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反派,他活得足够精彩,结局也合乎逻辑,这样一个完美的虚拟人物,竟然因为读者同情惋惜了,就要去改变他的剧情命运?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楼昭没打算跟系统讲道理。 如果这就是它想要的,那她就会设法完成任务。 只要事后,它能兑现对自己的承诺。 至于其用意究竟为何,楼昭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去探究。 从地牢中出来,芳若安排了汤浴。楼昭披散着及腰的濡湿长发走出洒满花瓣的浴池,坐在雾气蒙蒙的铜镜前,任由身后的婢女为她梳理擦干。 镜中映出一双秋水似的眼睛,波光潋滟、顾盼生姿。 楼昭审视着镜中人的脸,回想着不久前匆匆一瞥那容迟的相貌。 容迟生得极好,五官精致,清瘦白皙,是个雌雄莫辨的美男子,那些读者之所以对他如此上心,那张脸至少占了七成功劳。 但宛华公主,却是作者亲自盖章认证的书中第一美人。 宛华公主的母亲是艳冠后宫的丽贵妃,父亲延熹皇帝相貌亦是不俗,宛华承袭两人的优质基因,生得自是倾国倾城,天下无双。 大约是因为性子太过骄纵,即便同为美人,同样下场惨淡,她却让人无法同情。 楼昭想着:原主性情如何暂且不论,每日睁眼便能看见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对她而言,便是一桩令人身心愉悦的好事。 然而,得这般美人青睐却毫不动心,可见美色对容迟这个任务对象而言,并不能起到任何用处。 心中只余仇恨的人,要如何感化? 楼昭自己亦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上高位的,换位思考,如果是当初的自己,会对怎样的人心怀感激? 楼昭想了片刻,却想不到。 因为她从未对谁感激过。想得到什么,必付出对等的代价。若得到了,便是她应得的。 不必有多余的情绪。 只是回头想想,或许过程有些艰难了。 如果能顺利一些,也许大概,会开心点儿吧。 待发丝都干透了,楼昭伸出柔若无骨的双手,将身子套进芳若举着的繁复华丽的衣衫内,穿戴一新后,芳若轻声道:“殿下,冯承求见。” 楼昭唇角微勾:“让他进来。” 来得正好。
第2章 权臣x公主 02 冯承很是乖觉,他只在撷芳院外跪着,称自己犯了大错,不敢面见公主。 隔着晃动的珠帘,楼昭看向院中那个跪得笔挺的人,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宛华公主这年春天才过的二十岁生辰,后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半还在读书,可在夏朝,二十来岁的女孩多半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亲。 宛华公主自然也成过亲,她甚至已经先后嫁过两次。 不巧的是,两任驸马都意外身亡,她也并未生下一儿半女。 驸马们的死因多多少少有些蹊跷,若说宛华本人毫不知情,估计也不太可能。 她并非指使者,却也乐得袖手旁观。 真正的凶手便是冯承。 说起来,冯承是个很善于体察上意的人,他很精准地抓住了宛华公主对驸马的不喜和对离京的忧虑,先后策划了两个几乎天衣无缝的意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两桩婚事,让原本应在大婚后随驸马出京的宛华就此孀居,留在了京城。 虽然连死两任驸马导致名声有些微瑕,宛华却从此过上了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她的皇帝父亲因为接连的指婚都不如意的缘故,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心怀愧疚,再不催促她的婚事。 宛华解决了最头痛的难题,从此对冯承越发的信重。 但在楼昭看来,此人却像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宛华公主只是不喜驸马人选,不想离开京城,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她受皇帝、丽贵妃宠爱的程度,想更好的解决此事,有千万种方案,冯承偏偏选了最恶毒的那种,甚至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原主偏偏重用如此用心险恶之人,若不是没脑子,便只能说是物以类聚了。 原文中,容迟手刃宛华公主这个宗亲却能全身而退,正是因为搜集了她太多的罪名,而那些罪行中,十之八九,都是冯承借着她的名义犯下的。 既然现在楼昭接管了宛华公主的身份,冯承这个人,便不能久留了。 但如何除去这个人,却得徐徐图之。 冯承手中有太多罪孽,同时也是宛华的把柄,楼昭却并不想接手那些麻烦,需要一些时间撇清干系,还要查一查他是否留了后手。 冯承愿意自己在院中跪着,楼昭便如他所愿,只叫他好好反省。 饮了一盏茶,芳若又来禀告,说是太医院的李院首到了。 楼昭的意思,是让人去请李太医为容迟看诊。 不过,容迟是个本该早就死在刑场上的囚犯,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冯承派去的人,也是打着请李太医为公主请平安脉的名义。 楼昭在偏殿见了李太医,隔着层纱帘,伸手让他号了脉。 李太医慎重地分析了一番脉相,露出欣慰一笑,道:“公主鸿福金安,一切大好。” 楼昭略微点了点头,道:“谢李院首。今日请您老来,却是要求个人情,我府中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他身体有些微恙,还请李院首费心。” 