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在江府的薄尘院中,一个一身黑衣的下属正将今日所见之事禀告给自家公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轮椅上的白衣公子淡笑着发问,“我的那个未婚妻竟有了此等的胆量和本事?” “回公子,此事是属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江尘衡抚了抚自己的薄唇,唇畔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有趣。” “谢家那痴傻小姐对公子的爱慕之心上京人尽皆知,或许,此女子可以为公子所用。” 江尘衡摇了摇头。 “谢府在宫中也有耳目,你以为他们会坐以待毙么?”他眸光流转,“她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未可知呢。” “况且,你真的以为皇帝会平白的放走她?” “公子英明。”肆牙点了点头,“此女子已经被皇帝盯上了,我们贸然接触,怕是会引起怀疑。” 肆牙将皇帝对梓影的吩咐转述给了江尘衡,懊恼地说: “皇帝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是属下愚钝了,险些引公子跳入火坑。” 江尘衡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方才说,皇帝在火场中与那女子相拥,还特意嘱咐暗卫不许伤她?” “的确如此。宫中尽传陛下为那妖女美色所惑。” 江尘衡笑了一声。 “你方才说的对。”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墨色扳指,“此女子确实有用。我还真的不舍得让她这样平白死了。” “准备马车,我们去谢府捞人。” “公子!这番形迹暴露在皇帝眼中,岂不是太过可疑?” 江尘衡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提起一件事。 “如今西临山灵禅寺正举办一年一次的修缘祀灵礼,可以求与命定之人长相守。近年来许多年轻的有情人对此心生向往,趋之若鹜。” “谢家二小姐与我自幼有婚约,我邀她同去登夜寺,候初曦,赏桃花,做一些年轻男女之间的浪漫事,又有何不可呢?” “除了英明神武的皇帝,旁人怎么会知晓今夜潜入皇宫的刺客,就是谢府那个痴傻的二小姐呢?”江尘衡弯起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我这个避世独居的瘸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肆牙讷讷的闭了嘴,拱手道: “公子所言极是。” “肆牙,你和叁墨先行一步,务必让她身处险境,等我赶到。” 俊秀的青年如是道。 - 明月于漆黑的夜幕中高悬。 谢府幽深的的湖面倒映着岸上的火光。 平静的湖面忽生起伏。 棠予在远离湖心亭和岸边的地方悄悄探出头,畅快的将新鲜空气吸进肺里,同时观察四周的湖岸,却发现手持火把的守在岸边的护院分毫未减。 她嘴唇苍白,指关节已经被冻得发僵,在湖中沉浮数次,体力也快要耗尽,再拖下去她也许能等到护院松懈的时机,但是只怕到时她也没力气游回岸边了。 棠予握紧了手中的珠簪——这是她无意间在湖底发现的,盯准了长着一片小树林的那个方位,而后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向那边游去。 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岸边,她一松手放开了在半途中抓到的一只蠢笨的红鲤,而后贴上了岸壁。 受惊的鱼猛然跃出水,一阵哗啦啦的响。 “她在这!” “呸,是条鱼。” “这么久都没动静,我看二小姐应该已经断了气儿了。也不知道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们盯着点啊,我眯一会儿。” “好嘞。” 棠予屏息等待了一会儿,在月光尽数被乌云遮盖,周围一片漆黑的时候猝然跃出水,向着小树林奔去。 然而半途,她却一下子被人扣住了脚踝,栽倒在地上。 而后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黑暗里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 “我就知道那条鱼是你搞出来的障眼法。稍微一诈,果然把你骗出来了。” “二小姐,想不想活命?” 棠予将珠钗藏到身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就老实点,不要出声。不然被其他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见她很乖的点头应允,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浊笑,而后一把将她扛在了肩头,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小树林。 月亮露出了半边脸,地面上被投下一片斑驳的月影,男人将她放在青草丛生的地上,狞笑着去解自己的裤带。 “二小姐如今生的真是越发标志了。” “可恨夫人恶毒,故意借少爷之口寻了个弑君的罪名来害你。不过哥哥我却心疼你,今日你将哥哥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她仰起头,一片月光透过树隙照在她的脸上,越发衬的肌肤如玉般莹润,而黑亮的眸子中没有分毫畏惧的情绪,反而透出几分趣味,让人愈发觉得她是一块无瑕的美玉,未经世事,也未尝人事。 “好。” 棠予起身握住了他的衣领,用力一推,将他按倒在地。 “没想到还是个小荡.妇,嘿嘿。” 她抬手捂住的他的嘴,目光淡然,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动,弯了弯嘴角轻声笑道: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弯起的眼睛中满是淫念。 “谢扬明没有说谎。”月光下,猝现的珠簪的尖闪烁着冷芒,在女子纤秀的手中狠狠地锥下,精准的刺穿了他颈上的血管。她冷静的做着这一切,莹白如玉的纤手没有半分颤抖,嗓音低柔,“弑君的刺客,就是我。” 鲜血喷涌而出,男人喉中响起几声呜咽的悲鸣。 棠予死死地按住他的嘴,让他将哀嚎尽数吞回肚子,等他终于像死猪一样没了动静之后,才卸了力道,掏出一块手帕好好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如今她不可同往日相比,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浑身脱力,手脚酸软了。若是再来一个人,恐怕她真的对付不了了。 这个念头刚落,她猛然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罩住了! 僵硬的转过头去,见一个护院不知何时摸到了这里,正扬着砍刀劈头向她砍过来。 她只来得及扬手护住自己的头。 然而那砍刀却迟迟没有落下,她透过指缝看到,男人的胸口慢慢洇出一大片红色,而后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衣人显了形,他甩了甩剑上的鲜血,铮的一声收剑入鞘。 “跟我走。” “你是谁?” 他们二人同时开口。 而后梓影单膝跪地,伸手道: “在下梓影,奉陛下之命而来,不能让旁人伤你。”
第5章 ... “我哪儿也不去。”棠予拿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华美的珠簪,“你若是真想救我,就掩护我回秋草院,而后回禀陛下不可动谢家。” “如此一来,天亮之后,我的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如若你不愿,那陛下就不是诚心救我,我随你走了,又怎知是不是死路一条呢?” 梓影沉默了一会儿,低头道: “可以。” 棠予眸中闪过碎芒,抬手指了指树林之外。 “那你去引开那些护院。” “好。” 她唇角带笑的看着他,好似天真无邪的歪了歪头,又指了指脚下那具尸首。 “看到他颈侧那个血洞了吗?”她捏了捏手中的簪子,眸色一暗,“从那里砍下他的头。” 梓影利落的抽剑斩了下去。 棠予深呼了一口气,冷眉别过眼,同他一起跃上树尖,而后看着他飞身掠过众人的头顶,站上了对侧的屋檐。 “什么人!” 守在湖边的护院被他惊动,纷纷追了上去。 她眸光闪烁,看着他掠下屋脊,指尖轻轻地蹭着珠簪上光滑的宝珠,有些出了神。 半晌之后扬了扬眉,唇边浮起些微的笑意,体态轻盈的跃上另一侧的屋脊,心中暗道: 果真君无戏言。 - 棠予顺利的回到了秋草院。 她从被杂草丛遮盖的水井中打出了一桶清水,仔细的清洗了珠簪和自己的指缝,而后回到屋中用干棉帕擦干潮湿的头发,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裙。 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她从角落里找来一个火盆,将那身带着血污的裙子扔进去,一把火点着了。 屋内白烟四起,她咳嗽了两声,跑出去关紧了门窗,坐在井边的一颗圆石上,仰头看月亮。 林中的那两具尸首还没有处理,明日必定会被人发现,引起轩然大波。 老爷稍微一盘问,就会从护院口中知道夫人今夜将她沉塘的事。 之后事情究竟走向如何,就要看皇帝是否真的听她的,不动谢家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预感越发的不详。 皇帝对她的态度太不对劲了。 可不管是图谋她,还是想借机敲打谢家,对方都没有理由让谢家好过。 毕竟只有失巢的濒死之鸟,才会心甘情愿的入笼。 她若是真的不想连累谢家,就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念及此,棠予眸中一定,站起身。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正要转头,只听铮的一声出鞘之音,映着月华的冷刃便横在了棠予的颈前。 手心里渗出冷汗,她握住衣角默默地蹭了蹭,暗道,不愧是难度S+++的任务,真的比那血肉横飞的凶兽世界还要危险万分。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耳尖的听到空中利剑破空的细微声音,似乎是冲着身后之人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出其不意的去夺身后人手中的剑。 然而此人并不是府上那些外壮内虚的护院,他是一个真正的高手,握着剑的手磐石一样稳,她那点子绣花的力气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结果是她一把揪下了红色的剑穗,得不偿失的被他按跪在了地上,剑刃抵上了后颈。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剑刃相击的清越之音。 她余光督见,来人如她所料,正是梓影。原本若是顺利的话,她以为就算夺剑不成,方才的举动也能干扰身后之人,分散他的注意力,让梓影一击得手。 然而没想到的是,暗中还蛰伏着另一人,而且和梓影的身手不相上下,将他生生的拦住了。 这下,没人能来救她了。 “疼疼疼。”见硬刚刚不过来人,她立刻放下身段服了软,随口贫道,“哥哥能不能轻点。” 没想到身后这人还挺好说话,竟真的松了不少力道。 她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眸子,暗道,真正的杀手不可能这样磨叽又心软,此人对他根本就没有杀心,可以断定不是谢府的人。 从梓影的态度来看,也不是皇帝的人。 那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为何而来,此举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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