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轻微抱怨的女声软绵绵传进耳朵,时曳墨黑眼瞳中快速闪过一丝厌恶,又是周恬恬。 书中对周恬恬着墨不多,若非这人一而再贴上来,她都快忘了,原主曾经悉心相待的好友,到底做了什么事。 上周帮着安若云陷害不成,今天居然还有脸跑她面前来舞。 再想到书中原主的后续悲剧,时曳紧紧闭了闭眼。 后来,张锦月操劳过重患了重病住进医院,每天都需要昂贵的医药费吊命。 彼时刚踏入社会的原主突遭此难,卖掉房子给母亲治病,不够,又四处借。亲戚朋友没钱了,她刷爆信用卡,最终借上了高利贷。 半身陷进黑暗泥沼时,顾期修以救世主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原主身边,戏弄她,像狗一样。 而周恬恬,故意跑到张锦月跟前,表面倾述原主多辛苦,实际让张锦月自责成为负累,没熬两天就心灰意冷跳了楼。 想到这儿,时曳挣了挣被周恬恬双手亲昵抱住的手臂,没挣脱。 她干脆寻了处较为空旷的地方避开来往冲撞的学生,偏头瞥了眼嘟囔着嘴故作可怜瞅她的周恬恬。 捎带嘲讽的冷冽笑声落在空气里,时曳目光落在周恬恬身上,没什么温度,“放手。” 预想中燥红着脸慌乱解释和宁涧没什么关系的时曳并未出现。 周恬恬与冰凉视线交错时身子有些僵,像冰雪天冻到一样。她木愣愣松开挽着时曳的手,脸颊微微发白。 手指无措搓了搓,周恬恬声音比起之前故作恼怒的质问低缓许多,“时曳,怎么了吗?”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换了微博小号,跑到视频下说了大堆骂她的话吧。 但时曳害顾期修住进了医院,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应该被骂的。 更何况,虽然自己上周选择站在安若云那边指认时曳,可她周末也给她发过解释的消息了。过分的是时曳吧,居然没回复她任何消息。 做错事栽赃人不到位的是安若云,她也算不小心看错眼的受害者,怎么能怪她呢? 时曳拍了拍被周恬恬摸过的袖子,表情像是不小心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未加分毫掩饰的厌恶。“你太脏了,我不喜欢你。” 周恬恬揉搓衣摆的不安动作彻底顿住,她抬起温度逐渐升高的脸,“什、什么意思?” 那个叫宁涧的男生走进来时,周恬恬感觉教室里的光都亮了些。 罗成勇让他寻个位置坐下,他直直朝她的方向走来,又越过。最终停在后排的时曳身边。 周恬恬甚至闻到了宁涧短暂走过时,身上好闻的干净皂香。 为什么偏偏连转校生,都只看得见时曳呢? “我和谁认识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们,我们是朋友啊。”眼眶热热的发烫,周恬恬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以为,你也把我当朋友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呀?” 时曳自卑内向,除了她周恬恬,有谁乐意同她这种说话连别人眼睛都不敢看的人做朋友啊。 视线轻飘飘掠过周恬恬变红的双眼和惨遭背叛的痛苦表情,时曳忽然感觉好笑。 若非周恬恬披皮在学校贴吧里刻意宣扬原主三心二意同时喜欢好几个男生,原主也不至于遭受那样漫长的校园暴力。 算算时间,在安若云入校之前,谣言就慢慢散出去了。 披着世间珍贵友情的皮,做着比仇敌更下作卑劣的事。 “其实,我一般不爱说让人难堪的话的。” 指尖轻触花园里桂花树的翠绿枝叶,听见周恬恬逐渐加重的呼吸和哽咽声,时曳舒然笑笑,“不过,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太伤人,那一定是我真的想让你难堪。”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时候没帮你?” 周恬恬没遇着过时曳这般强硬又毫不留情的一面,涌上眼眶的泪没收住,叭叭滚下。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下楼比你晚,正好看见你伸出的手和坐地上浑身是血的安若云。” “哦。”气息绵长地应了声,时曳歪头朝着周恬恬轻蔑笑笑,“我算是明白了,合着您是一根直肠通大脑,完全没有逻辑思维能力。” 