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卫姑娘,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王上您尽管问。”回不回答,怎么回答,就看本小姐心情了。 梁玄并不执着于要宁久微许诺,单刀直入道:“卫姑娘当真姓卫,而不是姓——宁?” 历代梁王统一六国的愿望现在全落在他一人肩上,压得他不敢有半刻喘息。 他怕自己辜负百姓的期望,怕自己不能继承历代梁王的遗志。他想要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现在的梁国还没有对抗陈国的力量,他只能忍耐,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为此,他不允许有任何人阻碍梁国的大业。 梁玄明明声音不大,宁久微却觉得有如撞钟般直击心灵。 宁久微心头一时思绪纷乱,脑袋嗡嗡作响。 梁玄为何会知道自己姓宁,他知道自己是镇国公府的人了?难道是渭城中有人告密。 “非也非也,小女姓卫。”宁久微准备死不承认。 梁玄也不说话,默默地拿出了一枚玉佩放于手心把玩。 宁久微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不是她昨天随手掷过去的那个玉佩吗。 “王上私藏小女的玉佩,还细细把玩,怕不是心悦于我。”宁久微突然凑近梁玄,反客为主,笑嘻嘻地问道。 少女脸庞上还留有运动后的细细的汗珠,更显得脸颊晶莹剔透,眼神清澈明亮又略带狡黠,若隐若现的酒窝好似漩涡,要把人深深地吸进去。 梁玄感觉自己要被宁久微眼中的热意灼伤,却仍针锋相对道:“宁姑娘是承认玉佩是你的了?” “玉佩是我的又如何。”难道从玉佩上就能看出她姓宁吗。 梁玄冷道:“那宁姑娘是想和孤说,玉佩上的宁字不是你的姓?” 女子闺名岂能刻在玉佩上日日佩戴,必是姓无疑。 玉佩上有宁字? 宁久微看向梁玄手中的玉佩,中间的确有个图案,宁久微越看越像是繁体的宁字…… 原主日日佩戴这枚玉佩,宁久微也从未细看过,没想到中间的图案居然是宁字,宁久微暗恼,看来以后需得更加谨言慎行。 可是梁玄明知自己昨日是为了治太后的病,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还口口声声称她宁姑娘,看来是想通过玉佩抓住她把柄。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她了。 “王上,您可敢和小女下棋,谁赢了谁就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输的那方必须如实回答。” “可。” 梁玄自信算无遗策,哪怕面对国手也有一战之力,何况宁久微这个小姑娘,下棋也不失为是试探宁久微的一种好方式。 众人返回院中,萧衡从房中拿出棋盘和棋盒。棋子触手生温,是由上好的玉石做成。 梁玄大度地挥手:“姑娘先请。” 宁久微左手托腮,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玉石做的棋子,莹白的芊手和棋子相映成辉,泛着盈盈光华,却不急于落子:“下棋之前,要先和王上将规则讲清楚。” “孤自三岁起就师从国手方谦学习下棋,规则了然于心,无需再讲。”梁玄并非自傲,而是事实如此。 “围棋的规则王上自是熟悉,可是我今天要跟您下的叫五子棋,不是围棋。”宁久微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何谓五子棋?”梁玄还是头一次听闻。 “一人执白,一人执黑,交替落子,谁先将五颗棋子练成一条线,就算谁赢。王上可敢一试?” 梁玄虽然惊讶,但仍沉稳如山,将袖子一捞手心朝上指向棋盘,示意宁久微先行。 宁久微也不客气,执黑子下于天元处。梁玄不加思考,落在宁久微的右边。 宁久微看着梁玄进套了,暗自得意,在不加限制的前提下,五子棋可是谁先行谁必赢。 果不其然,宁久微很快就赢了第一局。 梁玄盯着棋盘陷入沉思,宁久微也不着急,便坐在蒲垫上静静地看着。 过了几息,梁玄便抬起了头,朝宁久微说道:“第一局是孤输了,姑娘请问。” 宁久微媚眼如丝,双目灵动,直勾勾地看着梁玄深邃的双眼,朱唇轻启:“王上,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第7章 土味情话
梁玄修长的手指一顿,没想到宁久微会如此问。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十六年里,先王一直严格教导他文策武功,教导他如何治理国家,他无暇也无心思放在女子身上。 “大概是能理解我的人吧。” 听到这个回答,宁久微不由愣住了,她感觉此时的梁玄浑身散发着萧索和寂寞,甚至没有自称孤。 宁久微挺直了身子,正色说道:“王上,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陪你在黑夜中行走,伴你一步步实现理想,共看山河远阔,人间星河。” 听到宁久微的土味情话,梁玄一下愣住了。 等梁玄回过神来,眸色却更沉了,他并不相信宁久微的话。 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是,长久冷寂的心中已隐隐萌生了期待。 不知是梁玄攻势太猛还是宁久微分心了,第二局是梁玄赢了。宁久微也没想到梁玄居然聪慧如斯,上手极快,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梁玄率先连成五子。 宁久微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说道:“王上有什么要问小女的?” “姑娘可是来自陈国?” 梁玄如何得知,单通过一个宁字吗。 “正是。”宁久微也不扭捏,大方地承认了。 谁料梁玄突然气势一变,一股杀意排山倒海般向宁久微袭来,似乎连秋风也感受到梁玄的变化,一时间更加喧嚣了。 一片叶子“簌”地一下被吹到宁久微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宁久微心中一惊,在太后面前的梁玄太过人畜无害,害得她差点忘了原书中的梁玄可是为了梁国不择手段之人。 她记得原书中,梁玄为给先梁王报仇,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两万陈国俘虏,却又能为了安抚陈国,将恨之入骨的陈王封为异姓王,甚至对于陈朝先,梁玄也能因为惜才而继续重用。 这般杀伐果断能屈能伸之人,一旦对自己有了一丝怀疑,怕是自己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更遑论让陈王和陈朝先得到报应了。 