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拓跋涟来过一次,可楚灯青只是叫他滚,他冷漠地离开了,接下来都没有再来见她。 直到一个月后,仪芳对拓跋涟禀告说主子实在受不了了,也知错了,他才来看她。 拓跋涟走近屋内,叫仪芳下去,守门的下人也离开。 等没了人,拓跋涟一步步走近楚灯青,楚灯青最开始怯怕地往后退,可瞧见拓跋涟又要走,楚灯青忙慌乱地上前抱住他:“夫君,我错了,不要走,不要离开。” 楚灯青啜泣着:“小青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拓跋涟却说她没知错,只是在骗他。 楚灯青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急得哭了起来,只慌乱说着知错了,不会了,不敢了。 拓跋涟转过身轻抚她脸庞,静静地瞧她哭泣的模样,道:“小青之前不是想生孩子吗?吾来给你孩子。” 他脱她衣裳的时候,她轻颤着,却没有反抗。 拓跋涟心内没有畅快,只有痛意与愤怒,却无处发泄。 楚灯青不敢喊疼,也不敢叫,只默默承受着。拓跋涟瞧见她眼角的泪水,突然觉得一切都是无比的荒唐。 拓跋涟湿了眼眶,自嘲地笑了声。 楚灯青听见了,又开始说自己知错了…… 拓跋涟落了几滴泪在楚灯青嘴角,咸咸的,楚灯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 明明拓跋涟拥有一切,明明她才是被惩罚的那个人,可拓跋涟显得那样的痛苦,好像她往他心里栽了一湖水的刺,淋漓不干,穿梭在血肉之中,难以拔除。 那日过后,楚灯青总算可以出门了,拓跋涟又像刚大婚时那样待她,温柔的、包容的,仿佛曾经冷酷地关了楚灯青一个月零十天的,是另一个人,与拓跋涟毫不相干。 只是拓跋涟变得比楚灯青还想要孩子,直接命一个太医日日来诊脉,直到诊出喜脉为止。 楚灯青问为什么。 拓跋涟只说怕楚灯青无聊,生个孩子养着日子就有趣多了。 楚灯青知道原因不是那样,或许是想用孩子绊住她,或许是别的原因,楚灯青猜不出,也懒得猜。 她只是觉得累,为了生孩子,拓跋涟几乎变本加厉,只要有空暇,不管白昼还是夜晚,都会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楚灯青啜泣着不要了,拓跋涟却只是温柔地吻她,从不肯停下。 这样的日子久了,楚灯青觉得自己或许某日,真的会变成个傻子。 她把这样的担忧说给拓跋涟听,拓跋涟说傻了也没事,傻了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说他就在欺负她。 拓跋涟亲亲她眉眼,说夫君是例外的,只有他能够这样待她,叫她生孩子,叫她听话。 楚灯青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真的不想变成傻子。 只是拓跋涟总是这样,现在他不关她禁闭,她也没力气下床。总是整日整夜地睡着,直到拓跋涟回来又开始在她身上挞伐。 最后是太医出了面,说侧妃娘娘还小,房事需要节制,否则身体吃不消容易败,怀上了也容易流,拓跋涟才消停了大半。 楚灯青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整日整夜浑浑噩噩度日,拓跋涟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瘦了许多。 拓跋涟现在跟他父皇一样,喜欢抱着楚灯青喂她吃饭。 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有关奶娘的事,拓跋涟还真找了位奶娘,让奶娘喂楚灯青吃奶。大概觉得楚灯青是真傻了,需要回炉重造,重新养大。 楚灯青自然不肯,闹了几回,拓跋涟还是把千挑万选的奶娘留下了,说那以后给孩子喂也是可以的。 说完拓跋涟摸摸楚灯青肚子,说没准现在就有了,只是还得长长,一个月后才能诊出喜脉来。 楚灯青不用被逼着吃奶就心满意足,也不管拓跋涟摸她肚子摸个半天也没摸完。 拓跋涟瞧着楚灯青傻乎乎的样子,不知道是喜是悲地笑了下,而后又抱着楚灯青回床榻上去了。
