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崽子在天山附近的爪牙位置,我算了她的脚程,收到飞鹰也差不多该到天山了,掰掉他们的爪子,可不会耽搁她太多时间。” 雪夜赶路其实不是什么好选择,但她此刻也顾不得太多,飞鹰来信所述的情形不容耽搁,若想要此去天山没有后顾之忧,那就得断了魔教的后路。 她策马立在雪坡上,遥望下头的灯火点点,目光冷肃。 “人分的很散,一队只有二十余人,不必担心。”悬眼站在她身后,低声道。 “知道了。”她下了马,抽出腰间的长剑,“劳驾,看顾好我的马。” 言罢,她御起轻功,自坡上飞掠而下。 烈风在耳边呜呜地吹,听不见下头的声音,悬眼牵着有些不安的马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瞥见有人从下头缓缓走了上来。 剑上还残着些许血迹,她随意取了把雪把上头的血抹净,收剑回鞘,从悬眼手里头接过了马缰。 “等到他们的人准备上山,飞鹰告诉我。”她翻身上马,冲着悬眼一拱手,“尽可能拖几日。辛苦了,多加小心。” “是,夜间赶路,也请小心。” 她轻轻颔首,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悬眼目送她离去,轻功下了坡。帐中灯火依旧,只是原本的人已然丧了命,他望着仍有余温的烈酒,眼中流露出嘲讽的意味。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个排版ok吗(。)不行我再改…… 今天也是么的姓名的某人呢(说完就跑jpg)
第5章 第四章 暗影现 要找到魔教的分坛并不难,有飞鹰指引,从天山赶过去也不过子时。 只不过在外头接应的人,倒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很意外我在这儿?”男子叫了壶酒,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一次是天山,下一次,你怕是要回中原了吧?” 也不去理会她眼神的变化,他兀自斟了杯酒,继续道:“你说,要是二哥知道你这么乱来,他怎么想?” 她握剑的手扣得死紧,只字未发。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魔教的人,就在前面。”他把酒饮尽,抓起桌上的长刀,行至她身边,“你若要回中原,我也不会拦你。只是……晴岚。”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大概是少数时候被直呼名姓,她侧过头看他一眼,迈开步子一步步走远。 有风吹起了衣摆,男子回头看着她离去,最终也没去阻拦,只是朝着相对的方向,缓缓离去。 想清楚了……吗? 大漠深处历来风大,自然不可能如中原屋社般精巧,这等偏僻之地,能做得牢固些防风便已算不错。 软底小靴踩在屋顶上,行进无声。 有几个守夜的魔教弟子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觉,只得悻悻作罢。 贸然打晕守夜人只会打草惊蛇,晴岚轻功绕到他们身后,几个闪身上了对面的屋顶。 算一算此刻已然过了丑时,可屋中仍旧灯火通明,窗帷上人影绰绰,显然是在商议着什么。 墙边有棵几近凋敝的胡杨,晴岚眼风扫了扫四周,提气纵跃,足尖在胡杨的枝梢上一点,轻巧地落在了门上的一处角落。 这个距离,足以让她把屋内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要我说,只要等到老七把护法要的七叶花带回来,何愁诸国的国主不肯归顺于我们?” “也不见得,那群阴魂不散的鹰崽子,我们可不得不防啊!” “就他们?二十年前那个娘儿们还在的时候,你担心他们我还不说什么。可如今人都归西了,剩下几个毛崽子,惧他们作甚?” “说得对!等七叶花一到手,护法就可炼出奇毒紫夜,还怕那群崽子?” 紫夜?她眉头一皱。西域传闻中曾被用以屠城的毒药……这等毒物的配方竟是还留存于世?如若记载不曾有误,这等害人的玩意儿应当在二百年前的天泉古国湮灭之时就随之消失了……怎会还有人做得出来? 不过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眼神一暗,凝神继续听着。 “拿东西消失了那么多年,你怎得断定一定能成?这万一要是……” “给老子闭嘴!” 屋内的吵嚷声愈发大了起来,已然引来了原处一些教众的张望。大概是没法继续待下去了。她手掌用力一撑,借着回退的力道拧身翻上房顶,在确认无人注意后御起轻功腾挪而去。 雪后初晴,是天山难得的好天。 拜别了随行的商旅,二人终是站在了天山脚下。 雪峰连绵不绝,自远处窥看便已知壮阔,可真正到了山脚下,才明白先前所知不过冰山一角。 大梁国土北至雁翎关,南至南疆嘉水关,灵山秀水不可谓不多,但塞外的雪山川谷,却是两个年轻的姑娘从未体味的。 “无怪乎胡人称天山为神山……这般巍峨壮阔,的的确确当得起这个名号。”沈楠茵只得感叹。 苏念雪唇边抿了个笑来,坐在原处继续端详着采药人绘制的地图。 依照采药人所说,他是在七年前无意中跌进了一处深谷,才有幸见到了着株传闻中的珍奇药植,只是他当年还只是个学徒,根本不认得所谓的七叶花,这才没把它采下来。 只是后来他再没能找到那处深谷,更别谈去采花了。 苏念雪目光定在简略的图样上,心下暗自推演。 从天山口上去,沿着采药人的路径上山……还需得翻越两座山头才能到那所谓的深谷附近,再到后面,标注就愈发模糊,看样子,她们还得要碰碰运气,那个商人说得不假,这东西,果然得靠机缘。 不过既然药王谷的古籍中曾载录有先人曾取过此物,那也未必寻不到。 “准备准备,上山吧。” 她随着人上过秦川,多少也有些雪山上生活的经历,但天山显然远非秦川能比,饶是她们是练家子,身上又裹着羊皮袄子,也委实有些挡不住夜里的严寒。 好在沈楠茵寻了处避风的林子,劈了几颗干枯的雪松作柴火,这才给这天寒地冻的雪山添了几分暖意。 “后悔吗,跟着我上山?”瞥了眼裹着袍子还抖得像个拔毛鹌鹑的沈楠茵,苏念雪忍不住笑,“现在回去可还来得及,毕竟你要找的东西可未必在天山。” 沈楠茵此刻忙着运气暖和身子,着实没了与她斗嘴的兴致,只得蹭了蹭冻得发红的鼻尖,轻嘁了声。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甚至还要更长。”她眯眼盯着燃着的篝火,“你先睡吧,我守着,两个时辰之后叫你。” “你……不要紧吗?” “睡吧,后半夜更冷,你先下不睡,今晚怕是睡不了了。”她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卷毛皮被褥给人披上,兀自坐在了一旁。 篝火堆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念雪往里头添了些树枝,抱着腿发呆。 虽然沈楠茵上山也有着她的目的,但她总有一种把人拖下水的感觉。药王谷不涉江湖事,但她也能明白对方说的江湖纠葛的严重性。江湖南北两大势力卷入其中,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墨客山庄,偏偏线索指向又在万里之外的西域天山,想想也明白这般风波怕是要在中原卷起波澜了。 跳出江湖来看,偏生是这个时候北境出了事……是巧合还是…… 她不敢往下想。 还有那个传闻中的西域魔教。她在药王谷的藏书楼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文帝二十三年,西域三十六国叛乱,大梁边防军退守玉凉关,后叛乱被平,相关国主供认挑起此事的便是天山魔教。可其间的过程与后续记载却是一笔带过,似是文帝有意让人掩盖了原本的真相。 虽然已逾二十载,但这个名字,仍旧是大梁西域守军的心间刺。 夜里的雪山静得可怕,依稀可闻的呜呜风声像极了悲号,让人不寒而栗。 好不容易熬过了开头的两个时辰,她把人喊了起来,自己靠在树下小憩。 心里藏了太多事,难免睡不着。她合着眼试着慢慢理顺自己的思绪,直到天将明时沈楠茵过来唤她。
“眼下什么时辰了?”苏念雪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天色。 “卯时一刻。”沈楠茵利落地把东西收好,熄了篝火,“可要吃些东西?” “不用,我不饿。” 她就着雪水洗漱了一番,面颊被冻得发红,精神却还不错。 沈楠茵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难为你一夜未眠精神竟还这么好。” “也难为你。”她拿起包袱,冲她一挑眉,“天寒地冻的也睡得着。” 二人这般斗着嘴,倒是给原本枯燥的路途增添了些许趣味,只是她们的这趟天山之行,注定了不会平顺。 这个时节不是采药人上山的好时候,如她们这般独身上山的本就没几个,更别论成队的人了。 “你说那些人什么来头?”沈楠茵眯眼趴在山坡上观察了片刻,压低声音道。 苏念雪摇了摇头,她此刻的眼底泛了曾浅薄的光晕,赫然是药王谷的辨微之术。 她内力其实比之沈楠茵这般正统江湖世家出身的弟子要稍逊色,但借着这特殊的武学,却看得比沈楠茵要清楚得多。 “他们身上那个……好像是鸢尾花。” 沈楠茵闻言心底一沉。 鸢尾花……西域魔教的教徽……这群人竟真的在天山……那么,中原的那种毒难道真的是魔教所为? “那个方向……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样的。”苏念雪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粒,语调微沉。 沈楠茵侧过头看她一眼,道:“跟在他们身后吧,那样也算……” 她话还没说完,面色忽然一变。 远处的人已然走远,雪坡上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苏念雪略带疑惑得看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见沈楠茵附身捡了块石头。 她抬手示意苏念雪往后退些,左手捻起手中石子渡上内力便朝着西北边的林子掷了出去。 这一击虽不至于到飞花摘叶的程度,但已然相当不错。 但就在她掷出石子的同一刹,破风声起,林中同样一颗石子飞了出来,二者相撞,竟是撞了个粉碎。 沈楠茵手中剑应声出鞘,剑身因着内劲凝聚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她反应够快,可对方的应对却比她更快。 林中黑影一闪,还不等人看清便已跃至身后。 一掌推出,沈楠茵只得挥剑回防,掌力打在剑身上,把她震得退了几步。 沈家剑法以飘逸灵动著称,此刻借着后退的力道,她身子一拧,顺势将剑势一转,直逼那人面门而去。 那人倒也不慌,脚下步伐一变,身法鬼魅般躲闪,瞬息间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抓着沈楠茵招式承接的一瞬空挡,她摁在腰间的手蓦地抽剑而出,连着三剑点在沈楠茵的剑身上,竟是就这么轻巧地把她的剑挑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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