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霜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顾沉砺,虽说年纪比他小,可是个子比他还高些,他手又受伤了,抱是肯定抱不动的。
容暮霜想了想,最后决定把人背回去。 守着峰门的两个弟子看清容暮霜身上背着的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仙尊身上背的,是顾沉砺?” “真的假的?我眼睛是不是坏了?” “天哪,这是要变天了吗???” 容暮霜走走停停把人背回了凌绝峰,阮当归见他回来,连忙帮忙扶人,眼尖瞥见他袖子口红了一片,连忙抬起他的手。 衣袍下,容暮霜的手上是一条极深的鞭痕,鲜血被衣袖抹开,看上去分外惨烈。 阮当归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他不仅会被掌门师兄骂死,他还会被打死。 阮当归赶紧替他疗伤,容暮霜背的路上全然忘了手上的伤,此刻看到了,又疼了起来。 不过比起他手上的伤,顾沉砺挨了那么多道灵鞭,岂不是… 他连忙指了指小徒弟:“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阮当归先道:“死不了,方圆峰罚弟子的鞭子虽然带有灵力,可弟子也可以用灵力抵挡,看着虽然可怖,实际上对锻体有好处。” 容暮霜这才放心地点头,阮当归替他辽完伤,慢吞吞地责备:“你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替他挡什么?” 说是责备,言语中没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不忍心他受伤。 容暮霜小声辩解:“我就是想试试把他从鞭子底下拉出来,结果忘记了他还被锁链锁着,鞭子落得快,没来得及躲。” 阮当归哦了一声,显然没听他狡辩:“对了,掌门师兄说,万师妹这两天要带队下山历练,让你去帮忙授两节课。” 容暮霜挑眉:“我?授课?” 他连净身术都是莫名其妙使出来的,去误人子弟吗? 阮当归却是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用你教什么,管管纪律就行,他们会自习的。” 容暮霜随意地点了头:“好吧。” 正好,让他去管管校园暴力。 顾沉砺再度醒来的时候又是夜里了,身上没什么不适,甚至隐隐有突破的感觉,他余光瞥见床榻边一道白影。 容暮霜轻轻趴在他床边,白发散乱,那裹在外面的银袍依旧凌乱,像只白猫一般,时不时轻咳一声。 顾沉砺的目光落在容暮霜伸出的手背上,那里有一条极细的红痕,浅淡得快要看不清了,但他知道,容暮霜确实因为他,受伤了。 顾沉砺望着容暮霜毫无防备的睡颜,神色忽明忽暗。 为什么这人好像变了一个人,眼中不再淡漠厌恶,身上的气息也没了偏执,没有再折磨他致他于死地。 是苦肉计,还是被夺舍? 若是夺舍,掌门和阮当归不会没有察觉,那就只有苦肉计了。 容暮霜,你为了龙族,如此不择手段么? 容暮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身上盖着被子,是顾沉砺的房间。 小徒弟还算有良心,知道把床让给他。 耳边响起阮当归的千里传音:“师弟,你怎么还没去授课?有弟子都来问我了。” 容暮霜一个晚上过去,把授课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又没有闹铃叫他起床,睡过头极为正常。 “我马上去。” 容暮霜刚起床就发现,十瓣莲花的衣袍规规矩矩穿在自己身上,每个扣子都整整齐齐扣好了,除了在床上躺着有些皱,比其他昨天穿的那个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容暮霜眨了眨眼,朝主峰课堂去了。 “万长老不是带着一队弟子下山历练了吗,这节课谁上啊?” “应该是自习吧,戒律课经常被占,可能白长老会来授课吧。” “我还挺喜欢白长老的剑课的。” “阮长老的医修课偶尔上上也不错。” “齐晏师兄,要不你去问问阮长老吧,他最好说话,问问没事的。”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束着马尾的弟子起身道:“诸位师兄弟稍安勿躁,在下去问问阮师伯吧。” 容暮霜头一次做老师去上课,心中有些雀跃,走到门口没进门,先在窗外观望一下。 小徒弟坐在最角落,前面和右边都没有人坐,煞是显眼,孤零零的,却也可怜。 “上一节课就是阮长老的,这节课阮长老应该不会来了吧?” “那还能有谁给我们上课啊,总不会掌门亲临吧?” “别,可千万别,掌门平日里看着和善,翻起脸来也毫不留情的。” 容暮霜跟着点了点头,那可不是,他的小徒弟说被丢到方圆峰就丢过去了。 “难不成还能是暮霜仙尊?” “闭上你的乌鸦嘴,暮霜仙尊已经许久不曾出凌绝峰了,谁来都不可能是他来。” “可别是他,暮霜仙尊喜怒无常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惹怒他。” “可是…欺负顾沉砺暮霜仙尊一定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见咱们欺负顾沉砺他是高兴了?他也没有表情的好不好,只不过那样他就没空搭理我们了而已。” 容暮霜注意到顾沉砺即便被其他弟子在言语中辱骂唾弃,他依旧坐在最角落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多分一分,仿佛他们讨论的人并不是他顾沉砺。 容暮霜在他们后窗敲了敲。 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转头同容暮霜对上,一个个脸上顿时变得惊恐起来。
