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张素商翻身爬起来,帮受到惊吓的熊大收拾柴火,两个人又去烧壁炉,张素商蹲着讪讪的:“我在做蔬菜饼的时候,有几个馅里添了油渣,煎一煎就很香的啦,都给你吃好不好?” 阿列克谢闷闷的:“不用,我俩平分就好了。” 真是个好室友。 张素商小心拿刷子沾了油将锅面刷了一层,将蔬菜饼放在上面慢慢的煎,这种蔬菜饼的口感其实很粗,好在馅儿调得好。 张素商切萝卜丝的技术可好了,加上油渣这种东西虽然放后世属于不健康食品,架不住吃起来香。 两个年轻人蹲在炉子边,将饼吃得干干净净,饭后喝热水消食,张素商顺手将已经写好的那部分递给阿列克谢。 “帮我看看。”说完这句,他又写后面的去了。 阿列克谢接过纸,先是疑惑,等看了一段剧情,又觉得有意思:“这是小说吗?” 张素商头也不抬:“是啊,侦探小说。” 阿列克谢:“伊利亚就是侦探?他看起来胆子不怎么样。” 张素商:“勇敢的侦探那么多,来一个怂包多新奇啊,他只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可以了。” 他不是还给安排了一个浑身肌肉的搭档瓦西里做保镖嘛,出不了事哒。 阿列克谢好奇的问:“那接下来的剧情呢?” 张素商:“你等会儿。” 他嘿咻嘿咻的又做了200个开合跳,50个波比跳,才重新坐下。 这篇被张素商命名为《列车上的驴叫声》的故事属于典型的短篇,用词精简干练,这主要是吸取了柯南.道尔爵士投《血字研究》时被拒稿十几次的教训,不是他老人家故事不精彩,而是那字数要做连载太少,一次性刊登又太多…… 张素商肯定是想吃连载这碗长期饭的,可要是连载不了,先赚一篇的钱也可以,篇幅自然要控制,写的故事也不算太复杂。 整个案件总结下来就是情杀,受害者婚外恋,伊利亚侦探哆哆嗦嗦的看了尸体和案发现场,起初先把嫌疑人定在妻子身上,毕竟后世警.察查案都会先从认识的人里头找,丈夫受害先看妻子,妻子受害先看丈夫,最后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下手的是受害者的爹,因为受害者的爹早年也被戴过绿帽,他一直怀疑受害者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深恨受害者出轨的作为。 光看案件流程,放在这个时代还不错,放后世就只能算中上了,可这个故事本来也只是个引子,侦探伊利亚作为笑点够出彩,能逗得大家发笑,顺道将伊利亚、瓦西里两个角色的形象立起来就行了。 至少阿列克谢看伊利亚和瓦西里一边查案一边斗嘴时就笑得不行,张素商看得心中一定,行了,这篇文不说多优秀,让人看着放松就好。 故事的结尾,凶手身份被揭露时愤怒的朝伊利亚侦探冲去,瓦西里一拳将人撂倒,待火车到站后,两人便与车上的热心群众将凶手扭送警处,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伊利亚牵着他的驴抵达事先联系好的房东处,谁知三天后,瓦西里敲开了他的门,请求他帮忙查一个案件。 行了,钩子也放好了。 张素商伸了个懒腰,将故事又抄录了一遍,和阿列克谢一起出门买晚餐吃的面包,顺便将信寄了出去。 贴邮票的时候,张素商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能不能刊登。” 阿列克谢看着他,坚定地说道:“肯定能的,这是我今年看到过的最有趣的故事!” “秋卡,你真是个才华出众的人。” 张素商被夸得不好意思,挠挠头:“哪里哪里,其实我还没出全力呢。”
第5章 张素商和阿列克谢把稿子一寄,就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了,张素商对高纬度地区的低温还是适应度不够,手头有了点钱,就琢磨着要改善居住条件。 所以他回家时又想买床厚实点的被子,被阿列克谢拦下了。 “买被子不划算,你直接买棉花和布料,我给你做一床被子就行了,放心,我做这些很快的。” 张素商一听做和买的价格差,立刻就应下了阿列克谢的好意,心想就算阿列克谢做得慢点也不要紧,大不了他多扛几天,年轻人火力旺,撑得住。 这么想着,张素商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雪水被煮的咕嘟咕嘟冒泡了,就将一半倒在盆子里,混了些凉水,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张素商将袜子一脱,脚脚踩进了有点烫的水中。 “唔呼呼呼呼~”张素商享受的眯起眼睛,发出快乐的声音。 他在21世纪是习惯天天冲澡的,尤其是读高三那阵,天天伏案苦学,肩颈压力大,睡前拿热水重点冲一冲这些部位,肌肉就能得到放松,再往床上一躺,往太阳穴抹点百草油,就能睡得香喷喷。 现在想这么享受是不行了,张素商给自己的最大享受只有泡脚,幸好室友人好,不介意他费柴火。 阿列克谢当然是不介意的,每天早起时都能看到盆里已经装了温水的幸福感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他终于再也不用怕洗漱时牙被冻得发酸,早晚也有热饭热菜可吃,内心对张素商这位好室友简直充满了感激,多费点柴火或炭又算得了什么? 等张素商脚泡到一半,就看到阿列克谢抱着他唯一的大衣走过来:“秋卡,晚上冷,被子做好之前,你可以盖这个。” 见张素商转头,惊讶的看着他的模样,阿列克谢不解的歪头:“怎么了?” 张素商结结巴巴:“不、不,没怎么,只是十分感激你,你、你要和我一起泡脚吗?水还是热的。” “好啊。” 阿列克谢从善如流,他将大衣搭桌子上,搬着板凳坐张素商边上,比张素商大了两码的脚踩进盆盆,一下占了盆中三分之二的地盘。 