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霜:“嗯?” 游倾卓红着脸道明实情。 褚怀霜怔了怔,忙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小道侣裹住,而后唤出一座行医时用的暖石床,抱起她,平放上去。 “那些妖息,我已将它们都封在你的丹田里了。”她俯下脸,不忘叮嘱,“等你入我门中,我便会教你怎么用,现下你不要管它们,就当做从未发生过此事。” 既然赤龙妖的体质提前触发,她也可尽早为小道侣指明修炼方向,以免她再次误入邪途。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游倾卓怔了怔,继而心里涌起暖意,情不自禁道:“多谢师父关照!” 褚怀霜浑身一颤,摇头提醒:“不妥!你还未入我师门,不能这么叫。” “可是……‘褚仙长’又显得生疏了。”游倾卓支撑着坐起,故意将声音放委屈。 她挨得近,柔软的墨发蹭在褚怀霜的脸颊上,弄得褚怀霜有些痒,又舍不得挪开,于是忍着痒,表面仍平静,心中却在偷乐。 是倾卓自己靠过来的,说明倾卓已开始信任她了。 “不如这样,我唤你倾卓,你唤我怀霜。”褚怀霜想了想,趁机道,“现下我虽是个教你法术的修士,但这并不妨碍你我成为忘年交。” 实则,往后她们不但要成忘年交,还要做道侣呢。 给小道侣施下昏睡术,让她再好好歇息一阵,褚怀霜走到一旁,放出妖蛇尸体,又拿出一把弯刀,用灵力护住手,开始摆弄尸体。 她娴熟地将妖蛇开膛破肚,翻动蛇身查看一番,心中已有了大概的推测。 应是小道侣先动的手,弄瞎了妖蛇,再凭借本能与之激斗一番,最后用龙爪将其毙命。 确定了妖蛇的死因,褚怀霜凝视它腹部的大洞,伸手探了探,皱起眉。 对妖族而言,丹田是最致命的部位,怪就怪在妖蛇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得最重,伤口也颇深,龙爪几乎将整个丹田撕烂。 除非是实战经验丰富的修士,否则很难只瞄准丹田进行这样的攻击。 褚怀霜想不出头绪。她记得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小道侣并没有习过武,若是非要道出一二,也许只能归因于赤龙族的血脉使然。 她刚将蛇尸重新收进储物玉佩,便瞧见放在暖石床边缘的传讯珠亮起来,忙起身过去拿。 是寐雾发来的讯息,催促她尽量早点回来,黄昏前要开个临时的长老集会。 褚怀霜叹了口气,回完讯息边坐到小道侣身边,确认她身上已闻不出血腥味,唤出自己的灵剑,而后将她连人带大氅抱起来,踏上剑朝寻竹镇飞去。 - 酒坊。 倚淳真人才午睡起来,便看见酉昔正引着褚怀霜进待客室。
“哟,你的小徒儿这是怎么了?”倚淳真人背着手迎上去,瞅了一眼,“这不是你的外袍吗?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哎?!你这袍子怎么沾了血?你上哪去了?” 褚怀霜苦笑,向她讨了间客房,安顿好游倾卓,给门设下隔音结界,这才与她传音道清刚才的事。 倚淳真人本还捧了一盏茶慢慢喝,一听游倾卓是赤龙妖,险些将茶水喷出来。 “这小丫头,居然是赤龙族的?!”倚淳真人顺手给隔音结界又加持一层,接着惊呼,“血呢?她体内可流着‘毓苓血’?” 只要提及赤龙族的人,不管是什么修士,都会问起毓苓血。 褚怀霜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挂在颈上的鱼鳞赤玉拿出,托在掌心。 “这是她随身佩戴的饰物。” “赤龙族的族长令?”倚淳真人活了近千年,见多识广,仔细观察完,心里已经明白了,沉吟片刻,神情严肃起来,“绒绒啊,我记得你上回来时,说这小姑娘是你的准弟子,她可是还未拜入玄仁宫?” 见褚怀霜颔首,她又道:“那你可得好好护着她,我一把老骨头了,对这种稀奇古怪的血不感兴趣,可她毕竟是六百年一诞的毓苓血拥有者。若被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你这点修为,保不住她哩!” 倚淳真人顿了顿,“话又说回来,你娘亲的手臂倒是有救了。毓苓血可令被损毁的经脉苏生,等你同小姑娘的关系熟些,便去问问她愿不愿吧。” 听她提及母亲的伤势,褚怀霜目光一凛。 现任的玄仁宫掌门是她生母,而与掌门合籍的,是白狼族首领之一的单素心,那是她的另一位娘亲。 褚怀霜还年幼时,单素心的左臂便被恶妖捏碎骨头,连整只手臂的经脉也被毁去,从此便废了一只手。 单素心本是地阶丹修,以她的资质,突破至天阶指日可待,却因此失去一条手臂,再也不能掐丹诀,只得让出族中首领的位置,跟随褚掌门在玄仁宫住下,寻求医治的办法。 这既是褚掌门多年的心结,也是褚怀霜始终放不下的一件事。 她沉着脸应下。 见她要走,倚淳真人让开路,撤去门口的双重结界,“小绒绒什么时候来领她?” 褚怀霜想了想,“入夜吧,黄昏之后还有长老集会。” 她匆匆赶回玄仁宫,忙碌半日,待到夜幕降临,便再度下山,带着还没切的醉鸡。 “青果,青果!”她临走前不忘唤来侍奉弟子,“卷宗你记得帮我交过去,寝殿不必留着门了,我明早再回来。” 青果应完就去她的书桌边,理着整齐码在案上的卷宗。 “褚长老又要去酒肆过夜了?”等褚怀霜离开,寐雾见青果在收拾褚怀霜的书桌,忍不住笑道,“卷宗拿来我看看,别再交份未批阅的,不然道宗又该寻她谈话了。” 青果晓得她们是关系很好的友人,便抱着卷宗送到她面前,继而立在一旁候着。 寐雾翻阅起卷宗,一目十行,很快将面前的一叠卷宗看完,大感惊奇。 “……送去吧,莫耽误时辰了。”她笑盈盈地向青果招了招手,心里却疑惑。 绒绒几时开始这么用功了? - 褚怀霜一路御剑赶去寻竹镇,刚到鸫岭山下,想了想又折回游家,觉得总该给小道侣的家人说一声。 算算时辰,小道侣恐怕已经一整天没有回家,她的家人那么在乎她,一天不见定要急坏了。 她来时,游父游母正在备饭。游父开门见是她,忙请她进来坐。 褚怀霜谢绝好意,满怀歉意地道:“我今日是向二位来赔罪的,倾卓……游小友的资质实属上乘,我教授时不知不觉便……” “仙长?” 脆生生的女声从游父身后传来。 游倾卓稍稍倾了倾上身,抿着唇向褚怀霜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称呼的小剧场】 游倾卓:怀霜,我可不可以叫你“绒绒”? 褚怀霜:不可以,不许想 游倾卓:为什么? 褚怀霜:……【这个小名太软了,小道侣面前我的架子不能丢】 游倾卓:【试探】绒绒? 褚怀霜:……【红着脸偏开目光】 游倾卓:【柔声】绒绒~ 褚怀霜:_(:з」∠)_ - 以后的正文会解释为什么师父父的小名叫这个~
