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快去叫人拿梯.子来,夫人许久没应声了,我好担心!” 下面传来丫鬟的呼唤,沈灵语听见有人说去找梯.子要上来寻她,也没了逗留心思,急急应了声就想回去。 “啊——” 夜色渐浓,她又走得急,没注意脚下踩到根细竹,瞬间滑倒在地。 “嘶!”沈灵语将双手摊开一看,右手手掌被什么磨破了块皮,已有血星子冒了出来。秀眉一拧,咬着嘴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拔开竹林走了。 跌了一身灰,头发上还沾着几片竹叶,沈灵语一脸狼狈地提着木屐回到地面,见着焦急等待的一众下人,尴尬地笑了笑:“先回去吧,我好像...有点...内急...” 众丫鬟:“......” 沈灵语刚走,另一边的竹林后就传来一阵异动。 穿着玄黑长袍的男子负手来到刚刚歧王妃跌落之处站着。 竹影稀疏,月色从斑驳竹叶中透过来,照着他清俊明亮的眼睛,此刻里面正酝酿着一些看不懂的情绪,注视着沈灵语离去的方向。 竹枝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剑眉一挑,黑衣男子往前两步,手中折扇将那挂在枝叶上的布料挑过来借着月光一看。 紧紧抿着薄唇突然勾起了一丝弧度,倒与那斜挂的弯月一般。
第3章 沈灵语被丫鬟扶着一路回了寝殿,打水、沐浴、更衣一阵忙完后又拿了膏药过来。 “夫人刚刚可吓坏月儿了。”自称月儿的丫鬟此刻正蹲在地上给沈灵语的手上药,刚刚跌了一跤,沈灵语手擦破了皮,这会儿已没有流血,就是还有点疼,沈灵语皱着眉听她念着:“月儿在下面叫了夫人许久,夫人也未应答,吓得月儿腿都软了...” “...”沈灵语自知给人添了麻烦,面色讪讪,忍不住问:“那假山上面可有路通过?” 月儿懵懂:“没有呀,夫人何出此问?” “没...就随便问问。”沈灵语有些觉得饿了,另一只手摸摸肚子就想站起来,但她的鞋子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的鞋子呢?”沈灵语四处看了看。 “夫人的木屐刚刚摔坏了一只,马上给您送新的过来。”月儿抬头跟门外的丫鬟示意,“不过...夫人怎能在外面就脱了鞋子,连袜子也丢了一只,幸好如今天黑看不见,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只怕要生不少闲话。” “额...”沈灵语当时只想着这么白的袜子别弄脏了才连同木屐一起脱掉,这会儿才想起古代的人似乎对女子着装要求比较高,这女子的脚不能轻易让人看见,此刻听月儿这么说,不免对这公主的人设有些抱歉,只好扯着嘴角再次尴尬地对她笑了笑。 · 第二日天才刚亮,沈灵语就起来了。洗漱完出了歧王府,那何公早已等在马车前。 沈灵语心道果然上了年纪的人瞌睡少,若不是因为夏日炎热,只有早上才凉快些,她这会儿还在床上睡觉。 何公见着来人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捊了胡须躬行礼:“王妃万福。” “不必。”沈灵语一身男装,摸了下贴在嘴唇上方的两抹小胡子,笑答:“你我此行只装作主仆,莫再叫夫人罢。” 何公十分上道,立即改口:“是,公子。” 二人一车一马,后面又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侍卫,马不停蹄地往东城方向行去。 还未行进旧街,便能看到有许多衣袖褴褛的人聚集在城隍庙门口围作一团,沈灵语下了车站在不远处观望。 官府的人正在分发口粮,一人一小袋糙米加一袋荞麦,旁边有人逐一在登记。 沈灵语问旁边站着的何公:“这口粮是怎样发的?” 何公说道:“有人专司统计完后,按四人为一组,每组发放一次,一次管两日。” 沈灵语好奇:“就这点口粮竟能够四个人两日饮食?” 何公听这话也叹气:“这也没办法,去年发了大水,东郡粮食收成不好,存粮剩余本就不多,本来养东郡勉强能够,如今还要拿来赈灾分发。今年又逢大旱,只怕到了冬天,连东郡也要告急了。” 沈灵语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跟着何公进了旧街。 她今日虽打扮一番,身上穿的料子却是上好的绸缎,面色白净,身段纤细,与街边随意摊坐的难民截然不同,走在路上饱受着四方递来的打量目光。 有胆大的孩童想上前与她接近,又被父母慌忙拉了回去。 沈灵语跟着何公走完旧街,果然此处破败不堪,蛛网遍结,又有蚊虫鼠蚁多不胜数,通水的官沟也早被堵了,如今淤积了许多馊水,熏得沈灵语头昏脑胀。 “昨夜我查过书籍,与歧郡相邻的益州去年粮食收成不错,赈灾的口粮先按着现在的标准发下去,若是不够了,就去益州收购。”沈灵语出了旧街,站在棵老树下乘凉。 何公答道:“可每年赈灾的银两统共也就那些,今年灾情严重,只怕不够。” 沈灵语反驳他:“只需坚持这一两个月,等晚稻成熟了,介时粮食危机自会解决。” “不瞒公子,这秋稻今年也...”何公眉头一皱,低声叹气。 对此沈灵语早就从系统那知道了,她却仍不慌:“趁现在来得及,再种一些。” “可哪里来的地啊?”
