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新奇地看着他,他没想到会从这个男生口中听到这个道理,毕竟他一直以来看起来都傻呆呆的。 但正如他所说,他早在杜铭舟第一次对沈宁下手,在校园网散播对他的不利流言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杜铭舟隐形的危险。 一个对他怀有某种特殊感情的人的确易于操控,但一个情感越来越不受控的爱慕者则更像是一枚不知何时爆发的地雷。除非你控制自己的情感,让他时刻感觉安全,否则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导致对方的失控。 要控制的人,反过来控制他,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早已下了决心要铲掉这颗地雷,又何须现在为此感到抱歉。 惺惺作态从来不是他的人生哲理。 沈宁大摇大摆地在他身边走着,还振振有词地“指导”他: “谢先生,我知道一项很有效的缓解内心压力的方法,那就是做好事。做好事会给予人付出的错觉,让人误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惩罚,从而减轻内心折磨。简单来说就是花钱消灾,谢先生,我前几天在学校参加一个筹集捐款活动,那里许多孩子......” “沈宁。” “嗯?”沈宁下意识转过头,他眼前骤然一暗,一个狭长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黑影覆盖了他的手脚,而影子主人覆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有潮湿的暖意,沈宁在最初的怔忡后开启唇瓣,他和谢寅在没有乌云的月光下接吻。 牙齿轻咬着他的唇瓣慢慢地移开,男人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脸颊。 “沈宁,我想做。” 沈宁怔怔地看着谢寅,仿佛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剧烈跳动着,心脏的震动声冲击着耳膜。 过了会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点点头,说道: “行吧,谢先生,我早说过,我愿意做纾解你欲望的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某种无私的自我奉献,但谢寅知道,这只是这个狡猾的,没有心的男孩用以达成目的的说法。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对于性的需要超过了爱,甚至直接一脚把“爱”踹到了边上。 ...... 第二天一早,沈宁两眼无神地盯着地板的花纹。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上课,凭什么,为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凭什么他被上了还要拖着病弱的身体去上课? 谢寅似乎看透了他心底想法,矜持地说: “看在我们做了好几次的份上,如果你期末考试考不过的话......” 沈宁:“绝无这种可能。” 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要好好学习,学习改变命运教育的好青年,沈宁勤勤恳恳地起了床,兢兢业业地下午去上课了。 临走前他忽然转身,一脸郑重:“谢先生,感谢你为贫困山区孩子捐的款。” 他说完,才背着背包走了出去。 谢寅:“......” 他蓦地笑了出来,别人是上完床给情人费,他是给慈善费,真是......有趣。 谢寅目送沈宁上了司机的车,才转身接起一个响了好几声铃的电话。 “喂,邵助理。” “谢总,宇都国际果然报了价格,正好高出我们拟定要提交给海滨开发商合同价格的5%。” “我知道了,继续跟着陈霖,最后几天,控制住他。” “是,谢总。” ...... 临近期末,沈宁每天沉醉在学校自习室,过着恨不得一睡不起的日子。这一周他的行程也很繁忙,因为出道作颇受好评,秦夫人那里一直有人问她能不能买这幅画,能不能介绍画家给他们认识。 沈宁又不缺钱,他也不是交际型画家,一概让秦夫人婉拒了,因为有谢寅这一道关系,秦夫人也表现得十分客气,并未嫌弃他的清高。 就这样过了一周,转眼临近圣诞节。这个节日在大学气氛还颇为浓重,主要是给了大学的小情侣们又一个秀恩爱的机会。圣诞节前夕,沈宁也收到了好几个平安果,他虽然疏于交际,但基本人情道理还是懂的,和室友一起批发了一箱圣诞果,准备回给同学们。 这天既是周五,又是圣诞节前一天,沈宁上完课,也打算回去。他刚准备出教室,有人喊住他: “沈宁,有人找。” “谁啊?” “不认识,就在门口。” 沈宁晃晃悠悠地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正装,气质文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到他后眼睛一亮,上前两步道: “沈宁先生是吧?你好,我在画展有幸看过您的画,非常的喜欢,碰巧知道你在这里读书,就私自找了过来,希望您不要介意。” 对于喜欢自己画的人,不管是出于炫耀也好,沈宁的确很难讨厌。他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是一位职业经理人,很想跟你谈谈您的未来计划,方便给我十分钟时间么?” 沈宁不是第一次接触艺术经理人,他才刚打算正式进入油画届,对市场了解不够,对位自己的未来规划也没有一个很清晰的想法,他挠了挠脑袋,说道: “好吧,但我马上要回去,只有一点时间。” “没有关系。”男人微笑着说:“我们就去学校旁边的茶馆。” 那个地方就在学校门口,旁边都是小卖铺,经常有学生去那边聚会,沈宁也去过几次,是个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地方。既然就在门口,人家特意来找他,他也不好拒绝。 男人一路上颇有绅士风度地与他交谈,他对于艺术和油画了解深刻,偶尔口出幽默,令沈宁都如沐春风,两人气氛十分融洽。 “到了,我朋友就在楼上。” 