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说!”江行止坚持。 谢云书只得先去拿物理书给孟越,再踅回来就见江行止嘶嘶抽着气,猛力甩手。 看到谢云书过来,他立刻把手背到背后,又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云书不禁笑了起来:“说吧,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预设的甜美基|情小剧场没能实现,江行止先前自己给自己灭掉的火又死灰复燃了,他直筒筒地问:“我听他们说,你跟裴寂表白过,这是真的吗?” 语气硬梆梆的,有质问,有质疑,有控诉,有紧张,还有一丝不难察觉的委屈。 “什么?”谢云书哭笑不得,“那是同学们的玩笑话,你怎么会当真,而且你没有常识吗?我跟裴寂是两个男的,怎么表白?” 江行止一怔:“玩笑……” 谢云书觉得很怪异,前世的江行止在感情上就是白纸一张,他对男女关系完全不开窍,对男男关系更是连想象都没有过,现在怎么会连这些莫须有的流言都能信,还言之凿凿地来问自己。 江行止慢完一拍后却敏锐地get到了谢云书后半句的重点:“两个男的,怎么就不能表白了?” 你以前就向我表白的啊。 谢云书惊愕的视线在江行止脸上扫视了好几个来回,江行止表露出来的意思,竟是觉得同性恋很正常? 但他稍一思索又觉得说得过去,江行止本来就是个理智为上、对情感一窍不通的人,同性恋异性恋在他眼中大概都一视同仁。 谢云书笑着摇了摇头,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上课了,进教室吧。” …… 这晚谢云书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像波澜迭起的浪头,卷动着一幅又一幅色彩迷离的画面将他吞没。 前世遇到江行止时谢云书二十五岁,他从两万人中脱颖而出,被江行止任命为总经理特别助理,在乔园集团十几万员工的组织机构里,只受江行止一人领导。
在那之前,他孤身飘零颠沛流离。 自那而后,他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江行止改变了他前世的全盘命运,是他的旧主,他的恩人,也是他前生最大的心意难平。 但重生后他从来没打算去找江行止。 那种十多年仰望一个人,念兹在兹又求而不得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 没有他,江行止的人生也必然是顺风顺水。 重活一世,有些事可以尽力一搏,逆天改命。 有些人,却是再也赌不起,输不得。 ———— 二节课下是做早操的时间,随着广播里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校园,教室里的学生纷纷往外面走去。 谢云书站起来,对坐在外边的江行止说:“你让下,给我出去。” 江行止干巴巴地问他:“你要去做操啊?” 这不明知故问嘛,谢云书“嗯”了一声。 江行止有点懊恼地说:“我不会做这个操。” “不会就不会了,刚老班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去。” “那、那你以后教我吧?”江行止眼睛亮亮,期待地看着谢云书,“等我学会了,我们就能一块做操了!” 谢云书笑了:“你回家找个视频看看,跟着做两遍就会了。” “我想让你教。” “再说吧,”谢云书等得急了,推了下他的肩膀,“让我出去。” 江行止趴在栏杆上,他找了一个能清楚看到九班队伍的位置,一眼就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找到谢云书。 距离远,江行止看不到谢云书的脸,只能看到少年身材修长,随着广播的节奏舒展四肢,每一个腾转跳跃的动作都矫健俐落。 江行止只觉赏心悦目,满眼荡漾着粉红色的小泡泡。 虽然谢云书对他还不是很热络,两个人的关系没能如自己预期的那般进展神速,但没关系,江行止现在每天都能陪在谢云书身边,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走入结婚的礼堂。 江行止美滋滋的。 离江行止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不出操的女生也站在栏杆旁,他们中间隔了一道柱子,女生们大概没注意到他,正在说笑讨论。 江行止的耳朵在听到“谢云书”三个字时一下子竖了起来。 “哎你们看,谢云书跟姚湛站在一块呢!他们两个都好帅啊!” “裴寂也帅啊,九班把咱们全校最帅的男生都吸收过去了,不过最帅的还是他们班新转来的那个。” “其实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谢云书到底喜欢谁,以前不都说他暗恋姚湛,还画了姚湛的素描吗?” “但谢云书前几天在校门口给裴寂送许愿星瓶呢,而且九班人都说裴寂谁的话都不听,只有谢云书制得住他。” …… 谢云书做完早操回到教室,见江行止正趴在课桌上。 他把校服脱了,只穿了件衬衫,袖子挽了两道上去,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谢云书一眼就看到他尺骨茎突往上的整节手腕都红了一圈,因他的皮肤特别白,红出来的效果就更显惨烈。 谢云书这才想起昨天在楼道口自己拧住江行止手骨的一幕,眉头禁不住蹙起,他当时下手不轻,江小公子娇生惯养的,哪里禁得住那么一下。 他轻轻拍了拍江行止的肩膀。 江行止抬起头,瞳仁里一霎那间漆黑如墨,眼尾的线条刀线般锋利,他定定看了谢云书一眼,又趴了回去。 谢云书却没有察觉到,转身离开了教室。 