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晚在睡觉,怕吵醒他,容桑放轻了动作,在整个殿中来来回回找了三遍,才找到一个水囊。 火炉子是没有的,这个烧点热水勉强能用来取暖。 待灌满了热水后,容桑坐在自己房间的榻上,将水囊捂住怀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手指也不那么僵硬了。 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不那么冷之后,便突然着手收拾东西。 原主的下场是注定了的,让她杀了男主她又打不过,现在想想,唯一的活路便是趁着男主还未对九宫日下手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她不是神仙,凭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九宫日的命运,也救不了所有人。她能做的,只有走之前留张纸条,让她的师兄们们好好注意这个江归晚。 正思索带些什么下山能养活自己之际,从门外传来一阵轻敲声。 “师尊在吗?弟子给师尊煮了碗热汤,师尊若是在,可否给弟子开下门?” 容桑还没想出对策,本是不想看见江归晚的。 可她现在只是手指暖和了一点,收拾了一会儿后胃里冰冰凉凉的,听见热汤两个字,居然十分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她纠结再三,还是收起了包袱,去开了门。 江归晚还想再敲,手刚举起,见容桑开门,转脸就高兴得笑咧了嘴。 他不敢乱看,低头进去,将姜汤放在了桌上。 容桑把水囊藏在暗袖中,一手捂住,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小口啜起了汤。 姜汤暖身,又放了些赤砂糖,煮汤人的手艺也好,容桑喝了半碗,便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许多。 只是这做汤的人一直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让容桑颇有些不自在。 她轻咳两声,瓷勺放下时碰着碗壁,声响清脆:“这汤做得甚好。” “真的吗?师尊可喜欢?” 得了夸奖,江归晚笑得眯起了眼,露出一颗虎牙,脸上的高兴要满溢出来。 “师尊殿里厨房多年未用,里面能用来做饭的东西不多,师尊若是觉得弟子煮的汤还行,我便去后山多找些食材来,往后日日为师尊煮汤!” 容桑喝汤的动作一滞,咽下喉间姜汤,欲言又止。 她本意只是想夸夸江归晚,好让他早点回去别在这儿待着碍眼,可没想到他还挺会给自己找活。 演到这地步也算是十分敬业了。 不愿浪费男主一番“苦心”,容桑拭了拭唇边:“那你去吧,当心着点。” 得了许可,江归晚转头便要往外面走:“师尊放心。” 举手投足间,少年的稚气展露无遗。 若说是演的,这人也演的太好了。 容桑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再喝汤,端起碗和勺子将它们放回了食盘,无意识叮咛了一句:“可别迷路了。” 江归晚刚跨出房门,听到师尊如此关心他,一时高兴,竟又折了回去,掀起左臂袖子走到桌前,露出些邀功的意味,乖的像只小猫。 “师尊放心,弟子不会迷路。方才那位师兄都和我说了,咱们仙府弟子正式入门后手臂上都会浮现这样一个图案。有了这个,之后不论弟子走到哪儿,师尊都会知道的!” 以后若是师尊又如几个时辰前在大殿上那般,不想要他了,还要将他丢弃,他也一样可以凭此找到师尊,天涯海角,求她再次收下他。 “砰。” 手里的碗突然变得烫手,容桑一个没抓稳,竟让瓷碗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碎成了碎片。 她愣愣看着碗里还剩着的姜汤流到地面上,江归晚急忙冲上来,抓着容桑的手便问师尊有没有受伤。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后,容桑飞快甩开了他的手,神色也因刚刚得知的信息变得更加冷峻。 江归晚被甩开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还以为容桑是生气了,他脸色苍白,咬着下唇,只有眼角染上一抹红晕,又在她旁边跪了下来。 “师尊莫气,是弟子逾矩了,弟子不该污了师尊玉手,师尊怎样责罚都可,只求不要丢了弟子!” “你先下去吧。”容桑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手势遮挡,失力般往自己刚刚放包袱的角落看了一眼,随后挥了挥手。 “我想休息了。” 江归晚方才着急,一个没注意,右膝便跪到了瓷碗碎片上。 他一动不敢动,忍住刺骨的痛,却再没得容桑一个眼神。 “……是。” 江归晚走后,容桑把房门上锁后坐到床边,同样掀开了自己的左边衣袖。 她本还存着一丝侥幸,期望那个跟定位系统差不多的东西只给了这里的弟子。 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只见她的左手小臂内侧,那里赫然画着和江归晚手臂上一模一样的,九宫日特有的太阳花图案。 完了。 容桑彻底没了力气,也顾不上什么收拾东西冷不冷了,整个人失去梦想埋到了被窝里。 跑路这个想法,她连想都不用想了。
第3章 .红痣叭叭叭 雪山上的日子过得很快,还好这几日九宫日没什么大事大会,不需要容桑出面,她便得闲整日待在房间,裹紧小被子,倒也这般在这至少零下五度的山顶挺过了三日。 原主一个人生活,平日里无人说话,偶尔也会记下一些杂事。 这几日里容桑将房内所有的书籍卷轴都看了一遍,对原主和九宫日都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九宫日自不必多说,是这片大陆第一仙府,盘踞着大陆最中心的位置长达数千年之久,还是近万年来飞升人数最多的门派。
