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的日子闲得每天都差不多,只有谢枕微的美色时时刻刻变化着。白日里瞧着是一番美,夜间又是另一种魅,楚灯青看不腻谢枕微的美色,但对于无聊的日子可是过够了。 瞧见这好些新话本,楚灯青舍不得还回去,拿起一本就津津有味看起来。 看到兴头上还怪叫一声:“啊,这死书生烂泼皮不要脸!” 她看的这个故事是一个穷书生左拥右抱,靠着县令女儿得富贵,靠着狐妖美人续寿命,最后一朝考中探花,入了公主的眼,一脚踢了前两个妻子,做了驸马的故事。 楚灯青看得怒气冲冲,想把书都撕了,直到快末尾的时候,狐妖幡然醒悟,书生骤然衰老,公主嫌弃不已,一脚踢开书生和离,找新驸马去了。 这书生被赶出公主府,想着去做个官也好,但他骤然衰老的事叫大家都知道了,有方士说他是妖怪或是染了怪疾,必须用火烧之,否则怪病传染开来大家都活不了。 书生最后被烧死了,县令女儿还来观了刑。 书生在大火中痛悔不已,如果一开始就守着县令女儿过日子,虽无大富大贵,但小富即安也难得。 可悔之晚矣。 书生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县令女儿落了两滴泪,回去后招赘了新夫君,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 而狐妖看破世间情.事,从此一心修仙去了。 楚灯青看完后心里拔凉拔凉的,明明最开始还很生气,最后看完书生下场心头却发凉。她反思了下自己,应该没有像书生那样左拥右抱还找第三个吧…… 她本来还想娶两个丈夫,这下子却是不敢了。 楚灯青把话本扔到一旁,喝了杯茶安慰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坏。 一看夜色已经黑了,楚灯青赶紧洗漱爬到床上去。 她凑近谢枕微,挨着他肩膀,实在那书生下场被描写得好细致,什么皮肉融了、骨头都焦了,那话本作者还对气味细细描述了一番,楚灯青回想起来实在有些怕。 她挨着谢枕微,闻着他身上自带的淡淡幽香,这才安心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楚灯青睡得很香,谢枕微却在半夜醒了过来。 屋子里还燃着两根蜡烛,光透过床帘照进来昏昏暗暗。 谢枕微没去望睡在身旁的楚灯青,奇怪的是他眼眶突然就湿了。 谢枕微在这个微寒的夜间蓦然十分鄙弃自己。 他不敢看楚灯青。 他知道自己在误导她,在进行一种看似有理由地无理占有。谢枕微清楚明白楚灯青不会再属于他了。 可他还是用这种方式试图强留。 谢枕微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一瞬间他想推翻蜡烛点燃纱帐烧毁整个兰溪宫。 谢枕微麻木地流泪,他从床上起来,走出里屋,走到庭院中去。 宫女太监们都睡了,谢枕微幽魂似的走到井边。今夜月亮很圆,完整地烙印在井面。 谢枕微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孤魂野鬼似的,及腰长的乌发未挽,印在井面上是一个白色的孤影。 他的泪止住了,怔怔的,他似乎在井面看见了父亲的亡魂。 齐国皇帝一脸冷漠地望着他,连话都不肯说一句,就转身离去,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谢枕微想追上去解释,告诉父皇……告诉父皇什么呢? 他需要为自己没有一死了之解释吗? 谢枕微按在井沿,止住了投井的动作。 他闭上眼,神情变得十分冷漠,比井面的亡魂更冷。 像严寒冬日终年不化的雪山,除了寒冷一无所有。 谢枕微睁开眼,复望向井面,那里除了水中月再无其他。 第二天。 楚灯青醒来后谢枕微还睡着,她摸了摸他额头见烧退了,这才放心地洗漱完去用早膳。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对拓跋涟的邀请,楚灯青都避之不见。 她想了想,还是守着哥哥吧。 一切都等谢枕微好起来再说。 但谢枕微恐怕好不起来了。 拓跋昭征战辽坨大获全胜,却在班师回朝时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 拓跋昭养伤时痛苦又无聊,迷上了方士献上的丹药。 拓跋昭回到绥都伤好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不是处理积压下的事情,而是随便捉了个宫女干了个爽。 第二天醒来瞧见宫女面容,拓跋昭皱着眉头叫人把宫女赶了出去。 他坐在床上揉揉眉心,想起了面容甚美的谢枕微,问王黍他伤好了没。 王黍说好些了,但还需要休养。 拓跋昭讥道:“就一个奴隶,比那些后妃还娇弱。