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躬身而立,答道:“如今君臣有别,儿需得时时提醒自己,不敢或忘。” 严蓁眉头微隆,看着面前的萧鸾,又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凡事要画上一个圈,把自己牢牢的锁在圈里。”萧鸾垂着眼不言不语,严蓁这才道,“你知道九郎的脾性,如今不可太生分。你越是生疏,九郎才越是惧怕。至于你担忧的事情……”严蓁停顿了许久。 萧鸾见严蓁不说话,她就静静的立在那里。又过了许久,严蓁才缓缓说道:“你们都已经大了,我也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再管。我会看着九郎,却不会插手。孩子总不喜欢父母指手画脚的。” “阿娘……”萧鸾抬起头,看着严蓁。她很少这样细致的看严蓁。严蓁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了。她以为严蓁会永远年轻,优雅,心里总是仿佛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让她维持着自己心中那片宁静。 但是现在,萧鸾发现严蓁依然优雅,却浑身都像是泄了精神,有一种……死气。 萧鸾陡然一惊,急急挥去心头那点不安。她心头不安,跪下来,膝行至严蓁面前,轻声道:“阿娘,你是我们的娘亲,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严蓁轻声笑了一声,她伸手摸摸萧鸾的鬓发。萧鸾由着她的动作,仰头看着她,就像是孩童时那样。严蓁笑起来,她的眼角早有了细细的纹路,笑起来的时候,这些纹路就变得深刻明显起来。萧鸾看着,眼中微酸,而严蓁却笑了:“真是个傻孩子,你总是会哄我开心。” “不是的。”萧鸾急忙说,“儿说的都是真心话。” 严蓁只是笑,她不是那种不分道理的妇人,知道萧鸾说话不一定是真,但是其中的情谊确实是真情实意的。她心头安慰,当初她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己怀着的那个孩子,也觉得自己有萧鸾这个孩子就足够了。可偶尔的时候,又难免有些伤感,那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会如何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后来这份心思渐渐淡了,只是现在,严蓁突然又觉得庆幸起来。 “我很庆幸,六郎,我很庆幸,你是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九郎真的是个好孩子!他就是想证明自己 另外,萧鸾数小羊那,我也这么想过,哈哈,想起来就会笑 最近都是隔日更,但是我有每天存文,包括新文 新文是现代的小甜文,年龄差12,有兴趣的话,求一把预收 《向阳》 向阳花生来就向往阳光 晋安以为向阳就是她的阳光,她愿意为了向阳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向阳(勾手指):包括你的身体吗? 晋安:……滚! 这大概是一个温暖的故事 ===
第八章 合作 皇家事就是天下事, 只是萧涅下令彻查宫中, 宫里人人自危。萧韶却不怕, 她也是在宫中长大的, 宫中老人多半也要给这位长公主几分薄面,更何况, 萧韶如今是诸公主中唯一一个可以上朝堂议事的公主,这背后的权势, 谁不敬畏三分呢。 消息经由密信顺利传到萧韶手中, 萧韶一挑眉, 她细细看来,又重头细看了一次, 这才笑起来。陈瑾见她笑得开怀, 以为有什么好事,便也凑了过去。萧韶手指抵住陈瑾的头,将她往后一顶, 笑道:“凑这样近做什么?” 明明是一件正经事,偏生说出了几分暧昧。陈瑾笑一笑, 干脆往后一倒, 坐在地上, 朝萧韶眨眨眼:“臣想看殿下看的光景。” 萧韶眯起眼睛。 陈瑾已经三十多了,萧韶自然也不年轻了。可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正是最为丰腴的时候,那浓浓的女人味几乎都要破开外面正经端庄的官服溢出来一般。萧韶口舌陡然干燥起来。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又再看一眼手中的密信。到底是理智压过了寻求欢愉的欲望。 “来。”萧韶朝陈瑾招招手。 陈瑾见状, 也就整理下衣裳,一脸严正的朝萧韶走去。萧韶瞥了眼陈瑾,对方不说话不作态时,当真是严正端庄,譬如君子,将衣冠禽兽四字诠释的恰到好处。但萧韶偏生爱极了这衣冠禽兽的模样。 “圣上兄弟之间,感情着实是让人钦佩。”陈瑾就着萧韶的手,看完了密信,这才一声感慨。 “若当初二郎和……”萧韶也是一声叹息,她看着手中的信,“严家旁的不行,却偏生会养女儿。” “只是圣上到底年轻了些。”陈瑾又道,“年轻人,就总想要证明自己。” 萧韶不置可否。有的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圣上和萧鸾之间确实是真情实意,但只要有缝隙,就会有裂缝。那么她们只要静待这条裂缝越变越大就好,如果它一直不变,那么也有的是人愿意在上面加一点料,让它变得更大更深,直到足以吞没两人的地步。 “你所提之事,如今进行得怎么样了。”萧韶转过了话题,又问。 陈瑾见状,彻底的和萧韶脱离了暧昧的距离,回道:“蒙卷之事与加科的事都需要与礼部交涉。明日里我便去找齐三娘,再细谈。” 萧韶听陈瑾语言轻快,又见她面容也是轻松之色,她心头便有些发起堵来。萧韶想那齐霁真样貌平淡,勉强可称作清秀佳人,自然远不及自己。但对方轻易迷惑了那个小狐狸一样的成王,又是年轻貌美……萧韶越想越是不快,越是不快,说话声便越是轻柔可亲:“怀瑜好像很是期待。” 陈瑾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萧韶一眼,答道:“我与三娘相识已久。