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觉得岳烟根本没必要和朴一升扯这些,有罪无罪的,自然有警察去调查。这个姓朴的故意说有什么鹿青崖的照片,还让岳烟一个人去,这不是明摆着下套吗? 然而岳烟倒是冷静得多,甚至将萧衡吓了一跳。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养伤的这段时间让她削瘦了几分,原本肉乎乎的婴儿肥褪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更像一只会眯眼笑的狐狸,“我和他已经约好时间地点,今天下午就去赴约。” “岳烟我看你是……!” 我看你是有点彪!萧衡恨恨地说道,说到一半却打住了,看了看病房窗外。确认门已经锁好了,才折回到病床前,压低声音却咬牙切齿地问道: “朴一升的用心你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怎么办?” 不安地踱了几步,轻咳一声调整好神色,他尽量平静下来后又说道: “岳烟小姐,我不是以明非拍给你的经纪人的身份在说话,我只是以你的朋友萧衡的身份告诉你,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他严肃得像一块毫无纹饰的铁板,岳烟却偏偏上来了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 那边萧衡急得直冒烟,她却不慌不忙地把玩着玻璃杯。笑着说话的时候,玻璃折射的朝阳就映在眼眸里: “萧衡,你很了解我吗?” “废话,”萧衡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我不需要陪床,一天当中,我比鹿青崖陪你的时间还长。” 被他的话戳了笑穴,岳烟笑得脑袋里的血块直晃悠。笑够了,才反问他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虽然善良美丽机灵大方冰雪聪明举世无双,但是在某些方面,我还是很坏的。” 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的皮鞋稍微停了一下,萧衡眉头霍然一跳,迟疑着问道: “你还有什么打算?” 岳烟肚子里的坏水在咕噜噜地荡漾。她趿拉着拖鞋,颠颠儿地来到萧衡身边,勾了勾指尖。萧衡眉头紧锁,还是弯下了腰。 踮起脚尖,岳烟凑在他耳边狗狗祟祟地小声说道: “你还想不想再打他一次了?” 萧衡表示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立刻眼睛一亮。岳烟赶紧趁热打铁,嘀嘀咕咕地和他说了一通。 …… 墨丘利酒店。 这是岳烟主动和朴一升约的地方,甚至连酒店的房间都是她亲自预约的,特意给酒店打电话报上了一串房门号码。 朴一升没懂她的怎么这样主动地送上门来,也就乐得让她安排了。前往酒店的路上,萧衡也问过她怎么就非那个房间不可,她没解释,只是笑得高深莫测。 在原小说中,她写过类似的情节。那是在朴一升和鹿青崖的所谓“奸情”被撞破之后,朴一升约谈原女主,定的就是这个房间。 当时,为了抓住原女主的把柄,朴一升事先踩点过这个房间的布局,在隐秘之处安装了录音设备。等原女主到来之后,朴一升话里话外处处给她下套,又把录下的音频一顿剪辑操作,最后传在网上,还给原女主带来了不小的风波。 所以岳烟才特意挑选这个房间。这里面的布局是她一字一句写出来的,哪里能藏录音笔、哪里能安摄像头,她全都一清二楚。 毕竟是她笔下的一个人物,朴一升这货什么性格她太清楚了,这次也肯定会偷偷录音的。只要房间的布局不变,他安插设备的地方肯定也是不变的。 岳烟并不想自己去做那个录音的人。杀人的最高境界是让人社会性死亡,她就是要以受害者的无辜嘴脸,把朴一升的这些下作手段都揭露出来。 可笑朴一升迎接她的时候,还绅士款款地扶她下车,自以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波他觉得自己在第五层,实际却在地下层。 “萧衡,我和朴先生进去谈话,你就不用进来了。” 萧衡乜了眼朴一升势在必得的神色,默默地退了下去。 这是一套奢侈到能把狗眼亮瞎的那种总统套房,当然这还归功于岳烟作为一个穷人,对“豪华”两个字的极端理解。 尽管已经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的洗礼,但是当岳烟看见满屋子纯金的墙壁时,她还是傻住了。 我他妈下次再也不在小说里瞎吹了。岳烟强睁着被晃瞎的狗眼,优雅地随朴一升走进套房。 她前脚刚进来,还没转过身去,就听见门锁喀拉作响。 朴一升将门反锁得牢牢靠靠。 为了伪装出原女主的小白兔形象,岳烟故作软弱地微微后退,一双桃花眸子还煞有介事地含着眼泪。 果然,朴一升被她的表象所蒙蔽,一心以为她还是那个又笨又痴情的蠢女人,老情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见她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朴一升一个箭步冲上来,就势揽住她的腰: “烟烟别怕,我这么爱你,怎么会伤害……什么东西!” 碰到岳烟腰肢的刹那,他的手立刻就弹开了,像个刚杀的猪蹄子似的哇哇呲血。一根很短的缝衣针,几乎一小半都扎进了手里。 “诶呀,都怪那个萧衡!我说男人缝衣服不行,他非要干,结果粗心到把枕都落在裤腰里了……” 岳烟满脸无辜的样子,一边心中冷笑说姑奶奶的腰也是你能碰的?你一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早就想到你会有这不要脸的动作,我都准备好了等着呢。 一边又像个软萌女友似的关切地贴上去,非常担心地举着他的手,眉头蹙得尖尖的: “你怎么样,我去帮你包扎吧?” 说罢兔子一样殷勤地就要去拿医疗箱。 