宁久微心下一沉,连忙举起双手:“我并非陈国王族或者贵族,更不是间谍,对梁国也无任何恶意。” “我此行来梁国,只图一件事,”宁久微羞涩一笑,红衣相衬显得越发明媚,“我心悦您,想和您在一起。” 梁玄持棋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眼神晦暗不明,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掩盖。 虽然梁玄仍旧面无表情,眼中的冷意也没有丝毫融化,但她知道自己暂时是没事了。 宁久微不死心地盯着梁玄的眼睛,却没能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丢丢情绪。 宁久微自是有些失望,萧衡却已经是惊呆了。 王上这么恐怖的眼神,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居然扛下来了,不止扛下来了,居然还敢跟王上表白。 一直听说江南女子温柔如水,今日一见竟是如此胆大。 宁久微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就是又输了第四局。 梁玄放下棋子,沉声问道:“你们有何计划?” 宁久微不解,哪儿来的什么计划。 难道……梁玄问的是自己如何图他的计划。 宁久微心下窃喜,突然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棋盘上,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梁玄。 梁玄抬眸,四目相接。 宁久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映出梁玄波澜不惊的面孔,宁久微看着梁玄,眼中带上了丝丝炙热的情意。 “小女的计划,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您,帮助您,并且让您也能爱上我。” 为了实现原主的愿望,脸皮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通俗来说就是勾引。 梁玄看着宁久微逐渐靠近的姣好脸庞,隐隐闻到少女独有的淡雅清香,突然感觉心跳加速,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从心里漏了出来。 这女子当真厉害,在他的步步逼问下仍能沉着应对,还能通过胡言乱语搅乱他的讯问。 宁久微完全没发现自己答非所问,但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大概是梁玄的心境开始烦躁,第五局终于是梁玄输了。 “王上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宁久微明亮灵动的双眼陡然睁大,期待地看着梁玄。 “其狡如狐,其猛如虎。”梁玄避开宁久微炙热的目光,垂眸说道。年纪轻轻说话滴水不漏,竟叫他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什么,梁玄说这话是真心的?我当你是知音,你居然当我是骗子,敢情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是吧,真想让梁玄见识见识什么叫如狼似虎。 宁久微冷哼一声:“王上,再来最后一局。” 果不其然,又是宁久微输了…… “最后一个问题了,王上可要想好再问。”宁久微撇撇嘴,不悦地说道。 梁玄想问你到底受谁指使,作为女子为何如此不自爱,想问你可是出自镇国公府。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宁久微,我叫宁久微。”宁久微没想到梁玄会问她名字,很是高兴。 “宁,久,微,安能久处低微——”宁久微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王上定能傲立六国之上。” 梁玄抬眸不语,只定定地看着宁久微。 宁久微被梁玄好看的眼睛盯着,突然有了一丝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梁玄突然一拂衣袖,站起身来。 “宁姑娘,孤和你打一个赌。若孤输了,孤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是你输了,还请你离开梁国。” 他明知道对于掌控不了的事和人,杀掉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不舍。 “请说。”论打赌,宁久微还没怕过谁。 “孤昨日已命人在城外继续施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宁姑娘,你曾提出分发谷米以赈济灾民,孤也曾有此设想。” 宁久微闻言连连点头,她当然知道,原书中梁玄最后也是分发的谷米。不过她虽早知道城中一切逃不开梁玄的耳目,却仍没想到梁玄连她说的话都能掌握的一清二楚。 “我国的粮仓关中旱灾严重,这谷米要从何处得来。宁姑娘若能猜中孤心中所想,便算姑娘赢。” “一言为定。” 宁久微勾了勾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衬得秋日都暖了几分。 萧衡回屋取来笔墨,交予两人。 此时万籁俱静,天地间只有秋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两人在院中并肩而立,各自将心中所想写在纸上,竟有些岁月静好之意。 待两人书写完毕,木桃将两张纸条并排放于桌上。 只见梁玄写的是:取之于世家。 而宁久微仅写了一个字——郑。 梁玄垂着眉眼沉沉地盯着宁久微的答案,目光深邃锐利,半晌后,冰冷的目光中陡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世间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梁玄面庞仍旧清冷,眼神却变得坚定,“是宁姑娘赢了,孤欠姑娘一个要求。今日本王还有要事,先行离开,改日姑娘想好了可遣人来王宫寻萧衡。” 虽然梁玄此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宁久微就是感觉梁玄在笑。冷峻的面庞也比平时柔和许多,驱散了身上疏离的气息。 “姑娘若无事还是不要离开上林苑。”梁玄嘴角淡然一扬,声音清冽,说出的话却令人如坠寒冰。 宁久微:“……” 这是被软禁了么,梁玄果然还是那个狡诈的梁玄,她刚刚一定是看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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