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为了这燕赵歌。 “皇姐……” “不碍事。”长公主道,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处的湿痕,便再无什么痕迹了,“蓟侯世子既为锦衣卫,莫要苛待了她,蓟侯还要大用。” 皇帝怎么品怎么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一股掩饰的意味,但这种时候他又不能过问,恐问及长公主的伤心事,再掉几滴眼泪,他就要冲出去手刃燕赵歌了。 “我……我是想着,若是用为侍中,我怕他……”皇帝咬了咬牙,“我怕他肖想皇姐!放在锦衣卫里也能磨练一番。” 长公主奇道:“肖想我的多了,怎地不见你挨个磨砺?” 皇帝一时语塞,这怎么解释,因为旁的人肖想单纯就是肖想,这个家伙明显让你很意动啊,都说到太皇太后那里去了! “罢了,磨砺一番是好事,左右锦衣卫空缺甚多,若是有才,不妨提上来。过些时日如果调回蓟侯,说不得长安会有些风雨,以她为锦衣卫的话,倒也能压一压。”长公主道,“也省得放在宫里给你添堵。” 皇帝连连点头,皇姐就是心细,连这种时候都惦记着朝政,还担忧着燕赵歌给他添堵,那他也不能拖了后腿。他咬了咬牙,道:“不若让他兼了侍中?” 长公主不禁蹙眉,凝神看着他,问道:“你确定?” 皇帝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咬牙道:“愿意,放到宫里来,也好看清这蓟侯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当着长公主的面,他不能直呼燕赵歌姓名,不然肯定会被训斥无礼。 长公主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道:“那便如此罢。” 也不知燕赵歌接了那《韩诗章句》是个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害,你们急,我也急,但我也不知道后面什么发展(……)
第34章 屏风 三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就到了上朝谢恩这一天。按照传统, 由状元带领新科进士们上朝谢恩,也算是检验这三日成果的时候,若是做了什么不符合礼节的事, 不仅礼部要吃挂落,这个进士也会被认作是藐视君王, 别说仕途了,能不能保住全家性命都难说。 状元郎献表和燕赵歌没什么关系, 她跟着程序走即可, 最后以皇帝的训导结束了此次朝会。并不是每次的朝会都有事情需要禀报,像是这种有特殊内容的朝会, 朝臣们都会不谈政事,言谈间只称陛下圣明,让每日都忙于政事的皇帝也轻松一天。 虽然当今皇帝每日都很悠闲。 “尔等或入翰林,或入六部衙门,或遣郡国乡县, 职我文字,黼黻我太平。储德宅材, 以用于汝他日。既为朕之良臣,又为朕之门生,莫要懈怠, 损了朕的颜面。否则,朕可不会轻饶。” “谨遵恩师教诲!”今科士子齐声道。 经历了殿试的士子便可以以天子门生自居,但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口称恩师, 天地君亲师,君毕竟在师前头,朝会面圣还是要口称陛下。除非皇帝开恩,亲口承认了某某士子为自己的学生,准其如此称呼,不然平素里对着皇帝叫老师也算不敬。 也因此,很少有士子真的将自己当成天子的学生,门生与学生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孔圣人门徒三千,最终继承了他才学的却只有七十二个,也只有这七十二个人被世人承认是圣人之徒。 等朝会结束,有内侍来请秦峰入宫。状元郎代表诸位进士上表谢恩之后会被皇帝单独召见,是从前朝沿用下来的惯例,旁的也没有很惊奇。 “探花郎,陛下一并召见。”待来请秦峰的那个内侍走后,又有另外一个内侍来请燕赵歌。 燕赵歌:“……” 我又做了什么惹着这位活祖宗了? 她原本打算下了朝之后去锦衣卫衙门点个卯,拜一拜码头,也探一探上司的底。看来今日是去不了了。 “有劳令公。”燕赵歌拱手道谢,手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塞了片金叶子过去。 大晋历代皇帝对于内侍受贿的事大多数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为了暗害自己而收受礼金便不会插言,这反而有助于皇帝向外面透露自己想透露出去的消息。左右地位低微的内侍听不到什么要害的事,听得到的也不会为了那点金银珠宝就卖了皇帝,自己靠谁吃饭该忠于谁心里都是有数的。 当然,皇帝如果病重,天子之位空悬的情况下又是另一种情形了。 内侍手上轻轻一撮,便知金叶子成色十足,手腕一抖,东西便滑进袖子里。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恭敬有礼地道:“探花郎客气了,这边请。” 今科探花郎一表人才,懂规矩识趣,出手还大方,重要的是对内侍没有一般士子的偏见,哪像前头那个状元郎,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大家都是娘爹生养的,凭甚瞧不起人? 燕赵歌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瞄了几眼眉开眼笑的内侍,对方看着十分年轻,套话应该也比较容易,便问道:“陛下召见状元乃是传统,但不知召见在下,是为何。若是无碍于令公,还请为在下解惑,也好教这心放回肚子里,免得忐忑不安,于陛下面前失了礼节。” 瞧瞧这探花郎多会说话,无碍于令公,请为解惑,那些张口闭口尔乃卑鄙之人的家伙真应该来学学,这探花郎似乎还有世爵在身,也没将眼睛长到天上去。内侍被燕赵歌恭维得脸上几乎要笑开了花,便道:“陛下近日虽看起来心情不佳,不过想来应当不是为了探花郎之事,探花郎无须恐慌,但也要小心谨慎些。” 燕赵歌再次道谢,又塞了片金叶子过去。 