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牛大狮子大开口。 苏禾差点吐血,“你们是想讹我?”五十两,他不去抢! “你要的东西这么精细,整个沙县除了我家谁也打不出来。”牛大浑身煞气,态度冷淡道:“再说,这材料特殊,官府有明令管制的,要用特殊渠道才能拿到。就这个价,你爱要不要,要的话先付钱。” 苏禾二话不说,取回图纸就走。 不到一刻钟,苏禾灰头土脸回来,咬牙切齿道:“五十两,最快什么时候做好?” “五天。” 付完钱,苏禾气冲冲走人。 挂上歇业的木片,三兄弟关上铺门。 牛二紧拎着铁锤不放,眼珠子通红,大哥,我去锤死这贱人。” 牛大眉头紧锁,“你别冲动,这事还得跟小侯爷商量。” “商量什么呀,她做这些奇怪的玩意,肯定是用来虐待小侯爷的。”牛二气不过,急得抓耳挠塞,“要是晚了,小侯爷都被她片成生鱼片了。” “小侯爷现在处境不好,咱们不能给他添乱。” “什么叫添乱?”牛二急了,猛拍桌子,“你刚才看到她态度没有,被讹了五十两都不带眨眼的。她哪来的钱,不是站街卖肉得来的,就是受了朝廷鹰犬的贿赂,想着法子要整死小侯爷呢。” “所以咱们更得沉住气。”牛大一筹莫展 ,极力劝阻道:“这不还有五天嘛,我们肯定能想出法子来。” 苏禾心里极不痛快,亏得这是古代,要不然准投诉到他掉毛。 等着,收到货她就差评。 习惯了高压工作,苏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摊档吃完碗面,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胡夫人一日三餐遵医嘱,加上作息规范,病情复原很好,气色好了很多。 消毒伤口换完药,苏禾打算告辞。 胡狄匆匆走进来,看到苏禾在才如释重负,“你在就好,就等着你救命呢。” 十万火急,胡狄直接拉着苏禾就跑。 没错,用两只脚跑的,堂堂首富之子,竟然如此冒然。 出了胡府,胡狄将苏禾塞进轿子,往城南急急而去。 “你让我给狗开刀?”苏禾不敢置信,“我不是兽医呀。” “苏神医,你可真得帮我这个忙。它不是条普通的狗,那是县令家的狗。” “一条狗而已。”苏禾无语道:“它就算是皇帝家的,那也是条狗嘛。” “那可不一样,县令夫人爱狗如命,县令爱妻如命,你救了狗的命,就是救了县令的命。” 沙县徐县令,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不贪污不受贿,唯一的缺点就是嗜妻如命,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胡家酒楼跟舒意楼明争暗斗,铆足劲要当饮食界一哥,两方都想得到县令的支持,从而击垮对方。 徐县令两头都不想沾边,于是使了一计,给双方传话约在茶楼见面。单方会晤变成三方和谈,县令大人要双方握手言和,高高兴兴赚大钱。 两方面和心不和,谁知这时县令夫人的丫头急急寻来,说家里的福禄宝难产,已经奄奄一息,夫人急得直哭。 胡狄脑子转得快,马上告辞。 “胡少爷,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而是我不会接生呀,你得去找接生婆。” 苏禾有所不知,福禄宝仗着主子溺爱,顿顿胡吃海塞,已经养成猪样,想顺产是不可能的。 胡狄心想,她给人开刀都驾轻就熟,何况是给狗开刀呢。机会难得,这次非得把舒意搂打回他姥姥家去不可。 “只要你能把县令夫人的狗救活,钱不是问题。”但凡钱能解决的问题,胡狄都懒得费口舌。 提到钱,苏禾沉默了。不过,毕竟是县令家的狗,命比人还金贵,她没有把握啊。 见她犹豫,胡狄再来一记猛药,“你也知道,女子行医难如登天,但如果你得到县令夫人垂青,开馆行医自然不在话下。” 苏禾眼睛顿时一亮,“好,我干。” 时间就是生命,轿夫健步如飞,很快在县令私宅停下。 得知医神来救狗,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后院。 厅堂之内,徐夫人心急如焚,哭得梨花带泪,“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嘛,福禄宝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徐县令头痛,“夫人莫急,我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 “郎中有什么用,来了那么多人都救不了乖宝。”徐夫人蹲在婴儿床前,望着腹大如斗的福禄宝,哭得那个肝肠寸断。 徐县令不停拍额,烦躁得很。不就是一条狗嘛,自家儿子她都没见这么上心。 得知胡狄带隐世神医来,二话不说快把人请进来。 苏禾踏进厅堂,只见徐县令而立之年,大气的国字脸,面留短须。徐夫人二十五六,面容秀美,神情悲切。 躺婴儿床上的,是条巨型京巴犬,肚子已经被撑得锃亮,嘴里不时低鸣着。