还休养?” 拓跋昭早膳都没用就突然来了兰溪宫。 谢枕微还睡着,楚灯青正在洗漱。 帕子还没放下来,楚灯青就被人抱住了。 她茫然一惊,拓跋昭揭开她洗脸的帕子,瞧见她几月不见又长开了一些大笑道:“好极,好极,看来有好好吃饭。” 楚灯青知道拓跋昭回来了,但皇帝回来一般不都是先见大臣再见皇后,来这兰溪宫干什么。 拓跋昭可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突然起了喂她吃饭的心思,抱着楚灯青走到外间让赶快传膳。 楚灯青被抱得浑身不自在,拓跋昭瞧了出来,道:“几月不见,心长野了?” 楚灯青不敢说话,她知道拓跋昭是个变态,在变态面前还是怂点好。 拓跋昭叫她小哑巴,她也不说话。 拓跋昭隐隐生出了些许怒气,掐住楚灯青脸颊,道:“怎么,不乐意见到孤?” 楚灯青低着头,喃喃道:“不是,不是的。” 拓跋昭瞧着她怯怯的样子,怒气又散了,笑道:“孤又不会吃了你,怕孤作甚?” 楚灯青不敢说话,拓跋昭摸摸她耳朵:“真是个小傻子。” 膳食摆好了,拓跋昭先舀了勺汤给楚灯青喝,可他哪有伺候过人,一勺汤漏了半勺,沿着楚灯青下巴往下滴。 拓跋昭叫王黍递过帕子,他给她擦了擦,还说楚灯青傻到吃饭都不会。 楚灯青心中生怒,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说能自己吃。 拓跋昭却不肯放,他抱孩子一样抱着她,时不时捏捏她脸蛋,只觉得她可爱得紧,他对自己孩子都没这副耐心喂吃喂喝。 拓跋昭喂她吃了块糕点,楚灯青三下五除二嚼了吞了,拓跋昭瞧了大笑起来:“真是饿死鬼投胎,谁也没饿着你,干甚吃这么快。” 楚灯青心想,如果她真是饿死鬼投胎,第一个就把拓跋昭这变态吞了吃了,省得他为祸人间。 拓跋昭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放下筷子捏捏她脸,道:“你得快快长大,到时候给孤生个儿子,孤封他做王。” 拓跋昭打小就爱美人,越漂亮的就越喜欢。他不但后妃要美人,连自己的孩子也要长得好才行。偶有基因遗传失败长得丑的孩子,他通常见一面就不想再见,怕碍着自己的眼。 想到这里,他问王黍有没有给那宫女喂落子汤,王黍知道拓跋昭习性,但他可不敢做主,只是先叫人把宫女扣了下来。 王黍答还未,拓跋昭骂道:“那还不快去,生了一个丑儿子就够了,难不成要生一打?” 王黍“诶”了声便出去了,拓跋昭回过头来摸摸楚灯青眉眼,笑道:“还是小灯青好看,再长长比你哥哥还好看。你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最漂亮。” 拓跋昭爱怜不已,竟拾起楚灯青手腕咬了一口,楚灯青被咬得生疼,又不敢剧烈挣扎,怕惹毛了拓跋昭令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拓跋昭这一口竟咬出了血来,楚灯青被咬得实在受不了,哭了起来。 拓跋昭松开口,唇上还沾着楚灯青的血,他爱怜地摸摸她掉下的泪,道:“可怜见的,真是轻轻咬一口都要哭。” 楚灯青实在受不了这变态了,她看向仪芳,但仪芳压根不敢抬头,看向于顺儿,于顺儿也跪在一旁。 楚灯青这才发现,这兰溪宫的奴才根本不是她的奴才,平时伺候伺候也就罢了,关键时刻没一个有用的。 拓跋昭见她哭得可怜,抱着她哄起来:“别哭了,哭得孤心都化了。” 楚灯青还是没停下来,她越想越委屈,渐渐地拓跋昭有些恼了,伸手就要掐住楚灯青颈子叫她停下来。 这时谢枕微出来了。 他披着狐裘道了声:“陛下。” 楚灯青听到声音瞬间就忘了哭。拓跋昭也暂时忘了方才那一茬,看向从里屋缓缓走出来的谢枕微。 几月不见,谢枕微瘦了不少。 但还是一样的漂亮,拓跋昭在这一瞬间忘了谢枕微成了太监这件事。 他站起来,一手抱着楚灯青,一手擒着谢枕微进了里屋。 门“啪”地关紧,外间的宫女太监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拓跋昭把楚灯青放床上,又把谢枕微推倒,他瞧着这两人的面容微微痴迷,然后捉住谢枕微就啃。 还没下嘴,拓跋昭突然记起谢枕微成了个太监,又瞬间回想起幼时的心理阴影,拓跋昭干呕了一下,松开了谢枕微。 这是第一次,拓跋昭无比后悔阉了谢枕微。 他松开谢枕微叫他滚,别碍眼。谢枕微不肯走。 他不可能留楚灯青一个人在这里。 他不走就算了,拓跋昭抱起楚灯青吻吻她眉心,又要脱她衣服,被谢枕微点起来的火还没灭呢。 楚灯青慌乱挣扎,被拓跋昭打了一巴掌。 谢枕微连忙跪下,道:“陛下,小青还小,您再养养吧。” 拓跋昭道:“迟早是孤的人,孤要等就等,不想等了现在就用了她。” 楚灯青知道再这样下去没法收场,只好一把抱住拓跋昭轻轻道:“我错了,我知错了。” 她抬起自己被打肿的脸,轻轻蹭着拓跋昭的手:“好疼,我疼,我不敢了。” 