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棠不太理解他口中的“因果律”到底是什么,只能大概通过语义猜测一下。
“那这样又能说明什么呢?也许系统只是想让我们快些入戏,不用那么麻烦地去适应新名字。”
谌修圻点了点头,并不排除魏安棠的这一猜想,但他还是继续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确实,但是,我在想的是,如果系统连因果律这样的东西都能修改,魏安棠,那你还相信你脑子里存在的记忆吗?”
夜深了,魏安棠活活被谌修圻阴森森的语气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种类似于庄周梦蝶的话题,总是能很精准地打在他的恐怖点上。
感受到身下人的轻颤,谌修圻轻笑着抬头,“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相信了吧?哈哈哈哈哈,我是骗你的啦。”
魏安棠瞬间挎起个批脸,一把再次将陈科眼里“无人可近身”的谌修圻大将军掀翻了。
只在魏安棠相信他的话后,放心进入了睡眠,谌修圻才撑起头,在黑暗中用指尖描摹着魏安棠的五官轮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空洞的双眼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肃穆和诡异。
也许,谌修圻原先的那番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为了让魏安棠安心的那句话,才是真正的玩笑话呢?
安营扎寨十日,每日谌修圻都在有条不紊地处理事件,给手底下的人分派各种任务,陈科和陈律两兄弟也从原先的不理解,逐渐摸到了谌修圻的意图,配合得越发默契。
当然,默契归默契,这并不能挽回陈科大将坍塌的房子,也不能重建陈科心里被掀翻的吃瓜棚子,他看到自家将军时,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幽怨。
这种幽怨随着他对谌修圻的佩服而正向增加,呈现正相关的趋势。
他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心思细密,用兵诡谲,打得对方落花流水,摸不着头脑,但他却要委身于另一个!碌碌无为!混混诺诺!一事无成!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能惊天地泣鬼神的技能的!登徒子男人!
谌修圻端坐案前,并不能从下属幽怨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意图和不平,只能选择性忽略了陈科的不满,一脸冷漠地下达指令。
“现在,把西边的粮道抛弃,不能做得太明显,要做出兵力被消耗至极,难以维持的样子,不甘且不舍地将粮道送给西南王。”
陈律领命,正要下去办,而谌修圻拦住了他,看了一眼魏安棠,魏安棠心领神会,“这样的事情,您去就是杀鸡焉用牛刀了,打输仗,让我去就行。”
这番话倒是让陈科出乎意料,脑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晰的想法,难道这些时日,魏安棠表现得碌碌无为,是在配合将军演戏?
陈科陈律两兄弟相视一眼,越发捉摸不透魏安棠和谌修圻的操作。
陈律本以为他家将军去天牢“进修”一番后操作大为不同,没想到这个被皇帝搞来监工的魏安棠,也是个出其不意之人,倒是他们有小瞧人家的意思。
而他的好弟弟陈科对魏安棠的敌意,只是来源于他和我家将军之间惊世骇俗的关系。
两人领命之后就往宁州赶,这次他们要做的不是百战百胜,而是谌修圻口中所说的那个奇怪的词语:控制变量。
魏安棠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后忍俊不禁,虽说不太恰当,但总让他感到一抹隐秘的快乐,因为这是只有他和谌修圻才明白的词语。
此番陈氏两兄弟齐齐上阵,非百战百胜,而是输三胜一。
还得提前跟将士们说好,保护好自己,最后一场留作破釜沉舟,陈家兄弟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位将军将战争大事当做演戏来对待。
心中虽有些打鼓,却也奉上对谌修圻百分百的信任,人在疆场,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主将,落实主将分派的任务。
收拾好东西后,魏安棠也要往西边去了,而谌修圻则稳坐主营,他身上伤势未愈,此番除却和西南王的收尾之战,他并不打算太早上战场。
“此去千万小心,我散布了我们二人不和的消息,西边粮道的人并不完全是我们的,他们不明真相,若是有小人为难你,军衔不高的可先斩后奏,别做的太明显就行。”
魏安棠束好盔甲,忍笑听着谌修圻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这这那那,将军刀插进刀鞘后,才侧过身捏了捏他的脸。
“别担心,我心中有数,你只管坐镇主营即可,何况我线人传来消息,西南王本精心钻研了打败你的战术,奈何你并不是他们研究的原著角色,西南王捉摸不透你的意图,正着急上火呢。”
谌修圻淡笑着任由他捏,修长的双手搭在魏安棠的双肩,温热的气息扑到魏安棠的面上,魏安棠也明白他的意图,主动抬了下巴,捧着他的脸,交换了一个温情的吻。
和账内的温情脉脉不同,账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因是远离的脚步声,谌修圻留意了一瞬后就专心将心思放到这个离别的吻里。
而账外脚步声的制造者,又又又是倒霉的陈科小兄弟!
在陈科看来,方才在账外不小心瞧见的一幕,就像是魏安棠将他家将军霸道地拉到面前,狠狠捏住他家将军的下巴,然后强吻了他那英明神武的将军!
