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陈阿娇在小骗子脑瓜顶上揉了一把,“你这孩子着实有趣,就留下来陪我解闷吧。” 从来没人这样抚摸过我……打小就活得像条流浪狗的小骗子呆呆地想着,又听见眼前柔情似水的人问自己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服” 她想把自己所有的真实讯息都告诉眼前的这个人。 “从此以后,按照史书记载,楚服每日都是男子打扮,与陈阿娇出入成双,俨然是夫妇。” 鹿青崖讲话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的,连带着那样一段苦寒的生活也变得温暖起来。 本来连自己都已经打算废弃都生命,忽然从废墟之中开出一朵小花来,或许这算是一幕人间喜剧。 岳烟不禁追问道: “真好……那她们后来怎么样了?” 鹿青崖眸中的光一闪,悄悄握住岳烟的指尖,似乎是在求她借一点勇气,让自己能够讲完后面的故事。 “后来一朝事发,陈后遭到废弃,废居长门宫,楚服……”鹿青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枭首。” 这里是楚服的故乡,听说她的尸体后来被同乡领了回来。因为是这座庙宇的僧人帮忙超度的,又没有家人,索性就埋在了庙宇的空地之下。 为了她的灵魂能够安歇,僧人在此种了一棵杏树。 听罢这个故事,岳烟良久说不出话来。 见她面色不太好,鹿青崖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太沉重了,忙又点了点她的脸颊,好像逗弄一条小狗: “在知道事态不虞之后,她们还能相互拥抱的最后一个夜晚里,楚服窝在陈阿娇的怀中,对阿娇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岳烟赶忙好奇地问道,然而那边何思邈宣布拍摄继续,鹿青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并将她往远处轻轻一推。 被迫分开之后,游览仍在继续,鹿青崖留下的故事尾巴却始终萦绕在岳烟心尖,让她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观赏景色。 游览结束,就要拍摄竞演选手分组的片段了。和上一场次的流程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在三位导师也入组完毕之后,各位选手依据组内人员情况,自行编排剧目。 每个剧目能够获得哪位导师的加盟,是由抽签决定的。当灯光聚焦在岳烟身上,主持人开始用很能带动气氛的语气cue流程: “那么现在,请我们美丽的烟烟上前一步。” 岳烟忙提起裙摆,垫着高跟鞋小碎步地上前。 她和鹿青崖的关系始终是节目的爆点之一,主持人抓住这个机会问道: “请问烟烟,你希望抽到与鹿老师一组吗?” 不需要鹿青崖眼神提醒,岳烟知道主持人在下套,于是非常谨慎地微笑道: “鹿老师是优秀的业界前辈,我当然希望有机会与她合作。” 小家伙还挺上道的嘛。鹿青崖暗中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下来。没想到,还没等她安然地喝完一口水,就差点被这口水呛死—— 当主持人问到“如果能够与鹿老师一组,你希望排演什么剧目”的时候,岳烟这个家伙居然说: “我希望可以和鹿老师编演陈阿娇与楚服的故事。” 主持人拿着话筒的手微微一滞,心说楚服是谁?导游好像没讲过啊。我能问吗?会不会显得我很无知啊,这算主持事故吧?还是别问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全场人都表示:? 只有鹿青崖:……诶呀,羞羞。 主持人赶紧又挑起另外的话头:“那如果鹿老师不喜欢这部剧呢?” 这个话题可是戳到肺管子上了,像岳烟这种有气节的人,当然是铁骨铮铮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地回答: “那我就跪下来狠狠地求她。” “哈哈哈哈……草!” 顾青窈在台下小声说道,差点被岳烟浑身的浩然正气给笑死。笑着笑着,就被鹿青崖在膝盖上拍了一下。 “笑什么呀!” 鹿青崖羞赧地低声说道,呼吸有点急促。 “不笑了不笑了,快看台上……” 顾青窈努力地忍住了笑,让她去看岳烟。 只见岳烟的手已经深入抽签箱,只等她将手一抬,就能揭晓两个人的命运。 “好,烟烟已经抽出卡片了,”主持人故作玄虚地将卡面背对着台下,“现在让我们来揭晓,与岳烟合作的导师是—— “鹿青崖!恭喜鹿老师与烟烟牵手成功!” 这什么破词呀?鹿青崖心中哭笑不得,在当天晚上,是选手们赛前唯一还能好好休息的一个夜晚。等这晚过去,就要正式开始排练了。 夏夜的星月清光顺着窗台流淌,泛着凉丝丝的甜意。岳烟就盘腿坐在靠窗的榻榻米上,战战兢兢地在尝试吸一支烟。 这是下午说话的时候,她从鹿青崖屁股口袋里偷出来的一支茉莉细烟。 有些人听故事的时候很认真,有些人却沿着故事的走向心猿意马,典型代表比如岳烟。 当鹿青崖说起陈阿娇颓唐的废后生涯时,她盯着眼前人,莫名就开始联想。 鹿青崖颓废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她会抽烟,那个时候说不定会窝在沙发里,穿着那件被当做睡衣的衬衫,衣领滑到右肩之下。 很好看的一双纤手,一手揉乱了微鬈的长发,一手夹着茉莉香烟,懒怠地吞云吐雾。 不敢想,根本不敢细想这种画面。 尤其是在擦过花瓶之后。 岳烟终究是没忍住,偷了她一支香烟,像是偷偷吸食她的体香一样,自己学着接受这种东西。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对不准烟头的打火机。 是这么点的吗?明明每次看别人点的很轻松啊……别人是点烟,女人,你却是在玩火!她在心中感慨道。 第一次偷着玩火的女孩大概都有同一个毛病,就是不敢按打火机,一使劲就发抖。