李太医垂首答应,想来也是如此,公主府的平安脉历来不是他负责的,今日接到帖子,他还觉得奇怪,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公主说是微恙,李太医却暗自猜测,对方的病情恐怕并不简单,否则也不用请他出面了。 从撷芳院退出来,芳若亲自将他引到东边不远处的绿满楼。 床榻上昏睡着的容迟,已经被仆从整理过仪容,伤口被简单的清洁过一遍,也换了干净的中衣,散乱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平铺在身下,露出略显憔悴却不失风姿的面容。 李太医只匆匆瞄了一眼,便垂下眸子,心道:“果真棘手,竟然是他。” 李太医是知道容迟的,也清楚他与宛华公主交恶已久。既如此,为何原本该被斩首的人,却出现在死敌的府上,且伤成这幅模样? 李太医心中兜转过各种猜测,却是只字不言,默默被芳若引导着在床前的圆凳前坐下了,伸手为那人诊脉。 良久,芳若问道:“李院首,他的情况如何?” 李太医道:“伤得不轻,脏腑受损,须得静心调养一段时间。” 芳若也不细问,只道:“有劳院首费心了。” 李太医等了片刻,不见其余指示,默默松了口气,唤来随行的医童,念出几个药方,吩咐道:“速去备药。” 李太医在小院忙碌了半日,待天擦黑了,容迟才醒转过来,他安静的目光在看清李太医的身影时,有了不明显的停顿。 李太医留意到了,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公子醒了便好,只是外伤严重,恐怕还有反复,要时时留意,如有高热、晕眩、呕吐等症状,需及时告知我等。” 芳若让仆从们听仔细了,定要一一照办,又对李太医道:“既如此,我等去向公主复命吧。” 李太医又看了一眼容迟,才跟上她的脚步。 撷芳院外,冯承还跪在那里。 芳若经过时瞧见了,不由暗自心惊。此人平日里最得公主宠信,即便惹恼了主子,每每三言两语就能成功脱身,今日竟跪了大半日,看样子,公主似乎没有叫起的意思。 不说芳若觉得意外,便是冯承本人,亦是越跪越心惊。 他私下里保住了容迟的性命,带回府里,此举显然是合乎公主心意的,可他终究还是做错了。 公主对那个容迟的心思,比他想象的更为深沉。 原本,那人桀骜不驯,自己给他点儿下马威,调.教好了再带他去拜见公主,是最稳妥的方式。没料到,公主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提前来地牢将人接走了,还专程请了太医院首为他诊治伤势。 这便不是寻常的中意了,甚至起了维护之心! 冯承心中升起一丝恼恨。 若那容迟只是个玩意儿,费些心思送给公主逗趣一番也未尝不可。可如果他在公主心中的分量比自己还重,自己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看着李太医和芳若进门的身影,冯承垂下了目光,心思开始运转起来。 撷芳院的偏厅内,楼昭正在用膳。 李太医垂手站在一旁,说着容迟的病情。不同于对芳若的三言两语,对宛华公主,他说得详细又通俗,将容迟的伤势剖析得清楚明白,说完了伤势,又详细解释了该如何医治用药。 楼昭细细地听了,结束后才说了句:“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跟芳若提,从库房取去,务必让他尽快恢复。” 李太医点头称是,垂下的目光中有些疑惑不解。 他此前知道的消息是,这两人关系势同水火,如今看来,似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宛华公主这是,有什么他看不懂的用意吗? 不过,既然并非借他之手害人,他只管照办便是,于是也不去深思。 时辰不早,李太医便告退了,留下了随行的药童守着容迟。这是他的小徒弟,以防病人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临时支应一段时间。 楼昭用完了晚膳,便有心去会一会那位大反派。 “去园子里走走。”她对芳若道。 出撷芳院时,却先看见了跪在门口的冯承。 她这才想起来似的,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哟,竟把你给忘了,怎么还跪着呢?起来吧。” 冯承谢了恩,东倒西歪地站起来,楼昭便似笑非笑地看着。 他此举或因跪得太久膝盖软的厉害,也不乏有卖惨的嫌疑。冯承见她不说话,果然下一秒就站稳了,佝偻着身子,低声回道:“是小的自作主张,坏了主子的事。” 楼昭便看向他,问道:“你坏了我什么事?” 冯承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微沉:“主子想雪中送炭,令他绝渡逢舟。” 楼昭微微一笑,道:“既然知道,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冯承垂下了目光,眼神越发地冷了,声音却有些反常的谄媚,道:“属下明白,这便去领家法。” 楼昭挥了挥手,淡淡地说:“去吧。” 冯承去护卫处,领了三十大板。属下问他是否要留手,冯承冷着眼神,道:“应当如何,便如何。” 三十大板不至于要人命,但他这些年养尊处优,也够受的了。 这笔账,自然要记在容迟身上。 楼昭并不知道冯承是如何想的,便是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此时她与芳若两个在公主府的园子里散步,走着走着,便到了绿满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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