朴一升疼得脸都快裂开了,一听她这么说,却急急地拉住了她,强颜欢笑道: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不用医疗箱的……” 虽说墨丘利酒店配套设施相当齐备,连医疗箱里的物件都是顶配的,但是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个个金躯玉体的,很少会牵扯到受伤这种事,因此医疗箱几乎不怎么有人动过。 就是因为这个,医疗箱后壁与墙形成的角落里,藏着朴一升的监听设备。他当然不可能放岳烟去拿箱子,否则自己的计划不就败露了? 所以,即使手上的血被脉搏泵得都能浇花了,他也满脸僵硬地笑道: “是小伤,真的,不打紧。” 这就叫做活该。岳烟心里憋笑,口中却还忧心地说道: “那好吧……一升,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还有你之前说有鹿青崖的照片,那又是怎么回事?” 朴一升尽量保持着严肃正经的形象,勉强算是把手上的血洗干净了,这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亮给她: “烟烟你看,这是我以前和鹿青崖合作的时候,我的助理佟暮无意间拍到的。” 鹿青崖能有什么照片落在他手里?这点岳烟还真不知道。将照片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镜头的角度显然就是有心偷拍的,连头发丝儿都照得根根分明,所谓“无意间拍到”压根就是句没味儿的屁话。 这几张照片是连拍。照片里,鹿青崖挽着一个人在外面走,帽檐压得低低的,还戴了口罩。即使捂得这么严实,而且只拍到了侧颜,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笑得很开心。 被她挽着的那个人只拍到了背影,长发披肩,肯定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大美人。无论看没看到脸,岳烟都会这么说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个背影就是她自己。 这是她和鹿青崖某次一起走去片场,两人不是没有警惕心,快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就松手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隔着这么远就开始偷拍。 不过看朴一升这个状态……好像并不知道鹿青崖挽着的人是谁? 岳烟仍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心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看看再动。 因此,她单纯懵懂地发出了疑问: “一升,这是什么意思呀?” “唉,傻丫头,”朴一升无限爱怜地说道,“你还怀疑我和鹿青崖有染,但是你看看,她分明就是个病态的女同性恋,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病态的女同性恋”几个字冰碴似的扎进岳烟的耳朵里,谢邀,拳头已经硬了。 你等着吧,待会儿就让你看看“病态的女同性恋”的真面目。岳烟仍然温和地微笑着,并且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嗯,一升哥哥肯定是最爱我的啦!” 朴一升摸着她的脑袋,甜嘴甜舌地说道: “所以以后别再怀疑哥哥了,哥哥会伤心的,好么?” “好呢。” 岳烟在心中哕了千百遍,然后口中甜甜地应答道。继续伪装着这副恋爱中的乖乖女形象,她忍着恶心撒娇道: “那以后哥哥给我缝衣服吧,你看我那个助理,什么都干不好,连衣服都缝不好。” 朴一升哪里知道她憋着什么坏水,只当她又是那个被自己征服的小女朋友了,于是宠溺地笑着说道: “好啊,哥哥为烟烟做什么都可以。” 见他上当了,岳烟更加卖力的表演,念出了一句精心准备已久的台词: “我觉得明非的助理好像都不太会弄服装呢,上次讲座,顾圆圆把鹿青崖的衣服都弄坏了呢……” 为了夯实自己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朴一升赶紧顺着她的话说道: “就是就是,那个顾圆圆笨手笨脚的,居然弄出那么长一道口子!还得是咱们烟烟聪明,把衣服借给鹿青崖,才好歹没出演出事故。” 说着说着,两人甜腻腻地靠在一起。岳烟比他想象中沦陷得更快,竟然忸忸怩怩地将唇吻凑了上来。 他也不客气,闭着眼睛,嘴巴迎了上去…… 然后,就被岳烟啐了满脸。 “你……!” 气急败坏的瞬间,朴一升破了防,方才那副绅士之态烟消云散,气得脸红筋胀,凶神恶煞的甚是骇人。 岳烟就抓住了这瞬间的破绽,退后冷笑一声: “当时你又不在场,怎么知道有‘那么长一道口子’,又是怎么知道我把衣服给了鹿青崖的?” 朴一升没想到被她抓住了话柄,仍在强自支撑,僵笑着解释道: “烟烟,那个衣服上有你名字的缩写,网上有媒体这么说,所以我才知道那时你脱给她的。” “我脱给她的?”岳烟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那个外套就不能是我从酒店现取来的吗?要不是知道内情,你怎么能知道那是我当场脱给她的?” 这下,朴一升的脸直接僵硬了。 没给岳烟反应的时间,眼前的男人已经完全放弃了伪装,恶相毕露。什么绅士,什么公众人物,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被识破了阴谋、急于封口的卑鄙小人。 房门被锁死了,打开也需要一段时间。岳烟不算矮,但相比于朴一升这样的男人,力气上终究是占弱势。当恼羞成怒的朴一升扑过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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