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就算凤祭酒也没法保住他,只能让他回家。而且,凤祭酒和他女儿一样,不对,他女儿和他一样,非常喜欢有诗才的人。到时候,保谁还不定呢? 太学是一套房子两个学生住,每个学生可以带一名书童。他夺过赵主簿手中的名册。并不是如赵主簿所说,只有顾元纬住的地方还有一间厢房,白行坤也是一个人住。 “我住这里。”段穹宇指着白行坤的名字说道。 赵主簿立马答应,并悄悄塞给他一块玉,无言地祈求他。这人肯定收了白行坤的好处,才会安排他一个人住。 “放心吧。”收了玉,段穹宇对他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段穹宇走后,赵主簿擦擦额头的冷汗。如果是一般的学生,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段穹宇不但是勋贵子弟,还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 让段穹宇诧异的是,白行坤这个众人称颂的儒家子弟,上一世的新科状元,竟然也会使用行贿这种手段。 上一世,顾元纬尽管很有权势,但他也饱受诟病。白行坤却堪称儒学楷模,仕途顺遂,连顾元纬也没法掩盖他的光辉。 走到一七号宿舍,他就见白行坤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念书。 看到他们一行人,友好地询问缘由,得知是搬进来后,也非常礼貌地表示欢迎。但是段穹宇有注意到他出去了一趟。 等一切安顿好,段宏盛让他送他出去。段穹宇立马扑倒在床上装睡。对于这个儿子,段宏盛一直感觉有心无力,现在同样如此。 “凤祭酒可是说了,如果你不守规矩,王逸少的字画,他就无福消受。你,好自为之。” 说完,叹口气,离开了。 “世子,侯爷离开了。”阿强在他耳边说道。 段穹宇立马爬了起来,拿起纸扇,使劲扇了几扇子,“走,阿强,我们好好逛逛太学。” 出了栋梁院,是一池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伴着清风,芳香扑鼻。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柳树,大大地消减了夏日的暑气,一片阴凉。 和阿强沿着荷花池漫步走着,段穹宇习惯性地摇着折扇。听着好学的学子隐约的读书声,看着前面亭子里饮酒的书生,他重生之后,一直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直到走到荷花池的尽头,他看见顾元纬和凤从雁。两人回了书院,也没有分开,在桥下聊得欢畅。想着上一世,他的夺妻之恨,段穹宇决定,这辈子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管他有多受女人喜欢,桃花运有多旺,有一个他拆一个,有两个他就拆一双。 “怎么啦,世子?”阿强敏感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你可不能继续生事了啊,不然就得回家了。来太学,可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我不生事。” 阿强高兴地掉头,可是段穹宇接下来的话——“除了生他的事”让他露出了苦瓜脸。 “阿强,我以前是怎么收拾人的,那些我看不顺眼的?” “打啊。” 段穹宇沉吟一下,打人太蠢了,对阿强说道:“阿强,去给我弄一瓢粪来。” “啊?!”阿强张大嘴,“世子,粪太臭了,会熏着你的。” 如果阿强一路端着粪过来,也太容易暴露目标了。他现在不能失去学习机会。 “阿强,你这样。”他在阿强耳边嘱咐一番。 阿强愁眉苦脸地准备离开,又被段穹宇拉住,让他拿白行坤屋里的。 “可是……” “别可是了,拿不到白行坤的,你就拿其他人的。要快,不许被人发现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强吓得一哆嗦,立马照办。段穹宇倒也没有等多久,那对鸳鸯,还在那里纠纠缠缠。 他拉住阿强,从他手里接过瓶子。打开瓶塞,他闻到一股墨香,不是他用的那种。那就好,这种墨用的人最多,不会暴露自己。 见段穹宇往前走,阿强拉住他道:“世子,我去做吧。” “你?”段穹宇白了一眼,“你笨死了,露馅儿了不是连累我?” 以前,这种事,都是阿壮去做的。这方面,确实阿壮要机灵得多。 “我不是偷到墨了吗?” “你是不是在白行坤那里拿的?他刚出去,根本没锁门,你当然能拿到了。”段穹宇在他们收拾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然,他怎么敢让阿强去做? 阿强离开后,段穹宇看看四周,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只有偶尔有人路过。至于桥下,就更没人注意了。 折下一根柳枝掩护,他挪到了顾元纬他们所在的位置,快、准、狠地将墨水倒了下去。