第66章 亡国太子妃 这么快就到秋天了。 太医诊断出喜脉后, 拓跋涟待楚灯青似乎更好,什么新鲜的珍贵的全往她院子里送。 可楚灯青却莫名恐慌起来,经常无缘无故掉眼泪。 拓跋涟问她怎么了,楚灯青只说自己怕。 她抱着拓跋涟, 问自己会不会死。 拓跋涟说不会。 可楚灯青不信他。 她翻来覆去问了太医好几遍, 她会不会因为生产死掉,太医都说不会。 她似乎信了几分, 可还是担忧肚子的东西会跟她抢夺性命。 用晚膳的时候, 楚灯青要拓跋涟保证, 如果只能活一个, 死的人不要是她。 拓跋涟问她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楚灯青恼道:“你是不是盼着我死,是了,你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我弄死。” 楚灯青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把面前的碗筷也砸了。 拓跋涟抱着她离开有碎片的地方,叫下人赶快收拾了, 而后又是细细安抚一番。私下里拓跋涟问过太医,太医只说有些孕妇确实会产生类似的情绪, 劝拓跋涟以温柔安抚为主, 不要叱骂。 拓跋涟正是头疼的时候,梁国又有地方造反了。拓跋涟本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楚灯青,但拓跋昭发了话, 拓跋涟只得领军出征。 拓跋涟其实是不赞成皇帝亲征的, 但梁国历代君王都喜欢自己打仗,他还没上任, 不好在这个时候退缩授人话柄。此战必须胜, 还必须胜得漂亮, 以此为继位做准备。 拓跋涟临走前拨了一堆人照顾楚灯青,又去找母后请她帮忙看顾,谁知拓跋涟前脚出了绥都,后脚楚灯青就被接去了宣德宫。 楚灯青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没有看见谢枕微。 拓跋昭叫其他人都下去,然后让楚灯青走近些。 楚灯青不敢,想哭,但又忍住了。 拓跋昭被病痛折磨,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楚灯青瞧见,心里怪怪的,好像拓跋昭真变成了长辈似的人物。 他以前虽说三十多岁,可楚灯青没觉得他像上一辈的人,他总是残暴、变态、疯狂,让人提心吊胆,像一头时刻处在发狂边缘的老虎,迫不及待地要吞噬身边的人。 可现在的拓跋昭像头白鹰,大抵还是锋利的,但到底不如老虎来得吓人。 楚灯青走近了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是像拓跋昭一样叫他父皇,还是跟以往一样叫他昭哥哥。 楚灯青想了想,喊了声父皇。 拓跋昭没应,只是让她再近些。 楚灯青捧着肚子不动了,她有些显怀,她担心拓跋昭打她一尸两命。 拓跋昭瞧了出来,道:“孤就打过你两巴掌,你记了这些年还没忘。” 楚灯青低着头不敢说话。 拓跋昭道:“涟儿待你不好?怎么养成这副怯缩样子,比以前还不如。” 楚灯青听了开始落泪,她也不想哭,可就是难以控制。 拓跋昭说他不会打她,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楚灯青心道,谁知道是男是女,还没生出来呢。 她走近了些,拓跋昭将她按在床上,并不替她擦泪,只是俯身听她肚子里的响动。 才几个月,当然没有太大的动静。拓跋昭试图把她抱在怀里,楚灯青躲了躲,拓跋昭没有强求。 “你在东宫孤不放心,就在宣德宫养胎吧。”拓跋昭站起来,俯视着垂着面容的楚灯青。 楚灯青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口:“哥哥……哥哥在哪儿?” 拓跋昭知道她会问,她忍不住,如果能忍住,就不会被涟儿关了一个月零十天。东宫发生的一切,拓跋昭都知道,可他并不疼她,只觉得她活该。 实在太蠢,拓跋昭自认已经给她铺平了路,挑选的正妃是不会害人的更不会讨拓跋涟喜欢,可楚灯青还是那样的蠢,似乎永远也不会有长大的那一天。 他竟然疼上了这样一个蠢货,还把这样的蠢货嫁给自己儿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弄死她,叫她死在自己怀里,也好过像个娼妓一样被涟儿玩弄。 拓跋昭闭上眼,压下冒出来的杀欲:“好好养胎便是,满奴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担忧。” 楚灯青怎么不担忧,泪珠一颗颗冒出来,她倏然扯住拓跋昭衣角:“昭哥哥,你告诉小青好不好,我想要哥哥……” 她难以抑制地啜泣着说她要哥哥。 拓跋昭有瞬间的动容,不过很快便冷了脸:“小灯青,你该称孤父皇。” “记住你的身份,”拓跋昭道,“不要逾越了规矩。” 事已成定局,拓跋昭也不想给自己留悔恨的余地。 楚灯青哽咽着:“父皇,我知错了,我只是想见哥哥。父皇,我怀孕了,我会生下一个孩子的……” 她抬起头隔着迷蒙的泪水求拓跋昭,让他把谢枕微还给她。 “我真的不开心,父皇,我想要回家……”楚灯青泣道,“我好疼,好疼,您疼疼我好不好?” “你的家早没了。”拓跋昭冷漠道。 楚灯青哭得更厉害:“有哥哥就有家……” 她扯住拓跋昭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脸,可泪水总是没完没了。 