变了,我厌倦了等待你的消息,等待你的归期,让我感到很疲惫。” “是不是因为你爸爸的事仍旧责怪我?” “这并不是我想离开你的理由。” “到底为什么?”安曼青眼睛通红,扳过池慧文的肩,强迫她面对自己。“不是说好会等我,不是说好把手给我,为什么反悔?”
第九十四章 “你非要知道为什么是吗?”池慧文抬眸,直视安曼青,淡淡道:“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不,你骗我。”安曼青怎能相信,一夜之间,池慧文的爱就消失了。她把池慧文拉到怀里,紧紧抱住,说:“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被安曼青抱着,池慧文险些崩不住,想弃械投降。 她多么留恋这个怀抱,她多么喜欢眼前人,却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狠下心推开安曼青,唇角挤出一丝讥讽的笑,说:“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安曼青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看着池慧文陌生的笑容,心撕裂般疼痛。 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也许不回来,一切都不会改变。 “钥匙我放这里了。”池慧文强忍着心痛,想赶紧逃离,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说些言不由衷的话,继续伤害安曼青。 “你不用走,我走。”安曼青声音哽咽,拉住池慧文的手腕,留她。 即便分手,她也希望池慧文能住在这里,仿佛如此,俩人至少还存留点牵扯。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池慧文不回头,挣脱安曼青的手,出了门。 “慧文”安曼青叫住她,抱着一点点希望,问:“你真的想好和我分手吗?” “嗯。”话音一落,池慧文匆匆带上门,把安曼青隔绝在里面,随即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离开的步伐很沉重,每一步都像灌了铅。满满的悲痛,满满的不舍,压得池慧文喘不过气。 她把最爱的人伤得那么深,不留余地,也把自己伤得那么深,体无完肤。 费丽拉着两个行李箱,亦步亦趋跟在池慧文身后,满心疑问。 刚才在门口听到俩人的对话,对池慧文的决绝真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瞧着可不像闹脾气。 明明哭得那么伤心,又怎会对安总没有感情,究竟玩什么把戏,费丽这个单身狗很费解。 沉默地坐在车上,望着窗外,任泪水在脸上泛滥。 爱而不得的痛,不是尖锐的,它钝得像生锈的锯子,在已然遍体鳞伤的心上来回拉扯。外面阳光正盛,她却觉得遍体生寒。 费丽实在看不下去,把车停在路边,扯了几张纸巾塞到她手里,问:“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要那样对安总? 别告诉我你不再爱她这样的鬼话,我要能信,我就不是你闺蜜。” 池慧文低下头,用纸巾捂着双眼,本来只是暗自垂泪,听到费丽的话,便泣不成声了。 费丽是安总的死忠粉,池慧文不能和她解释,只能独自消化,背上变心的罪名,把爱意藏在心底,成为一个秘密。 “你别哭啊,真是急死我了。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就把你送回安总身边。” “我真的不爱她了。”池慧文抽噎道。 “你可拉倒吧,不爱了还哭什么?别糊弄我,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费丽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费丽眉头一皱,问:“什么是正常的家庭?” “合法登记,生儿育女,我渴望的家庭,曼青不能给我。”池慧文抬起头,看着费丽,神色认真。 唯有找个费丽比较有可能相信的理由,才能避免一直被追问。 费丽直直看着池慧文,但见她说得郑重,张了张嘴唇,想说些什么,又作罢。 费丽相信了她的鬼话,觉得她在不幸的家庭中成长,兴许真的很渴望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以弥补心底的缺憾。 重新把车子开上路,俩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 不管池慧文做什么决定,费丽都会支持她,只是想到安总,难免感到遗憾。 本来多登对的一双璧人,说散就散了,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时差倒来倒去,生物钟都乱了,回到安陆汽车厂区,安曼青突然病倒,昏昏沉沉的,卧床不起。 