倒了墨水,他连忙蹲下身,躲在桥头的石狮子后面。 听到下面惊呼声,知道成功了,他立刻离开。自小练武的他,虽然比不上表哥刘子石,但是逃跑,确是他最拿手的。 凤从雁看着身上的墨汁,一摸脸,手上也是,都快哭了。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在太学他一直是被众人当师妹一样宠着的。 “别摸,越摸越花。”顾元纬劝道。 他的脸上更黑,直接被墨汁染成了太极图中的太阴。看着这个娇俏可爱、笑容甜美的女孩,顾元纬心里气得直骂娘。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 回到宿舍区,段穹宇遇到了吴志用,不禁有些头大。这个人,是永国公的孙子。两人曾经斗过鸡。吴志用找到一只好斗鸡,将他的斗鸡啄得皮开肉绽。 他当时争强好胜,失了面子,爱鸡受伤也让他心痛,一气之下,就将吴志用的鸡给宰了。而他行凶的经过,被吴志用的仆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就这样结下了梁子。上一世,直到他入狱,吴志用还来慰问了他一番——两人隔着铁门,对骂了一个时辰。
第5章 诗 果不其然,吴志用拦住了段穹宇,“哟,段杀鸡的,你也来太学啦?” 虽然不想跟他斗,毕竟他还想留在这儿,但也不愿在这个又矮又胖的对头面前,弱了气势,“无卵用,你被关在这里,我不来,你想我了怎么办?” 吴志用上前两步,走到段穹宇面前,眼睛才看到对方下巴,不愿退后半步,就踮起脚尖,看到鼻子,眼睛睁大一点,从一条缝变成了两条缝,“我是太想你了,段杀鸡的。” 听着他的威胁,段穹宇毫不当回事,他用扇子轻轻一戳,吴志用就退后了两步,嫌弃地吹吹扇头——刚才戳了吴志用的地方。 “无卵用,你想我也无卵用。”语气里的蔑视,让吴志用气得鼻子一阵扭曲。 “段杀鸡的,看来我是要来的狠的。”吴志用将手伸向书童,书童从怀里掏出一副筛子,“比大小,谁赢就得听谁的。” 太学禁止赌博,被抓到就要记一过。他一个要从良的纨绔,怎么能沾呢? 他走到吴志用身边,吴志用□□地直着身,没有退后一步,虽然他很想当个孬种退后两步,或者三步。 段穹宇凑到他耳边,轻柔地说道:“无卵用,你要是认输,我就不把……你曾经尿床顶铺盖晒……的糗事说出来,不然……” 这句话的威力太大,吴志用再也当不了好汉,连退了三步、四步、五步,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见吴志用跑得狼狈,段穹宇不禁笑出了声。阿强不禁为吴志用鞠了一把同情泪,也不知世子说了什么,把他吓得那么惨。 段穹宇坚持上课,不迟到、不早退、按时完成任务,让讲经博士对他改观了不少。每天晚上,他还坚持写诗——对,就是写诗,上一世顾元纬做的诗。 其实那些,哪里是他做的诗啊?曾经妹妹告诉他,顾元纬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他从一本叫做《李白诗集》上抄来的。 隔一段时间,抄一首,后面抄完了,他也就再也没有诗作出世。而那本《李白诗集》,是妹妹在为他打扫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比如《将进酒》、《行路难》、《望庐山瀑布》、《蜀道难》等等…… 写好以后,他又让阿强誊了一遍。 阿强抄得艰难,不解地问:“世子,你都写好了,为何还要我抄?我抄得头好晕啊。这些字,分开我认得,合在一起,就它认得我了。” “让你抄,你就抄,哪那么多废话?” 阿强抄完之后,段穹宇又让他买来一堆闲书,将阿强抄的那些,卷在闲书的里面,又将闲书放到西市一个书肆的空书架上去。 那家书肆卖的都是一些旧书,去的都是一些穷书生。空书架在书肆的角落,阿强将书放在架子上,就回去交差了。 阿强不知道的是,段穹宇还在里面卷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顾元纬凭借《望庐山瀑布》,在太学甚至京城,都出名了。为了不脱离群众,段穹宇也在别人赞叹的时候,大声附和。 “世子,这是不是就是世人常说的虚伪?”阿强无情地指了出来,“你明明就很讨厌那姓顾的。” 一扇子敲在阿强的脑袋上,段穹宇恨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在阿强还没缺心眼到在他人面前说。解决了头等大事,明天却得面临家法的伺候,心情是难以平静。正好凉风习习,段穹宇放下书,反正也看不进去,在宿舍去散步。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走到亭中,段穹宇就听见顾元纬的声音,只见他望着天空的月亮,装模作样的吟诵。 今日十四,近乎满月,皎洁的月光如一层乳白色的轻纱,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本来就飘逸的白色丝袍,多了一丝仙气。 “好诗好诗。” 