楚灯青哽咽了一下,轻声道:“父皇,你做小青的爹爹,哥哥还是我的哥哥,拓跋涟是夫君,我们组成一个家好不好?我和哥哥之间不会有爱情,他只会也只能是哥哥,我不会背叛夫君的,不会背叛拓跋家。” 她难得的聪明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是拓跋家的人,我生的孩子也姓拓跋。父皇,我知道我的身份,我早就不是齐国的太子妃了,而哥哥也不会是我的夫君。” “我嫁给您的儿子,还会为您生下孙子。陛下,”楚灯青抹了下眼泪,“您疼疼小灯青,疼疼我好不好?” 拓跋昭讥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很快就散了:“你还是这样的蠢……” “小灯青,”拓跋昭道,“孤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涟儿面前诉说谢枕微对你有多重要。要想活得久些,就不要挑战涟儿的耐心。” “他毕竟是孤的儿子,”拓跋昭嘴角讥嘲,“孤二十岁的时候,可不懂什么叫包容。” 楚灯青哽咽了一声,说知道了。 拓跋昭摸了摸她头顶,良久才道,他放过她,不是因为在意,只因她蠢得无药可医。 拓跋昭收回手,不愿再看她,叫人把楚灯青带下去好生安置。 楚灯青还想说什么,被宫女半劝半迫地带离了。 等楚灯青离开后,拓跋昭打开密室,走入宣德宫下的地宫。 谢枕微许久不见天日,本就苍白的面色现在更无血气,说是艳鬼也似亡魂也相仿,反正不像个活人。 他被一直喂着软骨散,整整几个月下来,现在力气比婴孩还小。拓跋昭走到床榻边推醒了他:“你的小青回来了,可惜你见不到她。” 谢枕微浑浑噩噩地睁开眼,道了声:“陛下。” “孤只是喂你吃了软骨药,满奴怎么好似被关傻了。” 谢枕微道:“陛下说过,会好好待小青。” 他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又摔了下去,只是这微小的动作都叫他香汗淋漓。拓跋昭闻着他身上的幽香,情绪缓解了些。 拓跋昭将谢枕微搂在怀里嗅闻,良久才道:“孤待小灯青够好了,若非一时心软,也不会叫她做了涟儿的女人。” “满奴,”拓跋昭掐住谢枕微下颚,“你这个贱奴还在期待什么?若你是个女人,孤可以待你好些,可你就是个阉奴,下贱、淫卑,就是把垫棺材的烂骨头,你当真以为孤会放过你?” 谢枕微笑了下:“陛下,你快死了,我也快死了,枕微没有在期待。” 拓跋昭讥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只有小灯青,”拓跋昭神色迷惘,“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或许孤该带她离开,省得她活得像个玩意儿。” 拓跋昭嗤笑道:“太傻了,蠢得无药可救,这样的小灯青活不下去的,只会被欺辱。满奴,不如孤带她一起离开,省得她活在这世上受罪。” 谢枕微闭上眼,没有言语。 拓跋昭继续说着:“你不知道小灯青多可怜,哭着要哥哥,叫孤父皇,让孤当她爹爹,多可怜的小孩,都怀了孩子了,还是那样的天真。” 拓跋昭摇了下头,大笑道:“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想活,要活,还要活得好。她这样的蠢,却不肯陪我们去死。活着有什么好,像她那样的傻子,也只能一辈子被关在床榻上。” 谢枕微微叹一声:“陛下不也想活吗?” 他讥诮地笑着:“陛下想活,却不准小青活。这是什么道理?” 拓跋昭掐住谢枕微脖颈,又缓缓松开了:“你说得没错,孤是不愿去死。只有你这个贱种,才会无所谓。” 拓跋昭抱住谢枕微:“满奴,你瞧瞧你自己,让人恶心的一生。亡国那日,你就该带着小灯青自刎双亡。可你活下来了,活得如此屈辱,几百年后人们翻阅历史,会发现下贱的你,一个成了太监的太子。” “你这样的贱人,”拓跋昭笑着,“贱人……” 拓跋昭嗅闻着谢枕微身上的幽香,又倏然温柔了些:“枕微,小灯青说得没错,孤可以当她爹爹,你还是小灯青的奶娘,我们带走小灯青,去阴曹地府养大她。她实在太傻了,孤放心不下。” 谢枕微蓦然流了泪:“不,她要活着。小青必须活着。” 拓跋昭捂住谢枕微的眼,不让他的泪继续流:“小灯青怀孕了,等她生了孩子,孤就带她走。” 拓跋昭笑了起来:“孤念了这大半年的佛,终究还是做不成菩萨。”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亡国太子妃 楚灯青月份越来越大了, 她问拓跋昭好几次哥哥在哪儿,拓跋昭只是说等她生下孩子,就把谢枕微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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