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后他们往往会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是一张绝对不负期待的脸庞,妆浓但惊艳耀眼,令人无暇顾及其他。 比起身上那些繁杂的纹身,左右分别两个耳钉,那位社长穿衣倒是极简主义。 她夏天常常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吸热的黑色T恤还有条修身的破洞牛仔裤,长手长脚的像个巨人——这是一些男学生私底下对她的形容。 但对于女学生就是另一种形容了——白希之社长是个充满魅力的酷girl,抽烟喝酒纹身样样都沾,可偏偏她对人亲切,把传单递给你的那一刻会绽放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加入我们社团吧?饭管饱!虽然不保证好吃,但可以通过咱们社团经费报销好一笔饭钱呢!” 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一新生表示确实,但“管饱”的意思是你要把自己做坏了的饭菜全都吃掉不然就会被白希之锁在教室里,再用一种很乐观晴朗的笑容威胁:加把劲,吃完再一起走吧。指导老师说再看见浪费食物就要扣除经费,大家努努力! “而且我们每周都会定期举行社团活动,上了大学觉得好闲没事干的新生们!不来白不来嘛。” 那位大一新生说绝大多数被白希之一时美貌迷惑的人都会神使鬼差地跑来参加一次。 本以为是约饭啊派对啊剧本杀啊这种很符合当代大学生的娱乐活动,结果当他们打扮好了来到教学楼三层的某间教室,打开门以后就会发现一群学生都穿着围裙站在桌后,昏昏欲睡地听着特讲老师在讲如何正确专业地进行烹饪。 而当那些学生转过头来望向自己时,大一新生表示他们心里肯定在说这么一句话:被骗了。 再之后就是近百人的群里实际上只有十几个人会来定期参加活动,其余的人都会嘟囔着“那个社长看起来挺叛逆,结果这么正经啊,真无聊”离开教室,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某位大一新生此刻就站在那间教室里,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她叹口气,周围的嘈杂让她太阳穴隐隐发痛。 二,白希之最喜欢的就是到处惹是生非。 这还是说好听了。说通俗点就是—— “别小火啊,加大、加大!对了,大火才烧得旺嘛!” “你确定你拿的左边第二把菜?我刚才记得那里爬过去几只虫子……” “你围裙带儿松了,别动,我帮你系。” 然而隔壁桌的锅没擦干净,火一大锅里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那桌几个没做过饭的大学生都往外一跳;被提醒的大一学生尖叫了一声就把手里菜往上一扔;最后一个女学生脸瞬间就红了,她手一抖加了一大把白糖,她同桌苦着一张脸开始在手机上搜索“摄糖过多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而始作俑者白希之被他们的窘样逗得笑出了声,她长腿跨出几步,伸手很容易就够到了按钮,关了火。 然后她把掉在地上的那把菜捡起来顺手在水槽那洗了下,还给人家的时候说了句“李老师说过菜里会夹泥,不要图省事就过一遍水,多洗几次”。 最后她回到那个女学生旁边,对着她同桌小声说“没事,一会我帮你吃掉一些,就当作甜点嘛”,然而距离太近,结果这回换到那同桌脸红,手一抖倒进去半瓶醋。 白希之对此只好耸耸肩说了句:“现在是爱莫能助喽。” 换句话说——就是爱捣蛋,皮得要命。 这位头疼的大一新生突然有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呆在这里,不仅固定参加每周活动,认真听讲,甚至还在试图学做菜。 当白希之来到这位头疼的大一新生面前时,她伸出手制止了她:“别,我们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真的?邵沫沫,我看你不像啊。” “白希之,你能滚多远就给我滚多远。还有,别叫我邵沫沫。” 不愿透露姓名的大一新生——也就是邵沫,她警惕地瞪着白希之说出这话,后头一桌的两个社员却因为她的话惊得抬起了头——这倒不是因为邵沫对着白希之说了这话,而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邵沫。 “我、我真的是想来帮你——” 邵沫这么一说,白希之的气势突然就弱了点,而邵沫虽然比她矮了几个头,但说话却毫不客气:“滚。” “你确定?” “我确——” 话说到一半,邵沫的同桌默默开了火,把菜一口气倒下——邵沫猛地往旁边一闪,白希之稳稳接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危险。” 她低声这么一说,邵沫愣了下。然后她跨一步上前,想伸手的瞬间被那位正在控火的同桌止住。 “让我先试试。” 和周围人的惊慌不同,这人说话语气永远是这么不紧不慢的,好像天塌下来都是这个语调。 白希之抹了把汗停住,她心想好吧,也许今天的岸小真会有所长进。 毕竟人是会成长的,就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注意把锅烧干了导致烟雾报警器响了半个小时,第二次没控制住火候响了烟雾报警器,第三次火舌冲上天响了烟雾报警器……但今天!今天一定是可以的。 “哦,感觉不错。” 岸小真扬眉说了一句,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啊”了一声:“对了,我放在微波炉里的饭团还没拿出来。” 