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叶轻抬眸看向白玉高台。 高台四周围着看不清的屏障,两个身量颀长英挺的执剑少年赫然林立中央,他们一人着月白衣衫,一人着暗色衣袍,黑白相对,不用她多思量便知哪个是男主哪个是反派。 身着月白衣衫的男主贺云川样貌诚然一绝,他立在高台丰神俊朗的模样实在瞩目,不愧是作者花了不少心力描摹的男主,但更吸引裴叶轻目光的,反倒是反派江宴蘅。 少年孑然立于左侧,淡淡余晖倾泻落下,金灿的光芒映照着少年清隽棱角分明的侧颜,却掩不住他眸底同衣袍一般暗流涌动的深沉与幽暗。 裴叶轻暗忖,正反两派对比还挺明显的。 电光火石间唰唰唰几道势如破竹的剑光闪过,众人来不及看上几眼,教习便宣布比试结束。 “甲组,贺云川江宴蘅,比试平!” 裴叶轻愣了下,她方才光注意反派的颜值了,不小心晃了晃神,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比试完了? “乙组!裴叶轻,白絮絮!” 没等她多想,教习已经念到了她和白絮絮的名字。 裴叶轻迈着沉重地步伐走上高台,与之相对的白絮絮也紧随其后。 两人面对面,双方恭敬的行了礼。 “师姐,请多赐教。”白絮絮微微躬身朝她作揖。 裴叶轻手持着剑柄稳稳的站在高台一侧,状似不情不愿的回礼,淡然道:“开始吧。” 忽而卷起的狂风吹起两人的衣袂,高台中央的一蓝一红格外的晃眼。 围观的修士不自觉都咽了口唾沫。 其实这场比试的结果他们心中早有定论,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裴叶轻会是胜者,可当他们看见白絮絮持长剑的姿势,又恍惚觉得白师妹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但不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很难猜。 可半晌过去,高台上的两人谁也没有动静。 “裴师姐好像有点奇怪?她怎么还不出手。” “我怎么感觉她们两已经在比了,只是白师妹一直处于上风,反倒是大师姐她压根就不想出手。” “瞎说什么呢你,她们两分明没有动啊!” 高台上的形势逐渐变得诡异,连万年躺平的系统也诈尸催促。 “宿主,你在干什么!快把剑捅向女主!走剧情呀!” 裴叶轻置若罔闻。 她在等待时机。 果然,耐不住性子的白絮絮长剑一挥,剑锋直直地逼向她。 裴叶轻不急不躁,随手抬剑回挡。 接下来白絮絮的攻袭她都游刃有余的应对。 比试陷入焦灼,蓦地裴叶轻手中的长剑失手掉落到地上。 场面变得十分凶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脱剑的裴叶轻身上,都为她倒吸了口凉气。 幸好裴叶轻眼疾手快的捡起长剑,只是她低头时,白絮絮手中的剑似乎失控了。
第2章 抢白月光剧本第二天 裴叶轻眼睁睁看着那晕着淡色金亮的银白剑身,直直地朝她胸口袭来。 事态远远超出了裴叶轻的预期。 她原本想先装模作样的跟白絮絮打了几回合,然后趁着自己要跟着剧情捅伤女主时,替她挡下那近乎致命的一剑。 可依现在的情况看,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达到自己想要目的。 剑自己送上门捅她,她这不就捡了个大便宜。 相比裴叶轻的淡然,白絮絮显得尤为慌张。 她明明都做出了收剑的动作,可却像是无形中有只手在操控她手中的剑,无论她再怎么握紧这柄剑,剑还是冲着裴叶轻去。 白絮絮暗道不妙,忙惊恐的喊道:“师姐,快闪开。” 裴叶轻浅浅瞄了眼白絮絮手中的剑,丢下剑径自上前朝扑了过去。 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当然不会错过。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她单手握住剑身痛快的捅向自己的胸口。 尖锐的剑头刺破蓝白长衫,深深扎进少女雪白的肌肤。 她胸口顿感刺痛,紧接着大片鲜血染红蓝白衫袍,渗出的鲜血像妖冶的曼陀罗花惹眼。 裴叶轻咬牙隐忍着剧痛,原来被剑刺竟然也这么疼。 “啊!师姐。”白絮絮盯着那沾满鲜血,还不停往下淌血的长剑,惊叫着缩回手。 云雾陡然随风飘过,峰峦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恰到好处的挡住高台。 台下的人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看到一道银光乍现,随后听到两声白絮絮的惨叫。 他们心头一紧。 裴大师姐怕是下了狠手,白师妹难道已经惨遭她的毒手性命堪忧了吗??? 白雾瞬息消散,众人视线也清明起来,他们重新看到台上两人的身影吗,也看到了玉石高台赫然惊现蜿蜒的血迹。 台下的修士看见受伤那人时,险些惊掉下巴。 向来强势的裴大师姐,居然输给他们宗门的小师妹,还受了重伤??!! 那看似柔弱的小师妹竟蕴藏着这么强大的能力??? 熟悉裴大师姐的人都知道,她自幼养在云渡长老膝下,修为根骨并非寻常修士可以比拟,故而每逢清虚宗比试,亦或是宗门内小试,大师姐从未居于下风过。 可眼前的大师姐狼狈至极,哪还有从前的傲骨。 黑衣少年双手环胸倚在树旁闭眸小憩,耳闻身侧响起的骚动声,倏地他张开黝黑的漆瞳,下意识的望向台上那道蓝白色倩影。 裴叶轻伤处撕心裂肺的疼,她吃痛地捏着衣角踉跄后退了几步。 这比她前世出车祸摔断腿还要疼上百倍。 白絮絮见状伸手想要搀扶可又担心她不领情,便悻悻的垂下手:“师姐,你无事吧。” 