张素商动动鼻子,心中默默叹气。 亚洲人,主要是东亚人体味最少,这不光是饮食习惯差异导致的,还由于咱们的祖先在从热带迁徙到温带时,为了适应降低的温度,老祖宗的基因有出现变异,从此在保存身体热量时更加方便,相应的,汗腺分泌也减少了,体味自然也不多,这算是一种进化。 在欧美,哪怕人们天天洗澡,还是会有较大的体味,这大概也是西方盛行香水的缘故,但阿列克谢这人比较讲卫生,虽然洗澡换衣服的频率不算高,但早起的时候会用冷水擦洗一下身体,算是张素商到俄罗斯为止遇到的最不难闻的那个。 否则他也不会愿意和他一个盆泡脚了。 泡脚是享受,谁泡谁知道,不然后世的洗脚城也不能开遍各地,虽然洗脚城的重点主要是足底按摩、有的还外加捏肩揉背、采耳头疗……等张素商第二次往盆里添热水时,阿列克谢的面上也浮现出快乐的红晕。 他低头一看,惊喜的指着张素商的脚:“秋卡,原来你的食指和中指都比大拇指长诶。” 张素商低头一看:“是啊。” 他穿越前后都是罗马脚,用爸爸的话说就是这种脚型天生适合跳芭蕾。 他看阿列克谢的脚:“你的脚就只有食指比大拇指长诶。”典型的希腊脚。 阿列克谢认真点头:“是啊,我爸妈的脚就不长这样。”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肯和我聊这个的人,我父母都不耐烦和我说这个,嫌无聊。” “这有什么好无聊的,琢磨长自己身上的部位多正常啊。”张素商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两个人就一起捧着冒着白气的杯子,低头啜一口,冷冷的冬季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对,现在是3月,哪怕街边的树上还是干枯得不见一点绿意,也可以说是春天了。 张素商擦干净脚,将壁炉边烤得暖烘烘的棉鞋棉袜拿过来穿好,搬了个较高的凳子,开始坐姿提踵,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这个身体不仅胖,而且腓肠肌较强,比目鱼肌较弱,看起来就是腿肚子特别粗。 这不行啊,得练。 张素商一边练腿,一边翻开书本,默默的背起来,作为医学生,背书和考试也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东西。 阿列克谢倒完洗脚水回来,看到张素商这举动眨眨眼:“你又在减肥了?” 张素商:“是啊,减小腿。” 等张素商开始在室内做野兽健身中的蝎子走,也就是四肢着地,右后腿像蝎尾一样朝后上方勾起,然后两手和左腿撑着前进时,阿列克谢已经很淡定了。 阿列克谢想,我的室友总有无数奇妙的减肥动作。 他终究还是适应了家有奇行种的日子。 涅瓦大街附近,圣彼得堡早报编辑部此时即将下班,叶戈尔从传达室那里提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不少信封,都是早报收到的稿件。 众所周知,编辑们看文章,就像是探矿者在深山中找矿,有时候在深山一蹲几个月,都未必能找到一块煤,有时候才进山找了两天的煤,却在睡醒后突然发现身下是一条金矿,实在是很看运气。 叶戈尔就是那个从新年到现在连点煤灰都没找到的人,这让他只能满脸羡慕的看其他编辑从作家家里将稿件带回来,最幸福的就是主编了,他手里有三位作者,负责了一周趣事栏目的周一、周三和周四,每周光催稿就能催掉一堆头发。 一周趣事是圣彼得堡早报的王牌栏目,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会刊登一个由不同作家书写的有趣的故事,通常是连载长篇。 唉,上帝啊,您卑微的信徒叶戈尔请求您,也让我走个好运,遇到优秀的故事吧。 此时约瑟夫主编黑着脸回来了,他将帽子摘下往桌上一甩,吓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副主编格里高利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约瑟夫拍着桌子:“那个该死的派克,说好了今天会把新书开头给我,结果昨天他在喝酒时和别人打架,现在两只手都被打断了,而新书一个字没写,我们的周四趣事要开天窗了!”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好几个编辑内心都生出了也去打派克一顿的念头。 半响,一个年轻的小编辑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办得虽然是日报,但内容都是要提前几天准备好的,下周四的报纸,在周一之前就要备好然后提交到印刷那边。 格里高利严肃的说道:“只能临时找个短篇去顶了。” 可是那些从固定的作者手里收到的稿件,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去处,在什么版面刊登,还有排版都做好了,现在抽调其中一篇的话,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又来一个新的空缺? 就在此时,叶戈尔一敲桌面,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他兴奋的站起,扬起手中雪白的稿纸。 “主编,我这儿有好稿子!请您来看看这篇《列车上的驴叫声》,我敢肯定,它的有趣程度超过了我们从1月到现在收到的所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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