他踩着上课铃回来,江行止还趴在那里,也不给他让座,他让后排的姚湛把桌子往后挪,然后贴着姚湛的桌缘进到自己座位里。 趁老师回头写板书,谢云书推江行止的手臂。 江行止再度抬头,谢云书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等江行止开口,谢云书把一管软膏贴着桌面推过去:“昨天对不起,你擦一擦。” 谢云书的眼睛一直盯着讲台上的老师防备着老师转身,自然也就没看到江行止眼里的墨色如潮水般飞褪下去。 江行止把手臂横到谢云书的桌面上:“你给我擦。” 谢云书终于瞥他一眼:“自己动手。” 江行止偏着头,舌尖顶了下腮帮子。 因为他现在脸上有一点婴儿肥,右边脸颊就像个泡泡一样鼓了下,他嗓音沙沙,微嗔而撒娇:“这是你给我捏出来的啊!” 十六岁的少年变声期未过,鼓包包的脸看上去分外孩子气,可爱得让人心软。 谢云书叹了口气,捏着软膏把手放到下面,示意江行止也把手臂放到桌下。 他拧开膏药的盖子,将软膏挤出一点在指尖,然后抹到江行止红肿的腕骨上。 细细凉凉的触感,像是微风拂过沾了水的皮肤,又像麦穗上的尖尖轻轻柔柔地挠在神经上。 江行止终于咧了嘴,笑得一派天真烂漫。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7 03:49:19~2021-07-18 02:4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信 3个;纆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季雨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江行止微扬唇角看着他,露出唇形下边的一颗小虎牙。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 谢云书的日子按部就班,至少从表面上看,身边多出一个少年江行止,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谢云书毕竟已经沧桑两世, 不论江行止, 裴寂, 还是姚湛,在他眼里都是十六、七岁, 花一般年纪, 青青草木一般旺盛的孩子。 他们都曾是天之骄子, 被命运厚爱过, 也被命运苛待过。 所以我来了。 谢云书并不妄想做救世主, 但他想让这些本就应该得到幸福的孩子们余生安好。 “这节课我们做个卷子啊, ”数学老师徐国超走进来,开口打断了谢云书的思绪, 他用手指蘸了蘸唾沫,一边数卷子一边说,“算是对你们这周的学习做个检测,大家都独|立完成, 不要看别人的。” 谢云书跟大家一样开始收拾桌面,放了个草稿本在下面垫着,然后他打开文具袋—— 空空如也。 他买了那么多支笔, 要考试了, 居然一支都没有了! 谢云书深吸一口气,他半侧过身, 从这个角度, 他可以同时质问两位嫌疑犯:“你俩谁拿光了我的笔?” “他!”两根笔直的手指互相指着对方, 江行止和裴寂互瞪。 我错了,真的。 谢云书托额。 花儿少年?天之骄子?青青草木一样旺盛的孩子? 你们就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这天徐国超收完卷子,说了声:“下课!” 你俊杰:“起立!” 所有学生站了起来:“老师再见!老师中秋节快乐!” 徐国超笑道:“再见,中秋节快乐!” 今天是中秋节,也是谢云书心心念念的张学友演唱会的第一天。 2002年的中秋节还不是国家法定假日,不过海中领导还是给放了两天半假,放假前的时间按部就班,该上课上课,该出操出操。
第二节 课快到尾声的时候,江行止碰了碰谢云书的手背:“嗳。” 谢云书望过来:“嗯?” “我等会就要走了,”江行止趴在桌上,上目线和谢云书相对,小声说,“我爷爷从京都过来了,我要去机场接他老人家。” 谢云书故作刚刚得知的样子,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你是京都人啊?” 江行止说:“我是京都人,也是海滨人。” 谢云书点点头,抬头去看黑板。 他的左手平放在桌上,江行止用自己的小手指碰他的小手指,谢云书的小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却被江行止追着,用小指勾住。 有火机的男孩子时常会搞一个恶作剧,就是拆开打火机上面的点火器,对着别人的皮肤按压开关,会有一股电流瞬间击出。 不会伤人,但往往吓人一跳。 谢云书的小指就像是被点火器打到了这一下,手背上最醒目的那条青筋突突弹跳。 他没什么威胁力地瞪了江行止一眼:“上课!” 却见江行止微扬唇角看着他,露出唇形下边的一颗小虎牙。
第二节 课终于下了,谢云书要出去做操,他起身对江行止说:“回去好好陪你家人过节,中秋快乐啊!” 江行止用力嘟了下嘴,像是好容易鼓足了勇气:“这几天张学友在海滨开演唱会,你知道吗?” 谢云书眸光微闪:“知道啊。” 江行止问:“你想去看吗?” 谢云书笑了:“想当然想啊。”他也的确会去看的。 夏客站在窗外火急火燎地催:“云哥快点!” “来了!” 谢云书跟江行止挥了下手,最后道别:“拜拜!” 江行止也摆摆手:“拜拜。”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江行止一人,他从自己的课本里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硬质卡片,卡片崭新笔挺,连一丝折痕都没有,漆黑的底面中央用金色的加粗字体印着“张学友演唱会门票”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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