段穹宇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往顾元纬走去。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顾元纬正好排解了他心里的烦乱。 “过奖过奖。”顾元纬朝他微微拱手致意。 “你也真是厚颜无耻。我说好诗就是好诗啦?脸也真厚。” 段穹宇突然的变脸,让顾元纬一时愣住了,一边气对方出言无状,一边暗自恼恨自己把现代的习惯带来了。也怪自己,完全没把这个走后门进太学的古人放在眼里,一时疏忽大意了。 “怎么,这么晚不睡,是想凤四娘了吗?” 段穹宇八卦道,没有了刚才的鄙视。顾元纬猜想是他无脑,想说什么说什么,自己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你不要乱说,伤害了她的名声。我跟跟凤从雁只是普通朋友。” 段穹宇“呵呵”冷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还连闺名都叫上了?” “名字取出来,不就是让人叫的?” 顾元纬气恼,这个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大晚上他跑出来吟诗,结果一个欣赏他的人都没有遇到,反而碰上个纨绔子弟。 他是十分讨厌这种游手好闲、依靠祖荫的纨绔子弟了。可是偏偏,这个可恶的封建社会,他还不能得罪他们。等有一天他成功了,一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名字取出来,是让人叫的,但不是让你这个商人子弟叫的。” 段穹宇用扇子戳他的脸,明亮的月光下,对方的样子看得很清楚。雪肤红唇,有多少女人是被他这张小白脸迷住的,又有多少女人,是被他那哄死人不偿命的话给骗了的? 顾元纬气不过地捉住了他的扇子,狠狠地瞪着他。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商人子弟了,就像是在叫他贱民一样。 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锦衣玉食,房中金银玉器随处可见,他高兴坏了。因为这表明他为了房子首付加班加点,忍受老板喝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古代三妻四妾,以他家的财富,他完全可以在女人中挑肥拣瘦,环肥燕瘦,各来一个,享尽齐人之福。 他高兴还不到一天,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来,锦衣他只能在家里穿,出门只能穿布衣。在家里穿还不能让不熟的人见到,不然被告一状,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才意识到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有多贱。为了出人头地,他在自家书肆里成天吟诵诗句,终于被来买书的凤祭酒看中,进了太学。 入了太学,他才可以穿丝、绸,这让他心里舒服多了。 他好像打这个世家子弟,可是看看两人的身材,明显只有被打的份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世子爷,我已经是太学的读书人,算士人了。” 段穹宇也是佩服顾元纬的忍耐力,“爷?你想当我干儿子啊?那干儿子,听说你最近想搞一个《太学报》?” 顾元纬在太学想办一个《太学报》,一直在申请,可是没被批。被占了便宜,顾元纬正在气头上,可是听到段穹宇提到他最烦心的事,也没心力去计较。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还望世子——爷帮衬一二。” 听他叫得勉强,段穹宇心情大好,指指□□,“只要你从这里钻过去,那……” “你——”顾元纬用食指指着段穹宇,颤抖不已,“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不钻?那算了。” 段穹宇转身离开,在走了十几米的时候,被顾元纬叫了回来。 韩信能忍□□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名垂青史。顾元纬咬牙切齿地钻了过去。段穹宇“哈哈”大笑三声。 “记着你的承诺!” “我承诺什么了?”段穹宇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 顾元纬傻眼,这个无耻之徒!他被气得神志不清,竟然上当了。 欺负了人,段穹宇睡了个神清气爽的觉。可是一醒,他又不禁惆怅起来。今天是旬假,他可怎么敢回去面对那头暴怒的老狮子啊?
第6章 屁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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