第十三章 大猪蹄子,哼 苏禾向前检查,京巴已经虚弱无比,羊水湿了大块毛毯子,产道血流不止。 营养吸收过度,加上肥胖过度不爱运动,导致巨婴症生不出来。 “有办法吗?”徐夫人满脸的希冀,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禾如实道:“剖腹取子,运气好的话还能救回来几只。” “剖腹?”徐夫人吓得脸色发青,“它会死吗?” “不剖肯定会死,剖了还有五成机会。”她不是妇产科的,话不能说太满,以免给自己挖坑。 才五成?徐夫人犹豫不决。 徐县令当机立断,“剖,马上剖。” 他不喜福禄宝,甚至是厌恶。这条狗天天腻夫人怀里,还要挤床上睡,他堂堂县令竟然要跟狗争宠,传出去颜面何存?。 夫人伤心不假,但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看谁还敢跟他抢。 徐夫人不知丈夫心思,见他拿定主意,这才有了主心骨,同意冒险一试。 福禄宝被转移到房间,当所需东西备齐后,苏禾将狗的四肢跟嘴巴绑起来固定住,拿起锋利的刀子在锃亮的肚皮上轻轻一划…… 不到半个时辰,六条血淋淋的东西先后被取出,个个都是肥胖巨婴,其中三条已经没了气息,另外三条轻轻蠕动着。 取出胞衣,苏禾再行缝合。 福禄宝全程清醒,虚弱的它连挣扎力气都没有,但当听到狗宝宝的叫声时,竟然朝苏禾摇尾巴。 怕它舔舐或抓咬伤口,苏禾让府中下人找竹篾编个伊丽莎白圈,防止术后感染。 福禄宝得救,还活了三只狗崽。徐夫人喜极而泣,握住苏禾的手连连道谢。 术后不宜喂奶,苏禾嘱咐可以用羊奶或牛奶替代母乳。 徐县令心里不太痛快,不过夫人高兴就好。对于苏禾,他不禁多打量了两眼。 小小年纪,不但敢给人开刀取石胎,更敢给狗剖腹取子,这在沙县闻所未闻,连那些从医数十载的大夫,都是不敢想的事。 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不过也仅限于此。 还有公务要处理,徐县令转身去县衙。胡狄赶着拍马屁,一路好话送他出府。 苏禾望着他走路的姿势,若有所思道:“徐夫人,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苏神医有事尽管说。”徐夫人看她的眼神,就跟救命恩人似的。别说一句,一百句都没问题。 “县令大人可有讳疾?” “这……”徐夫人尴尬,犹豫片刻才忙屏退下人,神色讪讪道:“不瞒神医,我相公确实有疾,不过……说出来实在不雅。” “痔疮?” 徐夫人震惊,“姑娘真乃神人也,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我相公有痔疮?” 提起这个痔疮,可真是苦恼坏了徐县令。他喜吃辛辣,早在十年前就犯了痔疮。这期间没少看病吃药,可非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随着病情加重,他愈发坐立难安,更别提如厕了,简直是人间酷刑。 这不雅之病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从此日渐消瘦,米饭不香,自觉人生无趣,不时唉声叹气。 “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把它割了?”苏禾很是不解。十人九痔,这个病在现代再寻常不过,手术根本没难度。 “割……割了?”徐夫人差点噎住,“那不会死吗?” “当然不会。”苏禾解释道:“只要做得好,饮食注意,时常保养,跟常人差异不大。” 徐夫人仍不敢相信,“不会有风险吗?” “风险不大,比剖腹取子简单多了。” “那敢情好呀。”徐夫人欣喜若狂,不过她很快察觉自己失态,稳定性子矜持道:“要不,我问问?” “这事急不得,你们慢慢考虑。” 其实,苏禾并非没事找事,也不是为赚个手术钱。胡狄算盘打得精,刚才徐县令的态度她也看到了。他能有今天的政绩,并非随意任人摆布的人,他有自己的智慧跟处世之道。 想在沙县立足,还得下功夫呀。 救狗之恩,永世难忘。徐夫人让贴身丫头取来一张百两银票,苏禾哪里敢收,连连拒绝,彼时刚好胡狄回来,“夫人客气了,苏神医举手之劳,不足为谢的。” 什么叫不足为谢?大猪蹄子,哼。 他不仅不要钱,还自作主张承诺苏神医每天都来复诊,直至福禄宝伤好为止。 离开徐府,胡狄阔绰的直接给苏禾二百两银票,“苏神医,这事就麻烦你了。你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让徐夫人更高兴,借此承我们这个大人情。” 苏禾痛快收钱,“当然有。”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打定主意在沙县落脚,苏禾不禁打探起来,“县令俸禄不高,但我看徐夫人出手阔绰,莫非是家势好?” 徐县令穷苦出身,人穷志盛加上天资聪颖,他一路开挂从童生考到殿试,不但中了功名还被京城的富家小姐看中,从此拥抱白富美。 娘家家底厚,十里嫁妆相赠,只求他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徐夫人虽娇蛮任性,但徐县令感恩戴德,一直视她为掌中娇。 至于那条京巴,是徐夫人外出时意外落水差点丢了性命,聪明伶俐的流浪狗狂吠,这才引来路人及时施救。 自此,徐夫人宠狗无度,沙县无人不知。 看来,想跟徐夫人成为手帕交,还得从狗入手。
第十四章 你是谁呀?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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