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她上辈子虽然家境小康,自己工作能力也算突出,可眼前这些宝石玉石,色泽匀净,个头极大,就是个裸的宝石,要价都要几千万,她一个打工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要好多年才买得起。 她娘真是给她送了好大一笔财产啊! “夫人,紫霞带着十几个婆子去了二小姐的杜若院,说是给二小姐带进宫的行礼。” “大小姐那里有么?若是没有的话,去府里的库房拿些东西给她,比着庶女的嫁妆来就是,尽量多给一些金银珠宝,精巧物件也多拿一点,还有,嫡小姐的份例嫁妆也都拿出来,送到杜若院。” 门口的紫霞松了口气,掀开帘子走进来,“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还能为大小姐考虑,奴婢省的了。” 周宜然端着茶盏微扬眼角,紫霞这话的潜意思就是祖母并没有给她大姐准备东西喽! 呀!真是开心! 果然,正室和小三天生就是水火不容。 就像周欢无缘无故陷害自己和原主一样,哪怕没有什么利益相争,那彼此之间也是看不惯的。 按照周家的惯例,庶女出嫁,一万两银子打发了事,而嫡女出嫁,则是五万两,周家代代单传,已有四代,前头都是只一个嫡子,连个庶女都没有,主母的嫁妆也是越积越多,这一代若是周宜然没有出世,周欢的待遇或许还能好上一点,就算不能比肩嫡女,也比庶女的待遇强上不少。 一万两银子够干什么?在京城买处三进的小院就要千两银子,还要买有出息的庄子铺子,打家具,手里剩不了多少,要说之前,她爹或许还能贴补贴补,现在…… 而且皇宫那是个什么地方?补个补丁都被下面上报说要千两银,景和帝的皇宫就是贪污再少,周欢这副身家也吃不开。 秦氏和周宜然回了杜若院,打开匣子,差不多都是些玉石珠宝,各样的首饰,金银瓜子,金银锞子,还有一些珍贵的布匹摆件儿。 “你祖母想的周到,我都没想起来打赏这码事儿!”话音刚落,老太太身边的紫兰竟是又来了一趟。 “夫人这话可不对,您这都忙里忙外多少日了?忙得忘了也是正常,再说,便是忘了,也有老太太帮衬着不是?” “说得在理,”秦氏笑笑点头,“老太太是有什么吩咐吗?怎么你又来了趟?前一阵儿紫霞才从临江仙出去。” “老太太听说您开了库房给两位小主添行礼,就去知会了老爷一声,说给二小姐多拿五万两,大小姐多拿五千两,在宫里手里也宽松。”转过身,露出一排丫鬟,“这不,巴巴地给您送来了。” 听到这儿,周宜然憋笑憋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她的好祖母哟!做事儿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五千两和五万两,这操作,她真是服气。 紫兰见周宜然这模样,心下了然,无奈地道:“老太太还说,历代主母的嫁妆都是只进不出,您是五代以来唯一的嫡女,多给您备着点!还逼着老爷把私库也打开了,您的曾祖母的嫁妆也拿出来些。” “替我谢谢祖母,也劳烦你来这一次了,碧水,给紫兰和紫霞都拿一个荷包,拿去吃茶。” 转眼到了七月二十,礼部前来接人,周宜然坐着马车,身后跟着十多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大箱子,一路进了皇宫。 她的宫殿是清平轩,宫中妃嫔少,高位的更是只有不到一掌之数,所以整个清平轩现在也只有她一个妃子居住。 引路的太监得了赏赐,脸上堆着笑退了下去。 周宜然位份高,碧水碧桃两个丫鬟都不愿意离开她,因此被带了来,碧桃把周宜然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就听到碧水道:“小姐……噢不对,主子,奴婢这就把宫里伺候的人都叫来,也好认认人。” 周宜然颔首,欣然同意,待碧水走后,吩咐碧桃开箱,“去,先拿出来二十个荷包,拿装着两个一两金锞子的,和两个五钱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架势得摆出来 碧桃点点头,箱笼现在还没有规整,倒是也好取用。 碧水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宫人都聚集在正堂,弓着身子,等着新主子训诫。 清平轩并不大,但也不小,比不上东西十二宫,比下却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她甫一入住就是一轩主位,不用去给人请安,清净自在。 整个清平轩,加上碧水碧桃,共有二十多个下人,二等宫女二等太监各四个,三等宫女三等太监还有粗使的零零散散有十多个。 周宜然端坐在椅子上,执起茶盅,掀起茶盖,一点一点地撇去上面的浮沫,轻轻啜了一小口,清香扑鼻,回味无穷。 缓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轻轻开口,半眯着眼睛,“先介绍一下自己都叫什么名字吧!