说完,她右手捂嘴,左手刻意扇扇面前的空气,皱着眉离开。 周恬恬死盯住时曳的背影,颤抖着流泪,双手狠狠攥紧,手心掐的发白。 太过分了,她一定会让时曳付出代价的。 - 时曳踩着预备铃踏进教室,见宁涧仍旧坐在顾期修的座位上,单手支撑脑袋,垂眸翻着本书。 他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勾缀窗边日光,一点一点眨在旁人心跳上。 目光从恋恋不舍离开门口的女生移回宁涧脸上,时曳疑惑蹙眉,“我看见好些人扒拉着窗户门框看你,难道他们没见过转校生?” 将手中干净整洁的物理书合上,宁涧淡淡瞥她一眼,语气矜贵自持,“因为我长得好看。” 想起周恬恬问自己的话,时曳挑剔地将他从上打量到下,末了晃脑袋叹息,“你真自信。他们多半是因为少见京都人,好奇。” 没打算和时·眼瞎患者·曳争论自己的外貌问题,净白匀称的手指轻点边角微卷的物理书,宁涧用鼻音哼了声。“你来这里多久了?” 摸了摸发痒的鼻尖,时曳扭头看他,“听你这意思,你来很久了?” 宁涧视线自时曳澄澈的黑色眼瞳看到水润的樱色唇瓣,眼睫压住晦暗不明,恍若藏着万千阴翳云朵的眸子,声音寡淡。“快十七年。” 好比炮仗炸脸上,时曳惊讶拧眉,“我上周五才来的。” 他俩上次打的那架确实大了些,可她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想着,时曳羡慕地拍拍宁涧的肩膀,“看来你运气比我好,多当了快十七年的人。” 一口气哽住,宁涧恨恨瞪她一眼,闭麦了。 就这?他想听的是这种话?榆木脑袋都比她聪明会开窍。 并未体会到宁涧七拐八拐的别扭情绪,时曳正要坐下,视线扫过他后排课桌那团乱七八糟的书,又瞥了眼他干净整洁的桌面,语气古怪。 “你,把顾期修的东西全扔后边去了?” “班主任叫我挑个喜欢的位置,我就看中了这个。”以为时曳对这安排不满意,宁涧语调冷硬,“难不成还要我让他?” 顾期修个混账玩意儿有胆子对时曳背后出手,他自然容不得这么没脑子的东西杵她旁边当电线杆挡路。 而且,其他男生凭什么当她同桌。 他才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宁涧:漫漫抱我了,她也对我有意思。
第5章 05
预示晚自习结束放学的铃声悠扬绵长,时曳塞了本理综习题册进书包,检查无误后见宁涧仍杵在座位上没动,“还不走?” 收回凝望校外街道包裹在浓重夜色下间隔二三十米才有一盏路灯的视线,宁涧起身向外走,“你家远吗?” 跟着挪动脚步,时曳将他凳子往里踢了些,“走路不超过二十分钟就能到,挺近的。” 二十分钟? 小拇指在手掌轻划,宁涧眼睑微敛,声音低沉,“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对啊,我回家不到十点,做完作业的扫尾工作还能看一个小时的书。”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时曳理了理书包带,“你现在住哪儿?” 默默按下欲答城北沉安区的话,宁涧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擦,侧身为她挡过门外边来往匆忙的学生,“我昨晚才到万风城,住的酒店。” 落在宁涧身后的时曳跨出教室,剩下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不知在走廊等了多久的男生眼睛一亮,忙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时曳,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啊?”顺着声音瞧见人,杏眸闪过惊讶,时曳暗暗咂舌,猜测今早出门的时候先踏的左脚还是右脚。 男生站姿笔直,校服衣襟整齐对称,连中心的拉链位置摆放都十分端正。偏齐整的留海接近眉梢,不算厚重,高鼻梁上架着副方框金丝边眼镜,正随他动作反射锐利白光。 标准的周正板直型学霸打扮,也是同诺中学蝉联三年最受欢迎的学生组织会长,叶元景,安若云的表哥。 自打出门开始就被人刻意忽略的宁涧平整眉心挤出褶皱,微侧身子挡住眼前这不知名臭男人看向时曳的目光,语气不耐:“这么晚了,你说能不能?” “抱歉。”才看到宁涧这人似的,叶元景礼貌笑笑,嗓音温和,“我在询问时曳的意见,请问您是?”
