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水管漏了?岳烟好久没回家了,对此毫不知情,只能赶忙给婆婆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我最近出差了,今天刚回来。那个……您先下去吧,我肯定会尽快修理的。” 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视线,还把婆婆小小地唬了一下: “嚯,丫头,是不是我说话太凶吓着你了?你看看你这眼睛,都红成这样了……” 我眼睛很红吗?岳烟下意识地抹了把眼圈,才知道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 好说歹说地劝走了婆婆,她这才掏钥匙开门。好不容易将钥匙插进锁孔,然而堪堪将门拉开一道缝,汹涌的湿凉就扑面而来—— “我去……” 岳烟顶着喷溅的水流逆流而上,趟过满屋子的汪洋,强自半睁着眼睛摸索到浴室,终于将阀门关上了。肆意作恶的水这才消停下来,安静得如同一张湖面,倒映出她狼狈的样子,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 这套公寓的设施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上了年头,难免有年久失修的地方,所以租金才没有高到离谱。 当年的岳烟,也就只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大部分家具的腿和脚寸余深的水淹没了。岳烟无助地站在水里,浑身湿透,头发和衣服被刚才的水呲得乱作一团,剧组里演难民的群演都比她现在体面些。 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啊……看着水中的自己,岳烟在心中苦笑着,下意识地就打开手机,想和那个人吐槽自己的奇遇。 然而当指尖落在熟悉的头像上,她的动作僵滞住了。心脏不知被谁攥了一下,疼得滴血。 向鹿青崖坦白的时候,她没有哭;选择离开鹿青崖的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甚至是交代团团要好好陪着鹿青崖的时候,她都是很有出息地笑着说的。 可是现在,一切情绪却汹涌如接连涨水的江河,瞬间冲垮了堤坝,雷雨般地崩溃了所有防线。 岳烟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绝望地嚎啕大哭。 并且她清楚地意识到,以后无论自己哭得有多心碎,都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替她拭掉眼泪,像哄小孩一样亲吻着安慰她了。 鹿青崖曾经的身败名裂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有什么资格奢求原谅? 她原本只是个庸碌的平凡人,本该在尘埃的角落里默默腐烂着老去。直到鹿青崖让她看见,原来自己的生命也能开出花来。 现在,这朵花却被她亲手扼杀了。其实仔细想来,或许这朵花本就不属于她,凋落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烟烟?你还真在这里……诶,你家这是怎么了?” 一阵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努力止住了哭,却见萧衡用肩头抵住防盗门,艰难地趟水进来。 刚才急着进来关阀门,因此门并没有锁。她还是缩成一个小团蹲在地上,萧衡走过来时也不抬头,只是盯着萧衡挽起的裤脚,吸了一下软趴趴的鼻尖: “你怎么找到我的?” “是鹿……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影后告诉我的,”萧衡围着她看了看,见她没受伤,才放心地将她拉起来,“你在这儿练习养鱼当海王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看岳烟脸色不对,故意说这些话来逗她。然而跟往常不同的是,岳烟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家里水管子漏了。” 完了,都不和我斗嘴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萧衡心中的念头一动,忽然正对上她的眸子,也给吓了一跳: “怎么哭成这样啊,是不是跟鹿老师吵架了?诶呀,小两口吵架不是正常的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俩肯定明天就好了。” 岳烟却仍像一枝枯萎的花似的,僵立在冰凉的水里,晃脑袋的时候两缕碎发也晃来晃去,比花瓣还柔软: “不可能,姐姐一定不会再要我了。” “谁说的啊,鹿老师不要谁都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要你啊,”萧衡觉得好笑,挑着水浅的地方,把她领到沙发上去,“再说了,她要是不要你,怎么可能还让我来帮你收拾东西,明天送你去机场……” “是姐姐让你来的?萧衡,是姐姐让你来找我的?” 像是一点火星落在枯槁的树枝上,哪怕是燃烧自己,岳烟的眸中也透出一点希望的光来。 鹿老师明明叮嘱过,不然我说的……萧衡不小心说秃噜了,只好含糊地遮掩过去: “啊……那个,明天的机票我买好了,上午十点的飞机,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岳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机票?去哪里的?” 萧衡笑了: “去《月落有声》的取景地啊,马上就要开拍了。烟烟,怎么连你自己的电影都忘了?” “我……” 岳烟面色一僵,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哦对,我还有部戏要和姐姐一起拍。而且是那种姬里姬气的双女主戏。 下一秒钟,萧衡就看见她像只用尾巴裹住自己的狐狸,委屈巴巴地缩成团子哭道: “天哪,我该怎么面对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有一丢少,因为明天要考试QAQ。还在复习,好紧张QAQ