从她入仕后,她的名声便向来只闻其名。朝中凡夫说她以色侍人,方有今日,又说四海富裕,换做一个人,也可轻易有她的功绩。”陈瑾垂下眼,嘴角的笑容仿佛嘲讽,又似冷笑,“都是些空口无凭,任意揣度的话头。自她上任后,四海每年上供几百万的白银,这些难不成是从天上掉的么?齐霁真此人,是有大才的。” 萧韶听到陈瑾一句接一句的赞赏,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倒不怀疑陈瑾的忠诚,也知道这些读书人总有点古怪的,惺惺相惜的脾性。身为主君,当然也要有容人之量。萧韶勉强一笑:“既然如此,怀瑜便早些去睡吧。明日里,才好与大才的左侍郎齐大人好生商谈。” 那句大人与好生,语气重得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陈瑾埋着头,低声笑起来。 萧韶见状,大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啊……有的人的醋味,都要把房间都熏出酸味了。”陈瑾上前一步,不等萧韶挣扎,就陡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厮磨出低哑的腔调。萧韶哼了一声,到底没有挣脱开,只是眯着眼看陈瑾:“不满意?” 陈瑾由着萧韶看,笑眯眯:“我很喜欢。” 萧韶心头一慌,不言不语。她们两人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直没有断过。只是两个人都不是青涩少年,两人之间也无需要一句誓言,亦是无需确认一个什么明确的关系。陈瑾身上早就打上了萧韶的烙印,萧韶生,她就活,萧韶死,陈瑾也活不了。这样的关系,不比普通的夫妻更坚固长久吗?她们也从不承诺,浑话说了不少,但情真意切的话却从来没有过。 萧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甚至觉得永远也听不到陈瑾说一句我喜欢,因为萧韶扪心自问,她也决计不会对陈瑾一句承诺,对她说一句我心悦之。 两人沉默着,陈瑾看到萧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耳尖却有些泛红。陈瑾无声的笑起来,轻轻地叼住萧韶的耳朵,用虎牙一点点的碾磨着,让怀里的女人泛起红。 第二天,忙碌了许多天,眼下乌青的齐霁真在衙中接待了眉飞色舞的陈瑾。齐霁真打量着陈瑾精神抖擞的模样,话语中都充满了嫉妒:“陈大人看来睡得不错。” 陈瑾柔柔一笑:“托福托福。” 托福?托什么福?齐霁真满脸茫然,只当陈瑾这是客套。齐霁真也没有太多兴致跟陈瑾客套,因了陈瑾的一句话,她上下沟通,还要张榜告知参考的举人们。这几日里,礼部的门槛都要被参加考试的举人们踩坏了。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陈瑾和齐霁真共议起来,陈瑾当初也帮了萧凤鸣不少,她自己更是这样脱颖而出的,自然知道利弊。齐霁真年轻头脑灵活,又因在四海打磨过四年时光,行事不拘一格,往往一个人说了上句,另一个人就能接下下句来。 两人都是女子,又都是当年科举榜上的第一名,又都是因女子的身份不得不当了榜眼。若论才气,皆是大才,若论实务,又都是实干者。再加上陈瑾官场沉浮多年,说话做事妥帖圆润,齐霁真这方面虽然不如陈瑾,但她是世家千金,若真是对外,也是能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谈就是一天,当真是惺惺相惜,难以忘怀。 “陈大人若是不嫌弃,今日就容我设宴,宴请陈大人。”齐霁真站起身,她记了不少东西,细节还要与同僚再商议,陈瑾作为协作者,在这方面齐霁真自然也不会让陈瑾代劳。她看看两部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自然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瑾欣然应允。席中还有其他陪同者,礼部有几人,吏部亦是有几人。双方和乐融融,说话时,感情好得仿佛是一部,哪里有什么成王阵营,长公主阵营的氛围。其实这也是主事者关系融洽的原因,陪同的人哪能看不出来。 齐霁真选的是一处安静的地方,提前定好了席面,上菜也都是精细。齐霁真笑道:“此处最有名的就是酒,据说各地好酒云集,就没有喝不到的。” 陈瑾哦了一声,来了点兴头,齐霁真便一击掌,小二便手捧各种酒上桌来了。文人好风雅,在座的自然也是。齐霁真先指一旁的木桶道:“此乃海外的葡萄酒。虽然大夏如今也有,但海外制酒与大夏不同,是以橡木密封,开前需得以琉璃杯醒酒。”说话间,自有人上前来,按照齐霁真说的做。 齐霁真又指一旁的铜壶,笑道:“这是塞外马奶酒。后劲颇大,塞外寒冬常饮,以抵御寒冷。” 齐霁真一一道来,果真是四海俱全,众人惊叹不止,更叹齐霁真博学。齐霁真笑一笑,端起杯来,对陈瑾道:“右侍郎心思细腻,又求真务实,实在是令我佩服。这杯就先敬右侍郎大人了。”
陈瑾端杯饮尽,这才笑道:“科举是为国择才,大家都是为国尽忠,说不得什么佩服,齐大人为人仔细,倒是给了下官不少启发。” 两人互相吹捧,酒也一杯接着一杯,欢笑声传到室外,站在门口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是这两人,就连她们身后的随从也听得明白,只是这群人低着头,谁也不敢开口。 “长姐选的好地方,还说此处安静,你看看喧嚣声都已经传出来了。” 萧鸾看着萧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又不是石头做的房子,再如何安静,也是有纰漏的。更何况”萧韶瞅了眼萧鸾,嘴边的笑容也不深,带着点不满,“有的人笑得太大声,还要怪旁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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