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曜伸手将幕篱取下来,无奈道:“师兄,我是修士,带这些凡物作什么?真要遮掩,易容的灵诀根本数不清。” 连衡沉默一瞬,自己一时忘记的话当然不能出口,于是笑意盛了些调侃道:“这不是幕篱配你吗?师弟白衣一向清冷,戴上幕篱也不会显得多么另类。” 铎曜眼眸轻动只安静朝他看了一眼,手上还拿着连衡方才突袭带上去的幕篱,垂落及地的纱本就易被风吹起,风势一来铎曜便莫名多了几分缥缈之意,给人风吹就散的易碎感。 见着这一幕,连衡心中一跳,却不及另一人的动作快。 莽松不知何时到了铎曜身旁,皱眉就抢过了那顶幕篱扔到了连衡怀中,不满道:“别听师兄胡说,他铁定是忘了。师弟风华无双不需有心遮掩,行事磊落不惧旁人眼光,若真有人不知好歹拔剑就是。” 连衡虽被怼了个狠,却没生出什么气,笑道:“都可,到时鸿剑宗的拜贴多了就全由莽松师弟去回绝,千万别摊到我的头上。” 鸿仓不得不出声道:“师弟心中自有定数,你们两个先把嘴闭上。” 连衡手上一转将幕篱收至空间内,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莽松凑到铎曜面前愉悦道:“师弟,这次领队长老是我,不用担心。” 铎曜幅度微小的一个侧首却也避开了莽松的逼近,唇角轻扬语气温缓:“那便辛苦师兄了。” 以莽松如今的修为境界一个天骄大战轮不到他如此费心,为谁铎曜心中清楚,这份好意自会心领。 他目光在那些列好站直身子面色绷紧的天骄们上一扫而过后微顿,低了声问道:“宴朔呢?” 莽松一愣,似是才反应过来,看向后方列阵整齐的弟子们,问向领头的鸿庚:“那小子呢?” 鸿庚将目光从铎曜身上收回,回道:“不知。” 一旁连衡挑眉笑道:“不急不急,他大概有些事耽误了。” 俊秀的脸上始终笑意满满,连衡像是特别喜欢灰色,今天身着的依旧是灰袍,没了那些丹灰又穿戴整齐的连衡始终笑容满面看着温和可亲,但当他转目看向弟子时那群自幼骄傲的天骄们面上紧绷的神情中却多了些紧张。 “花岩,你过来。”连衡睁眼,笑意不变地对那群弟子们招手。 花岩心口微跳,带着些不可名状的复杂意味迈出了队伍。 “师尊。”花岩低声叫道。 铎曜记得,这个叫花岩的人就是许久以前连衡想让他收下的弟子,当时还是一个只敢躲在连衡身后悄悄探头向他看过来的凡人,如今竟然已经挤身鸿剑宗十六位天骄之一了? 连衡让已经长高许多的花岩站在身旁,对铎曜一笑:“师弟应该对他有印象,我当初就说他天赋不差,这次出战我去不了,就麻烦师弟多看顾一下他了。” 莽松在旁皮笑肉不笑:“你该拜托的人是我,师弟哪有心思个个都顾着。” 待两人不再开口后,花岩才紧张出声:“师叔。” 鸿庚身后站着的凌游将目光默默望向自家师尊,他也想要被小师叔看顾。 鸿仓沉着脸瞪了他一下。 臭小子,你师尊没有你二师叔的脸皮厚! 铎曜颔首应声:“进步很大,天赋是不错。” 一番扫视后花岩比之当年产生的变化心中就有了数。 当年就觉得他生得偏昳丽,没想到如今长开了就真是一副丽色极重的妖孽模样,桃花眼时刻低垂也无法挡住眼尾勾人的艳丽感,五官偏艳,唇色过红。分明也是天骄之一,却总有种怯弱感。 这样的感觉只会让他本就妖孽的容貌招致许多别有他好心思肮脏的修士。 宴朔唇色也是过红,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冷眼抬目时只会让人心中发寒。 不过这也是铎曜按照宴朔对旁人的神情稍作推测而来,他所看见的宴朔从来都是唇角带笑,满面温和。 花岩得了铎曜的夸赞,面上露出点喜色,眼尾轻扬便是无双丽色。 他悄悄看了眼前惊鸿一眼惦念许久的白衣修士一眼又一眼,本以为满心的挂念会就此打住,却发现自己又生出了旁的痴念。 他真像个仙人。 花岩心中微叹,心绪复杂。 “师尊。” 主殿殿门处传来动静,宴朔一入殿门就见师尊对着一人颔首夸赞,偏巧了,那人他极为眼熟。 宴朔黑眸瞬间幽暗沉寂,唇角缓缓上扬低声开了口。 这个时机出现的很凑巧,主殿内几十号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落在了宴朔身上,花岩的眼中更是多了些说不清的神色。 他眸底深处浮出一种近乎冷酷的打量意味,视线在宴朔身上巡视着在探寻什么,与他呈现与外人眼中的感觉有着明显的不同。 宴朔走至铎曜身边,只望着他旁人余光半分也分不到,声音发闷道:“这位师弟是哪个峰的?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 还是个老熟人,他有心忽视对方的存在,没想到这个人自己跳了出来。 宴朔漆黑眸底仿佛覆上一层若隐若现的血色,吸纳所有光色的墨黑中这几丝红光是唯一的它色,却因为掺杂在其中而平添阴鸷。