陈科的三观再次坍塌,碎了一地,又被凌虐的冷风吹散在充斥着凄凉的氛围之中。
等到大战结束,要是他陈科还好好活着!他势必要让他家将军及时止损!将魏安棠那个登徒子狠狠踹飞!拯救他家将军的贞操!
陈科如是想,狠狠握了握拳头,一路狂奔到营帐,牵了马,翻上马鞍,和自家大哥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领兵向宁州进发!
“弟弟,你最近怎么看将军的眼神那么大不敬呢?”
陈律侧目看向弟弟,脸上挂着沉默又羞恼的表情,越发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正如谌修圻说的那样:他们可是耽美剧本里的角色,会有觉悟的!
得不到回应,陈律思量片刻,小心凑近了弟弟,回身打量了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弟弟啊,你不会是对将军......”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战栗着,在风中颤抖,每个鸡皮疙瘩都在欢呼着一个词:surprise!
“你他妈有毛病吧?哥,我怎么可能会对将军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陈律被陈科的话骂懵了,挠了挠头,“我是想说,你不会是对将军有什么意见吧?你在想什么?我怎么感觉咱们俩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儿?”
陈科一时语塞,无语地撇了嘴,冷硬地丢下一句:“是哥哥你想多了,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当然不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别人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陈律挠挠头,想不通弟弟怎么会那么大反应,看着弟弟闹别扭的样子,陈律发挥二人共同的特点:头脑风暴。
难道弟弟刚才误以为,他在说,他对将军有不可言说的大逆不道的心思?啧......
陈律看着弟弟的背影,下意识有了一种老父亲发现儿子早恋了一样的心情,顿时把陈律给吓醒了。
操......我弟弟不会是......不会是断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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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科(趴在地上摸索):我的三观呢,我的三观呢?还来不来得及拼凑和抢救?
圻宝:我糖!啾咪!
糖糖:我宝!啾咪!
嘿嘿,求海星
第73章 难得正经的一章
和这边的火热状况不同,魏安棠率领第五小队越过了盘山岭,一路向西,直奔西廊粮道,赶巧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一大波西南王的弓马兵,正在妄图攻破粮草驿站外部的城墙。
魏安棠带走的是一批弓箭手和骑兵,都是射箭的好手,魏安棠打量着那一坨一坨围在墙下厮杀的弓马兵,已经将围墙外的士兵杀得片甲不留,正要退下,换攻城木上场。
魏安棠看准了弓马兵回防时最为松懈的时机,燃起火,射向那一批身着厚重护甲的弓马兵。
谌修圻在给他派任务时就叮嘱了,弓马兵是西南王手下最强悍的军队,而弓马兵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的厚重护甲。
让他们刀枪不入的同时,加重了马匹的负担,以及个人体力的消耗,加上西南潮湿多雨,士兵多风湿等病症,不可能只穿冰冷的盔甲,内部肯定填充了御寒之物,而外部的些许布料就是最好的引火点。
若是隔得远,且在射程之内,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
若是弓马兵身上起火,盔甲,就是自掘坟墓般的天然蒸笼。
不得不说,魏安棠在听到谌修圻的分析后,一是佩服,二是感到不寒而栗。
谌修圻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能让他在看到这么多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微末细节时,脑子里就已经构造了一个最能克敌制胜的杀人方法。
所幸谌修圻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非常正经,若是他表现得云淡风轻,魏安棠可能会更加害怕。
不出谌修圻所料,弓马兵碰到火之后,纷纷滚落马匹,不出片刻就有好几人受不住热,再无动静,聪明一点的火速脱了盔甲,滚灭了身上的火焰,然而,失去了马匹的弓马兵,对魏安棠他们来说,和普通士兵没有任何区别。
第五小队冲下山岭,将城外的敌军团团剿灭。
苦苦守卫的士兵们喜极而泣,纷纷高声欢呼着。
魏安棠拒绝了城守追敌致胜的提议,杀光了西南王的宝贝弓马兵,必定会让西南王太过于肉痛,只杀一点点,算作挑起他怒火的引子,好让接下来丢失西廊粮道变得顺理成章。
西南王必定会认为是自己被逼急后,激发潜力一举啃下了西廊粮道这个硬骨头。
不得不说,谌修圻真的是阴险至极,为了他的目的,机关算尽。
魏安棠在西廊粮道驻守了七日,前线传来了陈律陈科两兄弟三输的消息,魏安棠烧毁了信条,火舌在谌修圻落下的最后一句话上缭绕,直到烧到魏安棠的手指,他才想起来收手。
魏安棠说不清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眼前的烛火实在是烧得太热烈,映得他满脸燥热。
他对谌修圻笔下的字迹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初那四个写得活像“取你狗命”的丑字,现今烧掉的这封信,应当是谌修圻亲手所书,字迹娟秀,不像是武将的字。
更不太像是谌修圻能写出来的字,倒像是闺阁少女一样的闺阁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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