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璐倒想继续说些什么,余光瞧见天际又飞来一队,哀叹一声:“那群总是喜欢多事的和尚们来了。” 悟禅宗的佛音会压制她的夺魂术。 说完她随手捋过长发,动作间身上如妖般勾人的媚意褪了许多,但这依旧不影响她本身出色的姿容。 夏淼璐始终笑意盈盈,只作没看见下方有些修士眼中清醒过后的厌恶。 她向来认为美这个东西给了人便是让人心生愉悦看着舒心,而不是给人亵玩的。媚也好艳也好,有些人就不会生出什么肮脏心思,眼中干净得她看了就心动。 夏淼璐笑着换了个略显妖娆的姿势,赤凤派暗地里有妖女之称,可是啊,她红唇勾了勾眸中染上些讽意。 能修得赤凤派正统功法者无一不是天骄之女,所谓双修不过功法中不起眼的一处效用而已,却被有些人如此喧宾夺主。 还敢说她们赤凤派的姐妹们心气高? 不知好歹。 夏淼璐对坐下的悟辛摇了摇手:“大师~” 她语末微拖,便带出一阵似有若无的笑意。 悟辛垂眉面色不变道:“不敢当。” 大师一称,实属夸耀。 坐了许久的范敦忍不住笑出声:“我说夏道友,你这自坐下来后几人都快被你逗个遍了,还不消停一会?” 夏淼璐轻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道:“那不是最想逗的人未到吗?要说逗起来最好玩的自然还是鸿剑宗那群动不动就拔剑的剑修了。” 温农耳中听着他们的笑语,眼睛看着下方,漫漫人海掀起的声潮被结界挡得很干净,也让他能集中心神看到人们隔着较远的距离斜向擂台这边看来时的各类神情。 半晌过后,他面色平淡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上处的那个席位。 那个人会来吗? 有很多的小宗门是第一次参加天骄大战,他们此生可能也只会有这一次,那些顶级宗门的天骄与他们也许此生就这么唯一一次的交集。 张远来自浩大修仙界一个偏僻地方的小宗门,虽然宗门所处地方偏僻,但好在资源不错又只有他们一个宗门,不会发生什么争夺资源的头疼事。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修仙界的盛事——天骄大战,也是他们宗门的第一次。 他从不认为一个被自己宗门上下视作天才的自己有什么能骄傲的资本。 张远看向擂台前上方的观战席目光火热,修士的视力普遍都极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到那些存在卓然的气质与傲世的风骨。 他们只是安静坐在哪,就已经是最特殊的存在了。 这时身旁传来异响,张远随意向源头那处看了一眼后,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面上失了神般,只是呆怔着随着那人移动,直到那人入了观战席他才蓦然回神,发觉自己稍蠢的行为脸上瞬间涌上半含羞愧半含痴意的红。 但场内如此的人却绝不止他一个。 下方人海就像温水沸腾般持续升温到沸点之后不停地炸锅,他们还算规整的队伍有着溃散的趋势,约束队伍的修士都神情发怔地仰首注视着上空,人群中的声潮一浪翻过一浪。 依他们的视力自然看见那个御剑而来的白衣修士,满身清幽孤冽的寒意,轻轻向下方督来一眼,眉宇间恍若天成的清冷也掩不住绝艳倾世的面容。 他们仰首看着,失了心魂恋恋不忘,却只敢站于原地半点不敢上前,那人身上的凛冽剑意就如那张绝艳无双的容貌一般,使人本能畏惧不敢多想。 当实力强到一定境界,美人也会带了毒。 太阳够暖,却无人敢奢望占有,只在恩赐般撒下的阳光中暗生欢喜悄然停住不动。 铎曜带着宴朔停在了观战席上,轻呼一口气,他当时带着宴朔一同御剑已经飞到了空中也不好再让他分出自行御剑,第一次带着存在感如此强的人御剑让他颇为不自在。 铎曜那时才若有所感,宴朔在他眼中或许是个对他依赖性极强的小家伙,但这不影响他成为一个要担起责任的男人。 他轻轻看了一眼身后的宴朔,便立刻得了一个灿烂笑容,青年对着他时似乎总是这般模样。 铎曜却在想,天命之子也总归是人的,而能拯救世界的——是神。 他收回目光,却没有坐上首座而是站在了椅后,却不料他的举动招来了许多惊疑目光。 铎曜无奈解释道:“我只是随护长老,领队长老是莽松师兄,他稍后就到。” 夏淼璐在铎曜落地前便悄悄坐直了身子,虽说她不在意旁人如何想她,但面对这冰雪般满是霜寒却也如冰雪般干净璀璨的人,她总是做不到将他如旁人一般不放在心上。 她看了铎曜许多眼,没什么好遮掩的,席内许多人都这样。 谪仙般无双的人,挺直身子站着就如幽谷护在最深处开出的兰花,无声无息地盛开时还好,一旦暴露世人眼中便是无上的珍宝。 白衣修士似有所觉,迟疑着向她看过来后弯唇笑了一下,就轻轻移开了视线。 夏淼璐双手忍不住纠住膝上的裙纱,脸上略感热意涌上。 她只觉对方本身远胜于自己的夺魂术。 他这样的存在,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明白心软为何物。