岳烟的手就抖得厉害。 直到她的手被另一双手覆住。 这下,手是不抖了,心却抖得厉害。 根本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身后的人是鹿青崖,这缕茉莉暗香一闻就是鹿青崖。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小鹿般轻盈的步伐走起路来没有声音,轻轻巧巧地来到她身后。 鹿青崖比她要高一些,臂展自然也稍微长点。站在她身后,鹿青崖暖热的心口窝紧密地贴在她后心处,伸开双臂拥住她,手把手地教她怎样使用打火机。 火光一闪,安安稳稳地点燃了烟,干茉莉花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 “小家伙,敢偷姐姐的东西了?” 鹿青崖将下巴放在岳烟的肩头,轻轻地酥声说道。 岳烟有些窘迫地抿了抿唇,望着时明时暗的火光,听见鹿青崖在耳边问: “会抽吗?” “不会,”岳烟老老实实地回答,又转过头来问道,“你教我?” 贴得太近,她的睫毛将鹿青崖扫得发痒。 鹿青崖熟稔地将烟放在唇间,吐出一口袅娜的烟气。 岳烟伸着狐狸似的小湿鼻尖,一耸一耸地凑到团团的烟气里,嗅见的不知是烟味还是鹿青崖的味道。 “好闻吗?” 故意将烟气吐到她的眉心,鹿青崖笑眯眯地问道。 “好闻,想多闻几口。” 岳烟的唇齿缠绵起来,软软地吻在她的唇上,将丝丝缕缕的烟气全都含在口中。 身子一个不稳,鹿青崖就被她推倒在床上,指尖仍悠然地衔着烟卷,两个臂弯却已被岳烟死死压住,沦为了狐狸爪牙下的困兽。 “再吐一点给我,快……” 岳烟像是成瘾了似的,将鹿青崖唇纹间的甜都吮在口中。 说来有点奇妙,明明是很呛人的烟味,在鹿青崖口中却得到了软化。由此再送入岳烟的口中,像一团轻软的云,吻过岳烟的齿尖后就无声散开。 在通往大人的路上,鹿青崖帮她启蒙着打开了许多道大门。 直到鹿青崖屁股口袋里的烟盒已经揉扁了,湿润的口红被蹭成唇角的一丛杜鹃花,岳烟才稍肯罢休,定定地望着鹿青崖的眼瞳。 “青崖,”她唤着她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分别之前的那个夜晚,楚服对陈阿娇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楚服和陈阿娇的恋情是野史哈,这章也有一些历史私设,反正就是我瞎写的呜呜呜
第36章 将香烟举到唇边,鹿青崖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话时烟气就在唇边袅娜: “楚服对陈阿娇说……” “姐姐,其实我真的是个骗子,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巫术,”最后一次拥住亲爱的姐姐,楚服将稚软的额头抵在陈阿娇的肩头,“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让你开心罢了。” 楚服不是巫女,也从未对外宣称过自己是巫女,这不过是接近阿娇的过程中编造的谎言罢了。举报之人口中所谓的有人在阿娇宫中作法,她也从未做过。 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恰好这个罪名又落到了楚服头上罢了。 “所以,其实有的时候,真爱也是有所隐瞒的吧。” 鹿青崖本是漫不经心地随口感慨着,还能腾出心思品尝口中香烟的滋味。然而话音未落,唇边的烟气就蓦然一滞。 真爱也是有所隐瞒的,比如楚服对陈阿娇,比如……岳烟对我? 上次岳烟酒醉之后,抱着《影后黑化计划》哭着求她别撕的那件事,像头脱了缰的牯牛似的,凶狠地撞击在心脏上。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我多心了,烟烟根本没写过小说……她在心中极力挣扎起来,忽然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吞没。一无所有的独行之人,既然已经将全部的家当交给了明月,无论是由月光引路还是被黑夜吞没,都没有了退缩的余地。 汹涌的浪潮中,慌乱地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死死地攥住。 “青崖,怎么突然抓得这样紧?”岳烟有点慌张地关切道,赶紧反手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嘶……你的手好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我……烟烟……” 鹿青崖骤然语无伦次起来,心里慌得厉害,险些将还在燃烧的烟卷掉落到床上。她这个样子,将岳烟着实唬了一跳,忙接过她的香烟,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心。 “烟烟,你说,说你绝对不会骗我,”她浑身颤抖着挤进岳烟的怀抱,好像生怕岳烟会猝然推开自己似的,“我别无所求,只想听你亲口说给我,好不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骗过她什么吗?岳烟头脑直发懵,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哪里不对。不过现在也不是打听的时候,她连忙抚摸着鹿青崖脑后的软发,放轻声音说道: “我不会骗你的,绝对不会。” “……真的吗?” 抽嗒了一下鼻尖,鹿青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她。 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直疼,她迭声发誓道: “真的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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