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贺老爷怒道。阴阳五行八卦,他也是略懂一二的,听见顾棠这么咒他,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还不跪下!”这四个字是顾棠说得,又给贺家两位整呆滞了。 顾棠一笑,“我讲个笑话来着,皇上都没了,还什么大不大胆的?我都烧家还不大胆?你们说什么才叫大胆,也好叫我长长见识?” 要说吵架,这两位别说顾棠了,连家里买菜的下人都吵不过,他们是谁?是贺家的家主,又是长辈,眼睛一瞪,下头人就该吓死了。 “你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我真替你父亲感到羞愧,养不教父之过!”贺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顾棠又笑了,“大可不必,我父亲早就死了,你想知道他怎么教我的,那你得自己下去问他,我说了你也不信。而且你羞愧你自己儿子就好了,干嘛替我父亲羞愧?毕竟骗人钱财,挖空人嫁妆,然后再把人扫地出门的人,不是我们顾家!” “你你你!”贺夫人指着她的脸,“你就是这么跟公公婆婆说话的!” 顾棠耸了耸肩,“是的呀,你要是没听清楚,我还可以再重复一遍。您哪段没听清?” 贺夫人气得胸口不自主上下起伏,“你这样忤逆公婆的,就是我儿不休了你,我也要休了你!” “那可真好,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也不想待的,嫁进来七年还没圆房,你们家儿子不是有问题吧?专门找我当挡箭牌?还嫌我生不出孩子?我跟鬼生哦!” “都志怎么可能有问题!生不出来孩子就是你的问题!”贺夫人明显已经气到胡搅蛮缠了。 吵架虽然是最不讲逻辑的活动,然而一但说出来的话没逻辑,那就距离崩盘不远了。 顾棠笑了一声,“就不说我了,跟你们儿子一起留学的那个女孩子,两人一起也六七年了,她怎么也没动静呢?两个人都不行,那还是你儿子的问题啊。” “你还要不要脸,这种事情你怎么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顾棠脸一板,“我一向有话说话!比你们背地里散播谣言更正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是怎么说的!” “留不住都志的心,那还是她有问题。” “都志根本不碰她,还不如窑姐儿呢。” “早知道当初那个丫鬟就不该叫她喝药,不然现在我孙子都能上私塾了。” “她是个傻子吧,花钱让丈夫出门留学,男人见了世面回来,谁还看得上她?” “留学一去至少五六年,她早就人老珠黄了。” “父母在不远游,她这等于说撺掇咱们儿子出远门,这肯定是她的错,要不是她给了都志银子,我又怎么会七年见不到儿子?” 原主本本分分过日子,帮着丈夫实现理想,最后得到的就是这样的评价。 顾棠模仿的惟妙惟肖,周围下人忍不住互相对视,贺家二老气得七窍生烟。 “滚!我贺家没有你这个儿媳!” “要不是你们过来拦我,我早就走了。那两万两银子就当给你们买棺材的钱!我不要了!” 顾棠住的院子有门直通外头,她早就叫王妈出去找挑夫了,现在人就在外头等着,顾棠现在就能听见外头的窃窃私语。 她走过去把人门一推,又故意转头说了最后一句话,“要不怎么说你们家套路深呢,贺都志跟我说,先不圆房,说要等他留学回来,要跟我好好相处,等熟悉了再圆房。” “我还当他是尊重我呢,原来是为了骗我的银子!” “这还不算完,你们两个又天天逼我生儿子,又让我心生愧疚,合着正话反话都叫你们一家人说了!我就一张嘴,的确说不过你们一家三口!” 贺老爷跟贺夫人都要窒息了,外头满满站得都是人,全都再看她贺家的笑话。 “顾棠!” 顾棠挥了挥手,“不用送我了。” 外头人交头接耳。 “贺家这大少爷做事情太不地道了。” “谁说不是,一走七年,真要生出儿子来那才是见鬼呢。” “贺少爷身边那个,上回我进城见过的,没大少奶奶好看。” “好看倒是在其次,主要是没名没分的跟人六七年,这哪儿是好人家的女儿做出来的事情?” “谁说不是,新学就让解放这个的?这怕不是他们专门用来哄骗女孩子的吧。” “兴许人家愿意呢,没听大少奶奶说,两万两银子的嫁妆都给祸害没了,人就不能奔着银子来么?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 顾棠上了小轿车,贺夫人气得后头大叫一声,“那是我贺家的东西!” 顾棠回头看他一眼,“你确定要我这么走回去?” “你给我滚——”贺夫人一句话没说完,贺老爷就拉住了她,“你看看她身后跟了多少人看热闹!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关门!”贺老爷大声道。 虽然门是很快关上了,但是镇子里地方不大,贺家周围也都是人家,外头嘈杂的声音现在听起来非常的刺耳。