让本嫔先认认人。” 八个二等的宫女太监率先跪下,一个一个报上名字,“奴才赵德贵,黄有全,吴茂,安扬,奴婢秋兰,良辰,烟儿,坠儿。” 剩下的都是些底层的宫女太监,名字也是叫什么的都有,好在没有重名的。 周宜然可以看出来,这八个人,太监里以赵德贵为首,宫女里以良辰为首,两个人看着眼神清亮,倒是不太像别人放进来的钉子。 可再不像,也要经过观察,宫里的人,还能被分在一个位份不高不低,家世却显赫的嫔位的手底下过活,没点本事她还真不信! 站起身,甩甩袖子,“好了,你们的名字我暂且记住了,这段时间,赵德贵,你暂且管着底下这一溜的太监,提为一等,良辰,除了我带来的碧水碧桃,其他的宫女也归你管理,如果做得好,两个月后,你就可以跟在本嫔身边伺候。” 抿了一口茶,合上茶盖,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在众人心上敲了一记,“还有,本嫔虽然位份不高,可处置一个奴才的权利还是有的,在清平轩里,本嫔不管你们以前是哪儿的,我只要你们老实!”
第6章 周宜然微微抬起下巴,下颌精致,鬓边的步摇微微晃动,眼神淡漠地看着下面一溜又跪在地上的人,“这样说,你们可明白?” 地上的人只觉得如芒在背,心想这个新主子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硬着头皮,“奴才(奴婢)明白。” 她勾起唇角,桃花眼潋滟,似有十里春花,极艳极美,“明白就好,碧水碧桃,见面礼分一下。” “是,主子。”两人微微屈膝,不得不说,经过之前请的嬷嬷半年多的管束调教,两人的规矩不比在宫内浸淫多年的宫女差。 将荷包一个个分了下去,荷包内皆是一对儿金锞子,二等的都是总重二两,二等以下的总重一两。 清平轩的宫女太监对这位新主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威势极重,出手阔绰。 这一番连消带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直让他们惶恐不安,生怕做错了事情。 赵德贵良辰退出去的时候,悄悄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碧桃跟着小太监,将箱笼登记,安置在库房里,碧水则是打点清平轩,把越级违制的东西都收起来,换上从府里带来的摆件儿。 一通收拾后,总算到了午膳的时间。 又是良辰带着碧桃出去,到了御膳房取的饭食。 周宜然是新进宫妃,位份是这一届秀女中最高的,虽然现在看不出深浅,可依旧有让人讨好她的资本。 嫔位份例菜不多,四菜一汤而已,两荤两素,胭脂米饭,周宜然热的不行,看到这些就吃不下去,动了几筷子笋丝,还有一点拍黄瓜,撂下了筷子,把自己未动的赏给了底下人。 在阴凉浓密的葡萄架下坐了会儿,就回了房间小憩。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了晚膳的点儿。 另一边,祈年宫,景和帝将朱砂笔放下,蔡公公就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呈上托盘。 “皇上,今晚去哪位主子的宫殿?” 景和帝看着眼前一串木牌玉牌象牙牌,凝眉思索,忽地想起了选秀那日女孩沉静的脸,指尖点了点右边的一个新制的木牌。 蔡公公定睛一看,清平轩华嫔周氏。 “那奴才现在就派人去传旨。” 司寝局的两个太监一前一后跟着蔡公公出去,一下子苦了脸,“哎哟喂我的总管大人,这华主子是今儿刚刚进的宫,宫室怕是还没收拾好,所以小的才摆在了角落里……” 在蔡公公洞穿一切的眼神里,张公公的声音逐渐变小,如同蚊呐,直至消弭。 蔡公公心下冷笑,一甩拂尘,尖着嗓子,似笑非笑,“这有什么?清平轩怎么说也有二十多个宫女太监,一天的时间还收拾不好宫室?那真是要把人送回掖庭了,你说是不是啊,张老弟?” 张公公擦擦额际的冷汗,忙不迭地点头,本想着今儿亲自来给那位卖个好,谁承想惹了一身骚。 “好歹也是一批进宫的,老哥哥我啊提醒你一句,这不该拿的,别伸手,这宫里啊,没一个是傻子。” “是是是,老哥哥你说的是,这做奴才的,就该安安分分才是。” 蔡公公睨他一眼,心中大为不屑,同一批入宫,这就是他们的分别,他做到御前总管,而张富贵却只是个小头目。 人哪,多长点脑子能死么? 油锅里的银子也敢捞,作死的货! 傍晚,果然有司寝局的太监过来传口谕,并开始备香汤,周宜然就着香汤,好好儿地泡了个澡,洗干净头发,待干了之后,由着良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发髻之中,只是插了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浓浓的碧色斜坠在耳边,更衬得她肤白如玉。 