虽然蓟侯府余财不多,但必要的人情往来是不能省的。 燕赵歌被引到了未央宫的一处偏殿里,等着皇帝召见,现在大约还在和秦峰说话。 有内侍给她上了一壶茶,闻起来芳香四溢,估摸着是宫里贵人专用的。内侍惯会看人下菜,流言蜚语蔓延长安这么多日皇帝都没治燕赵歌的罪,说不准她哪一天就尚了长公主,得罪不得。 等了两盏茶的时间,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将她请进殿内。 燕赵歌不由得看了两眼,倒不是她好美色,实在是进宫这几次都是内侍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派宫女来迎她,有些令人好奇,不过也就是好奇罢了。 燕赵歌进去才发觉这是皇帝寝宫,比一般的宫殿都富丽堂皇得多,一扇屏风遮挡住了一旁的桌案,想来上面是有些机要文件的,不便被燕赵歌看在眼里。皇帝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东西在看,板着脸,看不出心情如何,不过想来不太愉悦。 “微臣恭问陛下圣安。”燕赵歌拜道。 皇帝瞥了她一眼,“朕不安。” 燕赵歌:“……” 她就知道皇帝又有幺蛾子。 “陛下此言,微臣惊惧万分,不胜惶恐。” 皇帝呵呵地冷笑了两声,惊惧万分,那脸不是听红润的吗?怎么就惊惧万分了?还惶恐,真的惶恐你还敢去招惹我皇姐?!想到这,皇帝手上使劲一甩,看着的东西就飞了出去,啪地摔到了燕赵歌眼前。 “你自己瞧瞧!朕如何能安!” 燕赵歌恭恭敬敬地拿起拿本子,向皇帝告了一声罪,打开看了几眼,发现里面记录的是琼林宴那天的事情,不够详细,只有只言片语,各种细节都没有,还着重描写了燕赵歌对那未曾谋面的心悦之人的夸赞。
被锦衣卫算计了,我什么时候夸了人家那么多句了?燕赵歌暗骂了一声,合起本子,摆在一边,复拜道:“微臣有罪。” 好,知道自己有罪就好,看朕怎么治你的罪。皇帝恶狠狠地问道:“你罪在何处啊?” “微臣当日所言并非皆是实话,臣不知此言会直达天听,欺瞒于陛下,臣有罪。”燕赵歌道。 皇帝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头。“给朕从实交代!” 不仅如此,燕赵歌继续面不改色的撒谎:“臣与臣心悦之人,并非未曾谋面,臣年幼时,应当是见过一次的。但臣未婚,其未嫁,臣担忧若是说出实情,有损人家闺誉,故而不敢以实言告之。臣并非有意欺瞒君上,然还是犯了欺君之罪,故而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被她说的晕头转向,锦衣卫可是将蓟侯府在京城里的所有姻亲故旧都查了个遍,毫无头绪之下又跑到燕地去查,结果还没发回来,这下你告诉我你年幼时见过?见过一面的多了去了!难不成朕还要查有多少家京城勋贵去过蓟侯府吗?! 皇帝只觉得一阵头痛,他前些时日染了风寒,总觉得感觉有些精力不济,原本看着这燕赵歌就来气,刚才又和状元废了许多口舌,头就有些晕了。看燕赵歌还没起身,忍着气道:“你先平身。” “臣敬谢陛下。” “赐座。” 待燕赵歌坐好,皇帝又问道:“你前些时日,说心悦我皇姐,又于琼林宴上口称自己有心悦已久之人,这如何解释?” 燕赵歌道:“不敢欺瞒陛下,臣心悦之人,从始至终不曾变过。” 皇帝愣了一下,不曾变过?你敢诓骗于朕?!他第一反应就是燕赵歌骗他,但看对方那十分坚定的眼神,又觉得所言非虚。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蓟侯对于边关再重要,却不会有哪个皇帝容得如此冒犯,而且蓟侯识趣得很,世子想来应该不会是那信口雌黄之人。 那么……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皇帝看了一眼那安然不动的屏风,气得直咬牙,出口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心悦之人到底是哪一位?” 好你个燕赵歌,你敢算计朕?!得罪了朕不要紧,讨好皇姐才是正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皇姐会坐在这里?!你这个小人! 燕赵歌若无其事地瞄了一眼那屏风,谁叫皇帝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她这个位置别说看清那桌案上文件的字了,连有多少本怕是都看不清。而且这么明显的屏风,是个人都知道后边坐了个人。若是在别的宫殿里,她兴许还不会直接往长公主身上猜,但这可是皇帝寝宫,能进皇帝寝宫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除了长公主还能有谁? 总不能是赵太后想看看她这个外甥罢。 不过既然是长公主,不妨试探一番。 “不得其首肯,臣不能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讨好皇姐?!朕难道一点分量都没有吗!?亏得朕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可用之人!你就是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被奉承的还不是朕!皇帝气得怒发冲冠,喝道:“燕赵歌!你是不是以为有蓟侯,朕便不敢治你的罪!”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话不能这么说。燕赵歌一边想着这皇帝事情怎么这么多,一边拜下去,道:“臣不曾有此想法。臣惶恐,请陛下收回此言。” 燕赵歌自己也觉得她似乎是有些不够敬重皇帝,但后世十年的经历让她实在是对皇权敬畏不起来,太子于燕地登基后,她还担任过太师,更何况这皇帝也没有皇帝的样子,倒像是在耍小性子的弟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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