裴叶轻艰难的摇头,额间冒着豆大的汗珠,她死命咬唇想要分散些疼痛,手指也嵌进掌心。 绕是如此伤及胸口的地方疼痛愈演愈烈,犹如无数只毒虫啃噬她的血肉。 她脑海浮过数不清的白光。 终于坚持不住的裴叶轻,头一歪往地上栽了下去,可惜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师姐当心。”少年温和的嗓音如轻柔的羽毛扫过裴叶轻的耳畔。 裴叶轻回眸望去,却发觉黑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少年扶住她的身子,单手替她挡掉那柄鲜血淋漓的长剑,掌心晕出灵光,覆在少女的伤口上。 她看着伤口渐渐愈合,抬头对上少年幽冷的视线。 裴叶轻表情管理的很好,冷淡而又不失鄙夷,她张了张唇,檀唇轻吐两个字:“滚开。” 顾不得伤口的疼,她无情地推开少年。 裴叶轻浑身僵硬地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佩剑,狠狠地剜了眼江宴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道谢便拂袖冰冷的转身。 江宴蘅被她推搡倒地,长睫微垂掩住狭长的凤眸,敛去眼底的深色。 少女背过身兀自冷静了会儿,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她平复心头迸发的怒意,侧身欲要向反派道歉。 她却发觉台上已无江宴蘅的人影,反倒白絮絮后宫团那群人接踵而至。 他们蜂拥走到台上,关切的询问白絮絮安抚着她,仿若没瞧见受伤的裴叶轻。 白絮絮受到不小的惊吓,她玉容苍白瑟瑟发抖道:“我无事,可是裴师姐她……” 她亲眼看见那剑刺入裴叶轻胸口七寸,猩红的鲜血从她胸膛喷涌而出,满目的嫣红,委实令她胆颤。 白絮絮自问修炼的有段时间,进阶到金丹期也全靠自己的本事,可这么多场比试下来她从未伤过别人,但方才她竟然伤了裴师姐。 齐应山瞥了眼伶仃站着的裴叶轻,嘲弄道:“裴师姐就是个怪胎,你看她受了伤还能安然无恙的站着,兴许没什么事。” 他语气冷蔑,置裴叶轻的安危于不顾。 在齐应山看来,裴叶轻根骨深厚区区小伤奈何不了什么,况且比试就是如此,纵有太再高的天赋,也终有陨落那一天。 而那头齐应山口中的‘怪胎’,此刻神思飘忽连站都站不稳,教习看裴叶轻摇摇欲坠的身子,于心不忍道:“裴叶轻,你去医修那处理伤口。” 裴叶轻淡淡应了声,慢慢步下台阶。 “乙组,白絮絮胜。” 在裴叶轻走后,教习面无表情的宣告比试结果,好似之前台上所发生的事并不值得一提。 裴叶轻拖着被捅破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在通往医署的小径。 说也奇怪,白絮絮那把剑捅的那么深,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不说,伤口的血也渐渐凝固没再往外渗血。 她怀着狐疑的心情去找医修,因比试大会常有修士不慎受伤,故而每年清虚宗都会在附近设立单独的医署。 医署离得很近,没几步路就到了。 裴叶轻踏入屋内,阵阵浓郁的药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被药香呛到,掩着鼻咳了声。 “稀客啊,稀客啊,小叶轻怎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值的医修隔着纱帐在后头侍弄花草,没有出来迎接。 见少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才掀开帐子弯身走了出来。 裴叶轻沉默良久,道:“殷长老。” 她万分庆幸医署里待得是熟人,若不然她还得戴着假面具示人。 这殷寒离也算原主的半个父亲,他从小看她长大,她恶劣的脾气多少也能包容,不会像其他修士对她冷眼相待。 殷寒离看着少女狼狈的凄惨样,啧啧称奇:“丫头,平时也不见你受这么重的伤,要是被云渡那老头瞧见,又该心疼了。” 他与云渡相识多年,自云渡抚养裴叶轻后,但凡小姑娘磕了碰了都得嚷嚷着叫他疗伤,还逼着他熬补药给丫头,可见云渡那老头有疼爱这丫头。 倘若被他看见小丫头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恐怕他这小小的医署会被他掀翻。 裴叶轻捂着撕裂的伤口,温吞缓慢的坐到放满草药的圆桌旁:“是这次比试受的伤,殷长老可别在云长老面前乱说。” 殷寒离备好膏药以及清洗好的白布,摆在一侧挽起袖子道:“放心吧,我才不会让云渡那老家伙知道,只不过丫头这次比试你怎么会输?” 他熟悉少女的资质,平日里出手虽不能无敌,可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以往的比试像白絮絮这样普通筑基后期的修士,她能一个能挑五个,可偏偏她今日输了这场比试,确实不似她一贯的作风。 裴叶轻低声道:“一时大意,轻敌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在意比试的结果。 殷寒离拿着干净布条的手一顿,旋即揶揄道:“丫头,以你的本事,轻敌可是不小的失误。” 裴叶轻垂眸,没有回话。 她心底郁结懊恼不已,并非是因受伤输掉比试,而是惋惜。 只差一步,仅仅只是一步她便能摆脱这令她窒息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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