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壹却生活在暴虐打骂之中,每天提心吊胆害怕因为做错一件小事,而遭到毒打。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时壹对他说的那些话。 那时他跟父亲赌气不肯吃饭,宋阿姨和他父亲生怕他饿坏了,一遍一遍地哄着他。 时壹指着他骂;“你矫情个屁啊,我小姨对你比我妈对我都好,你爸都不打你,你还不吃饭,我爸动不动就往死里打我,我还没有不吃饭呢你不吃个屁啊,你要是不喜欢你爸,咱两换换,把你爸给我好了。” 时壹这话很有用,他当时不想要个天天打他的爸,从此以后再也没和父亲堵过气。 第二次是时壹上初二在学校因为残疾被人欺负,带着被打得一身伤住进了他们家,第三次,是在他毕业实习一年后,带着一个九岁的男孩在他公司下面等他,头上包着绷带,鼻青脸肿很是狼狈,那时他赌着气故意给人难看,让人在公司大厅等了整整一上午。 裴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放不下时壹,时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他回答不上来,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注意着,等他回过神,发现再也割舍不掉了。
第十章 往后有我在 大夫来检查完时壹的身体之后,只说身子亏空得很厉害,需要好好调养。 虽然没有伤着内府骨头,这一身伤也够他受的,开了些药,叮嘱他要是半夜发热,便用烈酒擦身。 裴刑一一应下,之后陆朝一行人回来,得知此事过来探望,见人昏睡着也没有多留。 半夜,时壹果真发了热,裴刑按照大夫叮嘱,用烈酒一遍一遍地擦着身体,温度却依旧没有往下降。 心急之下,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回命丸和金髓丹,赶紧用水化了两颗喂给时壹。 这两种药被这个世界的人誉为仙药,虽然多为练武之人使用,但平常人用也有奇效,尤其是回命丸,危在旦夕时有吊命起死回生的作用。 裴刑现在心里很慌乱,两人才刚刚得见没几天,时壹就昏迷不醒地躺在那儿,他的心跟缺了一块一样,空落落的,跟他六年前刚穿过来一样,整个人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 他竭尽全力地搂紧时壹温热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喊了声宝贝儿。 第二天中午,时壹才醒,阳光穿过窗口,洒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昏暗的房间,也变得亮堂了。 宋宁见他醒来,赶紧拿了杯水递给他。 时壹接过,两口灌了下去,缓解了冒火的喉咙,沙哑着嗓子问:“裴刑去哪了。” “裴大哥有事出去了。”宋宁按照裴刑交待,用温水化了一颗金髓丹让时壹服下。 时壹不知道这杯水里放了药,只感觉比刚才那杯多一丝清甜。 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肺腑之后,就仿若有一股柔软和煦的清风,轻柔地拂过他的四肢百骸,令人为之一震,颓废疲倦之感一扫而空,整个人犹如开了神智一般耳清目明。 啧!这是中邪了,什么玩意儿,跟吸收了天地灵气似得。 连忙又倒了几杯水,咂了咂嘴,平淡无味,除了解渴没啥特别。 宋宁以为他渴坏了,也没有多想。 时壹想肯定是他睡糊涂了,拉着宋宁去甲板上吹吹风。。 这艘船是白家南北往来的商船,非常大,甲板面积大概二十多平,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谈论着自己路上有趣地见闻。 周焱一看见他们,立刻抬手招呼,让一起加入。 时壹见那三五个人中间摆着棋盘,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 宋宁似乎很喜欢下棋,眼里闪着亮光,过去蹲在周焱身边与他讨论着棋局。 他伸了下懒腰,抬眼望去,见两岸青山连绵,密林青翠,江面碧波涟漪,水上零零星星地画船小舟游过,整个天地美得仿佛一幅山水田园画。 心里微微有些感触,再转一眼望见船头身着淡青色束袖衣袍的裴刑, 霎时间愣了心神,穿过来这么多天,糟心事遇到一大堆,还从没认真看过现在的裴刑。 这人比原先高了些,站在人堆之间,整整高出其他人一头还多,起码一米九五往上了。 愿先纯黑发色变成了浅棕,用了一根浅蓝色发带束着挽在头顶,整个气质冷冽。 一张脸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眉目深邃如画,暗藏着凌厉,脸部线条硬朗,五官立体华丽,引人注目。 身旁那人向裴刑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眉心轻轻皱了一下,嘴角平直,面无表情。 这是快不耐烦了,一旦裴刑不高兴,但又不得不与人交涉,总是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身旁是一个白衣女子,从背影看身姿绰约,秀发及腰,是个美人,想来身份还不简单。 时壹还未缓过身,突然一个小团子碰出来,抱住他的腿。 “三哥,三哥,你好了吗?”小时琉扬着圆滚滚地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 时壹心底一片柔软,弯腰正想抱起他,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小时琉抢先被人抱了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裴刑。 “你身上有伤,别抱他。”裴刑目光扫过他左半边脸,红肿已消,好了不少。 时壹心跳加快,只感觉那目光滚烫,微微侧身,看向江面,掩饰他发热的脸。 “他还小,抱一下也没什么。” 裴刑瞧他连脖颈都红了,眸中含笑,拉过他的手,温声说:“你身子才好,别在这里吹风了。 “你怎么变成老妈子了,那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时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指着远处风景说,“这么纯正难得一见的自然美景,我可从来没见过,才不回去呢。” 小时琉窝在裴刑怀里很老实,知道自家三哥身上有伤,也不敢再闹他,只用软软地声音说:“我也是第一次坐船呢。” 