男人有说有笑地把他引入一个二楼的一个包间,沈宁才踏进,瞳孔就猛然一缩。 房间正对面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前方,杜铭舟姿态优雅地用茶水洗涤着杯子,他看到沈宁微笑了下,在沈宁还未开口前说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记得你的身体不太好,有很多过敏的东西吧,如果不想出事的话,最好过来坐下陪我说会话。” 他笑道,语气里还有点纵容般的无奈:“真的只是说会话。” 沈宁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大汉,那个引他进来的男人在确定他进屋后就飞快离开了,只余两个保镖样的人守在门口。 沈宁指尖微微动了下,衡量了下敌我之间的力量差距,脸色微微一沉。 “谢寅都对你说了什么啊。”杜铭舟含笑地看着他,仿佛为他对自己的警惕感到很惊讶: “让你这么怕我。” 沈宁心说您都带着两大汉来人学校堵人了,还不准我警惕么? 垃圾谢寅,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他不会找我。尽说鬼话,下次见到他非痛揍他一顿不可。 ——沈宁脸色淡淡,含着一丝明显胆怯和警戒地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我今晚还要回去。” “别急,先坐下。” 男生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很快脸上露出属于“沈宁”的表情,他沉默地拿着背包,坐到杜铭舟对面位置,像一只误入原始森林的小兔子般怯怯地说道: “杜先生,有什么事请尽快告诉我吧,谢先生还在家里等我。“ 杜铭舟没有回答他,他望着沈宁的脸,专注得就仿佛他是第一次见到他。 杜铭舟叹息般地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某些角度,的确很像。” 沈宁没听明白他的话,皱眉道:“像什么?” “你应该问像谁。”
杜铭舟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你知道么?在你之前,谢寅交往过一个男朋友,那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疯狂爱过的人。” “你知道自己长得很像他么?” 他冷不丁地抛出一枚炸弹。 沈宁的手指刚刚从发完警报的戒指上收回,这个场景,让他忍不住回忆起两个月前被某个姓林的人“挟持”时的情景。他心里警戒一层一层往上叠,身体肌肉做出下意识的反应,大脑快速运转,计算着最安全快速逃出这个房间的路线。 就在身体和内心警惕达到巅峰的瞬间,耳中乍然传入杜铭舟的话,他连表情都僵硬了一秒。 这个情形...... 他怀着一丝疑惑和不确信开口道: “他?你是要跟我讲谢寅前男友的事?” 就是传说中那种“你只是他的替身,你根本什么都不算的”经典虐心剧情? 跟“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齐名的那个剧情? 杜铭舟眼底含着无端的恶意,冰冷的嗓音就像美杜莎的歌声,他轻声地说: “是,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沈宁胸口提起的大石块蓦然松懈了下来,他甚至含着一丝愉悦地开口: “我想,你讲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什么,是虐心啊? 那没事了()
第49章 他是替身 虽然杜铭舟很想给他讲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但因为他本身就是道听途说,很多细节都无法补充, 因此讲来讲去就都是“谢寅怎么怎么对前男友好”,“谢寅和前男友感情怎么怎么深”,“前男友的离开给谢寅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在杜铭舟的讲述中,谢寅和他前男友是青梅竹马,他们十七八岁时就互相有好感,当谢寅从国外回来,两人朝夕相处,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他们爱得很深,而那段时间谢寅哥哥去世不久,谢寅似乎急需一段感情支撑自己,因此他爱得非常热烈, 专注, 乃至于孤注一掷。 他们这段恋爱,谈得人尽皆知, 海城上流社会都知道谢家小少爷和出自的季之遥在谈恋爱。那段时间, 他们被称为神仙眷侣,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直到季之遥为了追求事业出国,两个人迫不得已分手。 沈宁虽然只是听个故事拖延下时间, 但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途中打断。 他想说谢寅小时候是在乡下老家长大的, 不可能跟城里的前男友青梅竹马, 没看到展白也是因为每年放假去乡下才拥有“跟谢寅从小一起长大”buff么。 而且——谢寅也不可能为了谁, 男朋友也好, 玉皇大帝也好, 跟父母吵架, 闹绝食。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的谢总不可能这么ooc! 而且,为什么出国就要分手啊?大家都这么有钱了,每周,或者每个月私人飞机直飞海外不好么? 沈宁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他一会为故事颠荡起伏的剧情“哦~”,一会又觉得这剧情是不是就是通过ooc谢寅才发展下来的。 这他一个接触过正版谢寅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了,请问您讲得是同人文么? 但很快,他又说服了自己: 算了算了,故事嘛,总是有夸张部分的,这就是艺术加工。 沈宁很快谅解了这其中的不合理,非常有素质地沉默又专注地听了下去。 当听到杜铭舟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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