而原主却舒真人,与掌门常经纶师出同门,年纪轻轻便至渡劫境界,成了一峰之主,还是九宫日,甚至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女师尊,得此成就,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容桑昨日才想起来照了照镜子,却发现这位女真人不仅实力吊打旁人,连美貌都属世间一流,万事万物只要在她身边,都会变得逊色起来。 穿成这样一个顶配大佬,也算是十分有运气。 她也想通了,反正走是走不了了,手臂上的图案试过了,怎么都去不掉,不论她去哪儿都会被人找到,还不如安安心心先待在这儿。 离男主叛变还有段日子,她可以一边过舒服日子,一边尽力撕开男主的伪装,将他赶出师门,随后再暗地里帮助女主提前杀了男主,留住自己和九宫日上下几万条人命! 剧情什么的,和她没有关系,男主什么时候死她也不介意。 对策想了剩下半个晚上,容桑一夜没睡。 好不容易第二天补完了眠,她起床强忍着冷风,走到院子里,丢给了江归晚一本随意找来的修习书籍,让他照着练。 男主不愧是男主,天资聪颖,修练比其他人快了几倍,这已经是三日来的第四本了。 她盯着江归晚练习了一阵,期间没忍住咳轻了两声,虽然她现在不会感冒,但是吹了好几天冷风,喉咙还是有些干痒。 又过了一会儿,一下便到了饭点。 到了这般境界,容桑其实不饿,但总觉得不吃点什么不太习惯,便放弃了接着看下去的打算,想去小厨房找些吃的。 她抬起一只脚,半边身子还没转过来,便见漫天风雪突然换了个方向,东风变做西风,风力也逐渐变大,直吹得容桑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她这几日在房内看了些书籍,又加上原主本就一身都是修为,容桑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再一睁眼,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暴便绕过了她,所有本朝着她来的都往她身后砸去,而后骤然停了下来。 四周一下没了动静,容桑回头,只见刚刚避过她的雪花不知何时都聚到了一起,诡异而又精准地压在了江归晚身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江归晚此刻正挥着刚捡来用于练习的木棍,小脸皱到一起,十分艰难地扭头扒开背上的雪,两手挥来挥去,指尖冻得通红。 可这小雪山哪是那么好出来的,江归晚半晌才推开一小部分,失了耐性,又往容桑这边看了一眼,更加着急了。 “师尊!师尊可是饿了?弟子这就出来做些糕点,师尊莫急!”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她? 容桑抽了抽嘴角,直叹服气又无奈上前,为着江归晚的好厨艺想帮他一把。 走了两步,她回忆着刚刚自己控制雪暴时的感觉,心里有了些着落,正准备抬起手在江归晚面前好好展示一下她也不是软柿子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便是你刚收的徒弟?” 一道高大的身影横亘在容桑面前,手上越发用力,声音里的怨毒浓烈得像是要吞了她:“连这点东西都躲不开,当真是个废物!” 手腕被握得生疼,容桑:“???” 这人他妈是谁?! 哪怕觉得自己的腕骨下一秒就要裂了,容桑也只能孤独地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咽下所有苦楚。 她将手反扭松开禁锢,然后记仇地运了一大堆内力到手上,对来人的胸口重重拍了过去。 看她不拍死这个满脑子浆糊上来就动手的傻逼玩意儿! 她下手快,本以为这一掌绝对能打中,却不曾想面前之人同样反应迅速,在容桑碰到他的前一秒便利落往后飞去,躲过了这一招。 见要落空,容桑为了不浪费精力,硬生生将这一掌换了个方向,掌风朝着江归晚那边击去。 “师尊!” 小雪山一瞬间便被吹散了,江归晚急冲冲站起来,跑到了容桑面前挡住来人视线,连身上沾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拍掉。 “你是何人?又可知我师尊是谁?清灵阙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少年声音稚嫩,喊得倒是中气十足。 他将容桑护在身后,一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师尊的样子。 容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心想男主要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抓她袖子的手不抖得那么厉害,她还真就信了。 信什么? 容桑回神,另一只手扒拉开江归晚的手,冷着脸让江归晚退下。 都是作秀!江归晚是为了得到她的同情! 她可一定不能上当! 江归晚似是还要上前,容桑抬起手看了他一眼,他便咬着下唇,委屈地扯起了自己的衣袖。 没了烦人精,容桑这才有了心思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面前是个十分俊美出众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眉心一颗红痣分外显眼,红得额外妖艳,可要说整张脸上最漂亮的,便是那一双眼睛,只可惜此刻眸中盛满了怨怼,让美色打了几分折扣。 九宫日不是一般门派,她这儿也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这人身上道衫与她相似,又一来就对她下手,只怕与她有点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莫不是原主欠了这人钱,他来讨债来了? 容桑掰了掰手指头,试探着开口:“你今日找我,又有何事?” “有何事?”沛饶冷笑了一声,在天寒地冻的山顶掏出一把扇子挥了起来,“师妹真是说笑了,我还能有何事,不过是师兄刚出关,来看看你——新收的弟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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