沈灵语笑了:“怎么没地?那谢氏舅值一家,不是刚被抄了良田几万亩?” “这...”何公为难道:“虽是有田地万亩,可都是搜刮百姓得来,按照以往规定,俱是要划分完再细分给公家百姓...” “既是要分给百姓,那直接拿给他们种不就好了?” “话是如此,可怎么分,要分多少还要等...” “再等下去都饿死了。”沈灵语看着何公头顶上的白发,眼珠一转,说:“这样,那些田地该如何划分你便如何划分,但同时也要找人来种地,这地不能闲着,先种上晚稻再说。” 何公应了:“那...这地要找什么人来种?” 沈灵语指着旧街里的难民:“给他们种?” 见何公一脸懵懂,沈灵语又解释:“先给他们分一分,按人头来算,能种地的就去种地,四人一组,再将不能种地的等分划进去,凡报名种地者每组最少需得承包10亩,不设上限,登记好后,到收成之时再按比例给他们分发粮食,分发比例要比地主给的高。具体怎么细化,我们可以回去再议,大致就是这以回事。” 何公聪明,听她粗略提了一下便懂了:“公子果然聪明,何泉这就差人去办。” “等等。”沈灵语叫住他,沈灵语看着旧街的危房说:“我想了想,不能全种地。得重新分一分,你且先按能劳作者和不能劳作划分,不论男女老少,都记下来。还要再分一拔人来,跟着官府的人一起将这些房屋修缮了。” “是。” 沈灵语一番交待后何公便差人办事去了,留了一干精锐侍卫护在她身边。沈灵语不习惯一群人陪着,便让人只远远跟在身后不许接近。 “可算是自由了!”离开旧街来到一处繁华处,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沈灵语头回切身体验市井生活,对什么都很好奇,大街小巷四处穿梭。 但夏日天热,日头升得快,人很快便乏了,恰好经过河边有艘客船,索性登船吃过饭后便倚着窗午睡。 兴许是昨夜翻看歧郡郡志晚了些,这一午睡便睡到了日头西斜。 有微微凉风吹来,拔动河水轻快淌过船底,夕阳余晖洒在粼粼波光上,映得水面金黄一片。 客船已驶出繁华地带,来到一宽阔江面处。四周人烟稀少,仅有三两船只散在远处。沈灵语呆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没见着跟着的侍卫,又不清楚眼下为何方,着急去问店家。 她先时住在三楼,一路下来,偌大的船内竟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店家。 心中咯噔一声,脚下也着急起来,匆忙推开一楼舱门。 甲板上有位公子,青衫长发,正坐在桌前,听到声音抬头向沈灵语看了过来。 夕阳从他身后投过来,给他的侧脸描上一层金边,让沈灵语看不清他的脸。 沈灵语四处望了望,着实没见着其他人,只好在那人不远处假装看风景。 那人似没见着她一般,只顾自饮酒吃菜,时不时看看远处风景。 沈灵语原地踱步几个来回后,终于是忍不住上前与他打招呼:“公子叨扰了,在下有事相询。” 那人一副才发现有人的模样,手中折扇一收,双手在向前抱拳行礼,却并未说话,只淡淡地笑了笑。 晚霞给他的脸庞染上一片橘红,让这笑容更添几分绚丽,沈灵语面上微征,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好大一个帅哥! 沈灵语惊叹,这就是古装美男吗? 那人见沈灵语叫了他又不说话,剑眉一挑,薄唇轻启,道:“姑、公子有何事?” 天呐!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沈·颜狗·灵·声控·语按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请问这是天堂吗? “呵~”伴着一声轻笑,青衫男子抬起扇子轻轻地在面前晃了晃,才将沈灵语的思绪晃回来。 “咳——!”花痴被抓现行的沈灵语红着脸猛咳两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在下冒犯了,见公子容貌与我一位故人甚为相似,不禁多看了会儿。” “无妨。”那人推开折扇摇了两下,说:“小生容貌大众,常有被人认错之事发生。” 呵呵。 您对大众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 沈灵语心中虽默默吐槽,却没忘记要事,面上只堆出笑来问他:“在下昏睡过了头,醒来却已不知身在何处,这船也奇怪,我午睡前分明客来客往,然此刻皆不见影踪,实在奇怪得紧。” 那人侧耳听了,摇着扇子缓缓道:“慎玉倒有一事不解,缘何睡了个午觉醒来,我的船上便多了位小公子?” “哈?”沈灵语满脸问号的看着他,“这是你的船?” 那叫慎玉的并未作答,只淡淡地看着她。 “额...”沈灵语试图解释:“我上来时并未有人说这是私船,还让店家给我找了间上房,他们也未曾与我说明。” “偶有三两朋友会上船与慎玉同游,只怕当值的以为你是客人罢。” 沈灵语:“......” 慎玉见她窘迫难当,白净脸颊臊得通红的模样,眸中升起一抹笑意,安慰道:“是慎玉管理疏忽才生出如此误会来,小公子不必自责。” “......”沈灵语憋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话:“是在下未先问清楚才闹出如此荒唐之事,实在抱歉,今日花销在下上岸后差人以市额两倍赔给公子。” “不过一顿午饭何须介怀。”慎玉将怀中倒满酒,捏在鼻尖处细闻一番,“你我既在这船上相遇,就是有缘,公子不如坐下与我一同品酒赏景如何?” “哦不、不用。我要回去了。”沈灵语忙挥手,又四处望了望才问:“不知公子这船何时靠岸,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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