第7章 容暮霜慢慢悠悠走进课堂,里面一片安静,他都能清晰地听到弟子们紧张地吞口水的声音。 容暮霜走到上面,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欢迎我来授课?” 下面的弟子更加不敢说话了,刚才聊的有多嗨,现在嘴闭的就有多严实。 紧张地气氛逐渐蔓延。 齐晏顶着压力起身,恭敬道:“暮霜仙尊给弟子们授课,是弟子们的荣幸。” 容暮霜点头,慢悠悠晃到上面,神情淡漠:“好啊,你们这节课原本是…万灵玉的戒律课是吧?看来万灵玉教的一点都不好,叽里呱啦的,吵到我了。” 底下的弟子听着听着,大气都不敢出,能把人憋死过去。 容暮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前面随意地坐下:“就让我来教教你们戒律吧,从现在开始,端正坐姿,谁也不许说话,谁也不许动,动一下我就送你们去方圆峰住一天。” 众弟子趁着调整坐姿的这几秒这里动动那里动动,一课堂除了顾沉砺,都跟患了多动症似的。 容暮霜扫了一眼,朝顾沉砺看去,顾沉砺也恰好在看他,见容暮霜视线跑过来,连忙低垂了眼眸,甚至闭上冥想。 容暮霜在心里轻叹,要想改变顾沉砺对自己的态度,任重而道远啊。 一室的弟子都安静了下来,保持住一个姿势,开始冥想,谁也不敢动。 平常万长老拿着教鞭教训他们两下已经很凶了,暮霜仙尊竟然直接要把他们丢到方圆峰,简直比万长老可怕一万倍。 阮当归怕容暮霜第一天授课,身子不好应付不过来,毕竟课堂上顽皮的弟子多了去了。 走在长廊里没听见一点动静。 难道去上外勤课了? 阮当归疑惑着,朝课堂走去。 只见平时顽劣得如同猴子一般的弟子,一个个正襟危坐,闭目冥想,仿佛老僧入定,石化了一般。 阮当归在看上面坐着的容暮霜,说是坐着,其实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白发散落遮住了他半张面容,睡得十分鼾甜。 阮当归:“……” 是他多虑了。 阮当归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课堂,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进课堂会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吵醒了上面的或者下面的。 也不知道容暮霜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小兔崽子如此服服帖帖冥想。 就在阮当归即将靠近容暮霜的时候,角落里的顾沉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望向阮当归。 阮当归被他吓了一跳,随后嘘了一声,让顾沉砺别出声。 谁知道顾沉砺没吵到容暮霜,他这一声嘘倒是把容暮霜吵醒了。 容暮霜还没睁眼,先淡声道:“谁动了?自己去方圆峰报道吧。” 阮当归挠了挠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师弟。” 容暮霜听到是阮当归的声音,睁眼从桌上起来,有些愣:“下课了?” 阮当归摇头:“还没。” 容暮霜哦了一声,没睡饱,声音有些软软的:“那你来干嘛?” 阮当归的心好似被挠了一下:“看看,这一届的弟子顽劣的很,怕你应付不过来。” 容暮霜没好气地将落到胸前的头发甩到后面,余光瞥见顾沉砺正望着他,显然已经从冥想状态出来了。 容暮霜对视过去,顾沉砺好似陡然从梦中惊醒,立马闭上了眼睛。 只是冥想一旦中断,再要进入状态便有些难了。 容暮霜轻咳一声:“醒了就都睁眼吧,强行二次进入冥想没有任何效果了。” 不少弟子其实都已经被阮当归吵醒了,不约而同地装着,得了容暮霜的指令才敢睁眼活动。 容暮霜看着不少跟没了骨头顿时软倒在桌上的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阮当归道:“你扰乱了我的戒律课。” 阮当归抿了抿唇,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旁边手足无措:“那…明天的戒律课,我帮你上?” 底下的一众弟子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阮当归,他们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般想上阮长老的课! 只可惜,容暮霜立马打破了他们的希望:“不要。” 弟子们眼中顿时黯淡无光。 阮当归:“那…?” 容暮霜支着脑袋想了想:“你会不会做饭啊?” 顾沉砺抬眸,他的坐姿并未松懈,依旧是标准的打坐姿势,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容暮霜那边的动静。 阮当归有些为难:“熬药我会,做饭…你要是想吃,我也可以试试?” 容暮霜满脸失望,挥了挥手:“算了算了,那肯定不好吃。” 底下的小胖子起身:“暮霜仙尊,我可以给你下山去买!您喜欢吃什么呀?” 容暮霜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好啊…” 小胖子笑着点头,心想着刚好可以逃课,又能讨好仙尊,一举两得。 容暮霜打了个哈欠,随意道:“谁让你站起来的,谁让你们动了?我这是在上戒律课呢,闲聊什么?” 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所有弟子眼疾手快,坐好的坐好,摆正的摆正,不敢再乱动。 容暮霜看了阮当归一眼:“你也要上戒律课吗?” 阮当归看了一眼容暮霜,又看了一眼下面坐得端端正正的弟子们,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回去了,师弟你慢慢上。” 说完,连忙跑了出去。 不少弟子的目光追随着阮当归离去的身影,极为羡慕。 一堂课下来,一室的弟子腰酸背痛,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容暮霜起身要走,大家都恭送暮霜仙尊,心里只想着他赶紧走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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