言下之意便是,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葱。 宁涧呼出口气,草,这个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东西的人搞文字游戏侮辱他。 拍了拍宁涧手臂,时曳将他拉到旁边,卷翘眼睫上抬,露出剔透干净的杏眸。“叶学长,这位是我好朋友。你找我,是和安若云有关吧。” 换做其他人,她都不是很想理会,可这人叶元景。 按照书中剧情来看,叶元景是从未对原主实施暴力或言语侮辱等各种恶劣操作的人。相反,他还多次将原主拉出沼泽泥潭。 可惜,后来因意外事故离世了。 面对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时曳也愿意回以善意。 眸光不着痕迹从时曳拉住宁涧臂弯的手上掠过,叶元景揉揉额角,再出口的话沾染些许无奈,“我是来替若云道歉的,楼梯间那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微博的事想来你也知道,她一时受不了刺。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又有些反复。如今她没法来学校亲自给你道歉,只能我代为致歉了。” “嗯。”时曳微抬下巴,樱色唇瓣轻扯,蒲扇似曲长睫毛遮盖下的杏眸瞧不出喜怒,“本来就是她的问题,你用不着和我道歉。” 穿着校服的少女外表一如既往的清甜,内里却不同于往常的萎靡,意外透着股活泼生机。 叶元景轻抬鼻梁上的边框眼镜,镜片极好遮住其下暗藏黑沉的眼睛。时曳好像变得,比之前更有意思了。 “毕竟我是若云的表哥,没教好她也是我的问题。” 自觉翻出的白眼已经可以绕地球两圈,宁涧手臂搭上时曳纤薄的肩,嗓音微沉混杂疑惑,“你们说的安若云,她家户口本上只有她那一页了?” 听懂含义的时曳憋住笑,十分认真地摇摇头。 假装未曾察觉叶元景略沉的不善面色,宁涧恍然般哦了声,再落到对方身上的眼神毫不掩饰嘲讽,“既然如此,轮不到你这个表哥来替她道歉吧。” 骗谁呢,有谁会上赶着替别人道歉的。不过是想要借机接近时曳,和她说几句话罢了。 怼完人再附赠个大白眼,宁涧就这姿势揽住时曳,“漫漫,回家,我送你。也不明白有些人怎么想的,大晚上找人道歉,真别致。” 本来也想回家的时曳顺从跟着宁涧往前两步,歪着脑袋朝叶元景挥挥手,“学长,我们先回家了。” 叶元景站在原地,微微颔首,目送那两道亲密离去的身影,眸底那片淤泥般的黑沉不安的躁动起来。 舌尖轻舔后槽牙,漫漫二字从唇齿间品过。 半晌,叶元景面上堆砌温润笑意,与周围和他打招呼的学生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果然,不仅他重获新生,她也有所变化。他们,都不再是以前那个连哭也不敢出声的可怜虫了。 - 一路走出学校,搭在肩膀的手臂稍沉,时曳偏头戳了戳宁涧的腰,仰起脸瞅他,“你走这么快干嘛?手拿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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