第8章 背书 “仙长突然说什么赔罪!真是要折煞我们了!快请快请!”游父被褚怀霜的话吓了一跳,反倒朝她拜了两拜,转身苦笑着望向游倾卓,希望她能解围。 游倾卓方才在灶房帮忙,见状拿帕子擦了擦手,迎上来。 “仙长,今日有水煮鱼片,可好吃了。”她的笑容又暖又甜,如蜜糖一样诱着褚怀霜,“您上次没吃着鱼宴,这回可不能再走了啊!” 褚怀霜发现她已换了一身衣服,白衣红裳,款式有些旧,倒像是倚淳真人前些年惯穿的。 既然小道侣已归家,她便没有再去寻竹镇,跟着游倾卓走进屋中。 门帘一开,扑面而来一股呛人的辣椒味。褚怀霜平时要么辟谷,要么吃得清淡,太久没有接触过辣椒,顿时猛地咳嗽起来。 游倾卓没料到养母会在这时炒辣椒,赶紧带褚怀霜往外走。 她的手指一接触到褚怀霜的手,便忍不住伸进她的指缝,轻轻扣上去。 褚怀霜下意识要缩回手,回过神时忙卸了力道,任由小道侣与自己十指相扣。 “似倾卓这般年纪的孩子,都喜欢粘人,不要往歪里想。”她默默提醒自己。 “爹爹,仙长怕辣,我先带仙长出去避一避。”朝灶房喊罢,游倾卓拨开门帘,牵着褚怀霜去外边。 夜色笼罩整座鸫岭。 褚怀霜望了望天穹,觉得有些新奇。 她上一世疲于授课,放课后时常御剑与寻竹镇上的酒肆,寻几位酒友吟诗作画,消磨时光,逍遥自在,还总是夜不归宿,为此遭了她娘亲好几顿骂。 似现在这样缓缓漫步在村道间的日子,她几乎想不起来。 “你是何时回来的?”她问游倾卓。 “怀霜走后还不到半个时辰,我便醒转了。”游倾卓答,顿了顿,“怀霜,你莫非刚从酒坊回来?” 褚怀霜的确差一点便要去酒坊,得亏半路停下来拜访游家,不然就该白跑一趟了。 “我暂时没法将绯衣变幻出来,真人就将她的旧衣裳送给我了。”听褚怀霜说完,游倾卓捏着自己的衣角,“怀霜,我该怎样感谢真人,才算符合修士间的礼数?” 褚怀霜和她靠得近,能用灵识探出这件衣裳的品阶。 上品一阶灵衣,算得上是罕见的灵器了,靠近丹田的位置还用灵力绳绣了水纹,一来美观,二来借此隐藏游倾卓身上的赤龙妖息,可谓用心。 “不必烦恼,我会挑个吉日,同你一起上门拜谢真人。”见她有倚淳真人送的衣裳护身,褚怀霜也放了心,温声道。 二人附近有说有笑地逛了一阵,估摸着晚饭已做好,便双双返回游家宅邸。 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游父游母又是一阵惶恐,连道“招待不周”,继而小心翼翼地问:“今日只备了些家常小菜,不知仙长还需要吃些什么?” 褚怀霜想了想,“劳烦给我拿个盘子来吧,要大些的,再要一把刀。” 游倾卓转身去灶房拿了,游父游母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做什么。 洗净的盘子与刀摆在桌上空处,却见褚怀霜朝盘子伸出手,下一瞬,一只黄澄澄的全鸡出现在盘中,散发着沁人酒香。 “正好我今日有空,做了只醉鸡,伯父伯母也一起尝尝啊!”她故意改了称呼,像跟亲戚打招呼一般说完,手起刀落,很快将醉鸡切块、摆盘。 医修通常会将刀法也锻炼到炉火纯青的程度,等褚怀霜将醉鸡大大方方摆在一桌菜之中,游父游母已经看呆了。 “仙长好刀法!”游倾卓趁机夸赞,给她捧场。 褚怀霜唇角微勾,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肥厚的鸡肉,再是一只鸡腿。 这鸡是她雾师姐挑的,雪狐族挑选猎物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差。 一顿饭吃下来,游父游母总算能勉强将她看作普通客人。游父甚至还开了上次那坛梅花酿,同褚怀霜碰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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