接着她就在众目睽睽下抛弃了还在烧着的锅,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微波炉前,打开,拿出里面的饭团——“好烫”,她开始拿着两个饭团做杂耍,过了几分钟只有白希之反应过来闪到锅前—— “哔——哔——哔——” 好的,今天的岸小真也顺利完成了日常任务:引发烟雾报警器。 “但今天只是做糊了。社长,我觉得我们教室的烟雾报警器变敏感了,它在针对我。” 岸小真认真地为自己辩护,刚被赶来的指导老师骂了一通的白希之抓着头发说:“变敏感了是好事!你倒是,你能再敏感点吗?谁会把锅扔在一边去拿饭团啊?” “我以为就放几分钟不会怎么样的。我妈就经常这样。” “那请问你是做了几十年饭的老手吗?” 白希之拍着桌面吼了出来,邵沫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笑,心想白希之你也有今天这时候。 好多年前她头一次遇见白希之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居然会有岸小真这样的天然呆能克制这个酷爱挑事又什么都心知肚明的讨厌鬼白希之。 “在笑什么?” 被白希之训了一通回来的岸小真显然有点郁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要不涉及火,比如说,如果只需要做做点心或者是凉菜,她保证自己能做得比谁都好吃。但用火的时候就是不行。 你性子太慢,就在家里试着不用火练习几遍,等熟练了再开火——这是教他们做菜的李老师提供的建议。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岸小真看着社员纷纷开火做菜,自己却只能打打下手,心里就痒痒的。 “我看你是想听烟雾报警器想得心痒吧。” 刚才白希之的话又适时响起,岸小真撇了下嘴开始帮邵沫洗菜。邵沫摇摇头,想停下来但嘴角还是不住上扬: “没什么,就是想笑。” 岸小真于是就更郁闷。过了会邵沫终于忍不住了,她笑得更放肆: “做菜黑洞岸小真,你知道你的外号已经传到咱们班里了吗?” 邵沫和岸小真是一个班的大一生,彼此的关系比起他人来更要好一点。此刻的岸小真和初见时的印象很不同,邵沫想着这反差就很好笑,笑了一会她才平复下来,转而换上一张甜甜的笑容安慰岸小真: “好啦,没事,咱们再练习几天。下次你跟我说一声,我就站在你旁边,你来掌勺,情况不对的话就立刻换我来。” 岸小真闻言眨眨眼睛:“真的吗?” 邵沫点头:“真的哦。” 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们身后那桌的两个社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点点头,其中一个偏头悄悄对另一个说:“看来传闻是真的。” 他们再次看向邵沫——邵沫有张可爱的脸蛋,笑起来会有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的酒窝,不管和谁讲话都会带着这样甜甜的笑容,语气也是如此。 听说就算和人吵架,邵沫最多也只会皱眉叹气,然后小声说“和好吧?我们不吵了”。所以她很有人缘,不管同性异性都很喜欢她。 然而就是这样的邵沫,在学期过半以后也有一些谣传兴起,其中一个就是:她和大三那位鼎鼎大名的白希之有仇。 “要重做了?我来帮忙吧。” 白希之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她走过来时邵沫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换上了一张冷淡的表情回: “你是还没被老师骂够么?管别人去。” 白希之眨眨眼睛确认:“真的?在你旁边的可是岸小真哦。” 邵沫移开视线冷冷回答:“真的。” ——这仇具体就表现在任邵沫对谁都很甜,可白希之却是唯一一个例外。
第7章 岸小真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是和邵沫一起的,天气有点阴,邵沫抬头看了看就说:“一起回寝室?我有带伞哦。” 岸小真重新背好包,她摇摇头回:“我不住寝室。” 邵沫这才想起来:“哦对,你是没抽中的那一波。” 岸小真顿了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否认。她们一起走到了校门口,分别的时候邵沫提醒她:“咱们晚上还有节课,听说上次的小测要发下来了。” 她肉眼可见岸小真的表情沉重了下来,嘴角勾勾,拍拍她肩膀就轻快地离开了。而岸小真叹口气,走向自行车棚。 走着走着她因为邵沫的话想起了快开学那会,学校发来的通知。因为这学期开始有部分宿舍进行了装修,所以学校今年开始允许学生在外租房。实在没条件的可以申请住宿,只不过要抽选,贫困生可以直接入选。 岸小真本来也是想按部就班地进行抽选,没什么别的心思,然而那时候她妈跟她说自己这边正好有朋友的房子空出来了,可以降价转租,你去住吧。你不是喜静吗?那样也适合你学习,就是房子有点老。 岸小真摇头说没有,她都可以的。 结果她妈妈忽然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我记得小沈好像就住在那,当初也是我介绍她过去的。 岸小真放在鼠标上,准备点选“确定参与抽选”的手指应声停下,她停了好几秒,最后点选了“确认不参与”。 “那我出去住吧。” 她这么说,将几个月后自己同沈石渍的命运再一次绑在了一起。 岸小真很庆幸也很感谢当时的自己脑子一热,久违地冲动了一次,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 离晚上的课还有些时间,岸小真骑上自行车在街道上乱逛。司水大学附近很繁华,和老家柏原一点都不一样,骑自行车骑半个小时都不知道在哪落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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