贺老爷皱着眉头回到上房,贺夫人气得直掉眼泪,“我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她怎么能——” “差人去把贺都志给叫回来!他惹下来的事情,他给我解决了!” “你想叫他怎么解决?那姓顾的贱蹄子我是再不会叫她进门了。” “哼!”贺老爷冷笑一声,“你们女人就知道出一时的气,要知道胜负还在后头呢!” “她那是想要嫁妆吗?她那是想和离吗?要嫁妆是这么要的吗?她会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要嫁妆?没有贺家族老画押,她跟贺都志的婚事就还算数。她就是想出气。等都志回来让都志好好去哄哄她,只要她这次回转,以后就是狼来了,随便你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 贺夫人渐渐收了眼泪。 贺老爷又道:“去理个清单来,就说咱们家东西丢了,等她一回到顾家,立即给我送到顾家的族老手里,我叫她有理说不清!” 贺夫人破涕为笑,“还是你有本事。” 顾棠说要回顾家,但是现在还不能回去,她虽然说了那嫁妆留给贺家两个老不要脸的买棺材,但是他们不配用这么贵的棺材。 她出了镇子就直接往贺家村去了,贺家的老宅就在那儿,贺家的族长也在村子里。 到了下午三四点,一行人到了贺家村,顾棠下了车子,直接就奔着族长去了。 当然当着族长,她就是还是个可可怜怜被人赶出家门的小妇人。 “族长爷爷,您要给我做主啊,我嫁进贺家七年,恪守妇道,孝顺公婆,相公不跟我圆房,公婆非要说我生不出孩子来。如今相公把我休了,公婆把我赶出家门,我连娘家都不敢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棠说完就坐在那儿休息,顺便低头垂泪了。 她从昨天早上出门到现在就没换过衣服,小袄马面裙什么的早就皱巴巴的了,头发也有点乱,鞋子上的珍珠满都是灰尘,更增加了可信度。 族长扫了一眼她背后的人,能看出来有几个明显是挑夫的,他叫人结了工钱,又安排跟着过来的几个下人去休息,一回头,他家老婆子就过来小声道:“我看了,守宫砂的确还在。” 族长立即就瞪圆了眼睛,“去把贺都志他们一家人给我叫回来!”
第71章 民国之糟糠之妻生堂弟 贺老爷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晚饭,他新买的小妾嫣红给他盛了碗汤,贺老爷笑眯眯地接过来,还在人手腕上挠了挠。 准备好的那份所谓的“失窃清单”,就在桌上放着,贺老爷吃两口菜扫一眼清单,完全用那个来下饭了,可见顾棠把他气得够呛。 “老爷!老爷!不好了!” 贺老爷扫了这下人一眼,还有心情调侃他,“什么叫老爷不好了,这么慌张做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呢。” “老爷,大少奶奶——” “什么大少奶奶,顾氏!你家大少爷已经把她休了!” “是。”这小厮一边低头认错,一边又小声道:“老爷,顾氏去找族长了,族长很生气,让您现在就过去。” “什么!”贺老爷惊得慌忙站了起来,还打碎了一个碗,“你怎么不早说!” 小厮低着头翻了个翻白眼,他倒是想说,谁让老爷一直打断他的话呢? 小厮扫了一眼那清单,觉得大少奶奶着实有点惨,“老爷,大——顾氏一出咱们家门,直接就去贺家村,没进顾家大门。” 他这是暗示老爷,您那清单不管用了,不过贺老爷心思完全在怎么整治忤逆他的儿媳妇身上,直接把那清单往袖口里一塞,“走!叫上夫人,一起回贺家村!” 贺夫人的作息跟贺老爷不太一样,她也没什么夜生活,基本是下午三四点吃上一顿清淡的晚饭,等天黑就睡了。 往常这个点她都有点困了,不过一听见这个消息,她立即就清醒了。 “这个贱货!自己留不住男人,守不住嫁妆,还有脸找族长告状!看我不骂死她!” 只是他们家的两匹马死了一匹,才花大价钱买的小轿车被顾棠开走了,坐轿子又太慢,黄包车走不了这么远,最后只能做牛车,两人一路上都在商量要怎么整治顾棠,可谓是“顾棠的一百种死法”,这气就没下去过。 至于贺都志,他根本就没接到老家来的消息。 报信的那人中午十一点出门,一路上倒是挺快,到了城里也就下午两三点,但是架不住他有心偷懒。 这人连借口都想好了,迷路。 当年老爷跟太太第一进城的都惊呼过:“这么多马路交错,这城里人是怎么记住路的?” 所以迷路是个很好的借口,这人一到城里,直接就奔着人人都说看了开眼的“十里洋场”去了。 但是十里洋城不是那么好看的。 这地方还是外国人租界,昨天顾棠住的大饭店,一晚上就是十个银元起的。 十个银元是什么概念呢。 包吃住的帮佣,一个月不超过三个银元。 租一整层大概四间有自来水有点灯有马桶的楼房,一个月十个银元。 多数城市工人,除了教师以外,薪水都在10~30个银元之间。 能卖大概100斤大米,35斤猪肉。 所以他身上带的那两个五角的银角子,根本不顶事儿,再加上贺家又是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贺家的下人也带着点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自信,毫不意外跟人起了争执,被抓去巡捕房了。 他倒是记得自己少爷是个校长,但是又说不清楚是个哪个学校的,巡捕哪儿有闲工夫去帮他找呢? 那就先关着,反正自家下人找不到了,总会是有人来寻的。 到了晚上快七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贺老爷跟贺夫人带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下人,到了贺家村。 同样是直奔祠堂而来。 顾棠下午坐着小轿车来已经够轰动了,再加上秋妈跟王妈不停的跟人宣传,所以等贺家两位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知道了,隔壁村子还来了几个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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