一身天蓝色的襦裙,熏了清爽的茉莉香,将将换好衣服,便有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周宜然走到门口,滚滚的热浪袭来,待看见一抹明黄色,蹲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和帝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 头顶上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并有一双大手扶在了她的腰间,“爱妃不必多礼。”顺势将她扶了起来。 说实话,周宜然从未与哪个男性如此亲密过,她上辈子到死还是个老处女,生理反应完全不由她,此时不由红了耳根,“多谢皇上。” 景和帝低下头,就看到怀中之人耳根泛红的样子,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处,鬓间浓绿的珠子晃荡着,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定下心神,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向景和帝,放柔了声音,“皇上还未用餐吧?可要传膳?” 景和帝拉着她坐下,“既然爱妃都如此说了,怎能不传?蔡得禄,吩咐下去,今晚朕的份例都摆在清平轩。” “是,皇上,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碧水碧桃良辰等人都识相地退了出去,独留帝妃二人在外间。 周宜然真心觉得尴尬,算上今天,她和皇帝总共也就见过两次,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儿去,之间没有天儿可聊啊。 可她必须让气氛缓和过来,她还想做到高位,生个孩子自己养,不拘男女,日后就不用和皇帝虚与委蛇,可以安心当个米虫了。 当然,日后登基的孩子当然也不能和程洛飞有半点关系。 但话题成功被景和帝挑起,他看着小几上的九歌,拾了起来,正好是山鬼一篇,“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没想到爱妃竟也对诗歌有所涉猎。” 周宜然低下头,轻柔一笑,“不过家学渊源而已,嫔妾本就读书人家出身,家里管教的也严,有时四书五经都要读上一些,更不要说这些陶冶性情的诗歌了。” 景和帝俶尔笑了起来,“那这么说来,爱妃若为男子,说不定又是我大梁一栋梁之才。” “世上饱学之士千千万,哪里就轮得上嫔妾了?嫔妾父亲曾说过,他那一届考生,不乏知识渊博,锐意进取者,但大都因为撑不过去春闱的苦寒,遗憾落榜,想来秋闱更是如此。” 景和帝眸中有一道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又听到周宜然的声音,“嫔妾父亲还说了,他在秋闱之时曾经碰到过一位考生,运气及其差,考中秀才后第一次的秋闱前,母亲去世,守制三年,第二次秋闱,父亲去世,又是三年,待他考中了举人,我父亲又打听了一下,他在前往京城的时候,又染上风寒,连考场都去不得了,可见,有时时运与自身能力一样,都是极其重要的,有命无运,也是让人唏嘘,好在那位大人总算熬出头了。” 景和帝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深了,显然是周宜然的话得了他的心。 只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半分不显。 捏了捏周宜然的脸颊,触手温滑,手感极佳,竟让他有些舍不得松开,“爱妃说的是,能力与际遇缺一不可,有的人,给了他好的起点,烂泥扶不上墙,也是白搭。” 景和帝把玩着周宜然还有些肉感的小手,爱不释手,“就像你说的,那个人虽然屡次考前出事,可到底走上了仕途,也算出了口气。” 周宜然点头,可不是?越是这样就越要争口气。 蔡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小主,御膳房的人到了,可要摆膳?” 景和帝心中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周宜然的手,“摆膳,朕看外面有一架葡萄架,凉爽的很,准备一下,把饭菜摆在那里。” 虽然现在已经日落,可仍旧天光正亮,葡萄架的叶子疏密有致,却也不妨碍视线。 见到菜式,周宜然心里啧啧感叹,果然啊,这待遇就是不一样,真不愧是皇帝,上桌的凉的热的荤的素的就有整整十二道,更别说还有饭后甜点。 想到自己可怜巴巴的四菜一汤,内心愈发坚定了往上升职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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