丁泽友请了医生上门,开了点药,拗不过安曼青,每天都要来她的宿舍做汇报。 他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人,生病了就好好躺着休养几天嘛,能耽误什么事。 之前拼命赶进度,是想尽早结束这边的工作,尽早回国。 现在不着急回国了,她却没办法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块,隐隐作痛。 凌晨时分,安曼青的寝室仍亮着灯,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人却昏睡过去。梦里,池慧文笑眼弯弯,那么甜美。梦里,池慧文对她说:曼青,我好喜欢你啊。梦里,凌乱的片段一闪而过,紧接着,她看见池慧文讥讽的笑容,对她说: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海滨路上落叶缤纷,金秋阳光融暖,照耀在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碧蓝的天空拖着长长的航迹云,偶尔看见银色的飞机慢慢爬过,不知道去向何处。游轮汽笛声声,宣告着这个城市的忙碌与繁荣。海鸥扑棱着翅膀,盘旋着,那么自在旷达。行人三俩结伴而行,穿梭在闹市中,脸上洋溢着欢笑。这个城市仿佛没有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池慧文站在会议室窗前,眺望去,眼神放空。 转眼过去一年有余,为什么心口还是会疼,像得了一种会反复发作的顽疾。 离开公寓之后,便失去了联系,尽管彼此仍旧躺在对方的通讯录里。 想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从来不发朋友圈,好像突然从池慧文的生活里消失了般,寻不到蛛丝马迹。 池慧文偶尔会发朋友圈,无关痛痒的内容,不再是仅安总可见,点赞和评论的人那么多,却等不来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她会看到的吧?池慧文心想。没有什么奢望,只是不想被她遗忘,当初离开时那么决绝,留点怨恨也好过形同陌路。 费丽巡视到会议厅,看见会议室的门虚掩着,探头看了眼,瞧见池慧文杵在窗前发呆。她背起手,说:“池秘书,你怎么在这里躲懒,走,跟我巡楼去。” 池慧文收回思绪,回头,看着费丽笑了下,走过去,问:“何助理呢?” “跟公关组刘组长学习去了。” “学习什么?” “交际。”费丽翻了个白眼,开始吐槽何艳秋。“还像个未涉世的学生,啥人情世故都不懂,一张小嘴又爱叭叭,成天就会和我抬杠。 这不,快年底了,我的应酬越来越多,她说想陪我出席,那不得学会交际啊。” 对费丽的吐槽司空见惯,池慧文打趣道:“你总爱吐槽何助理,仿佛有很多不满,却从没想过开除她,你是不是就喜欢她和你抬杠?” “你这个想法多少有点病。”费丽嗔了池慧文一眼,却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 池慧文但笑不语,作为过来人,她笃定费丽不对劲,只是由着她嘴硬。 以前要自己出柜时那么理直气壮,转换立场,不也是一个胆小鬼。 在费丽家一住就住到现在,期间,她提起何艳秋的频率过高,她都不自觉,池慧文却门儿清。 俩人一路走下消防梯,巡到十楼保安部,迎面碰见宋泰南和安全主管急匆匆往楼上走。 “副总。”安全主管见到费丽,打了声招呼,没等费丽回应,一步不停错身而过。 费丽见安全主管神色紧张,转头问宋泰南:“发生什么事情了?” “1318房的烟感探头报警了。”宋泰南边回边走,说:“我得去看看什么情况,13楼是无烟楼层,房客总不得在里面抽烟吧。” 费丽和池慧文闻言,不再多言,紧随其后。 通常烟感探头触发后,要及时排查是否有误报,没有经过确认,不敢随意联动喷淋系统。 1318房此时房门大开着,安全主管站在门口,通过对讲机低声呼叫待岗的保安。 刚走到房门口,池慧文就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朝房间张望了眼,房内拉着窗帘,关着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费丽一下就明白什么情况,拉着池慧文退开几步,和安全主管交代道:“好好处理。” “会的。”安全主管点点头,说:“这里交给我就好。” “你俩快别在这杵着,一会身上都该有味儿了。”宋泰南提醒道。 费丽抬手在口鼻前挥了挥,想挥散难闻的气味,屏息拉着池慧文的袖口,走了好几步才敢呼吸。她喘了口气,说:“这个房间得挂好几天的清洁房态了,真烦这种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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