时壹一下笑了,朝他白嫩嫩地脸蛋上亲了一口,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宝真棒,以后三哥挣钱买艘大船,带着你周游世界去。” 小时琉脸蛋顿时红扑扑地,兴奋到眼睛都发光了,嚷着;“也要带着裴大哥。” 裴刑挑了下眉,嘴角微扬,这孩子没白养。 “行,带谁都可以,乖宝说了算。”时壹爽快地应下。 “还有四哥,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去。” 时壹心里有些难受,非常担心那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笑了笑说;“行啊,到时候,我把大哥和二哥都找回来,咱们一家一起去。” 裴刑见他脸色不对,明白他是因为占别人身体,心里愧疚难安。 “别担心,往后有我在,我陪着你把他们都找回来。”裴刑握紧他的手。 时壹点了点头,上辈子他虽然嫉妒又很讨厌裴刑,但心底对他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直到现在也没改,听他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也不再纠结此事,安心欣赏美景,时不时逗弄下小时琉,听到他天真无邪地笑声,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他惬意地倚着舷墙,眸光熠熠,笑眼盈盈,落在裴刑眼里美得犹如一件稀世珍宝。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那些诗里描写的……”时壹猛地顿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上学背得那么多古诗词,有哪一句能表达眼前美景,默了半晌,道,“嗯,‘日出江花红胜火出,春来江水绿如蓝。’是什么样的场景了。” 裴刑笑了声说:“现在是秋天,正午时分,江水是绿的。” 时壹心情好,不与他计较,又凝眉思索半天道;“那就,‘水光潋滟方晴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个行吧?” “现在也没雨晴天。”裴刑又说。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这个总行了吧?”时壹有些气闷,不满地看了眼他,“就是表达一下心情,你怎么这么扫兴啊。” 裴邢眸光微动,看着他轻抿起的红唇,道;“不错,应景应情。” 时壹听懂了,目光微颤,耳朵发烫,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好诗!好诗啊!没想到弟夫郎文采斐然,还能作出如此精美绝伦的诗句。” 时壹身体一怔,缓缓转过身,见陆朝大为震撼,硬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两声;“呵呵,误会,误会,不是我写的,至于谁,我也早忘了。” 他都毕业五六年了,穿到这里重获新生,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还能记着这么几句,实属不易,至于作者是谁,饶了他吧,题目他都不知道,作者早几百辈子不记得了。
第十一章 乡野村夫 陆朝本意也不在诗,只是要找借口打个掩护。 “能让裴兄弟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时壹干笑两声,有些心虚,不知道说什么,瞥见他身边清隽儒雅的温浚,眸光一闪,笑嘻嘻道:“陆大哥和温大哥才是天作之合,一个英俊潇洒才貌非凡,一个神清骨秀雅人至深。” 嗯哼~,商业互夸嘛,这个难不倒他。 陆朝摇头失笑,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心思纯净之人。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刘泠,嗤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轻蔑地打量了时壹一翻,趾高气昂道;“乡野村夫不过如此。” 转而勾起红唇望向裴刑说:“裴公子,希望你认真考虑清楚,不要因小失大误了自己的前程。” 裴刑完全不在乎,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能力有限,当不得县主如此抬爱。”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粗鄙之人拒绝进入虎玄军吗?”刘泠眉心一皱,冷冷睨了时壹一眼,“不过一个狐媚艳俗的下贱东西而已,等你与我……” “呵!虎玄铁骑归属于圣上,里面的军人将士,都是要通过武举选拔,刘县主好大的威风,竟敢干涉朝廷武将选拔。”裴刑脸色阴沉,眸中寒光逼人,声音冰冷;“我记得城阳郡王家里娇妻美妾众多,想必县主亲戚不少,可以让家里姨娘多帮忙挑挑,看有没有和县主匹配的青年俊才,毕竟是家里人,肯定会为县主的事尽心尽力,一定比裴某这个粗鄙的外人强。” “好!很好!”刘泠怒火中烧,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恶毒阴寒地眼神扫过时壹,后恶狠狠地盯着裴刑犹如一条毒蛇。 她自出生起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要不是母亲吩咐以礼相待,非要让她下嫁 ,一个粗鄙村夫,纵然能力再非凡,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想她堂堂县主郡王之女,愿意自降身价嫁于他,这莫大恩赐,不感激涕零罢了,还如此不识抬举,羞辱于她。 “今日之事我便记下了!”说罢目光森寒地扫了时壹一眼,唇角微勾威胁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 裴刑握紧时壹的手,把人拉到身后,护起来。 时壹明智地没有吭声,知道这人惹不起,也怕给裴刑添麻烦,老实地当着小乌龟。
小时琉被吓缩着脑袋,身子颤颤发抖。 刘泠放完狠话,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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