拓跋昭捧起她脸,见都打红了,他气性上来向来什么都干,这下子冷静了些倒有些心疼。 “真疼得厉害?” 楚灯青眼泪要掉不掉,轻声道:“疼,我知错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拓跋昭听到“吃饭”,又觉得楚灯青现在是还小了些,干起来未免不够爽利,再养养也好。 他摸摸她脸,道:“可怜的小家伙,待会儿孤叫太医来看看。” 拓跋昭火气下了些,又好声好气把楚灯青抱了起来:“方才没吃饱吧,孤再喂你些。” 他抱着楚灯青去外间继续喂饭了,谢枕微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狠仿佛淬了毒。 若拓跋昭方才不肯消停,谢枕微只能勒死了他再与楚灯青自尽。 谢枕微松开手里的腰带,有些站不稳。 他扶住自己额头,将情绪都压下来,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楚灯青好不容易送走拓跋昭这个变态,看这满宫的太监宫女越发不顺眼,叫他们都滚。 仪芳想说什么,被于顺儿拉着退了出去。 出了主屋,于顺儿道:“楚主子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呢,主子年幼,不知道咱们做奴才的也有苦衷。” 仪芳落寞道:“我瞧着主子也心疼,可实在没办法,我若出声,现在已经入了黄泉。” 于顺儿道:“没事,楚主子不是个会放在心上的,过几天就好了。咱们这几天伺候得小心些,过几天主子伤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仪芳知道楚灯青不会真的对他们怎样,她年纪小,没染上深宫里的恶习,不会以打罚下人为乐。 可就是这样,仪芳才心疼两位主子。 她知道他俩本是一对,现在全成了陛下的囊中之物。可在这乱世之中,身不由己的事实在太多了。 仪芳原本有个姐姐,家里吃不上饭父母就把姐姐卖了做妾。 仪芳后来偷偷去看姐姐,发现姐姐怀着孕还被主母罚在大门口自扇巴掌。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仪芳本准备上前去,却被赶来的父母拉走。 过了几月,姐姐生下一个儿子,日子却没变好。 主母得了儿喜不自胜,转头就把姐姐卖给了花街。 仪芳后来又偷偷去看,姐姐发现她,笑了下,说自己有积蓄了,等攒够钱就赎身,然后回去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生活。 仪芳知道窑姐儿攒不上几个钱,更别提赎身。仪芳见到姐姐境遇,怕父母把自己也卖了,也想给姐姐筹点钱,就千方百计寻门路进宫当宫女。 她进宫后活得不算好,但好歹攒了些银子,后来仪芳托人把攒的银子寄给姐姐,却得知姐姐已死的消息。 仪芳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仿佛姐姐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姐姐的挣扎、她的挣扎,都只是这乱世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 于顺儿见仪芳这样的神情,拉拉她袖子让她赶紧收敛起来,道:“别被人瞧见了,省得落下话根。” 仪芳心一紧,赶紧端正了面色,道:“你说得对,咱们这几日小心伺候着,主子伤好了就不计较了。” 于顺儿道:“是,主子心性还是个孩子呢,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过几天就好了。” 眼见着太医进了兰溪宫,于顺儿收了话茬,连忙上前迎接太医往里进。 仪芳也收拾好心情,跟着太医进去了。
第57章 亡国太子妃 太医给楚灯青腕上的伤口抹了药, 嘱咐这几天别碰水。脸上的就不用了,估摸着明天就好了。 等太医走了,楚灯青瞥了眼仪芳跟于顺儿,没说话。径自走到里屋把门关上。 不需要他俩伺候, 仪芳跟于顺儿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儿, 只能先出屋做点其他事。 谢枕微扶着墙站着,楚灯青上前抱住他, 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好久, 谢枕微问还疼吗。 当然疼, 但更多的是怕, 楚灯青没想到拓跋昭这么疯,她从没被人打过巴掌,今天算是体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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