第68章 水管子里爆出来的水冰凉,岳烟昨天在水里站了那么久,结果第二天居然赶上来月事,然后就光明正大顺理成章地痛经了。 整个下半身都像是麻木了一样,只有生硬的血块在小腹里扭曲着胀痛。 她蜷缩在候机室的座椅上,有些婴儿肥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委屈巴巴的,好像被肚子欺负了似的。 “烟烟,我刚冲的红糖,小心烫啊。” 萧衡端着水杯过来,小心地给她递到手边上。 她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正想喝,却一阵阵地泛起恶心来。 本来就喝不惯红糖这股味道,而且现在经期反应很严重,根本喝不下去,只能把杯子抱在怀里,好歹能取暖。 小小的身子缩成小团子,一双桃花眸子水淋淋的,软糯地低垂着。 看着她这副样子,萧衡忽然想到:鹿老师的快乐我想象到了。 知道女孩子的痛经很难熬,可是萧衡也没什么办法,正想出声安慰她两句,却忽然看见这家伙精神百倍地抬起头,两眼放光: “我闻到了姐姐的味道!” 问味儿就能认出来?还真是狐狸呀你?萧衡无语,没想到下一秒钟,果然听见顾圆圆的声音: “烟烟,你们在这儿呢,我绕着候机室找了一大圈。” 一看鹿青崖的人过来,岳烟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能上五层楼。 “是我姐姐让你来找我的吗?她说什么?” 岳烟像只看到了肉骨头的狗子,端端正正地坐着问道,萧衡都怀疑她要是有尾巴,此时一定摇得像螺旋桨一样了。 顾圆圆笑了笑,把包里的保温杯递给她: “这是鹿老师给您的,锡兰红茶冲的进口红糖,味道绵绵的,不像别的红糖味道那么冲。” 这里鹿青崖平时喝水用的杯子,到哪里都带着,岳烟再眼熟不过了。 她迟疑了一下,回过神来马上就接过来。 “你不是喝不惯红糖……吗?” 萧衡问道,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她拧开杯子,拿出梁山好汉喝酒的劲头,把红糖水一饮而尽。 顾圆圆也惊了,心说这可是热水啊。 然而岳烟本人却沉迷于水杯中残留的茉莉香烟味,心底被触动了一阵柔软,又想起鹿青崖的温柔来。 见岳烟沉默不语,顾圆圆笑着说道: “其实你不用着急的,鹿老师说,这个杯子先留在这儿,等她用的时候再自己来取。” 岳烟蓦然动容: “她自己来取?” 顾圆圆的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逗她的样子: “对啊。” 岳烟一下子像个八爪鱼似的,把杯子紧紧搂在怀里,歪了一下脑袋又问道: “对了……姐姐怎么知道我来月事了?” “鹿老师那边都有记录呢,有一次她还和我说,烟烟的经期推迟了,要不要安排一次体检,”顾圆圆说道,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鹿老师那边还等我呢。” 岳烟的脸一下子涨红成一颗小西红柿,双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道了声再见。 她想问鹿青崖现在在哪里,想想却还是没问。要是鹿青崖真的想她来找自己,顾圆圆刚才就会告诉她的,怎么还会等到现在呢。 人家顾圆圆都走了,她还宝贝似的搂着杯子,好像萧衡会跟她抢似的。搂就搂吧,一边搂,还得一边抽泣: “这是姐姐给我冲的,以后这都是喝一口就少一口的东西了呜呜呜……” 萧衡:我他妈还以为你抱的是骨灰盒呢。 岳烟嘴上不问鹿青崖的踪迹,不代表心里不惦记。她从臂弯里悄悄抬起目光,追随着顾圆圆的去向。 果然,她看见顾圆圆在高级候机室的一个座位旁停下,跟椅背之后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在旁边找位置坐了。
“鹿姐,你记得好清楚,烟烟真的来月事了,”顾圆圆惊奇道,回忆了一下刚才岳烟的脸色,又说,“她好像痛得很厉害呢,鹿姐你不去看看她吗?” 鹿青崖仍然盯着膝盖上的电脑,头都没抬,只是用余光瞥了顾圆圆一眼: “你很关心我俩的事情?” 顾圆圆怔了一下,赶紧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这是你俩的事,我不打听。” 鹿青崖没再多说什么,示意她在身侧坐了。 电脑里开着视频电话,屏幕上是柳兰因一张贴着屏幕的大脸。 “你能不能离远点,我都看见你鼻尖的汗珠了。” 鹿青崖无奈地笑了,对着耳机上的麦小声嫌弃道。 那边的太阳很毒,柳兰因却丝毫不觉得热似的,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和小英在慈航寺门外这条小吃街呢,小英看上去那么温吞吞的一个人,竟然还挺能吃辣的。” 鹿青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英?” “啊,就是叶老师,团团的班主任,”柳兰因倒是不介意,大大咧咧的啥都往外说,“看我这个手链,上面刻的就是她的名字!” 说着将手腕一抬,向她炫耀着自己的手链。手链是用几股红绳编起来的,脉搏处坠着一个桃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叶颂英”三个字。 鹿青崖想起来,上次去慈航寺还是和岳烟一起的,两个人带着团团,像是一对人间烟火里的小夫妻。 双眸不禁有些酸楚。 竭力克制住眼中的潮湿,她忽然看见柳兰因手上的痕,于是岔开了话题: “你手背怎么了?” 就是戴手链的这只手,边缘处点染了一块刺眼的伤痕,看起来像是烫伤。 提到这个,柳兰因更来了劲头: “慈航寺这个宗讲求虔心和苦修,把血肉献给神佛,就能得偿所愿,称心如意。”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1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