第21章 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21) 场内过了许久才安静,参战的队伍又重新规束起来,下方漫漫人海中的声潮逐渐降了下来,修士们原先略显好奇兴奋的打量目光都无声散去。 个个面带肃色,身子挺得笔直,他们本就处于年华正好的阶段,脸上属于少年天骄该有的意气风发自是极为亮眼。 位于擂台斜上方的观战席本就显眼,首座自然也引得无数人看去,首座后方安静站定的修士更是极为瞩目。 身着白衣玉簪束发的修士周身气质风华无双,微敛着的眉眼也遮不住尽夺世间繁多姝色的美,人们睹过时心上如烙了印记般,倒不是怎么不知好歹,只单纯为这纯然的美失了神。 即使他们心知以容貌取人,是对这执剑时气场摄人,剑意凛然的剑修一种无意的贬低,却还是抵不住本能的回应。 张远努力端住面上的神情,不至于丢了宗门的脸面,眼眸却恍惚着不知心思落在了何处。 他迟钝许久才愣怔着低了头。 气质衬人,即使挡住了那张脸,他也觉得那人举世无双。 那夺目绝世的容貌似乎只是将那人璀璨惊艳的本质换了种方式呈现在世人眼中,比起慢慢感知对方本质,不如摄人心神给予世人最为直接的震撼。 那人如珍玉,不需琢炼,存在即世间无双。 张远隐约觉得,即使他在这无数的天骄之中毫不起眼,但因着他见到了那人,也比后世无数位夺冠的绝世天骄们还要幸运。 此生无憾。 修仙界几千年下来,似乎也只生了这一位这般的存在,他张远与后世之中定会被记为传奇的人物生与同一个时代,何其有幸。 心性豁达之间,张远隐有所悟,修为竟有了进阶的趋势。 铎曜向下方看过一眼,忍不住就撇了一眼身后无声站着的宴朔,一时略感发愁。 也不知是他养歪了,还是对方自己的缘由,本该是剑斩凌霄的天命之子怎么就毫无他这个阶段该有的意气风流? 依他所知,天命之子后期如何一世孤寂,前面总会有些傲世张扬的少年意气,莫非真是他插手的原因? 宴朔迎着铎曜的目光心口一跳,胸腔那处原先安静待着的心脏瞬间鼓嚣跳动,他神情淡定眸色却微暗。 师尊总是这般,眸光轻转时漾过毫不自知的潋滟风色,纤长浓密的睫羽微颤时如鸿羽擦过他的心口,有心无视都没法子。 “他怎样才会像他们一般,多些少年鲜活气?” 耳边传来熟悉又隐秘的心音,宴朔墨色深深的眼眸看着铎曜的视线又轻扫了一眼下方的天骄们,嘴角轻扬,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
依师尊自己就是一个淡漠随性的性子,真教导出来的徒弟想也不可能有太张扬的性格,偏生他自己毫无这方面的感觉。 “也罢,各人自有命数,他如此性格许是心结未解。”铎曜想了一半,便放下了。 他自己便是此方世界的变数,日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因果异变来也只有日后才知,宴朔也不需要按着他对其的设想来成长。 天命之子,与常人不同。 这样的念头滑过,铎曜却倏然弯唇,眸中思绪稍淡,衬着他隐露点霜白色的睫羽突生浓郁的寒意。 “师弟——!” 呼啸风声中一声大喝传来,铎曜掀眼半是无奈地看了过去,让来势仓促的莽松急忙收住了冲势,还算温和地落了地。 鸿庚带着的弟子们也跟在莽松身后停了下来,他们对着席上数位前辈们行了一礼,便恪守辈分位于莽松身后没有逾越一步。 但鸿剑宗的天骄们总是比其他天骄更为惹人注目,尤其是鸿庚安静垂首站于后位,也丝毫不敢让人瞧轻。 莽松见铎曜站在首座后位,难得没有抱剑而是将剑收入了体内后,才急的抓了把胡子上前道:“师弟你怎么不坐下?” 铎曜在莽松被抓得上翘的胡子上停了一眼后,才蹙眉道:“师兄你才是领队长老。” 莽松见铎曜目光颇为心虚地挡住了自己的胡须,闻言后皱眉急道:“都是鸿剑宗的谁坐都一样,什么时候有明令这般规定了,师弟你修为高身骨却虚,还是坐下好,万一累着可就不好。” 莽松说完手上就动了起来,按住铎曜肩膀看着用力甚大,环住他肩处的力道却小心轻柔,使了些巧力就将他推到了座位上按下。 铎曜再次被当成病弱娃娃般按下时心内无奈,唇角弯起的弧度带了些纵容意味道:“师兄,这不合规矩。” 没有明令却有暗规,他修为何止是高,站一会而已又怎么会累到? 温农指节紧扣住玉箫面上不露声色道:“道友坐下就可,规矩也能变动,你们都是一个宗门,俱为随战长老也不用分得那么清。” 莽松这时才向旁人看去,察觉到先前略显失礼的行为干咳一声,点头应声道:“就是就是,师弟别这么固执。” 铎曜沉默一瞬,看向莽松认真道:“我不固执。” 万物虽无规矩,却有无形的规律,他只是习惯了遵循不同环境下的“规矩”。 仰首认真回话的师弟在莽松眼中竟显出几分乖巧来,忽略那无双风姿,也只是个该被他护着的师弟。 莽松按耐住想要摸摸师弟头顶的手,胡须藏不住的俊朗眉眼收敛住笑意,他认真道:“我知道。” 铎曜安静看了他几秒,冷静道:“师兄你笑了。” 莽松本能摸向嘴角,结果被胡子扎了一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干咳着试图翻过这个话题。 宴朔看着两人之间熟稔的氛围垂了垂眼。 无法触及到前世最核心的记忆,那些极大的恶意与恨意就算缠在心口不放,也始终像隔了层薄雾般,终究无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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