他扭头对着花岩扬唇笑道:“初次见面,师弟你好。” 花岩仓促地点了下头,便迅速退回了队列中。 他在对视的一瞬浑身冷得厉害,仿佛骨子里都被注满了寒髓,连呼吸都带着冰渣子。 这比他最弱的时候被人修抓住时还要让他感到恐惧,有时候恐惧与理智无关,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颤抖。 这个青年让他害怕,哪怕他是笑着的。 宴朔就这么看着,转眸时那抹漠色被藏起,眉眼微耷只盯着铎曜不放。 姑且称那个家伙为主魂,他作为被分出的一抹意识为分魂。 主魂前世毕竟是世间难见的至尊,神魂中的力量完全不是他能抗衡的,他潜意识的抗拒延迟了两个神魂的融合,但副作用就像现在。 他厌着花岩,极厌极厌。 见到对方,就如通过对方窥见了前世那些腥风血雨,鼻间都恍如有着前世始终不褪的血腥味钻入,熟悉又反胃,直到一抹药香嗅入让他瞬间回神。 他想不起前世那些触目的血色,周身的血腥,满眼的黑暗到底是因为什么。 最为根本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这个世间他虽不太喜欢,因为他见到的总是人性的偏执,随他长大看见的都是人们的阴暗面,可还是有些东西值得存在的。 除非,这个世界容不下他,所有人都容不下他。 宴朔呼吸突然变得困难,他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连衡在花岩退回去后心内摇了摇头,觉得花岩的性格还是要磨一磨,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急,看向宴朔眯眼一笑:“他是我预定的亲传弟子花岩,以前都在我的元药峰苦修,这次勉强够上了一个天骄的资格,天赋虽好却不及你,作为师兄可要多多照顾啊!” 宴朔笑了:“自然。” 铎曜这才蹙眉责问:“怎么来得这么迟?” 宴朔面带歉意,道:“出了些事。” 也不算事,他怕出问题选择先融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却没料到拖了这么久。 殿内人挺多,铎曜也不好多问,索性直接道:“你随我先走,师兄你们随后跟上。” 莽松瞪目还来不及说话,师弟就拉着那小子御剑飞走了,他动作僵硬地收回了踏出一步的脚。 忘了他修为不及师弟,完全拦不住对方。 连衡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鸿仓头疼挥手:“准备准备就追上去吧,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我难受。” 莽松匆忙清点了下人数后,道道剑影划过,殿内瞬间空了下来。 鸿仓看向连衡:“你也回去吧,刚刚故意去刺宴朔也不看看自己的辈分。” 连衡笑叹:“这不是看他整日没个鲜活气,心思又深没什么难得倒他的,只能在他在意得不行的师弟上下功夫吗?” 鸿仓摇头,叹道:“最后只能看他自己。” * 不等铎曜责问,宴朔先开了口,低落道:“师尊想收花师弟为徒,是因为我令师尊不喜了?” 铎曜原先要说的话被这么一抢,便不知如何开口了,最后只能蹙眉道:“别多想。” 他要御剑,就未多关注身后的情况,也就没有看见青年贪恋灼热的目光,其中升腾而起的烈焰足以将他困住。 宴朔舔了舔唇,他在见到花岩时就知道,这场天骄大战上会见到许多熟人,但那些人中本不该有身前的师尊。 他每产生这样的念头就知道自己心中贪意愈盛,一次比一次重。 师尊是他的。 宴朔垂目,心中明白他将为此不择手段。 铎曜久不闻身后有声音传来,叹道:“你若真想与我一起下界,到时我可以暂时封住你的修为。” 铎曜说完又略感失言,闭嘴不再开口,心中念头一转而过。 “只是怕他毫无修为,我又不能时刻看顾,恐会遭遇不测。要多留心他的安危……果然还是不该心软。” 铎曜最后听见身后青年声音变得沙哑了些回复:“好。” 他双手掐诀使剑变了方向,心中微疑。 声音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铎曜:他声音怎么了? 作者翘腿(三次元):他脑子不干净带着声音也不干净了 ———— 讲真,宴朔打不过我们的铎曜大美人 他要真玩小黑屋那一套,指不定被提着耳朵揍一顿。 现在两个宴朔哪一个人格上都不完整(非常微小),最后变成一个人时才会把感情线摆明面上光明正大各种意义的诱拐,在这之前只能悄咪咪吃大美人的豆腐(作者也想吃)
第20章 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20) 天骄大战参战的宗门就如连衡所说多达百数,在场人数翻上十数倍观战场地瞬间便人山人海,但真正能坐在擂台之上观战席的也只有修仙界如今盛名的三宗六派九小府。 他们的领队长老无一不是往届天骄大战的风云人物,也曾一剑一曲震凌霄,引得万人仰首瞩目。 总共十八个观战席,下方人海漫漫,现在这里也才坐上几人而已。 夏淼璐抬手半掩唇倚着椅半扭着身子对坐席上了一位的温农妩媚笑道:“温道友,许久未见风姿依旧啊。” 她身姿窈窕容貌娇媚,身上仿佛有着特别勾人心魂的气质,这么一笑引来了底下暗中不少修士窥探的目光,而席上屈指几人却无动于衷。 赤凤派的女修一向是修士们眼热的存在,她们功法特殊,个个都是难得的美人,若是与其双修对双方都有着极好的益处。 可惜赤凤派女修心气甚高,她们看上眼的男修往往不注重双修一道,但求己身悟道求仙,使得赤凤派内单身女修无数惹尽外人眼馋。 温农右手执萧反扣椅靠之上,清俊容貌中透着疏冷,冷淡道:“客气,夏道友才是风姿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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